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娟
摘要:在当今学术界,人文科学和社会科学相互交融的现象日趋普遍,跨学科的研究日渐受到各学者的提倡和追捧,成为潮流。“文学人类学”这一顺势产生的年轻交叉学科在诞生至今已得到很大程度的发展并已成为研究热点之一。鉴于此,笔者试图就西方文学人类学的渊源、发展过程中涌现的代表人物及其作品以及文学人类学的内涵和范畴的界定作概要说明。
关键词:文学人类学;渊源;代表人物;内涵和范畴
文学人类学是顺应20世纪跨学科研究发展趋势而产生的一个新的研究领域,迄今已取得非常重要的进展和不容忽视的重要成果。当前,西方理论界的文学人类学可概括地划分为两个流派,分别以文学理论批评家和人类学家为首。因此,若要笼统地来看文学人类学的渊源就略显不妥。在文学人类学的发展过程中两大派别都涌现了对其具有重大贡献的人物。这些学者跨越各自原先的研究领域,侧重于不同的方面,对文学人类学进行了理论建构和方法论建设。然而,关于什么是文学人类学这一概念却始终备受争议,各大学者对其内涵和范围并未完全达成一致。了解文学人类学的渊源、其发展过程中的代表人物及其重大贡献,认清其内涵和范畴,是学习和研究文学人类学不可忽视的基本关注点,只有这样,才能从根本上对文学人类学有最基本的认识。在本文中,笔者试图根据自身对文学人类学的学习和了解就以上几个方面作简要分析和说明。
一、文学人类学的渊源
由于文学人类学存在两大派别,因此,若要究其渊源,則不可将两者混为一谈,而需分开来说。
文学理论批评家提出的文学人类学可追溯到英国人类学家弗雷泽。他的著作《金枝》虽重点是人类学研究,但也触及了很多文学起源方面的内容,对20世纪文学批评具有重大影响。[1]其后,英国出现了一种从仪式和神话的角度重新探讨古代文学的风尚,产生了“仪式学派”。该派成员提出了新的艺术起源理论,并考证了西方文学中悲剧和喜剧这两大体裁的原始起源,涉及了人类学的重要领域。源于此,一种跨学科的研究——文学人类学应运而生,大成于诺斯洛普·弗莱。
另一派文学人类学产生于20世纪70年代,由费尔南多·波亚托斯于1977年首次提出。[2]而后,“文学人类学”这一术语就迅速地被传播开来,引起了众多人类学家的研究兴趣和关注。鉴于当时学术界对文学人类学的浓厚兴趣和存在的异议,波亚托斯在于魁北克召开的主题为“文学人类学”的第十一届国际人类学与民族学大会上对该主题的多方面做了全面论述。在该次大会上,该派文学人类学形成一定声势,文学批评家和人类学家实现了首次全面对话和交流。会后,波亚托斯编辑了名为《文学人类学:人、符号与文学的一种跨学科新视角》的论文集,于1988年由本杰明公司出版。
二、代表人物及其重大贡献
在文学人类学学科建设的过程中,两大派别都分别涌现了重要的代表人物。其经典作品对文学人类学影响深远且意义重大。
(一)文学批评家弗莱
诺斯洛普·弗莱(Northrop Frye),20世纪杰出的大师级批评理论家,其作品及理论至今仍对文学批评产生着十分重要的作用。20世纪前50年间,文学批评虽有蓬勃发展,但始终没有成为一门专门学科。这种状况让弗莱颇为不满,他指出文学批评应是拥有自己独立结构体系的学科。因此,弗莱“企图从人类的本性与起源来追问文学的本质属性, 以此建构独立的文学批评体系。”[3]
1957年,弗莱出版了其享誉欧美的专著《批评的解剖》。该书一直被看作是“原型批评”理论的权威专著。诸如叶舒宪、方克强等众多学者认为弗莱是在吸纳和运用人类学的丰硕成果的基础上来全面考察文学文本的。
该书主要由四篇文章组成。在第一篇《历史的批评:模式理论》中,弗莱划分了五种基本文学模式:神话、浪漫传奇、高模仿、低模仿和反讽或讽刺,并指出它们之间的联系以及其在文学创作中的出现方式。在第二篇《伦理批评:象征理论》中,他把文学看做象征系统来研究,且根据语境把文学作品依次分为文字、描述、形式、神话以及总释五个阶段来发掘象征系统的意义。在第三篇《原型批评:神话理论》中,弗莱集中阐述了原型批评理论,论述了原型的意义和原型的叙事结构,尝试在原型的基础上建立一套系统性的文学批评理论。在第四篇《修辞批评:体裁理论》中,弗莱吸纳了很多“新批评”的观点和方法,从修辞的角度深入、细致地探析了各种文学体裁或非文学的文体的特点,并区分了其间的各种微妙界线。
《批评的解剖》这一专著详细地说明了原型批评的重要主张和方法,被认为象征着一种较完善的文学人类学研究范式的确立。
(二)人类学家费尔南多·波亚托斯
费尔南多·波亚托斯(Fernando Poyatos),加拿大布伦斯威克大学的教授,是站在人类学家的立场上提出文学人类学概念的第一人。在其论文《文学人类学:迈向新的跨学科领域》中,他对文学人类学的研究主题和途径等多方面做了整体阐述。
