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大数据构建“海外中国”可持续营商环境

郭毅　陈凌

郭毅

北京工商大学经济学院教授

在中国企业对外直接投资迅速增长、“海外中国”体量越来越大的同时，海外投资面临的外部风险显著提升。因此，对海外投资中潜在的经济、社会、环境风险进行科学评估，准确识别，对投资经验教训进行概括总结，成为大势所趋。大数据技术的发展，将对提升海外投资营商环境评估水平产生革命性的飞跃。

当前，大数据、云计算促使社会生活发生深刻变化，其方法特征非常适合于国际营商环境评估对于复杂信息和多维度、多层次变量关系的处理要求。大数据技术的应用对于中国企业海外投资，改变“被动适应”为“能动建构”有利的营商环境，提供科学的行动依据。

海外投资营商环境评估水平亟待提升

中国已经成为国际投资舞台上最重要的参与者之一。2015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再创新高，达到1456.7亿美元，占到全球当年对外投资流量份额的9.9%，同比增长18.3%，金额仅次于美国2999.6亿美元，首次位列世界第二。截止到2015年底，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存量10978.6亿美元，占全球外国直接投资流出存量的份额由2002年的0.4%提升至4.4%，排名由第25位上升至第8位。未来，随着中国经济的转型升级以及企业竞争力的逐渐增强，“海外中国”的体量将变得更为巨大。近年来中国海外投资的快速发展，得益于“一带一路”等国际化经济发展战略的提出和实践。“一带一路”战略构想顺应我国对外开放的格局和结构转型，对我国当前深化国际合作，化解过剩产能，推动沿线各国开展更大范围、更高水平、更深层次的区域合作，促进我们经济结构转型意义重大。

然而，“一带一路”经济带发端于中国，贯通中亚、东南亚、南亚、西亚乃至欧洲部分区域，东牵亚太经济圈，西系欧洲经济圈，沿线涵盖六十多个国家，这些国家在民族宗教、文化传统、制度体制、地缘政治、信息化程度和经济发展水平等方面都具有多元性、差异性，这些国家复杂的营商环境对中资企业进行海外投资运营提出了巨大挑战。在对外直接投资迅速增长的同时，中国企业海外投资面临的外部风险也在显著提升。缅甸密松水坝项目停工、斯里兰卡重新评估中国援建港口项目、中澳铁矿百亿减值等事件，均成为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受阻或失败的典型案例。对此，随着“一带一路”国家战略的深入推进，对沿线国家投资营商环境进行科学评估，对海外投资中潜在的经济、社会、环境风险进行准确识别，对包括中国在内的各个国家在具体东道国的投资经验教训进行概括总结，成为大势所趋。

大数据能破解海外营商环境评估难题

进行海外投资，对于我国深化供给侧改革，加强国际战略合作等方面，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然而，中国企业海外投资面临各类复杂的营商环境，客观上加大了企业投资的外部风险。当前许多学术机构对此进行深入的跨区域跨国别状况研究，产生了一系列卓越研究成果。然而，由于研究对象本身的复杂性和传统研究方法的局限，当前针对中资企业海外投资运营风险问题的研究，还存在传统量化研究方法的局限，以及评估对象复杂、数据质量不高、分析技术局限而造成的评估成果本身以及成果适用上的不足。

引入大数据的各类研究方法和数据处理技术，可以通过方法创新，实现及时、准确、适用性强的国别营商环境评估结果。大数据研究方法和技术以评估方法的创新为核心，实现评估数据的丰富、评估内容的深化，并提升评估结果的时效性，是经典计量方法与现代数据分析处理技術相结合并在国际营商环境评估中的创新实践。

第一，丰富了评估数据的来源。随着云计算、大数据分析等技术充分运用于中国企业海外营商环境评析，我们可以将不同学科领域的知识储备、问题分析逻辑等既有知识成果和智慧贡献纳入统一的数据处理平台，有利于突破个人或研究团体的既有知识信息储备形式，丰富企业国别营商环境中机遇与风险评估的数据依据，为企业进行多标准、多维度决策分析提供数据支持。

