谭观银
如果说高山湿地是大自然赐予的瑰宝,那么还同时兼有天池、稻田、镜沟,应算得上大自然涵养的奇迹。
巫山葱坪就是这样一个生长瑰宝和奇迹的地方。
天池之谜
相传瑶姬化身神女之后的一天,她带着姐妹沿长江以北飞翔。恰遇一条想要修炼成龙的巨蛇正在兴风作浪,只见海啸冲上岸滩,淹死了无数生灵。瑶姬脚踏祥云,大喝一声:孽畜!如此作践苍生,该当何罪,应立即剥皮而死!说完,顿时将这条巨蛇打下云端,变成一根木头飘在江面上。为看住这方地域,瑶姬施展法术,化汪洋为平地,并画出一方水池圈住形似木龙的怪物。
后来人们将瑶姬点缀的平地称为葱坪,把水池叫做天池,池中放上一根几十米长的乌木,方便百姓行走,当地人也叫“木龙过江”。
天池呈椭圆形,天旱不涸,天涝不溢,令人称奇。水池中央深不见底,常年飘着一颗千年古木,那便是木龙过江的遗址。四周水草丰茂,水鸭出没,鸳鸯喈喈。
瑶姬对天池由深及浅的设计可謂煞费苦心,常人难以抵达水中央,更不可攀越木龙。即使要接近天池也并非易事,需要在草丛与湖泊中自寻其道。当你试着淌出一条路时,可腿脚却不听使唤,越走脚底越湿润,踩上的泥土也越来越松软,考验着来客的心力与心智,若力道过猛,很可能深陷其中,欲速则不达;若力道太小,很可能被植被牵绊,裹足不前。
只有经常上山的药农深谙其道,他们步履稳健地走进天池,掬一捧天池水,那是一种彻心彻骨、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清凉。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葱坪是药农的聚集地。不仅本地农民蜂拥而至,外地药农也慕名而来,他们带着干粮早出晚归,凭借一双慧眼搜寻贝母、天麻、当归等名贵中药材,养家糊口,乐此不疲。
一天,一位外地药农采药时突然饿得头晕目眩,大汗淋漓。有经验的本地药农首先想到可能撞上传说中的饿死鬼,可携带的干粮早已殆尽。情急之下,赶忙打来天池水。一口、两口……饿者神奇般地睁开眼睛,神清气爽,痊愈如初。
神奇的天池水在药农和当地人中口口相传,从那以后,药农们上山前必备一壶天池水,以便急用。如今,葱坪湿地已被纳入国家保护,药农们或歇业,或转行,可对于天池的恩赐却始终藏在心底。
稻田之谜
瑶姬姐妹们在长江两岸守护,晚上便夜宿葱坪。为了不拿民间百姓一粒一粟,瑶姬姐妹们便自己开荒种稻,体味黎民生活常态。经过仔细考察,她们在一处树木丛中辟出一块空地,整地、锄草、灌水、插秧……踩着山下百姓劳作的节奏,姐妹们繁忙又快乐着。
经过一次次尝试,一遍遍实验,瑶姬姐妹终于伺候出一块随季节变换色彩的稻田。看风吹稻浪,听百鸟和鸣,姐妹们用心体味到“汗滴禾下土”“粒粒皆辛苦”的人间常态。
走进稻田,更为当年瑶姬姐妹的巧手劳作所叹服:一排排、一垅垅,秧苗四季常青;横看、竖看,皆成行;侧看、正看,皆有形。这些在高山湿地看似“不可能”的自然法则在瑶姬的庇护下被改写,人们称之为“神仙稻”。据当地科技人员介绍,这种稻草是国家二级保護植物,只会在高山湿地上生长。
走进稻田,脑海里定会浮现出熟悉的画面:打工大哥返家抢收稻谷的吆喝,留守大嫂晾晒谷物的欢笑……这便是最本真的生活,有奔忙,有欢聚,更有收获。
镜沟之谜
葱坪尽头有一道沟壑,两边山高坡陡,呈扇形。冬季积雪成冰,厚厚的冰凌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如同一副硕大的镜面,这便是瑶姬长年梳妆打扮的镜子,称为镜沟,当地人也叫凌片沟。
瑶姬姐妹将照镜梳妆的地方选在如此幽深的地方,颇有一番思量。镜沟偏僻,但一年四季阳光充分,既隐秘又暖和;沟壑和山坡组成的镜面里林木茂盛,如同瑶姬姐妹浓密的秀发;地上厚厚的松针形似瑶姬姐妹梳落的头发;林间浓郁的松香恰似瑶姬姐妹梳妆打扮散发的芬芳……
听当地人讲,镜沟曾一度遭到破坏。早些年,山下农民受眼前利益驱动,进山砍伐,凄厉的伐木声响彻山间,成片的树木应声倒下,茂密的镜沟变成“癞子沟”。就在山林被大肆砍伐的时候,山下却连遭洪灾。
有人说,雨水是瑶姬姐妹的眼泪,也有人说,洪灾是山神对伐木者的惩罚。善良的山里人收起斧头,不再伐木毁林了,还有的伐木工转行成为护林员和造林户,呵护大自然赐予的一草一木。
只要你攀越镜沟,心灵都会受到一次洗礼。人生如镜,镜若人生。既要戴好望远镜,看得远;也要用好显微镜,看细致;还要用好放大镜,看透彻。这何尝不是“三严三实”、“两学一做”之镜,让人正衣冠、修身心、识大体。
神奇、神迷,神境地;大气、大美,大葱坪。走近她,就舍不得离开;离开她,也永远不会忘记。
(作者系巫山县人大常委会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