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部落(三)

2017-05-31 08:48张武明
群文天地 2017年3期
关键词:罗布

张武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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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近森林的草原上,格秋坚赞飞马向前。他看到了迎面奔驰而来的一匹乘马。他有些犹豫,想暂时躲藏起来,但此地并无遮身之处。无奈,警惕地径直走马向前,当两人擦肩而过时,都感到似曾见过面。不由自主的都回过马来,转了两个圆圈。以便准确地弄清对方是谁。两人几乎同时说:“罗布藏的帮凶才果?”“杀人犯格秋坚赞?”由于各怀心事,互相不愿纠缠。各自打马而去。当走了一段之后,才果勒缰停马自语道:“他看到我即将上山,把这事泄露出去,岂不酿成大祸。不能留下这个活口!”他调转马头疾速奔来。同时格秋坚赞也放慢了马步,自语道:“这个坏蛋,曾帮着罗布藏害了多少人多少个家庭!也害了我的宽卓玛,使我妻离子散,落到这样的悲惨下场。留下他就是留下了祸害。”他也调转马头飞向才果。两人跳下马来,展开了一场势均力敌,你死我活地拼杀。在双方都已精疲力竭时,格秋一时失利,被才果打倒,但才果也已无力支撑。此时,宽卓玛的蜜意柔情和被罗布藏强奸的惨景,才果的帮凶嘴脸一一在格秋的脑海里浮现出来。他立刻惊醒过来,使尽全身力气,将已经站立起来也向他猛冲过来的才果双手举在空中,远远摔了出去。才果一时昏死过去。在格秋喘息的一刹那,旦正加、王排长飞马赶到。跳下马来,旦正加立刻认出了格秋。急忙扶他坐在地上说:“格秋坚赞,今天可算找到你了。”帮他擦着脸上的血迹。格秋:“旦正加,上次我杀了罗布藏,今天才果要杀我,又被我打死了。你们怎么样处置,我都低头领罪。”在他们对话中,王排长摸了一下才果,才果发出了微弱的呻吟声。格秋听到,怒从中来又要狠打。王排长阻止道:“格秋,再不能打了,他是一个重要罪犯,还要留下他交待案件的详细情况!”格秋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旦正加说:“你刚才说你要领罪。在那个暗无天日的时代,罗布藏害的你妻离子散,无人为你做主。你报仇杀他没有罪过可言,何况他根本没有死。”格秋:“他真的没有死?”旦正加:“没有死。格秋,我告诉你,现在共产党的工作团来了,人民解放军来了。草原上的一切都在变。”格秋:“那他就是和你一起到山洞去的那个戴五角红星的军人?”旦正加:“是的,他就是骑兵支队的王排长。那天你看到了我们?”格秋:“我看到了,因为我害怕被抓回去,就躲开了。”旦正加:“这一下好了,那个人吃人的旧制度将被彻底推翻,人民自己的政权就要建立。我还要告诉你,在工作团的帮助下,你的宽卓玛和多杰太都已经找到,他们母子不仅团聚了,还有了自己的牛羊。天天盼着你回去哪?”格秋十分感动地说:“这工作团真是我格秋坚赞一家的大救星。那旦正加你是……?”王排长:“旦正加已经是工作团的干部了。”旦正加:“这些咱们回去再详细谈吧!王排长,现在对才果进行搜查,看看他到山里是什么使命?”王排长在他身上搜出了一张折叠的纸条。交给旦正加说:“大概就是为了递送这张字条。”旦正加反复细看后说:“这是一件极为重要的反革命罪证。罗布藏勾结暗藏在深山里的残匪要袭击塔哇帐圈,在混乱中他们要暗害康庆大头人。”格秋:“这些狠毒的豺狼。上次我见到你们之后,就到了那个说是什么公司的打猎队里。后来我发现了他们的军服和狗牙帽徽。