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我们共同居住的那座以水而名的小城的春天,我和老婆一起去参加侄女的婚礼时见到了她。几年不见,她已是白发盖顶,憔悴不堪。我的心猝然收缩,有一丝隐痛从心里划过。老婆都有些难以相信地对我说:“她咋变得那么老了呢?”我不得不在心里去想想这个已变老的女人。
这样的称谓是否不雅,放在当时应该叫姑娘。
那时我13岁。
父亲动了真格给我讨婆娘了。我懵懂不醒,情窦未开。但父母亲却视为头等大事。在这以前,父亲就在我俩砍柴或其他的场合作过一些铺垫。我不在意,我为什么要在意呢?我没有必要在意!父亲相中的这个姑娘和我们在一个生产队,相距不足百米。生得中规中矩,实实在在,浑身上下透出饱满的力量。我却不喜欢,倒不是看不起,而是自己心里早已有相好。
如我大小的男人,队里有五个,但能与我们配对的姑娘却不止五个。在这以前的几年中,我们便以过家家的形式作了派对。主要以年龄为标准,因为她比我大,所以派给了我的堂兄,我派了另外一位与我年龄相当的姑娘。圆溜溜的有几分朴憨。不敢想象的是我们按派对经常在玉米地里、河坝上举行集体婚礼。用玉米叶、树枝搭成洞房,用树叶和?草铺就婚床。进得洞房以后,便两小无猜地赤裸全身在洞房里做起了“爱”(几十年过去了,现在想起那些场面都还有些心旌摇荡)。时间一长,倒就有天作之合、命定终身的自觉性了。再以后,见面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脸红心热,语滞话涩。“爱情”的种子就种在了生硬和蛮荒的地上了。就有了非此不娶的信誓旦旦。直到以后,姑娘外嫁了,都还出一口长长的气,表达自己的心痛。即使到了现在也还时时打听她的情况,生怕她过得不好、不幸福(不知道这算不算多情种子)。
父亲看上姑娘的劳力好,“当农民,漂亮当不得饭吃,劳力好才最重要。”(现在的说法是生产力是第一要素)。那真是一匹好马哩,只要上路就噌噌地往前冲,矫健的身躯从不疲软,壮硕的屁股从不瘪塌,挺直的脊梁从不弯曲。让满村子的人都羡慕不已,我甚至于有几分害怕。母亲却不那么看,她认为过日子不仅仅是劳力的问题,更多的是要有心计,会处事。但在家里,父亲毕竟是当家的,母亲又多多少少懂那么一点点夫为妻纲。因此,她不与父亲正面冲突,说不过,犟不赢就撤。她去搬援兵了。
我是奶奶的大孙儿,即使到父亲开始为我物色婆娘的人选时都还时常在奶奶那里撒娇,奶奶对我宠爱有加。母亲只在奶奶面前轻轻一点,奶奶就开窍了。她当着父亲说“买地要买沟沟槽槽,讨婆娘要讨妖妖娆娆。我就看不起那个女子,蛮格格的。人家说她狐臭。”在奶奶面前,父亲也不好多说,冲突就此搁置。
正在这偃旗息鼓的空当上,关心我的大妈钻进来打了个时间差。要把联合村她亲戚家的一个姑娘介绍给我。又是奶奶帮我做主,一口便回绝了。“长得扬丫一样风飘飘的”(尽管在当时,我还不知道为自己的事做主,但两个姑娘相比,我更会选择前者)。
这时,母亲在节骨眼上有点私心地想把她三姐的女子塞给我,并专门把我带到三娘家让我认识。如果按照奶奶的标准这个女子更中标,但我没有感觉。
有意思的是三个姑娘都一个姓,我被这个姓困在中央。在农村,我可以在这个问题上左右逢源、前仆后继真算得上一大幸事。