从主题来看,波亚托斯指出文学人类学研究要打破文学和人类学这两种研究原有的界限,将两者结合起来。波亚托斯高度肯定了叙事文学,认为其中蕴含了大量珍贵的社会生活信息,因而是人类学研究的重要文本资源,拥有重要的文献价值。他认为文学人类学是以对各种文化下的叙事文学的人类学式运用为基础的,应当运用人类学的理论及观念,收集人类学在各种民族文学中积累的材料。[4](p.58)在此基础上,波亚托斯建构了文学人类学系统,并将其分为感知系统和体悟系统两个子系统,分别涵盖了人类学文化信息的多个方面。感知系统包括身体系统、文化客体系统、环境系统等几个方面,体悟系统包括宗教、社会、政治、民俗与艺术等几个方面。这一系统较为全面、系统地说明了文学人类学研究的多面性主题。
从途径来看,波亚托斯认为进行该研究的基本途径应是交际符号。他指出只有将文集进行符号学意义上的符号性分类才能为系统探究叙事文学中的交际要素提供一个长期有序的、可行的方法。于是,他建构了如下图所示的一套模式,展示了文学人类学研究所依据的符号学分析模式。
感知的 系统 普遍的
子系统
范畴
子范畴
体悟的 符号型 文化的
符号本身 或亚文化的
图示1:文学人类学中的符号
符号系统是指作品中展现文化特性(无论是普遍性还是文化特殊性)的元素;符号子系统是指系统中的各种道具以及对姿态、礼节和仪态的描写;范畴是指构成子系统的各个元素(自由的或受约束的);子范畴是指子系统中的各个元素的形式与功能;符号型是指在身体系统中形成核心身体行为的元素;符号本身是指基于文化或亚文化而产生的,为展示某种特定器具的使用方式而做出的描述。
这套模式揭示了构成叙事作品世界的两类符号系统,根据这一模式来分析叙事作品的根本任务就是对这些符号进行区分和处理,从而对文学作品所蕴含的人类学元素展开深入探究。
三、文学人类学的内涵和范畴
文学人类学的跨学科性使得对该学科进行明确定位较为困难且复杂。从前面的分析和介绍可以看出,在文学人类学这一学科的内涵和范畴的认知上两大派别存在着难以调和的差异。
文学批评理论家是在探索及拓展文学作品的批评方法与理论,试图建构独立的文学批评体系这一情况下开始涉足文学人类学研究的,他们的文学人类学是为文学批评之便而逐步成型并得以发展的。他们吸收了人类学的成果,非常重视运用人类学的知识来进行文学批评理论实践,进而拓宽文学批评的视野。其杰出代表弗莱的这种研究是以基本的人性关怀为核心,探讨人类学知识对文学批评所发生的效应,以此作为文学人类学的主要内容。[5]他并未对文学人类学的概念进行过系统阐释,然而随着该学科的发展,众多学者试图对其疆界进行限定,而笔者更为赞同叶舒宪教授的观点,“凡是从文化整体背景入手,考察文学的功能、定义和社会作用,或从文学考察文化现象的都可归入文学人类学研究的视域。”[6]
而人类学家是在为人类学研究拓展新的途径,挖掘更为丰富的文本资源的情况下开始文学人类学研究的。虽然目前对于文学人类学这一年轻学科的概念界定还存在着争议,也还没有一个完全统一的定义,但是以下几位学者的观点,基本上代表了人类学家对文学人类学的总体看法。美国特拉华大学的语言学教授维尔纳·恩尼格(Werner Enninger)曾就其发表了自己的见解,其中包括:“1.文学人类学是人类学的下属分支学科,而不是文艺学的;2.文学人类学的目标是通过文学分析去发现人类学的素材。”[7]这两点对文学人类学的学科属性和目标作出了说明,充分表明了人類学家的学术立场。此外,波亚托斯将其定义为“经由文学而建立起来的‘人类学与民族学科学”。[4](p.58)综合以上学者的观点,可以将该派的文学人类学归纳为:通过分析文学作品以丰富人类学研究的一种研究。
四、结语
文学人类学这一顺应当代跨学科研究趋势而产生的交叉学科体现了文学同人类学的互动和合流。这一学科的产生既为文学研究提供了新的研究角度和方法,也为人类学研究提供了丰富的文本资源,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自产生至今,文学人类学得到了很大的发展,两大学派都涌现了对其发展起了奠基性作用的重要代表人物。然而,相比其他学科而言,文学人类学是一门比较年轻的学科,在很多方面仍然需要进一步的开拓和补充,两大学派之间还需要进一步的沟通和交流。
参考文献:
[1]叶舒宪.文学人类学探索[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8.
[2]姚望.文学人类学视角下的《大地》三部曲研究[D].南京:南京师范大学,2015.
[3]喻琴.弗莱和伊瑟尔的文学人类学思想之比较[J].理论月刊,2008(3): 62.
[4]费尔南多·波亚托斯著,徐新建、史芸芸译. 文学人类学源起[J]. 民族文学研究,2015(1):58.
[5]刘海丽.弗莱文学人类学思想研究[D].济南:山东师范大学,2008.
[6]叶舒宪.文学人类学的现状与未来[J].荆州师范学院学报,2001(6):10.
[7]叶舒宪.文学人类学在国外[J].外国文学动态,1994 (6): 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