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波+孙云帆
诗译英法第一人
其实,几乎每一个学过翻译的人应该都听闻过许渊冲的大名,正如许先生自己跟主持人董卿所说的那样:“我的名字已经比名片还响一点儿了,名片不送人家也知道。”“書销中外百余本,诗译英法唯一人”绝不是吹嘘,他是世界上第一个同时实现中英、英中、中法、法中翻译的人,他把《红与黑》、《罪与罚》等世界文学经典译作中文,他翻译的《诗经》、《楚辞》、《李白诗选》、《西厢记》等中国典籍被西方视为研究中国古典文学的范本。
1999年,北京大学、南京大学、南开大学、浙江大学、南昌大学、广西师范大学等高校的10位教授,共同提名许渊冲为诺贝尔文学奖的候选人。虽然老先生最后并未荣膺诺奖桂冠,但评委会的评委、女诗人Vallquist特地给他写了信,称他的翻译是“伟大的中国传统文学的样本”。老先生接到信,“狂劲”又上来了,说了这么一句话:“诺奖一年一个,唐诗宋词流传千年。”
2014年,许渊冲荣获了“北极光”杰出文学翻译奖,该奖每三年评选一次,每次评选一人,许先生成为自1999年设立该奖以来第一位获此殊荣的亚洲翻译家。
隐形的译者
我第一次听到许先生,是在本科大三那年的汉译英课上,教这门课的老师随口背出许先生翻译的柳永的《望海潮》,满脸都写满了钦佩之情,还要求我们去百度一下“许渊冲”,让我们仔细读它的译作。
后来多次邂逅先生的译作,愈发佩服,看到“音美形美意美”的高见,不禁将其视为自己翻译和评价译文时的标尺。
许先生参加《朗读者》播出后的第二天,有位朋友跟我说她有一本许渊冲先生翻译的唐诗宋词三百首,以前虽然翻看了一些,但并未留意译者是谁。
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我们求知的过程,会读到许许多多的翻译作品,但能被人记住名字的译者寥寥无几。读者记在心里更多的是书的作者和内容。
译者,有时候是“隐形”的,他们是桥梁和媒介,帮作者与另一种不同语言的读者建立起联系。
许先生出现在央视的节目上,让社会了解了翻译这个行业。许先生的成就是对行业发展的一种激励。同时,推崇诸如此类的大师就是在推崇卓越,就是在重拾中华文化的“尚贤”。
当年《百家讲坛》成就了易中天、于丹和王立群等学术明星,也激发了民众读中国古典文学的热情。每年的诺贝尔奖评选出来之后,获奖者的作品也会热销。
翻译,尤其是文学翻译,不算是热门行业,许先生出现在《朗读者》,一定程度上引发公众关注文学翻译这个行当,无疑是一件好事。其实,在某种程度上讲,翻译文学作品是一项“低收入、超负荷”的工作,多少有点“赔钱赚吆喝”的况味。
幸福其实很简单
幸福其实很简单。许先生每天翻译到凌晨,是因为心中有着对翻译事业的热爱;回忆起初恋,依然热泪盈眶,是因为先生内心永远保持着一腔赤诚。
当主持人董卿告诉在座的观众许先生每天翻译到凌晨三四点的时候,许先生风趣地告诉董卿“这是偷来的”。他信手拈来英国诗人托马斯·摩尔的诗句:“The best of all ways (一切办法中最好的办法)/To lengthen our days (延长我们的白天)/To steal some hours from the night (从夜晚偷几点钟)”
许先生在节目讲到,他把林徽因的《别丢掉》翻译出来寄给爱慕的女同学,五十年后,因为荣膺翻译大奖,女同学看到媒体报道后给了他回信,而这时,他们都早已各自成立了家庭。“生活的每一天都能欣赏,有时候失败有失败的美,这个事虽然没有成功,回想起当年,还是很美的。”他在节目里释然地说。
我想,大概没有人会怀疑,许先生是一个幸福的人,他有属于自己的回忆,有自己努力取得的成就,有热爱的翻译事业,也有陪伴着他共度岁月的爱人。
他说:“人生最大的乐趣就是创造美与发现美,翻译同样一句话,如果我翻得比别人好,或者比自己好,这就是乐趣,这个乐趣很大,是自己的乐趣,是别人夺不走的。”
他说,如果能活到一百岁,计划把莎士比亚翻完。这是一个96岁老人的目标。即使身患直肠癌,许先生依然在热爱的翻译事业中跋涉着、努力着。他引用一位作家的名言来总结自己的人生观:“生命在于你活了多少日子,而在于你记住了多少日子,你要使自己过的每一天都值得记忆。”
央视《朗读者》的节目中,有一位嘉宾格外引人注目。他的名片上赫然印着“书销中外百余本,诗译英法唯一人”,他饱含深情地朗读林徽因写给徐志摩的情诗《别丢掉》,“一样是明月/一样是隔山灯火/满天的星, 只有人不见/梦似的挂起,你向黑夜要回……”念完,观众也不禁潸然。他就是著名翻译家许渊冲先生。
一位96岁的老人,还在坚持每天翻译东西到凌晨两三点,甚至立志要翻译完莎士比亚全集;老先生在谈到自己翻译林徽因情诗《别丢掉》给喜欢的女孩这段经历时,依然热泪盈眶,丝毫没有淡去心中的满腔赤诚。
我想,大概没有人会怀疑,许先生是一个幸福的人,他有属于自己的回忆,有自己努力取得的成就,有热爱的翻译事业,也有陪伴着他共度岁月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