原来他们就是马家军的部队。最近他们的上司派人还来进行联系。我怎么能和仇人同流合污?趁让我出来打猎的机会,我想永远再不回到他们那里。正巧就碰上了这个坏蛋”。旦正加经过思索以后说:“看来情况十分紧急而且严重。我们立即将才果秘密押回审讯。来,把他用雨布包裹起来,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已被捕获”。他们将才果捆好放在马背上。旦正加将格秋拉到一边悄声说:“格秋,为了稳住敌人,不打草惊蛇,你必须按照原定时间返回山林,而且要镇定如常,保持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的状态。其它一切我们自有安排。”格秋很不情愿地说:“我刚刚离开虎口,怎么能又入狼窝哪!”旦正加说:“事关重大要听从指挥。这是你为人民政权的建立,为咱们塔哇翻身解放立功出力的时刻,不必犹豫了。”格秋已经理解了其意义,坚决明确地说:“我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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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间大帐房会议室里,坐着十来位干部和群众打扮的人员,周波、王排长也在里面。万海走进来,大家起立招呼他,他也向大家致意,然后都坐在各自的位子上。万海说:“今天来参加会的同志都是经过挑选出来的优秀战士。这是一个特殊的会,不必发言,也不用表态。一个任务,就是抓捕小头人罗布藏。”众人听后有一点震惊、议论。之后,万海接着说:“这一行动关系到一系列计划地实施,要做到万无一失,严守机密。已经以开会的名义邀请大头人和罗布藏前来。他们的坐位就定在王排长的身旁。要注意保护大头人的安全。周波同志,这出戏还是你来主演,大家听他指挥。”这时,进来一工作人员报告说:“万海书记,大頭人带着罗布藏前来开会。”万海:“来的好!戏还得演的像一些。”他和周波走出帐外。快步向前迎接向这里走来的两匹乘马。互相亲切施礼后,周波说:“欢迎大头人和头人前来出席会议。”他们一起走进会议室。大头人向大家打着招呼,他俩被安置在王排长身旁的坐位上。罗布藏仔细观察着现场,不安地落坐。周波:“现在开会吧!”万海点头。周波拿出从才果身上搜获的密信交给康庆说:“这有一封短信,请大头人过目”。康庆接信观看。他从坦然到吃惊,又到极为气愤。罗布藏见此信已落在工作团手里,惊恐万状,猛地站起来,立即被王排长和一战士抓压在原坐位上。康庆:“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多少年来我一直信任你,重用你,把你当成自己心腹对待,原来你当面是人,背后是鬼。我真是瞎了眼睛,迷了心肠。万海书记,我保证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我要求处死这个丧尽天良的恶魔。”周波:“罗布藏你还有什么话说。”罗布藏企图转移视线说:“信是我写的,这都是大头人指示我干的。”周波:“算了吧!不要自欺欺人,难道大头人还指示你们把他自己杀死吗?把他押下去!”帐房内只剩下万海、周波和康庆。万海对垂头丧气的康庆说:“大头人对这件事一定感到非常突然。”康庆:“不只突然,我非常吃惊。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罗布藏……。”万海:“罗布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家伙,反革命分子,他背着你搞了无数的阴谋诡计,对人民群众危害很大,对大头人的影响也不小。