这回轮到父亲说话了,东选西选,选个漏油灯盏。他是综合高手,又是一家之长,加之我的初始考虑,他打定了主意。
红姨真的上门提亲了,只要她双方一窜,这事八字就画上一撇了。还用说吗,父亲早就为她准备了两套情(女家一套,红姨一套)。她屁颠屁颠地去到女家,又屁颠屁颠地折返我家,回话说女家同意(咋不同意呢,以后母亲告诉我红姨都是女方请的)。
父亲慎重地告诉我这件事时,我心里一点意识都没有,完全是若無其事,波浪不兴。反倒感到被什么东西给绊住了甚至于网住了,无可适从,找不到方向,想得最多的是所有男人想不到的事。
那时,我已读初中,无知而无畏的玉米地里的洞房花烛夜的面对和勇敢荡然无存。我在心里算计,一年要送三次情(正月初二,瑞午,八月十五),送情不仅是她家,还有她所有老辈子的家。那么大一家人,有她哥、她姐、她妹、她爸她妈,还有她爷爷、二爸、三爸,那么大一堆,每一个人都要面对,都要乖乖地去叫、去喊、去递烟、倒茶,做出一副乖的样子,装出一副很好看的面容。更难堪的是如果去砍柴,我的柴捆子还没有她的大,一前一后地招摇过街,让多少人笑话。好长一段时间我都被这个问题困扰,好像有点茶饭不思。
端午节不期而至,学校上课,我躲过了一送。但过不了多久,又会是中秋节了,如果躲过去,过不了多久又是正月初二了。周而复始循环往复。天啊,我真的不知咋办了。
越是那样,未来的婆娘越在我眼前晃,晃过去又晃过来,这还不够,她又带着她的家人亲戚在我面前晃,妖魔鬼怪似的成群结队地在我面前晃,晃得人心慌意乱,晃得人烦躁不安。快要毁灭时,我才觉得讨婆娘并不是一件人见人爱的事。
实在没有办法,我找到比我高两级的老辈子,让他帮我支招。他故作高深地想了很久,自言自语地一会儿说不好,一会儿说不行,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砸石头。好半天,他才恍然大悟地说:“干脆给你爸爸说,要念书,不干了。”这话既出,我被闷在那里,怎么可以说这种话呢?分明是挨打的话,或者说要你念不成书的话。但这个理由是天大的理由,于是,尽管我的心里有一丝的抽痛,我还是开始讨厌媒婆说与我的姑娘了,是她不让我安宁,是她不让我读书,是她让我草根一辈子。女人真是毁我前程的祸水啊!
但我不能硬来,她哥是生产队长。一到假期,我必须加入劳动大军,然而一个文弱书生却要与队里的全劳力相比,难免不在一个档次。对此,我从来都不去与任何人较劲。再不较劲也不能划入女人的阵营,那样会让人不齿,会掉链子。她哥懂的,便在派工时给我派轻活。这种轻活又必须是那些全劳力干不了的,有文化含量。于是在割粪草时我便派去过秤收草。心怀鬼胎,动机自然不纯。
她真是一把劳动的好手,做什么事都动作麻利,成为女人中首屈一指的佼佼者。我的天呀,她背了一背粪草向我走来,背上的草几乎把她给淹没了,豆大的汗珠成串往下淌,每向前迈一步,垂挂在胸前的双乳便很有韵律地咣啷啷地晃荡几下。我强作镇静,相信她是因为我在过秤,所以倾其全力要在我面前逞能,在我心里留下好感,对她生情、生敬。我却偏偏不吃她这一套。按理说,我可以对她“放水”,多为她记几十斤草是在情理之中。我不,狗咬吕洞宾。生生把秤砣往下拽,然后报出重量。她有些异样地凝视着我,我把秤杠移至眼前。她摇摇头,固执地不相信。她再次将秤钩挂在绳子中央,我却有些不耐烦,不去将抬干往肩上放。