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队特征对高校科研团队个体创造力影响的跨层次研究

王磊　李翠霞

摘要：通过对73个高校科研团队的432名高校科研团队成员的问卷调查，运用多层线性模型进行跨层次分析，得出实证研究结果：团队任务创新性、团队创新氛围对高校科研团队个体创造力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团队变革型领导、团队成员异质性对高校科研团队个体创造力的正向影响不显著；团队内、外部知识整合能力对高校科研团队个体创造力的正向影响显著；团队内、外部知识整合能力在团队特征因素对高校科研团队个体创造力的影响过程中起到部分中介作用。最后提出了对提升高校科研团队个体创造力的启示以及研究局限。

关键词：团队特征；高校科研团队；个体创造力；团队知识整合能力

DOI：10.13956/j.ss.1001-8409.2016.09.17

中图分类号：G644；C93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8409（2016）09-0075-04

1.引言

高校科研团队个体创造力是高等学校从事知识创造的重要源泉，也是高校科研团队在知识创新体系中发挥作用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如何提升高校科研团队个体创造力是当前理论界和高等学校共同关注的重要问题。通过回顾文献，发现高校科研团队个体创造力的提升过程会受到来自于团队层面主体、客体、介体和环境等因素的共同作用，因此，从团队层面综合建立高校科研团队个体创造力提升的影响机制模型，有利于提升高校科研团队个体创造力和高校科研团队学术水平。

此外，学者们很少从高校这一特殊环境的实际出发去研究高校科研团队个体创造力；现有团队层面影响因素对个体创造力的实证研究大都停留在单水平层面上，很少出现跨层次研究；团队层面影响因素如何通过团队知识整合能力跨层次影响高校科研团队个体创造力的研究还未涉及。因此，本文将采用多层线性模型进行跨层次研究设计，探讨团队层面影响因素对高校科研团队个体创造力与团队知识整合能力的影响，这样得出的结论将更好地指导高校科研团队个体创造力提升的管理实践。

2.研究设计

2.1研究假设

2.1.1团队任务创新性与个体创造力

团队任务的创新性包括团队任务的复杂性、团队任务的自主性等特征。团队任务的复杂性程度在各种研究背景下被认为是影响团队绩效和团队过程的重要因素。Ford和Kleiner指出，让员工自己支配自己的时间，并提供给他们一定的工作自主性可以激发员工的工作热情，更能使其产生一定的组织认同感。由此，本文假设：

H1：团队任务创新性对高校科研团队个体创造力的正向影响显著。

2.1.2团队变革型领导与个体创造力

团队变革型领导是影响个体创造力的重要因素。首先，高校科研团队变革型领导能够通过个人魅力凝聚人心，激励团队成员树立远大目标，让团队成员产生更强的归属感，并使团队成员取得更好的工作业绩。其次，善于运用和调动各种社会资源、能够为团队成员争取更多的资金和项目，给团队成员的知识创造提供信息、资源和机会等支持，使团队成员有更多施展个人才华的舞台。由此，本文假设：

H2：团队变革型领导对高校科研团队个体创造力的正向影响显著。

2.1.3团队成员异质性与个体创造力

团队成员的异质性不仅会对高校科研团队的合作过程、合作绩效、合作结果产生作用，同时影响成员参与科研工作的情緒、认知、动机和行为。一方面，不同的团队成员对于外部环境和组织战略有不同的解读，团队成员个体所建立的关系网络和信息传递、处理、获取的方式也各不相同，这些差异性就为个体决策时提供了多样的信息和解决问题的多种技能；另一方面，高校科研团队成员的差异提高了个体对于信息的甄别和解释能力，由于团队成员之间存在差异，使得团队成员对于同一问题存在不同的观点和多层次的解释，这就保证了个体决策质量，促进了个体创造力的提高。由此，本文假设：

