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货币超发对中国经济的实际影响

自从2008年以来，起因于美国引发的金融危机，世界各国都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经济衰退与动荡。作为当时全球第二大经济体的中国，同样面临着经济停滞甚至后退的危机存在。随着越来越多的国家选择施行量化宽松（QE）政策来挽救本国经济，中国也不可避免的加入到货币宽松的政策当中。 回顾2008年以来的世界各国的经济政策，量化宽松政策（即QE政策）成为了各国的主流趋势。所謂量化宽松政策，即是由各国央行所推出的一种非常规性货币政策，各国央行通过公开市场操作行为（例如从商业银行等金融机构购买国债等债券，直接增加商业银行在中央银行中开设的货币结算账户中的资金，从而变相使得银行可贷资金增加，间接的影响了市场上流通货币的数量）。在全球经济政策全面宽松的大背景下，中国也推出了类似的财政政策即4万亿元经济刺激投资计划来回应其他各国所进行的量化宽松货币政策的冲击（对于经济政策，一般可以分为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财政政策更偏向于以政府机构的行政命令为基础所进行的财经性操作，而货币政策例如提到的量化宽松政策更多的是基于在传统的财政政策工具已经用尽或是失效的情况下进行的一种经济调控手段。但是针对目前的中国经济来说，降息降准等财政政策工具仍然有很大的发展潜力，因此在目前的情况下中国并不需要通过类似量化宽松的货币政策来推动经济）。

4万亿元投资计划是时任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力推的一项经济刺激计划，中央政府为应对国际经济危机，通过一系列财政，货币政策在多个领域进行约4万亿元的投资，此举被外界认为是中国政府当时为应对国际经济危机所作出的最大动作；同时也被著名经济学家林毅夫博士认为是中国经济转型的必要措施。总体来说，四万亿投资计划的实施给已经出现疲势的中国经济打了一针强心剂，但外界对此同样褒贬不一。随着时间推移，当年4万亿元超发对中国经济所造成的影响也开始逐步显现。

回顾4万亿元投资政策出生时的情况：经济增速过快下跌，政府必须及时出手防止信心危机传染，而且，如果救市力度不大可能无法稳定市场情绪。在这种特殊的背景下，4万亿元投资政策这样的猛药是完全可以理解并且十分合理的。不仅如此，该方案主要是针对保障房、农村基础设施建设、铁路公路机场、医疗文化、生态环保、自主创新等方面的投入与建设，如果完全按照方案实施，市场自然是可以将货币超发所造成的影响降至较低的程度。然而问题主要出现在实施和执行过程，不规范的政策执行与配套措施导致了这四万亿投资的资金成为了扰乱市场的不确定性因素，对目前的经济发展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自4万亿元经济刺激政策落地以来，由于政策落实效果不强，导致经济刺激政策所凭空超发的货币进入市场后，由于资本的逐利性，迅速在市场上找到了栖息地：房地产市场与股票市场。作为中国经济的支柱产业，房地产市场的吸金能力十分巨大，在短短的一两年时间内吸引了巨量资金涌入房地产市场，也成了推动房价上涨的直接原因。自2008年伊始，房地产市场已经出现了萎靡迹象，这样的迹象必定是引发了政府高层的关注，随着美国金融危机的爆发，房地产市场开始出现明显的下行趋势，这使得时任温家宝在2008年11月的国务院常务会议中抛出了这项总计约4万亿元的财政刺激计划。图中可以看出，在经济刺激计划放出3个月后，中国房价指数开始持续上升并维持在一个相对较高的水平。紧接着到了2010年，经过两年的房地产市场价格持续上涨，高房价成为了人民关心的一个民生问题；政府高层开始通过行政手段调控房地产市场，当年4月国务院发布《国务院关于坚决遏制部分城市房价过快上涨的通知》，随之而来的房地产市场开始逐步降温，场内资金开始出逃在市场中寻找新的栖息地。

股票市场作为中国经济的“晴雨表”，很大程度上反映出了中国实体经济的真实情况，然而在4万亿元经济刺激政策推出后，巨量的资金除了涌向房地产市场外，同样也流入了股票市场。然而在这个阶段，流入股票市场的资金并没有真正用在实体工业发展上，而是更多进入虚拟经济中空转，从图1中也可以明显看出，在2008-2010年的这段时间里，上证指数相比政策出台前指数增长了1倍，但多未流入实体经济，这同样引起政府的警惕。与房地产市场调控一样，市场上关于央行加息的消息也使得隐藏在股票市场的资金开始回流市场与房地产市场流出的资金开始汇集。

随着巨量资金突然间涌入市场寻找新的栖息地，现货市场，期货市场及大宗商品市场成为了新的目标。随着资金的涌入，首先受到影响的即是白糖和棉花产品，现货期货市场产品一片上涨之势，资金所到之处尽是暴涨之像。随后，农产品市场也未逃过一劫，随之而来的就是居民消费品的物价飞涨，在此期间“蒜你狠”，“糖高宗”等调侃性网络流行词都从侧面印证了居民消费品的价格上涨。不仅如此，从官方统计数据来看，也可以明显的观察出居民日常生活压力的剧层。从中国居民消费者价格指数CPI可以观察到，在2009年中旬开始，居民消费品价格指数产生了一波持续的上升趋势，在这个区域内，基本符合国家开始调控的时间阶段，这也印证了前述流出房地产市场和股票市场的资金流入现货市场，期货市场及大宗商品市场的思考。

