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丽
越洋学习“音乐疗法”
长相清纯甜美的江一楠,是位27岁的郑州女孩,2012年从河南大学艺术学院声乐系毕业后,理想本是当一名歌手,但偶然从杂志上了解到的一个知识,改变了她的人生走向。那是她第一次从书上看到“音乐疗法”这个新名词,原来音乐不仅能愉悦人心,还有助于癌症和产后抑郁症患者等悲观人群的康复呢!美国医生在临床医疗中,早已将音乐疗法用于各种疑难杂症,并取得了良好效果。而在中医经典著作中,也提到了传统音乐中的宫、商、角、徵、羽五个音阶,其特性与五脏相对应,能直接或间接影响到人的心情和脏腑功用……
2012年底,数学家父亲要去纽约和巴黎做访问学者,江一楠又请他考察了一番“音乐疗法”在欧美的发展,结果父亲带回的消息振奋人心:音乐治疗在美国已是成熟的学科,全美有近80所大学设有音乐治疗专业!通过父亲带回的文字和视频资料,江一楠对音乐治疗的认识越发清晰,想到在大学期间那位因失恋抑郁而终的好姐妹,她决定放弃当歌手的梦想,去做一名悬壶济世的音乐治疗师。
2013年,江一楠到美国克里夫兰一所大学攻读“音乐疗法”硕士,并通过课余时间到中餐馆打工、咖啡馆当服务生赚取学费。
在美国大学里,江一楠系统地学习了“音乐疗法”,也明白了想做一名合格的专业“音疗师”很不容易,既要懂音乐,又要懂医学和心理学。她的教授是—位可爱的美国老头,通过他伴有夸张手势的讲解,江一楠对音乐疗法的历史和发展现状都有了明晰的了解,但最令女孩震撼和难忘的,还是导师用大鼓为她疗伤的那段经历。
鼓声治愈她的失恋
2014年6月,相恋3年的男友难捱跨国恋的煎熬,同她的闰密好上了。那段时间,江一楠痛不欲生,成天浑浑噩噩。因常常魂不守舍,她在勤工俭学的咖啡厅经常被投诉,不久,江一楠就被老板炒了鱿鱼。
此时她还未察觉到,像她这样因为情绪失控,而严重影响学习和工作的人,通常需要接受治疗。
这天,课间休息时,同学们都走出了教室,江一楠无精打采地一个人坐在那里,想着男友的事。不一会儿,大胡子教授手里端着一个生日蛋糕,后面跟着一帮同学唱着生日歌进来了。大家走到江一楠面前时,她才从心事中惊醒,呆呆地问:“给谁过生日?”大家说:“给你啊!”看着眼前如此关爱自己的老师和同学,江一楠再也忍不住,眼泪哗啦啦流了出来。陷入失恋痛苦的她把一切都忘了,包括自己25岁的生日。
美国老教授朗声说:“现在我们把这堂课的内容改一下,江在生活上遇到一些事情,让我们大家来帮助她。”他让江一楠面对一个墙角坐着,给了她一面大鼓,在她的对面又放了一把椅子,这在心理学上叫空椅子技術,是一种心理投射。教授说:“你就想象你男友坐在你面前,你把心里要对他说的话,用你的鼓声告诉他。”江一楠觉得这跟幼儿园玩“过家家”差不多,不以为然地连说她没事,拒绝老师和同学对自己进行音乐治疗,但固执的美国教授一定让她坐下。
江一楠不忍拂了老教授的好意,只得乖乖照做。她按教授的要求,想象着男友就坐在自己面前,开始敲鼓,一边敲一边说着心里话。宣泄的口子一旦撕开仿佛无法停止,这些天在她脑子里翻滚的话,不断从嘴里涌了出来:你的背叛不光终结了我们多年的感情,残酷地扼杀了你我之间的情义,也颠覆了我对爱情、爱人的认识,你和她让白纸一张的我直接开始怀疑人生,怀疑友谊和爱情,你们知道吗?当初认识你们时,你们都夸我单纯善良,并说这样的姑娘走到哪里都会有好运气,如今你们却忍心赐予我这般厄运……江一楠越说越激动,后来就像疯了一样地敲鼓,泪水早已模糊了她的双眼。