H3：团队成员异质性对高校科研团队个体创造力的正向影响显著。

2.1.4团队创新氛围与个体创造力

团队创新氛围在促使个体创造力不断提升的过程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Yuntao Bai指出同事的支持与帮助会提高员工个体的工作绩效。高校科研团队成员在一种宽松的合作环境下，会积极参与到问题的解决与决策过程中。此外，人的创新行为是嵌入到一定的社会关系网络中的，人与人之间的沟通与交流促进知识的创新与应用”-。由此，本文假设：

H4：团队创新氛围对高校科研团队个体创造力的正向影响显著。

2.1.5团队知识整合能力与个体创造力之间的关系

通过梳理文献，本文将知识整合能力划分为内部和外部知识整合能力。

个体知识创造的来源是知识的重组，个体进行知识创造需要获得不同于“自身”知识的“异质性”，而这种“异质性”知识既来自于团队内部知识的整合也来自于对团队所吸收的外部知识。团队是知识创造和整合的最佳“场域”，团队知识整合活动会对个人绩效产生直接影响。同时，也应该看到团队成昃积极地对团队吸收的外部知识和自身的知识进行整合，积极进行思维模式的变革，产生新的观念、想法和创意，提高自身知识创造的绩效。由此，本文假设：

H5-1：团队内部知识整合能力对高校科研团队个体创造力的正向影响显著。

H5 2：团队外部知识整合能力对高校科研团队个体创造力的正向影响显著。

2.1.6团队知识整合能力的中介作用分析

（1）团队任务创新性、团队知识整合能力与个体创造力的关系

团队成员面临的科研任务往往具有抽象、疑难、复杂的特点，由于成员个体所具备的知识、技能、经验有限，无法独立完成，因此需要团队负责人及时对团队内外部知识进行搜寻和整合，同时，高校科研团队成员个体也要迅速从外部获取知识，及时调整自身知识结构，不断适应科研任务的需要；任务自主性强的团队，成员个体依赖于以往的经验、技巧和技术路线图的程度就会较低，高校科研团队成员会重新建立新的研究思路，主动利用团队内外部知识指导团队成员的行动。由此，本文假设：

H6-1：团队内部知识整合能力对团队任务创新性与个体创造力的关系起中介作用。

H6-2：团队外部知识整合能力对团队任务创新性与个体创造力的关系起中介作用。

（2）团队变革型领导、团队知识整合能力与个体创造力的关系

团队变革型领导能否发挥引领作用决定了团队知识整合的效率和效果。如果团队变革型领导为团队成员规划较高标准的科研工作愿景，团队成员会受到鼓舞和激励，会为这个美好愿景努力奋斗，积极主动地从团队内部和外部整合知识；此外，团队变革型领导负责建立团队成员与外部环境之间的互动关系。在高校科研团队日常管理中，团队变革型领导需要从外部环境中获得技术支持、政策支持、资金支持等，为团队未来发展创造合适契机并提供更广阔的发展平台。由此，本文假设：

H7-1：团队内部知识整合能力对团队变革型领导与个体创造力的关系起中介作用。

H7-2：团队外部知识整合能力对团队变革型领导与个体创造力的关系起中介作用。

（3）团队成员异质性、团队知识整合能力与个体创造力的关系

团队成员异质性包括一般和专长异质性。关于一般异质性，现有研究发现阻碍团队成员之间沟通和交流的主要是团队成员在人口統计学方面的差异，而团队成员之间年龄差距越大，参与团队工作的时间越接近，越会提高团队成员之间的沟通频率；而专长异质性方面的差异会增加团队成员的经验、技巧和能力，加快团队内外部知识的流动和整合，从而促进成员个体创造力的提升。由此，本文假设：