她一言不发地从地上将我的抬杠放在我肩上以后,再去将另一端慢慢地抬起。她没有用猛劲,她知道她用猛劲会让我承受更多的压力甚至让我承受不起而后仰倒地。这样一来,更增添我对她的憎恨。抓住秤砣的手不自觉地加大力度往下拽,重量不升反降。她的眼睛死死盯住秤杆,并不移至我的手。鬼使神差,她越这样我越往下拽。突然,秤砣系绳断了,失去下坠的秤杆以其秤钩重物的力量陡地向下直翘,击中我的鼻子。我眼冒金花,蹲了下去,鼻血直流。她不知所措,好一会儿才给我扯了青蒿,揉搓成浸润的小球送到我手上。我怒目圆睁,她连背草的绳索都没有去解,小跑着离开了。
当时的我利令智昏,在我俩闹不愉快时,我姐和其他几个人也等着过秤。他们把这一幕记在心里,前不久我姐还拿这事怪罪我,认为我不该那样剜酸她。是姐帮我重新结好秤砣绳,让我又开始收草。
我做好了去割粪草的准备,但她哥没有给我重新派工,我依然行使这份权力。她哥表扬我说做得好,表情有些别扭(如今想来,那不应该是表扬,恰恰是为他妹妹出气)。这以后,她都和我姐或我妈以至于她姐她哥一同到来,凡收她的粪草时,都是我和她抬杆,其他的人看秤。每天的重量都超过那天(这又能说明什么呢?我不以为然)。母亲和父亲都知道了,父亲甚至是严厉地批评我,母亲有些轻描淡写,口气却有些心痛。
母亲这样心痛的轻描淡写我理解。她对她的态度已经有了相当度数地转弯。这是她对母亲的殷勤所至,是用汗水和劳力换的。自从成媒妁之言以后,她便对母亲采取了讨好的攻势。砍柴时她帮母亲打捆子,找背子;?草时,她帮母亲刮行垒窝。时时陪伴在她左右,让母亲受到照顾,享受到这么多年以来力所不能及的好处。再辅以叫声的声情并茂,把她的心叫软叫柔了。她被她的力量征服了,被她的好俘虏了。母亲的一只脚已经踩到了她的地盘上去了。
然而让母亲心里不释然的依然是她的狐臭。纯粹而诚恳的女人呀,怎么就不知道越卖力就越出汗,越出汗狐臭的烈度就越强。因此当她竭尽全力为母亲示好时,与生俱来的毛病也暴露得越彻底,有时让母亲喘不过气来。所以母亲还留了一只脚在我的地界上。
我对她说:“妈,臭得很,我受不住。”
她什么话都没有说,摸摸我的头,似乎有几分担心。
她把这话对父亲说了,父亲瞪她一眼。
母亲也有点得她的好而气短,“你给你爸爸说去吧!”
我想我得弄出点更大的响声。
她哥为我创造机会,把我俩分去解嫁接苹果苗的塑料纸条。不是冤家不聚头哩。
就我俩,我可以把心中的郁闷全部发泄出来,可以把对她的所有不满彻底倾倒出来。狠狠地伤害她一场,让她想起都后怕,不要说过一辈子,就连过一阵子都熬不出头。
我俩坐在一垄刚冒出嫩芽的嫁接苗的行道上,相互都不照应,若无其人地解掉那些小芽以下紧捆的塑料纸条。相互间可以听见出气的声响。过不多久,我便用手扇风。她不明其故地看看我又埋头劳动。我更加肆无忌惮地煽扇,做出一副臭不可闻、受不了的样子。她看懂了,自觉地往远处走走,再次认真地工作。我不依不饶地站起来有意识地吼道:“臭死了,臭死了。”并跑去河边的石头上让河风吹拂,恶意地伤害她。不知什么时候,她悄然离去,待我回到苗圃中时,有一股香胰子的味道随风飘来。好味不长,没多久,香味隐去,那种入心胀脑的狐臭反倒变本加厉地袭击我。
“你能不能离我远点?”我跺着脚吼道。
她望了我许久。我哪里还有半点怜悯,继续恶毒地吼道:“滚开最好!”