教室里的每个同学都有一件乐器,大家都在支持、帮助她。随着江一楠的鼓声,大家也附和着一起将手中的乐器疯了一样吹奏,教室的房顶都快被掀翻了。江一楠一直沉浸在忘情的诉说中,发泄着心底的怨忿。突然,鼓槌一下脱手飞向天花板,她浑身颤抖不止……猛地一下>中了出去,狂奔到卫生间失声痛哭。
事实上,敲鼓是为了帮助她发泄积压在内心的痛苦,这只是音乐治疗的最初阶段。此后,老师通过各种不同旋律的音乐,配合专业治疗手段帮助江一楠,一个多月后,她那颗感性而柔善的心,终于走出了阴霾。这次痛苦的人生经历,也意外地为江一楠彻底领悟音乐疗法提供了最真切的体验。在此后的留学生活中,她总能以热情和快乐的心态,努力汲取专业知识。因为她希望通过自己的所学,帮助更多心灵上出现严重障碍的人。
成为金领“音疗师”
2015年,江一楠从大洋彼岸归来,在郑州家乡创建了自己的音乐治疗工作室,并与当地几家大医院对接上。经过一番大力宣传,渐渐有不少患者慕名向这位音疗女硕士求助。
一次,一位情绪低落、神魂不定的白领女性走进了音疗工作室。江一楠一看就知道她患上了抑郁症,就和她随意聊了起来。原来她刚被丈夫抛弃,临分手时,他还指责她在婚姻中的毛病和缺点。离婚的当晚,她住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真正体会到“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当时隔壁熟睡的小儿子还不知内情,她忽然就想到了自杀。厨房里有一把带锯齿的刀子,很锋利,如果割腕,一定能很痛快地解决问题。她去厨房里转悠了好几次,看着那把刀发呆。灯光下,她开始给儿子写遗书,可拿起纸和笔,刚写下两个字:“儿子……”她的视线就模糊了,“妈对不起你……”泪水把那张遗书都打湿了。想到孩子,她最终打消了寻死的念头。
那段时间,她打不起精神,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整夜失眠,没有食欲,不看电视,讨厌声音,甚至很厌烦别人大声喧哗和说话。整天愁容满面的她,发展到后来越来越内向,不愿与任何人交流,遇到一点不顺心的小事都会流泪,她感觉自己脆弱得就像秋风中一片小小的枯叶……
了解情况后,江一楠开始对这位王女士进行音乐治疗。音乐响起,江一楠就让她闭上眼睛,心平气和地想象前方有一条河,她沿着河边走去,看河水的倒影。江一楠问:“你看到自己的倒影了吗?”王女士说看到了,江一楠接着问:“怎么样?”她说:“很丑,很狼狈。”这是她第一次治疗的反应。
第二次,江一楠让王女士想象前方有片大草坪,一位姑娘正随着音乐旋律翩翩起舞,她向那姑娘一步一步走近。江一楠问她:“你看那姑娘怎样?”她说很美!江一楠兴奋地告诉她:“那姑娘就是你!”“是吗?我真的还年轻、好看吗?”“是的,你是美丽的,但是你必须打起你的精神,扬起你的气质,使出你的张力,调动你的弹性。所有美丽的事物,如果失去这些,就是一张皮,一层壳。”王女士听了江一楠的话频频点头,她慢慢开始寻找自信,重拾信心的方法包括伴着一些激扬有力的音乐,做一些她擅长的事等等。