H8-1：团队内部知识整合能力对团队成员异质性与个体创造力的关系起中介作用。

H8-2：团队外部知识整合能力对团队成员异质性与个体创造力的关系起中介作用。

（4）团队创新氛围、团队知识整合能力与个体创造力的关系

团队成员之间的创新支持可以增进相互了解，为其学习和接触相关知识提供更多机会，团队的沟通和学习能力会不断提高，从而更好地提升团队内外部知识整合能力；如果高校科研团队所处的科研环境比较轻松，没有人会因为受到嘲笑、批判而不愿分享个体知识，在这种轻松、愉快的环境下，成员个体愿意学习和交流，从而提高团队内外部知识整合的频率和效率；在高校科研团队中，成员之间经常进行学术交流，分享知识，提出自己的想法的机会越多，其思维碰撞的机会也越多，从而促进团队内外部知识整合能力的提高，进一步提升成员个体创造力。由此，本文假设：

H9-1：团队内部知识整合能力对团队创新氛围与个体创造力的关系起中介作用。

H9-2：团队外部知识整合能力对团队创新氛围与个体创造力的关系起中介作用。

本文的概念模型如图1所示。

2.2研究方法

2.2.1研究样本

本研究对来自上海、西安、北京、大连等15个城市不同高校的科研团队进行调研。主要通过实地调查、电子邮件等多种形式发放问卷。此次调查共发出问卷600份，回收问卷432份，剔除无效问卷46份，最终有效问卷386份，涉及73个高校科研团队。

2.2.2变量测量

问卷采用Likert5级量表对变量进行测量，并结合高校科研团队情境进行量表设计。

（1）团队任务创新性：团队任务复杂性参考Abhishek等的量表；团队任务自主性参考张文勤等的量表。

（2）团队变革型领导：领导魅力参考Tejeda等量表；获取支持参考曹仰锋等的量表。

（3）团队成员异质性：一般异质性参考Pelled等的量表；专长异质性参考Harrison等的量表。

（4）团队创新氛围：创新支持参考刘云等的量表；参与安全感参考Anderson等的量表；互动频率参考高鹏等的量表。

（5）团队知识整合能力：团队内部知识整合能力参考Mitchell等的量表；团队外部知识整合能力参考Boer等的量表。

（6）个体创造力：参考Zhou和George的量表。

上述变量的Cronbach's α系数分别为0.811、0.900、0.905、0.932、0.911、0.889。

3.研究结果

3.1团队层次数据的汇聚检验和相关性

通过组内同质性计算，团队任务创新性、团队变革型领导、团队成员异质性、团队创新氛围和团队知识整合能力的内部一致性系数r_wg分别是0.91、0.85、0.90、0.88、O.92，均大于0.70，说明数据的组内一致性满足要求。

通过组间差异性计算，跨级相关系数ICCl=0.2942，ICC2=0.9682，满足00.7的标准。因此，可利用个体数据的平均数作为团队层次变量的观测值。

由表1可知，团队层次的4个变量和团队内、外知识整合能力都显著相关。

3.2多层数据分析

本研究将运用HLM6.08来分析影响个体创造力的团队特征的影响因素。

结果见表2和表3所示。其中表2为固定效应的值，从第一步的分析结果可知，团队任务创新性和团队创新氛围对高校科研团队个体创造力的正向影响显著，团队变革型领导和团队成员异质性对高校科研团队个体创造力的正向影响不显著。

从第二步的分析可知，团队内、外部知识整合能力均对个体创造力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假设H5-1、H5-2成立。

第三步在第一步的基础上引入团队知识整合能力。从表2可知，团队任务创新性、团队创新氛围从原来的显著影响变为不显著影响，而团队变革型领导和团队成员异质性的显著性水平没有发生预期的变化，因此，团队内、外部知识整合能力在团队任务创新性、团队创新氛围和个体创造力之间起到中介作用，假设H6-1、H6-2、H9-1、H9-2成立，同时也可以得到团队知识整合能力不是团队变革型领导、团队成员异质性和个体创造力之间的中介变量，假设H7-1、H7-2、H8-1、H8-2不成立。表3是多层线性模型的随机效应，第一步到第三步的第二层方差分别为0.065、0.047、0.045，均在0.01水平下显著，这说明除了团队任务创新性、团队变革型领导、团队成员异质性、团队创新氛围、团队知识整合能力影响个体创造力，还有其他团队层次变量影响个体创造力，未来可进行进一步研究。