第二，促进学术成果的现实应用。大数据运行平台可以不断吸纳新近评估方法的优点，最大限度包容、整合并创造性应用国内外公开权威研究成果中关于国别营商环境评估变量设置及关系，建立多维度、多层次的分析指标，并通过深度学习等技术，调适参数，完善模型结构，实现研究领域的知识增量和智慧贡献在云平台上的正向积聚、整合与创新。

第三，促进评估内容的深化。不仅对作为客体的东道国国别营商环境进行评估，而且对作为主体的中国企业进行技术特点、资源条件、市场状况、海外运营经验等方面特征进行个性化识别，分析两者的契合状况，为中国企业改变“被动适应”营商环境状况，通过市场分析、社会责任、社区融入等方式进行营商环境的“能动建构”，提供行动依据。

第四，提升了评估结果的时效性。一些可能引发国际政治经济关系变化重要事件，如高层领导交流、重大会议召开，以及恐怖袭击等偶发性事件，是评估中国企业海外营商环境状况及变化的重要信息依据。大数据运行以云计算、云平台产品等载体形式存在，能够动态地整合国际关系变化、偶发性事件影响等对企业海外营商环境形成冲击的信息，并通过内生化的分析模型形成及时结果，提升企业投资运营决策信息的时效性。

第五，方便数据处理结果的检索。大数据方法契合海外营商环境研究中企业属性、行业特征、国别差异、利益相关方关系等方面因素多维、复杂，信息强度参差不齐等特点，通过事件一信息一数据的转化，可能较大程度减少信息失真和信息损失，并将数据处理结果进行可视化呈现，满足信息使用者进行不同条件组合的检索需求。

合理使用大数据是科学评估重要前提

我们必须清楚认识到，作为一种分析工具，大数据如何运用，归根结底依然取决于运用者的知识结构和价值立场。如果运用不当，极有可能在“客观”“真实”的面纱下导向某种预设性、倾向性的伪结果。尽管当前随机森林、深度学习及一些算法的演进，可以较大限度实现对情境的模拟，但无法从根本上避免指标设置、结果评析等环节的主观属性。

营商环境中的某一特点，究竟意味着风险还是机遇，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投资运营企业的主体特质和项目本身特点。因此不仅需要对营商环境本身的客体属性，如东道国的市场机遇、国际关系状况、政治政党因素、对华关系等方面进行动态分析，而且还需结合投资运营企业的主体属性，如技术特点、产能状况、海外运营经验，以及项目本身的特点，共同评判海外投资合作的机遇所在。据此，大数据技术的发展和应用，易于在多维度、海量性、动态化的数据收集和处理进程中创造性地发现值得进一步深化研究的线索，较大限度实现数据分析的结果向现实情境的回归，为具体行业企业、具体项目在具体国别情境下的机遇点与风险点评判，为企业规避风险、把握机遇创造条件。

正如厨师为食客送上一道口味独特、制作精美的菜肴，在展示最终成品之前，一道菜的形成过程经过了生产地种植、成品清洗、向超市汇集，由餐馆采购并经过标准化处理后，再由厨师针对顾客的需求，融入厨师的思想、知识、经验和技能，最后完成菜肴成品。大数据产品呈现在用户面前的是最终成品，满足用户实用、便捷甚至审美的需求。但数据产品的形成过程，也经过类似数据发生、数据采集、数据汇集、数据清洗等过程，并经过项目开发人员的产品设计和数据工程师在模型、算法等方面的工作，形成了具备不同功能、满足不同需求的专业产品。在此过程中，数据的质量和完备程度直接影响产品的质量，而项目设计人员和数据工程师对问题的理解和所体现的思想、技能、方案更是具有能动性、创造性，对产品的问题解决能力产生了决定性作用。

中资企业海外投资国家的地区问题、民族问题、宗教问题较为突出，这类问题对海外营商环境状况的评估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对于这类重要事件的性质判断和特征识别，需要建立问题意识强、解决思路逻辑清晰的项目设计开发队伍和数据工程师队伍，同时不可避免需要借助专家团队的专业知识。如何建立起专业、快速、判断准确的研发团队，如何避免专家因学科背景、研究视角、价值观念所导致的主观性、倾向性以及知识局限，依然是大数据技术运用于海外营商环境评价中需要不断解决的问题。

编辑/王棕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