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联生活周刊:你是怎样开始涂鸦艺术生涯的?
KAWS:我出生在泽西市,离曼哈顿很近,乘坐PATH列车花1美元就能到布鲁克林,到公园里玩轮滑玩上一整天。我在那里遇到许多玩轮滑和涂鸦的孩子,我就和他们混在一起。如果你对艺术创作感兴趣,你就会遇到有相同兴趣的其他孩子,就像踢足球一样。高中毕业后我没有立即上大学,那时候,我每星期有六个晚上都在涂鸦作画,每天早上醒来就想去涂鸦,睡觉前还想着它。对我来说,涂鸦就像一项让我沉迷并且我很擅长的运动,也是当时的我唯一真正专注的事情。
三联生活周刊:为什么选择了KAWS这个名字?它是有一种挑衅的意义包含其中?
KAWS:这只是我喜欢的字母K-A-W-S,我觉得它们放在一起,有种很好的相互作用,但名字本身没有什么意义。
三联生活周刊:之后你从墙壁涂鸦转向了广告涂鸦?
KAWS:墙壁上的涂鸦很难得到观众的反馈,大概只有同伴中不超过10个人知道谁画了哪一幅画。我意识到在广告上绘画,可以与其他涂鸦艺术家或观众有更多沟通和对话。另外,在20世纪90年代,广告开始具有更强烈的存在感,广告商在纽约休斯敦大街竖起整幢大楼高的广告牌,接管了多年被涂鸦覆盖的墙壁。我很喜欢休斯敦大街那些地方,我想重新回到那里,这就像与广告商在争夺空间。
三联生活周刊:对于被加工的广告海报,你的选择是有针对性的吗?
KAWS:我主要是从视觉来选的,一开始人们以为我有政治动机,好像我在进行反广告的征讨运动。事实并非如此,我确实喜欢那些广告的视觉效果和其中一些摄影师,我在用我的方式强制性地与他们合作。后来我认识了摄影师戴维·辛姆斯,他拍摄了很多我加工过的广告,他邀请我一起创作,我开始在实际的照片上做丙烯酸绘画。
三联生活周刊:那时候你的签名“XX”已经固定下来了?
KAWS:从传统涂鸦转向广告涂鸦的时候,我发现在广告上加入符号“XX”非常吸引人,我开始使用这种图像,让字符弹出来,后来就自然而然地把它们加入到其他作品当中。
三联生活周刊:有没有特别影响你的艺术家?
KAWS:比如奥登堡(Oldenburg)和威塞尔曼(Tome Wesselmann)这样的流行艺术家,还有村上隆,他对跨界项目的开创使我做的事情更容易被接受。最大的影响肯定是杰夫·昆斯(Jeff Koons),我非常喜欢他的作品和他的完美主义心态。
三联生活周刊:你又是如何开始制作玩具的?
KAWS:我一直很喜欢一些流行艺术家与Gemini G.E.L.公司合作的限量版产品,1997年我去了东京,遇到一家名为Bounty Hunter的公司,在制作一些与众不同的玩具,小型的可能只有500个,看到他们我就想,这些很像Gemini公司的版本。那时候没有人会请我做雕塑,这是让我的作品三维化的唯一方式。
三联生活周刊:你曾经说过,A Bathing Ape
品牌创始人Nigo(长尾智明)是你最大的支持者之一?
KAWS:他在东京家中唯一的绘画就是我的,除了我的画,他还收集宾利车和让·普维(Jean Prouve)的家具。Nigo给我委托,我就开始绘制一些大尺幅的绘画,比如《金普森》系列。Jay Z、法瑞尔·威廉姆斯、坎耶·维斯特这些人去东京都会去看望Nigo,他们在他家里第一次看到我的作品。后来,我开始为法瑞尔绘制《海绵宝宝》(SpongeBob)的画,我喜欢海绵宝宝的图形,但说实话,我从来没有看过这部动画剧。
三联生活周刊:你过去以限量的、小众的产品为主,现在似乎更倾向于与一些大品牌合作?
KAWS:是的,我做过很多限量的产品,那时候我还有自己的品牌Original Fake,这也是当时的市场气候决定的。最近我更喜欢像与优衣库合作这样的大型项目,那些联名T恤同时出现在全球2000家商店,销售超过100万件。我有些厌倦了高价的限量产品,许多人没有机会获得那些东西,这令人沮丧,所以我转移了重点。
三联生活周刊:《从头再来》是这次展览最大的一件雕塑,它是怎样的创作由来?
KAWS:在过去,我的雕塑大多是单个的静态人物。《从头再来》之前,我做过《一路上》,这是我的第一件双人形象作品,我喜欢两个角色之间互动的方式以及其中包含的叙事性。所以这一次,我決定以不同的规模进一步发展它。
三联生活周刊:创作大型雕塑时,通常你们是怎样的工作流程?
KAWS:和做一件小雕塑没有什么不同,我从画草图开始,从那里我们做一个小的模型,再进行修改,这取决于我们想要什么、采用什么材料等。然后是把它数字化的过程,完成后发送给工厂。我们和世界各地的制作工坊合作,比如,木质雕塑先在阿姆斯特丹切割出主件部分,再运送到比利时做手工的表面装饰。
三联生活周刊:《从头再来》是否意味着你下一阶段的事业发展方向上也有一些变化?
KAWS:每次完成一个项目时,我都会有从头再来的心情。不过对我来说,谈不上什么有计划的事业。我是那样一种人,如果在我面前出现了什么机会,我就尽量充分利用它,尽量做到最好,再等待下一个事情发生,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