详细情况以后我会向你介绍。我现在要说的是,为了彻底消灭敌人,你在抓捕罗布藏这件事上一定要保守秘密。以保证实施剿灭残匪的计划。”康庆:“这个要求我保证做到。万海书记,我希望我对工作团的诚心不被怀疑,积极参加各种活动不被看成虚情假意。如果真的是这样,我现在就要求参加剿匪战斗。无论时间有多长,路途有多远,我和我的部落武装都会坚持到底,以报答工作团对我的救命之恩。同时,保证草原的和平安定。”万海有些感动地说:“大头人对工作团的诚意和逐步向人民靠近地表现,我们一直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你要求参加剿匪更是你思想进步的具体体现。欢迎你和我们一道去肃清这些残匪。”说完两人紧紧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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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塔哇帐圈内,旦正加牵马向前走着。他先是碰到宽卓玛,互相问好。旦正加说:“宽卓玛你过的好吗?”宽卓玛:“好,好!如果我的格秋能够回来,那就更好了。”旦正加:“他会回到你身边来的。”宽卓玛急切地问:“怎么,工作团找到他了?”旦正加欲说又改口说:“有人在拉卜楞寺见到他了。”宽卓玛:“真是谢天谢地,谢谢工作团了。哎,旦正加,我有一件事一直不明白,罗布藏有那么多伤天害理的罪过,你们为什么还不处置他?”旦正加:“你耐心等着吧!用不了多久坏人一定会受到惩处,你们全家也能够团聚。”说完向前走去。前面才仁吉坐在帐房旁的草地上教三个小孩子唱《在那遥远的地方》。她看见旦正加走来,非常高兴地迎到跟前。旦正加也十分亲切地和她交谈。他说:“才仁吉,由于工作忙,我有一星期没来看你们了,尼玛措阿妈她们好吗?”才仁吉:“好,大家都很好。你为群众办事需要时间,我们不怪你。”旦正加:“今天咱们还是没有时间交谈,改日我会再来。”才仁吉:“有一件喜事我现在就告诉你,宣传队找我谈过话了,并且听我唱了几支歌,他们说回去做最后研究,可能要吸收我参加宣传队。”旦正加:“好哇,我真替你高兴。到时大家都会祝贺你。你继续教孩子们唱歌吧!我有急事得先走了。”他和才仁吉告别后径直向彭措多杰的帐房走来。彭措闻声走出来,见是旦正加,两人亲切的相拥在一起,走进帐房。彭措说:“今天你专程来我的帐房,一定有要紧的事情。”旦正加:“是的。你报告才果深夜外出的情况之后,经过一系列的工作,已经破获了这件严重的反革命阴谋案。罗布藏果然是派才果为他给藏匿在山林深处的残余匪帮送信,要他们下山骚扰塔哇帐圈,罗布藏利用混乱之机杀害大头人康庆。这封信和才果已被我们在半路查获。”彭措:“这一次这些坏蛋再也赖不过去了!”旦正加:“说来凑巧,在我们追踪才果途中,正好碰上了格秋坚赞。”彭措:“格秋坚赞也有了下落?”旦正加:“不但有了下落,在抓捕才果时还起了很大作用。更重要的是他还掌握了一股残匪的详细情况。”彭措:“那就应该派部队立即消灭他们!”旦正加:“不,为了既消灭残匪,又要减少伤亡,工作团决定将计就计,引蛇出洞。要把罗布藏写的那封信继续派人送上山去。”彭措:“那就让我去完成这个任务。”旦正加:“本来我要求前去,领导上考虑认识我的人多,易于暴露。为保险起见,已经决定派你前去送信。这是一件非常机密,异常艰巨的任务。出发前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彭措:“是,我明白它的份量和关系。”