随着居民消费价格指数的升高，国内民众开始明显感受到日常生活的压力，不仅如此，各类关乎国计民生的大宗商品（例如白糖，食用油及农产品等）价格上涨此起彼伏，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态势下即使政府出台了各类措施予以稳定物价，但是民众生活压力依旧在不断攀升。尽管此时决策层已经发现了4万亿元经济刺激政策所超发的货币对市场的实际影响，但是在当时的实际情况下，政府层面并不能选择缩紧财政政策，这将会导致十分严重的类似日本“失去的二十年”的经济停滞与金融倒退，同时结合当时全世界推行较为广泛的量化宽松政策（QE），使得中国不得不继续维持货币的持续宽松政策，以保持原有的经济增长与进出口平衡。在这样进退维谷的实际情况下，中国政府适时只能出台相应的行政措施以行政手段压制居民消费品上涨，然而从目前回头看，当时所公布的财政措施虽然有一定的效果，但是也仅仅是杯水车薪。

在之后的两年时间里，随着经济的持续恶化，不仅是中央政府，地方政府同样面临相当严重的“经济危机”，在前期主要以土地出售来谋取财政收入的传统政府来说，房地产调控使得地方财政收入持续下降，虽然地方财政债务并没有出现违约情况，但是很多地方政府都产生了或多或少的财政赤字情况。在這样的大背景下，2012年第三季度开始，随着地方政府财政收入的缺乏，房地产市场开始逐步放开管控与打压，市场上原本四处流窜的超发货币还是重新迅速的回流房地产市场，由于政策放松，房地产市场开始复苏，房价也开始新一轮上涨。在这一轮的房价复苏浪潮中，一线城市房价涨幅比例比二三线城市更加疯狂，据相关报道数据显示，2013年中国一线城市平均房价涨幅达到24%，与习近平主席、李克强总理领导的中国新一届政府执政后希望进行金融改革摆脱一味依托房地产行业的GDP增长模式背道而驰，中国顶层经济设计出现裂痕。因此，2013年年末开始，中共中央、国务院下重拳再一次打压房地产市场，下定决心希望通过行政手段压低房价，进行符合中国国情的金融体制改革。房地产市场开始转衰。由于从房地产市场市场中涌出大量资金，突然涌入市场的资金很容易造成金融混乱，不得已之下，在一部分“政策”、“主力资金”与“社会媒体”的引导下，股票市场成为了接纳房地产市场流出资金的存身地，2014年中旬开始直到2015年中旬，中国股票市场开启了自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的最大一波牛市，最高峰值达到5178.19点。随着股票市场开启了一波近年来的牛市行情，紧随其后就是房地产市场放开，在2013年年末还着力重拳打击，各地方政府出台限购政策的房地产市场纷纷被地方政府放开了所谓的限购政策，一时间房地产市场和股票市场都成了资本的宠儿。随着股票指数的逐步走高，股票市场出现越来越多的违法配资等行为，市场情绪也开始疯狂化。股票市场的失控随着证监会在微博中一条简短的推文而终结，2015年6月12日，上证综指盘中触及5178.19点的近7年新高。深证成指收盘3140.66点，创历史新高。为抑制“疯牛”，2015年6月13日，在休市期间，中国证监会在新浪微博发文，“禁止证券公司为场外配资活动提供便利”。短短17个字，却开启了A股市场完全不一样的局面，在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A股上证市场指数腰斩，场外配资几近灭绝，市场人迹罕至。在短时间内，虽然股票市场资金大量出逃，但是超发资金却几乎无缝链接进入了房地产市场，北上广深房地产市场价格应声上涨，以上海为例，通过新房价指数对比，2015年5月至2016年1月间，上海房价指数上涨约40%，部分地区房价甚至涨幅更高。2016年3月开始，为了抑制房价过快上涨，一线城市的限购限贷加码，多地随后陆续出台限购限贷政策；政府开始从多个方面进行全方位价格调控，房地产行业的存量资金再一次被赶出房地产市场。虽然从房地产市场流出了巨量资金，但是这批巨量资金却只有极小一部分进入到股票市场，这也是为什么即使大量资金从房地产市场流出，而股票市场指数却只有极小的攀升幅度。这一批巨量资金虽然并没有进入股票市场，却搭上了供给侧改革和环保去产能的概念车，一路涌进了大宗商品市场。从中国企业商品价格指数及中国中国工业品出厂价格指数PPI 可以看出，从2016年3月开始，企业商品价格与工业品出厂价格都有了明显的升高趋势，这就证明了前述房地产资金涌入大宗商品市场的论述。

总体来说，4万亿元经济刺激计划在短时间内为中国经济注入了一剂强心针，但是并未从根本上解决依靠房地产行业及其衍生行业拉动经济发展及GDP增长的传统增长模式。随着时间推移，超发的货币依旧会长时间在市场流窜，进入基础工业品市场的可能性较小，基础工业产品市场是国家必定重点打压的防止价格增长市场，主要目的在于防止民族工业因原材料价格上涨而受到挫伤；房地产市场短期内也不会接纳这笔刚刚流出的资金，这关系到政府行政措施的实际效力，不会有任何一个政府会出现朝令夕改的错误；股票市场虽然仍然有承载空间但是目前的股票市场仍然处于较为虚弱的状态，突然间的大量资金涌入同样会导致市场负荷加大，在资本市场仍处在需完善状态阶段时，短时间内政府也不会引导资金进入仍有待完善的股票市场；那么大概率的情况下，超发的货币政府会暂时容忍其滞留在与民生相关的大宗商品市场，在未来一段时间内民生相关的商品价格仍然有可能持续攀升，在全球经济持续恶化的情况下，只有让全体中国人共同分担，每一个人牺牲一部分个人利益，才能让持续的金融凛冬不再那么难熬。

作者简介：

王浩翔（1995—），男，籍贯：河南郑州人，学历：硕士，研究方向：创业、宏观经济、政治经济、金融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