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文
ZHAO Guowen
1954年出生
1978年入学天津大学建筑系(学士、硕士)
上海交通大学规划设计院城市设计工作室主任
上海营邑城市规划有限公司顾问
上海礴浦建筑设计有限公司执行董事
2012年江苏镇江高桥港城城市设计优胜奖
2009年英国土木工程学会和联合国人居署国际人居贡献奖、优秀论文奖
2007年浙江绍兴“情缘龙山”历史风貌街区优秀设计奖
对于1978年到天大报到的新生来说,面对的是百废待兴的国家、劫后余生的大学,以及地震后满目苍夷的天津城。建筑系还要再加上一条:当年仍栖身于土木系。然而令人欣慰的是卢绳、徐中和沈玉麟等很多老教授们都还健在!新生和大师们一朝融合,学科立即复苏,执着地舒展出了新的枝桠。真应了那句“大学,大师之谓也”的说法。哪怕是一片修罗场,只要有了学生和教授,大学就仍会存在。能得到近代过来的大师们的教诲,也成了我们一生的财富。尽管条件较差,但这似乎无碍于建筑学实质内容的探求,更间或增强了手工作业的传习。总之,当年前几届学生是和学科重建同步走过来的,对于建筑学深层次的东西看到的多一些、想的多一些,责任也自觉更大一些。
各个地区建筑发展各自面对的日常问题肯定是各不相同的,各自有着自己的历史路径和现实处境。但既然是“最大挑战”,理论上则都应当是同一个(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个)。另外,一些地方还远没达到能够直接“面临”最大问题的认识高度和发展水平,还处在自顾自的封闭阶段。经过改革开放以后几十年的高速发展,今天的中国大体已经接近了建筑发展的前沿,有资本、也有自己的需要来谈当代建筑发展面临的最大问题了。
个人认为,当代建筑发展面临的最大挑战是基础理论缺位。过去几十年,以从国外引进借鉴为经,以本国传统发掘继承为纬,共同编织出了新时期的壮观场景。不管是教学还是创作,大场面上还是很充实的。不过到了现在,这两方面都已经走到了尽头。行到水穷处,却没见云起时。前路要自己来开辟时,面临的最大挑战,自然是一个基于价值判断的方向把握问题。而价值判断又基于一个学科的基础理论。说到底,学科基础理论研究终归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坎儿。现在建设高潮期似乎过去了,应该有时间来做一些理论研究了吧。一方面个人实践的经验需要总结,工程中的疑问需要反馈,一方面也可弥补一下城市和建筑基础理论的空虚。1980年代曾有过一阵子理论的研究热潮。现在看来那时候的研究大多数是初级的、粗粝的,研究资料严重缺乏,不过那时探寻的触角真的是铺得很开,思路也放得很开。可惜的是大多有花无果。从条件上看,今天远远好于以往,借助新型信息网络和现代交通,资料的收集和思想的交流都大大改善了。所缺的就是思考的主动性和自主性,以及能达成的境界如何。
基础理论总是简单的。举个例子,比如现在普遍存在的建筑性缺失问题,并不是一个很难的问题。建筑性主要是和建筑的质材有关,建筑总是物质的、应当符合物理学原理的,不同类型的建筑大致总有一个建筑性的适宜区间。过去我在教学中曾列出过一张建筑性数值对照表,提醒未来的大师们不要步勒·柯布西耶玻璃别墅的后尘。现在很多地方热衷于营造高光虚幻的玻璃-轻金属一类非建筑意象。以现代观念为由忽视上百万年的人科动物生存史,建造了一大批这类看起来酷酷的、建成后冷清清空荡荡的光魅鬼屋。特别是一些新建城市,似乎非如此不足以展示高大上定位。设计者为新而新,以跨界为得计,从而偏离了建筑的建筑性和本体性,进而影响城市的社会性和建筑的实际意义和责任。当然一部分实验性建筑可以这么做。但整体上,建筑忽略建筑性,最后也会伤害到建筑这个学科内在逻辑发展本身。
说到建筑前沿理论和思潮,建筑前沿缺少理论,就会使思潮只有“潮”,没有“思”。设计上体现的只是技术官僚性知识、文件性知识。具体设计上讲不出道理,循环抄袭,造成实际工程上社会评价不高,甚至失去与社会交流对话的能力。当然也许是因为建筑师以图会友讷于言而敏于“形”。不过就以“形”而言,以往课本里形式的部分主要讲的是形的应用,而没触及形式律制研究,以及关于有形世界的来源和几何-物理意义的描述。建筑的形的研究,在以往自然的和古典的时代,还未浮现出水面来。进入现代社会以来,这才随着个性社会对形式产品的巨大需求和形式设计工具的创新成为了现实,后工业时代大大拓展了新的形式认知,比如巴塞罗那奥运会会徽的自由图形、伦敦奥运会奖章以及中国的鸟巢主会场图形等等。
形的研究不是多了而是少了。不知形何以为形,才容易流于形式主义。形式的基础理论薄弱含糊不清,形式判断以及一些更精细的分析论述就无从说起。离开这些,规律性自然也毫无依据可言。反映到设计上,就会跟风、什么流行画什么。只有把形式问题尽可能细分清楚,才会减少建筑设计的无厘头。新一代形的设计已经走在了前面,而新一代形的理论基础研究还需要适时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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