旦正加:“为了稳住敌人,格秋坚赞已经返回了敌窠,他会给你必要的帮助。详细路线和有关情况今晚出发前我会告诉你。”彭措:“情况会是瞬息万变。如果几天之内敌人还没有下山,就应果断出兵围剿。”旦正加:“团部对各种事变都已做了充分准备。我祝你一切顺利!”两人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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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间半地穴卧室兼办公室内,旺西正在铺着黄色油布的土台办公桌旁看文件。他情绪很好,不断的用钢笔在一份文件上划着横杠。然后放下钢笔在室内渡步思考。万海和周波走进来,他们热情的互相打着招呼。周波先开口说:“看来旺西团长今天非常高兴。”旺西:“是啊,,五个分团虽然下去时间不长,工作进展很快,效果非常好。在上层人物中,尕洛满、康庆、俄保、德钦等工作的非常认真有效。真是令人高兴。这些汇报材料马上就转到你们手里。”万海:“我也看到了一些。现在我们过来是向你报告一下剿匪的情况。为了引蛇出洞,彭措多杰带着那封信已经出发,骑兵支队以一个排的兵力,也已部署妥当,正在潜伏待敌。”旺西:“这是一项很复杂很严峻的任务,一定要预测到各种情况的突变,保护好身在敌人内部自己的同志。”万海:“已经作了各种预测,准备了几个方案,力争做到万无一失。同时为了切断敌人的联系,挖出潜伏特务,俄保寺工作小组的外调人员也马上就要回来。”旺西:“那就好。”说着从一卷宗内取出一份电报说:“咱们的这一战斗部署与省军区、省公安厅要求相一致。这是刚收到的一份电报,马良、马元祥残匪的主要活动范围就在甘南和青南这个地区,两省决定联合行动彻底剿灭。咱们这里是前沿阵地,承担着重要任务。这要专门进行研究,做出安排部署。”然后将电报交给万海。万海接着说:“这就是说,当前咱们要抓好两件大事,一是抓紧筹建自治区,二是完成剿匪任务。”旺西:“这两项工作相辅相成。我觉得周波他们筹建的塔哇帐圈和全果洛建政有些相似,情况进展很好。在斗争中塔哇们觉悟很快,进步很大。不用说旦正加了,就是彭措多杰、山木丹、格秋坚赞等等,也都在大事上立了功。我的意见,待把山上这一小股残匪剿灭之后,就先行把塔哇新区的政权建立起来,你看呢?”万海:“我完全同意你的意见,这对全果洛将产生较大的积极影响。同时我还想到,应该在群众中发展党员,建立支部,以确保党的方针政策的实施。”周波:“我完全赞成两位领导的意见。我们一定努力,不仅建成全果洛第一个新村,还要建立起党的第一个支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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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边沿的树丛里。在一条不太明显的小道旁有一顶单人小帐篷。一个猎人模样的年轻人通过缝隙观察着外面。格秋坚赞牵着驮物的马走上山来。年轻人走出帐篷说:“啊?是南木卡回来了。后面没有尾巴吧!”格秋:“草原一眼能望出几十里,肯定没有。”年轻人把马上的兽皮等物搬下来说:“这次收获不少,真是满载而归呀!”格秋:“马经理吩咐的事,得尽全力干好。”说着他把马牵到专门拴马的林棵中。回来后從袋子里拿出一只麝香给年轻人说:“这个给你,这可是好东西,能治百病和枪伤疮痛,拿着吧”!年轻人:“这,马经理要骂我吧!”格秋:“不会,这是我自己打的,不在马经理的任务之内,何况你我都不说出去,别人怎么会知道?”