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瓜的故事

张文俊

现在到超市或菜场，看到琳琅满目的各色水果，我总觉得现在的人很幸福，随时都能吃到自己想吃的瓜果。我也总会想起小时候吃瓜的那些事。

小时候哪里有什么水果，我们能吃到的就只有瓜，有黄瓜、甜瓜和西瓜。那时家里也没什么菜吃，爷爷就在家门口开垦了一块菜地，里面种上了辣椒、茄子和黄瓜。我最爱的是黄瓜。黄瓜秧还很小，我就忙碌着给它们浇水、松土。瓜秧渐渐长大，我又给它们搭架子。看着瓜秧的须一根根往上纏绕，我满心盼着快结出嫩绿嫩绿的黄瓜来。

瓜秧上终于开花了，是那种金灿灿的喇叭状花朵，中间还竖着几根细长的嫩黄花蕊。甜香的气息引来了蜜蜂和蝴蝶，蜜蜂嗡嗡叫，蝴蝶翩翩飞，菜园里立刻变得生机勃勃了。

花儿逐渐枯萎，小小的、嫩嫩的黄瓜雏儿结了出来。我和姐姐天天都来看这些小小的黄瓜，姐姐认真地数来数去，记下结出了几根小黄瓜、哪一根最大。

我呢，早就瞄上了那根最大的了！等到它长到半根筷子长时，我终于忍不住了，一把就摘下来，回家和爷爷一起将它拍碎，和着蒜泥，做成了一道美味的凉拌黄瓜。那味道真是鲜美！

等到姐姐放学回来，跑进菜园，很快就发现那根最大的黄瓜“失踪”了。她大叫大嚷来找我算账，爷爷却把我护在身后，说：“不怪你弟弟，是被我吃了！”“你骗人，你就会护着他！”姐姐大哭起来……

我家的菜园毕竟不大，我们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田间了。那时土地是村子集体所有的，收成也都归集体，然后再分配给每家每户。因为很多人都想吃瓜，村里便专门划出一块地种瓜，还派了人看守。

那块瓜地很快便成为我们这些小孩儿最向往的地方了，大家常常趁割草时到瓜地附近绕上一圈。可看守瓜地的周大爷每天都在那儿巡视，我们谁也不敢靠近。有一次，我和几个伙伴发现有条小河可以通到瓜地那儿，就偷偷从水里潜了过去。那会儿周大爷居然没在外头巡察，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弯着腰溜进了瓜地。其实那会儿瓜都还没熟呢，我们挑了几只个头儿大的便逃之夭夭。瓜不熟，里面是苦的，但我们还是觉得很快活。

最开心的就是分瓜的时节了。男女老少背上草篓，兴高采烈地聚拢来。瓜地旁，已经堆起了一大堆香气诱人的甜瓜。村长报出哪一家的名字，被点到的人便喜滋滋地走去领瓜。

终于轮到我家了，我和姐姐的草篓一下都装满了瓜。我迫不及待地抱着一个瓜啃起来，真香甜！吃完了，我们才背着瓜往家走。

路上碰到王奶奶，她高兴地跟我们打招呼。我连忙说：“王奶奶，送你一个瓜吃！”

“不用，不用！我自己分的都吃不完呢！”

在瓜季里，村子里能分上好几次瓜，每次分瓜都像是一个盛大的节日。大家最期待的还是分西瓜。西瓜成熟得晚，最早的一批要拉到集市去卖，只有最后一茬儿才拿来分。物以稀为贵，大家自然都盼着了。西瓜个儿大，很重，我和姐姐背不动，是爸爸用担子挑回来的。圆滚滚的西瓜堆放在床底下，堆得满满的。这些西瓜能吃上很久也不会坏呢。

吃瓜的那些日子，是我童年里最甜美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