她陡地站起来,呜呜地哭着离开了我。
这件事,在两家引起不小的波浪,连母亲都黑着一张脸狠狠地骂我:“不是东西!”我再也没有被派去過秤、记分,我被裹卷在那些男人们的旋涡之中,力不能支地干着各种劳作。
父亲威严地让我去给她道歉,我有些兔子逼急地看着他,相持很久以后,他终于没把我征服。我却终于觉得这是我自己的事,应该自己去了结。
那一片玉米地啊,我们为其除二草。些许的玉米已经抽出了那么细致的天花。中途息气时,我将她叫到玉米过人的地方,她用手指绞着她的辫梢,和我保持着足够的距离。好久了,我才几分平和地叫响她的名字。她低着头,娇羞默默。看着她的样子,我知道她在等待什么,我却不管她能否承受,能否接受的说出她意想不到的话。
“因为我要读书,初中读完还要读高中,我不能耽误你。”
她猝不及防地昂起头,不认识似地看了我很久。正当我招架不住时,她低下了头。
“我晓得你看不起我,你是知识分子,咋看得起我这个大老粗呢?”
巧舌如簧的我语塞了。
她看我无言以对,反击似地迎上来。
“你念你的书,我等你。”
“不!”我很坚决。
“我们好合好散,以后如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你尽管说,我一定帮忙。”
她又重复了一句:“我等你,好久都可以。”
我斩钉截铁地不容商量:“不,不要你等!”
时间有些凝固,一时长于千年。我望向远方,寻找我的慰藉,寻找我的灵魂,寻找我尽快解脱的托词。
她抽泣着全身颤抖。我的心又有些软和了。
“不要伤心,成不了亲,我们可以做朋友。”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说后,她用力地将那些过头的玉米踩倒,一路小跑的向人们聚合的地方冲去。
我用这种恶毒的手段去伤害一个姑娘的情怀,去割断一个女人的情爱,去终结一段华丽的梦想。但在我的心里依然存留了她给我的那么多的宽容,给我母亲那么多的帮助。即使几十年过去了想想也还会有一些愧疚,偶尔还会生发出丝丝的痛楚。
我们就这样在没有牵过手以后真正地分手了。对我而言是一种解脱,我不知道她的感受,至今那些被她踩倒的玉米依然那么历久弥新地在我眼前摇摆。
又是父亲给我愧疚的心灵不经意的刺痛。
那是春节前不久,记得我和他去公路上用架子车运薪柴。她的父亲和我的父亲走在一起。我推着空车走在前面,他俩在后面边走边闲谈。不知什么原因,我的父亲便对她的父亲说:“老表,我们两家那门亲事没有成,能不能把那几个情(媒婆代我给女方所送的彩礼)退给我。”
这话钻进我的耳里,顿时让我浑身打战。我没有想到我的父亲竟然说出这么不讲礼不守俗的话,难道哪几套情就可以让我们享受富裕的日子吗?多么丢人现眼,多么让人失去荣光和尊严呀!
她的父亲的话不温不火地让我的父亲痰都吐不出来。
“老表,不是我小气,这十里八乡的规矩你是晓得的。又不是我家提出退婚的,是你们不干的。我没找你的麻烦就仁至义尽了,你居然还说出这样的话。”
我心里特爽,比三伏天吃了西瓜还清凉透彻。
父亲加快了脚步,灰溜溜地追上我,闷闷地跟在我后面。我想说点什么,心里却空空的听得见水响。原已被尘封的那些原生态的情窦又悄悄地萌动起来。
多么憨实又愚朴的姑娘。
应该是初中毕业以后,我去了改土队,成了改土队计算方量的高手。当时的大队书记,我的舅舅,她的大爹竟然让她给我打下手。每天,我们都有大致两个小时独处的时间。
是一个夏日的下午,我们一起坐在我的木箱边计算方量,她一言不发地记下我为每人计算的结果,她坐在我的对面,伏在我的箱子上,很专注地听我给她的指令和信息。突然间我的目光扫过她,满大襟里下坠的奶子随了她轻轻的书写而摇动。霎时,我浑身燥热,热血陡涨。报出的数字顷刻间成为心灵邪念的密码。当她抬起头捉住我的眼光时,我却直直地逼视她,一点畏惧和丝毫的羞怯都没有。她低下头,双手交叉在胸前,满脸羞涩很不自在。
“可以摸一下吗?”鬼使神差。
她摇摇头,双手用力地护住在胸前。
我居然真就不敢下手,她居然依然端坐于此,没有离开的意思。话题当然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青春年少的血液就这样不断地被突然醒来的性欲激荡,冲刷着所有的一切。我伸出了邪恶的手,想摸摸她那么饱满而任性的奶子,她却伸出手将其阻断推开。
她陡地站起,脸上的红潮让她的黑皮膚放射出激越的光泽。我被她当时的娇艳点燃,根本不知道我是谁。
“我们可以睡一下吗?”