他接受下来。格秋试探地说:“时间过的真快,一眨眼我就出去了好几天,山上没有什么事吧?”年轻人:“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刚才来了一个名叫彭措的藏民,他是给马经理送信来的。我已经把他送上去了。”格秋有些激动,但很快就平静下来,问道:“马经理和山林周围部落的关系不错吧?”年轻人:“别的我不知道,他和康庆所属部落头人罗布藏关系不错,这个送信的人就是他派来的。”格秋已成竹在胸转话说:“不管那些了,来,帮我抬上去。”年轻人说:“不行,我不能离开这里。”格秋:“那好吧!我再来一趟。”他背着部分猎物寻着一些暗号指向,穿行森林向山上走去。当他行至山洞前时,洞内传出说话声。

他边放东西边听谈话。洞内,马林说:“我不认识你,怎么会是你来送信?”彭措:“罗布藏头人说只有才果见过您,但他在帐圈有和这封信相关的事情,不能脱身,让我来了。”马林:“那我凭什么信任你?”彭措:“我就是送信,有头人的亲笔信,凭我能直接找到您的这个住处,还有什么不相信的!”马林满意地说:“你倒真会说话。”格秋趁空走了进来,旁若无人地说:“马经理,我的任务全部完成了,打了几只狐狸和麝香,还有一只雪豹、一头白唇鹿。”马林高兴地说:“好,够意思,我很满意。没有碰上什么特殊情况和危险吧!”格秋:“托您的福平安无事。”他假作偶然看见说:“哎?马经理,这个兄弟从没有见到过?”马林:“他也是个猎人,走迷了路,被咱们的队员救上山来。”格秋:“噢!还有一部分猎物没有上来,我还要去一趟。”说完走了出去。他沿着原来的山路又回哨卡处。这里有一个年近五十的阿卡,正在受年轻人的盘问,格秋立即警觉起来。那年轻人问道:“你找马经理到底有什么事?”阿卡:“没事我能找他吗?你快领我上山,否则一切责任由你承担!”年轻人亦不示弱:“你不讲清楚就别想见到马经理!”阿卡一时没有办法。格秋坚赞一直观察着这个阿卡。他感到此人似曾见过,但一时想不清楚。突然他脑海里浮现出他的阿姐被强奸的情景,这个阿卡就是当年马家军的那个排长,那个吃人的豺狼。此时,他想的不是报个人的仇恨,而是怎样挽救危机中的彭措多杰和剿匪的全盘计划。阿卡无奈转对格秋说:“这位施主,看在咱们都是藏族人,求你给他说说,领我进去吧!”格秋:“尊敬的佛爷,这寺有寺规,山有山俗。你不说明来意,怎么给你通报,更不能领你上山。这位小兄弟也是奉命行事,你就别为难他了。”年轻人趁此下了逐客令说:“你必须立即离开这里,否则我就不客气了!”阿卡无奈地说:“好吧!你快去报告,就说俄保寺院的阿卡韩进旺有要事相告。”格秋越发感到事态的严重,他紧紧逼问道:“什么要事,你该不是工作团派来探听我们打猎队实情的吧!”年轻人立即掏出手枪说:“对,什么要事?说出来,你不信任我们,我们怎么能相信你?”韩进旺:“是康吉部落小头人罗布藏和他的管家才果都失踪不见了。我也遇到了危险,详细情况我要向马经理报告。”格秋想进一步弄清情况,假装不以为然地说:“两个人失踪你有危险,这和山林打猎队有啥关系?”年轻人也说:“你说,和山林打猎队有什么关系?”韩进旺:“你们不觉得问的太多了吗?”格秋:“问自有问的道理,只有咱们说到一块之后才会领你上去。”韩进旺只好下决心地说:“我意识到这是共产党的工作团把他们抓去了。这几天工作团又加紧了寺院的秘密工作,这些都直接威胁到山上的安全。我必须尽快报告马营长,好尽早有个准备。”此时,山下有脚步声传来。旦正加、王排长带领一排全副武装的战士正在悄悄上山。韩进旺也急不可耐地向山上走了几步,格秋高喊一声:“站住!不经同意,不准再向前一步!”旦正加听到了格秋的声音,立即用手式命令部队停止前进。韩进旺也立即停步并转身退回原地。格秋对年轻人说:“朋友,你听到声音了没有?”