江一楠一共对她进行了5次音疗,使她一步一步走出了抑郁的阴影。2016年初,她和一位离异男教师重组了幸福美满的家庭,工作上也取得了很好的成绩。
回国至今,江一楠已治疗了300多名出现严重心理障碍的患者,并将音乐治疗引入到医院手术前后病人、产后抑郁症女士等群体的心理治疗与康复中。
有趣的是,2016年江一楠应邀为几家星级酒店研制了一套音乐食谱,听着合适的音乐就餐,能促进消化,使人胃口大开,这个点子本身也是高档酒店招揽客人的好创意。如今,江一楠也凭借六七十万元的年收入,成功迈入了金领丽人阶层。
2016年秋天,有8名从中央音乐学院、四川音乐学院等高校“音乐治疗”本科毕业的学生,成为江一楠音疗工作室的实习生。“得知国内已有五六所高校开设了音疗专业,并将优秀毕业生输送到心理治疗室和大医院工作,我感到很高兴!同时我也坚信,奇妙的音乐疗法终会在中国大地上生根发芽,用它悦耳的旋律帮助更多人走出黑暗,拥抱阳光生活!”江一楠说这话时,美丽的面庞显得神采飞扬。P36像一只麻雀
宫凤华
麻雀,是林風眠画中开放在枝头上的褐色花朵,是冷凝冬日一串串生动的音符。乡下古旧的小院里,填满了麻雀们的欢喜和喧闹,暮色清凉而欢悦,小院里流淌着古意。
麻雀的歌声里有洗涤不尽的泥土色彩,用的是地道的方言,拉的是家常,唱的是民歌,报的是农谚。枯瘦的霜枝上,不时传来麻雀唧唧的呜叫,犹如清香四溢的淡墨在白宣上洇润开来,让人无比惬意、恬适。
麻雀,娇小纤弱的身子,褐色花斑的羽毛,颇似经霜凋零的柿叶。它们一会儿在蓝天上疾飞,一会儿在庭院里开会,一会儿在草垛头扑愣,一会儿在雪地上踱步,让宁谧古朴的家园变得活泼生动起来。
冬日的乡村是一幅清简的素描。麻雀们一个个蹇着身子躲在赭褐的枝叶间,一阵惊慌,嚷嚷着窜向了天空,鸟声清澈而纯粹。
它们贴着稻麦垄、高粱秆,一群群地跳跃或飞跃,阳光下,它们卑微而自由,弄出一团惹人怜爱的影子。
雪后的楝树林和竹林是麻雀们的天堂。夕阳濡染,有一种即将褪去的娇羞。林子里到处是飞翔的弧线,到处是甜蜜的欢唱。它们有的窃窃私语,有的绵绵情话,有的嘘寒问暖,如管弦筝箫天衣无缝般地交响。
麻雀们随遇而安,墙缝、瓦楞、草堆、苇丛均可筑窝安家。夜里我们钻进温暖的被窝里,耳闻窗外北风嚎叫,不免担心屋外流浪漂泊的麻雀,天明起来一看,它们已经在草堆上和屋脊上唱着晨歌,梳理着羽毛在檐瓦边卿卿我我、毫无顾忌地倾诉衷肠!寂寥冬日,它们裹挟着幽远而神秘的山林气息,剪裁着灰暗的天空,为我们的生活带来些许暖意和生命的感动。
麻雀一度生活在人类的鄙视、诅咒和伤害中,无怨无悔地追随着人类迁徒的脚步,陪伴着人类散淡的炊烟。它们在我们有限的视野中敏捷地翩飞着、欢叫着,在我们的心灵中燃烧起一股炽烈的、飞翔的欲望。
冬日清寒,我们总能感受到麻雀们精灵般的翩飞和鸣唱,心里就有种花蕾满树、春光乍泄的感觉。
麻雀就是穿着灰色棉服的市井之人。让我们静静地聆听麻雀们平凡而欢乐的吟唱,生活也可以像一只麻雀,用歌喉在岁月里写诗、诵爱,在喧嚣浮世,守一方风月,恪守本真,恬淡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