没想到她不仅没有火速跑开,反倒问我:“万一有了咋个办?”
我被这几个字生生地阻止在这里,我不知道万一有了怎么办,我只知道我现在需要,干渴至极、饥饿绝顶。我腿一软坐回原处。她等待的目光如巨瀑彻彻底底地把我浇透。
我从一头即将逮住猎物的狮子突然间停止了追杀和猎取,望着停下的猎物索性躺在地上了。
我们又开始了工作,我把头装满所有的土石方,让它沉重到再也抬不起来。
她走了,那么壮硕的身体让阴丹蓝的短大襟衣服紧裹,那么丰硕的奶子让大襟深藏。
这以后,我总以为欠着她什么东西,不还,一辈子都难以释怀。我应该为她做点什么。
机会终于来了。
她大爹是大队书记,三爸是大队会计。尽管她只小学毕业,但推荐出去上中专以至于大学都轻而易举。她被推荐了,不考试,只需写篇文章。她找到我,是在我家后面的小河边。她站在我的对面,一米开外处,羞涩得只用手玩弄她围腰,却不吐一个字。
“你说吧,啥事?”
好久好久,她才心虚气弱地说:“我推荐去上中专,要写一篇文章。”“莫得问题。好久要?”“两天以后。”
文章写好以后,我交给她,她什么也不说,双手递给我一双鞋垫,转身小跑着离我而去。
那时,她已经是我们村一个小伙子的情人了。以后,小伙子也被推荐出去读中专了。再以后,他俩工作、结婚、生孩子。两个女儿都已成婚,她成了外婆。退休的她和我住在一个小城市,偶尔转路也要相遇。回家过年也会晤面,平平常常地打个招呼,好像以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有一件事让我很愧疚,她女儿结婚,发短信让我们去喝喜酒,大喜的日子我却忘了。当我记起时,小两口早已度完蜜月。为这事,老婆还责怪我为啥不告诉她记住这事。虽然过去几年,心里的愧疚至今难以消解。又有一件事让我对她很敬佩。她丈夫股骨头坏死以后,她数年如一日地为他拿捏推摩,那份细心、恒心非大爱而难以诠释。她的爱让丈夫康复,再次站立,行走在天地间。
就这么一点点不足挂齿的事,几十年以后倒觉得有一些重量了,时不时地还沉甸甸地拽着人的良知,生发出那些岁月从不粉饰也从不打磨的草根之情、泥土之情。
岁月总会流走,人总会老去,唯有真情会花红柳绿、永不凋谢。的确,我们从未爱过,但对我而言,总有那么一段在当时虽青涩难咽而每每回望又自然而然的情,如今想想,依然清风入怀。
责编手记:
谷运龙是一位《民族文学》的老作者了,自从他1986年在《民族文学》上发表作品以来,至今已有30个年头。30年来他一贯坚持深入生活、贴近百姓的创作原则,无论是小说、散文还是纪实文学,无不渗透他的人生经历和生活经验,无不充满他的真情实感和悲悯情怀。正是这些草根之情、泥土之情,往往最能打动读者。如:《迁徙》中为震后重建而奔走的村支书;《层累的孤独》中含辛茹苦的父亲;《骂是爱》中在父母骂声中成长起来的懵懂少年;《楼花依旧》中勇于开拓带领村民致富的犯过错误的干部;《清风入怀》中那份青涩的情感等等,作者将其目光始终关注于基层生活,反映他们的生活、他们的情感、他们的思想、他们的价值观。我们十分需要这种贴近生活、贴近实际、贴近群众的好作品。
责任编辑 陈 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