年轻人:“听到了,看来情况不好!”格秋:“定是这个家伙带着人来了。”年轻人看看山下的方向忙说:“你把这个家伙处置了,我立即上山报告。”说完即向山上走去。韩进旺:“你们不能杀害自己人,千万别上人家的当呀!”磕头如捣蒜。格秋:“这是你应得的下场!”一刀捅去,韩进旺挣扎而死。格秋急速向前几步,掷出的短刀插进了年轻匪徒的后背,倒地滚下山去。旦正加、王排长等疾速赶到格秋面前,紧紧与他握手、拥抱。旦正加说:“这个在俄保寺伪装阿卡的反革命逃脱之后,估计有可能上山来了,为了你和彭措的安全,决定实施进山剿灭的方案,我们就迅速进来了。”格秋:“你们来的非常及时,现在是他们的午睡时间,正好行动。这里只有九个匪徒,分住在三顶帐房,匪首住在山洞,正在和彭措谈话。你们分成四组,在附近埋伏,看我的手式,分别冲向帐房,一举全歼,跟我来。”他说完背起那些猎物领头向山上悄悄前进。快到山洞时,他示意大家停下来,战士们伏地待命。旦正加等看着他走向洞口,稍停一下就走了进去。王排长用手式把战士分成四组,布置了打击目标。当格秋进洞时,马林已基本结束了和彭措的谈話,他最后说:“你立即回去转告头人,我们打猎任务很紧,暂时去不了康吉,让他耐心等待,我们一定是要去的。”彭措:“这个决定我们非常失望,不过也只好如此了。”格秋把猎物放在地上说:“马经理,这就是我打来的全部猎物。本来我不打这些不害人不坏草原的白唇鹿、藏羚羊等等,为了完成使命,我只好破戒了。请马经理过目。”说着他摊开了那些猎物。马林低下头看着这些珍贵的皮张说:“好东西,这送给谁能不高兴。”趁此时格秋向彭措示意,他掏出腰中的驳克枪,用枪把猛地向马林头部砸去。趁马林昏死之时,用绳索将其捆起,将一块破布塞进他的嘴里。格秋悄声说:“咱们的部队已经到达洞口,你把他看好,我招呼他们冲击敌人!”然后,他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悠然地走出洞口,细细观察了一下,安静如常。他立即向伏兵作出果断手式。一排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分别向各帐房冲去。战士们的冲锋枪对准匪徒,威严地喊道:“交枪不杀,举起手来!”这些匪徒多数还没有弄清是怎么回事,就已经被俘。有一个帐房内的两个人企图反抗,被王排长当场击毙,另一个举手投降。然后他们把俘虏押解到洞口,马林也被彭措推出来与俘虏站在一起。马林环顾所有的人们。看着格秋说:“南木卡,你也是解放军?”旦正加:“他就是不穿军装的人民解放军!”说完他与格秋、彭措紧紧握手、拥抱。连连说:“谢谢你们,工作团领导谢谢你们!”马林惊奇地又问:“那这个送信的彭措也是你们的人?”旦正加:“是的。你们已经落到人民的汪洋大海之中了,彻底灭亡的日子就在眼前。”马林低下头去。旦正加接着说:“格秋、彭措同志,凭着你们的勇敢和智慧,取得了这次战斗的彻底胜利,回去之后,我和王排长为你们请功。”

60

在广阔的草滩上,有无数的藏族群众聚坐在一起,主席台上放着一张小木桌,上面有麦克风和纸做的四朵大红花。用两根木杆拉起的红布横幅上用藏汉两种文字写着《庆功大会》。横幅下的长板凳上坐着旺西、万海、康庆、尕洛满、德钦、俄保、鲁赛尔和工作团的其他负责人。赵志伟不断选着镜头拍照,王岳背着药箱巡逻注意有没有病号,会议由周波主持,他说:“今天工作团召开群众大会,对旦正加、彭措多杰、格秋坚赞、王刚四位同志在剿灭山林股匪中所建功勋进行表彰。同时,也是彻底、干净、全部剿灭马良、马元祥残匪的一次动员大会。首先由工作团首长为他们四位同志佩戴大红花。”他们四个人从群众中站起来走到主席台面向群众站立,接受旺西、万海挂红花。全场长时间鼓掌、欢呼。此时,宽卓玛领着多杰太匆匆向主席台走来。