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期杂志的封面故事是投资人任泉。如今我们可以称任泉为投资人,而不是那个演红了少年包青天的明星。读完本期报道,你就能理解一个明星为什么要去做投资,其实很简单——出于内心的选择。
这个解释充满浓浓的鸡汤味道,但确实如此。现实生活中没有多少人勇于尊崇内心主动选择,特别是正走在一条貌似正确的道路上的时候。当一切看上去都是对的,赞誉从四面八方而来,你能不能做到停下来调转方向?
任泉的独特之处就在于此,他对于被动和不确定性流露出一种天生的警惕。演员这个行当无法赋予他安全感,他更想主动去掌控局面,并且拥有足够的商业敏感和行动力。
念大学时,每年圣诞节,任泉会去捕捉饭店或公司年会的商机——对方给他一笔钱,他来组织一台表演,找演员分配节目。再早一些,上初一的时候,任泉懂得推着自行车去批发紧俏奶粉,在路口卖,每周一次,销路很好。任泉说,他从小就不缺钱。
有的时候你不得不承认,商业嗅觉这种事情是天生的,任何一所学校也教不出来。明星做投资的不少,但像任泉这样彻底转型做投资的,屈指可数。任泉不是明星跨界到投资,而是结束在娱乐圈的玩耍,回到了熟悉的商业世界。本来可以靠脸吃饭,非要靠看项目。
很巧,本期杂志还有一篇关于投资的文章,是王功权先生的口述。
王功权先生是投资界的前辈,走过了商业世界的滚滚红尘,大起大落见过,大喜大悲尝过,如今以创业者的姿态再次出发,令人敬佩。我们的编辑和记者同王功权先生促膝长谈,在最终呈现的口述文章中,往事流淌,朴实无华,都是岁月的沉淀。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我们必须对拓荒的老牌投资人送上敬意。
1993年IDG资本刚成立的时候,中国几乎没有投资机构,熊晓鸽和他的同事甚至常常会被当成骗子。同期和熊晓鸽一起来考察的国外VC们知难而退,他们觉得,要想在中国做风投,基本上要再等10年。那一年的《光明日报》,刊登过一篇长文,题目叫《美国信息高速公路计划对中国现代化的意义》,作者是田溯宁。
那时互联网在相当程度上还属于“玄学”的范畴,又或者是一种“提供给笨蛋、科学家和打字员的娱乐”。网景的联合创办人马克·安卓森在一次访问中诚恳地说,这份工作很有趣,但是没人把它当回事儿。
然而回过头来看,蛮荒也是一种保护色。海归、极客、商人,这三个超前且敏感的群体,踏着蛮荒在质疑甚至嘲讽中拉开了新时代的帷幕。
早期IDG资本凭借不足2亿美元的资金规模,便投出了腾讯、百度、携程、搜狐等一系列后来的巨头公司。对比今时今日共享单车的资金消耗,所谓的蛮荒时代,也是一代人的黄金时代。
在王功权先生的讲述中,你可以体验到那种“奢侈的蛮荒”。他本可以投资网易,却遗憾地慢了一拍;出售3721的时候,又错过了马云8000万美元(其中4000萬美元阿里股份)的报价,如果当时拿到4000万美元阿里股份,到了今天会是个天文数字。
某种程度的不可预测也正是投资的魅力。
如果没有刻骨铭心的痛,幸福的感觉也不会太清晰。回到那段并不久远的岁月,命运尚未生长出确定的纹路。那时的马化腾把父亲拉来帮忙给公司做账,让退休的母亲来担任腾讯的法人代表,环顾四周,谁也不知道他们搞的那个叫OICQ的东西有什么商业模式。
等到任泉进入投资圈的时候,面对的是一个繁复的商业世界,格局初定,却又暗流涌动。技术的进步似乎随时可能形成一次行业喷发,比如直播,但不确定性也更加显著。“人靠谱儿事儿靠谱儿”的投资口诀失灵了,VR、AR、AI……你知道有风有远方,却不知道远方有多远,而风又是从哪个方向吹过来。
未来就在眼前,又不在眼前,这就是我们当下身处的世界。——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