格秋也迅速向她走去。两人十分激动地拥在一起,双双流下热泪。宽卓玛说:“格秋,这就是咱们的儿子多杰太!”多杰太猛扑到格秋的怀里。格秋抱起多杰太高兴地转了几个圈子。这时以山木丹为首的一些年轻人把格秋抬举起来,抛向空中,场面十分热烈感人。周波敲了敲麦克风,会场逐渐安静下来,格秋又和旦正加等站在主席台前。周波说:“现在请自治区筹委会委员康庆头人讲话”。康庆说:“各位领导、父老乡亲们!今天我的心情特别激动。咱们果洛人这样兴高采烈热闹非常是我一生没有见过的。我当土官几十年没有为老百姓办多少好事。至今多数人食不饱腹,衣不遮体。共产党和工作团给咱们果洛带来了光明,不仅挽救了老百姓,还救了我康庆的命,是我的救命恩人。事实反复证明,只有共产党毛主席才能领导果洛人走向幸福之路。今天,我正式宣布,过去乾隆敕封我的家族祖祖辈辈世袭果洛土官的一切衣冠信印,一律作废,全部交公;对我的一切欠费、罚款、借贷一律取消;土牢在押人员一律释放。同时,我再一次要求,参加剿灭马良、马元祥残匪的战斗,不彻底消灭这些国民党马步芳的余孽我决不回来!”群众中立即掀起一片欢呼声。旺西、万海与康庆亲切握手。才仁吉唱起了欢快的藏族歌曲。广大藏族人民群众欢天喜地,载歌载舞。周波话外音:“就这样,中国的最后一个部落解体了。不久就成立了果洛藏族自治区,后来更名为藏族自治州。它像一面鲜艳的红旗高高飘扬在黄河源头。大头人康庆、尕洛满、德钦等担任了副州长和政协副主席。旦正加、彭措、山木丹等一大批塔哇出身的干部先后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担起了区县级领导责任。他们在后来的革命和建设中虽然经历不同,但对党忠诚,对建设事业尽力,对群众关心却始终如一,都作出了自己应有的贡献。”(全文完)

作者附记

在我省深入学习、践行习近平总书记一系列重要讲话精神、以“八进”为抓手,全力推进包括“民族团结进步先进区”在内的“三区”建设活动中,中国北方优秀期刊《群文天地》,自今年第一期开始,连续三期刊发了我撰写的长篇纪实性电视文学剧本《最后的部落》。在版面十分紧张的情况下,占用如此大的篇幅刊用此作,可见主编张永涛和编辑部的同志对该作品存在价值的认同,值得向读者推荐。对此,我作为作者深表谢意,同时,也期待着读者对剧本提出批评和修改建议。

《最后的部落》创作始于2002年,完成于2004年,先后经历了两年时间。从萌写这部电视剧本到广泛搜集材料、进行创作、修改加工都得到了许多同志的帮助支持。其中最值得难忘的是曾任果洛工作团党委书记兼副团长,后来任青海省委书记、省顾委主任的马万里同志和曾任果洛工作团翻译、秘书,后来先后任青海省人民政府和省政协秘书长的李志刚同志。早在1992年初,我有幸与他们两位共同组建了青海江河源文化研究会。我作为常务副会长兼秘书长,与曾任会长和执行会长的马老、李老有着广泛接触与交谈。多次听他们讲到当年果洛工作团未放一枪一炮,用党的民族政策和他们爱民模范行动及艰苦细致的工作,在三果洛建立新生人民政权的情况。许多生动感人的事例和惊心动魄的故事,使我受到震撼和启迪,萌生了用电视剧再现这一具有历史和现实意义的伟大事件的念头。当得知我的这一想法后,还是他们二位给予了明确的赞同与支持。首先是李志刚同志,通过几次正式采访交谈,从西北果洛工作团的组建、三过黄河到达果洛查郎滩、召开头人联谊会、组织部落上层57人赴内地参观学习、安置建立塔哇区、以县为单位组织分团、剿灭以马良和马元祥为首的残匪武装、成立藏族自治区等主要情况都作了全面系统的介绍。同时,他还将保存的有关材料、图片、画报等借我阅看。为了便于采访更多同志,他为我提供了一些曾在工作团工作仍住在西宁的老同志名单。剧本定稿后,他主动协调印刷厂无偿铅印了单行本。马老从始至终都在关心着这部作品的创作,曾几次问及进展情况,有何困难?他也愉快地接受过我的采访。他从果洛的历史与现状讲到工作团实行“更加慎重稳进”方针的必要性和正确性。他对政策和策略是党的生命有着深刻的理解与体会,他认为实际上是用党的民族宗教政策团结改造了果洛的上层人士,教育启发了藏族劳动人民的阶级觉悟,由奴隶转变成为社会的主人。可以说是党的政策解放了三果洛,建立了新生的人民政权。他还谈到发动群众培养少数民族干部的重要性和做法。在介绍工作团自己动手修建半地穴住房,自己拣拾牛粪等的意义时,马老说自己动手既不扰民又减少群众负担,对工作团全体同志也是很好的锻炼。工作团的做法也得到了果洛上层人士和人民群众的好感,有利于扎下根基开展工作。在把话头转到工作团成员个人先进事迹与树立艺术形象时,马老说工作任务的完成是大家努力的结果,要多写普通干部。当时生活那么艰苦,工作那么繁重,没有人叫苦,更无人打退堂鼓,真值得肯定与赞扬。他还指出,在工作团领导层要突出扎喜旺徐同志。他是经过长征到达延安的藏族老红军,斯诺在西行漫记中还提到了他的名字。作为工作团团长最终是起决定性作用的人。在谈到他个人时,马老十分明确表示,我是做了应该做的工作,也起到了相应的作用,不要过多写我。马老这一表态我很理解,也很敬佩。在后来的创作过程中,我力求达到他的这一要求,通过采访其他老同志,翻阅了大量历史资料和回忆文章之后,经分析掌握的材料,最终决定写成纪实性电视作品。纪实性就是必须做到大的事件有据可查,尊重历史事实,在此基础上塑造人物,编撰故事。在許多同志的支持帮助下,我既积累了大量相关资料,又不断提高了政治认识与政治判断力。确定了以和平解放三果洛建立新生的人民政权为中心事件,着重表现被称为塔哇的藏族劳动人民从奴隶到社会主人的转变过程。由于资料和作品思路比较充分、明确,大大加快了创作进程,减少了修改周期。在剧本定稿时,恰逢果洛藏族自治州建州五十周年,将此文学作品发给了参会的相关同志,以示庆贺。之后《最后的部落》获得过青海省人民政府颁发的文艺创作奖,青海省广电局经专家评审拨付了创作资助费。

时光如梭。从当年西北果洛工作团开拓创建新果洛,算来已有63年了。反映这一壮举的《最后的部落》从完稿算起也已整整13个春秋。我与果洛虽然没有组织与工作关系,但多年来我的果洛情结却有增无减。每当涉及《最后的部落》有关事项时,我都首先想到果洛,想到果洛工作团,心中就充满钦佩与敬意。这次《群文天地》全文刊发面世,更使我心情激荡,颇有感慨。其中最感惋惜与痛心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如今已物是人非,对《最后的部落》剧创作给予很大帮助与支持又是剧中人物万海书记原型,我尊敬的领导之一马万里同志及剧中人物周波秘书的原型李志刚同志,还有剧中旺西团长的原型扎喜旺徐同志,均已先后谢世,永远离开了我们。他们生前对这部剧作都寄于希望,却没有看到今天的结果,着实令人遗憾。他们三位都是我党久经考验的优秀老党员,党的忠诚战士,党内外都认可的民族工作的专家。他们不平凡的人生和为青海民族团结所做出的贡献得到了党和人民的充分肯定。

在少数民族占42%的青海,各民族团结、经济发展、社会稳定、文化进步是奔向小康社会的重要保障。“三个离不开”已深深扎根于各民族心中。各民族紧密团结在以习近平总书记为核心的党中央周围,为实现“两个”百年目标和伟大中华民族复兴的中国梦而努力着,并不断做出自己的新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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