4.结论与建议

4.1结论与启示

本文多元回归分析结果表明，团队任务创新性、团队创新氛围对高校科研团队个体创造力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团队变革型领导、团队成员异质性对高校科研团队个体创造力的正向影响不显著。多层线性模型的分析结果表明，团队内、外部知识整合能力对个体创造力的正向影响显著；团队内、外部知识整合能力对团队任务创新性、团队创新氛围与个体创造力之间的中介作用显著；团队内、外部知识整合能力对团队变革型领导、团队成员异质性与个体创造力之间的中介作用不显著。

研究结论对提升高校科研团队个体创造力有如下启示：

（1）对于团队领导来说，应鼓励高校科研团队成员积极承担高水平的科研任務，此外，团队或领导不应该干涉高校科研团队成员对工作所提出的建设性意见。对于团队成员来说，应勇于承担高水平的国家级科研课题，在完成课题的过程中，不断保持其从事科研工作的热情和激情；在科学研究过程中，需要给科研团队成员更多的自主性，使其灵活安排自己的工作时间、工作进度、工作内容和工作方法，使其热爱科研工作，努力实现自身的价值与科研工作目标。

（2）正确处理团队领导和团队成员之间的合作关系。研究结果表明团队变革型领导对高校科研团队个体创造力的影响不显著，与研究假设H2不一致。这可能是由于在高校科研团队中，导师和研究生之间的关系发生了一些变化，由原来的师生关系变成“老板一员”的关系；有些导师作为行政领导，疲于应酬，也有的导师很少对学生进行学术指导和科研交流。此外还存在科研成果的署名问题等。这些都严重影响了团队成员个体创造力的提升。

（3）应从知识创造主体本身着手提升高校科研团队个体创造力。研究结果表明团队成员异质性对高校科研团队个体创造力的影响不显著。这与研究假设H3不相一致。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可能由于个体创造力的激发更多地受到个体动机、个体人格因素、个体认知风格和相关领域技能的影响，而对来自于团队成员的一般异质性和专长异质性的感知作用则不太明显。

（4）努力营造竞争、共赢、和谐的团队创新氛围。高校科研团队应提供多方面的创新支持，有利于成员个体工作满意度的提高，从而刺激个体知识创造动机，达到较高的个体创造力水平；团队应创造“参与安全感”的良好氛围，使团队成员感受到团队所给予的信任和依赖，只有当团队成员感觉人与人之间关系和谐，才能乐意提出新的创意，不断改进科研工作的方法、手段和方式，积极主动地参与到团队合作知识创造中来；此外，成员与成员之间要加强非正式沟通，这种非正式的沟通方式可以使团队成员获取新的信息，分享知识，产生创意的火花。

（5）团队知识整合能力有待进一步提升。通过团队知识整合，个体获得新的“异质性”知识，形成新的创意和想法，有利于提高个体创造知识的效率。团队内、外部知识整合能力在团队变革型领导、团队成员异质性和个体创造力之间中介作用不显著的原因在于：个体创造力的激发更多在于个体动机的影响，而成员个体对团队变革型领导行为和团队成员异质性的情境认识的模糊性相对较高，所以团队层面的这两个因素对个体创造力的影响不显著。此外，高校科研团队还要重视团队内、外部知识的有机结合，从而促进高校科研团队知识整合能力的全面提升。

4.2研究不足与展望

本研究主要受到以下两方面的限制。首先是研究样本的限制，由于本研究主要是以高校科研团队为样本，又将问卷分为团队层和个人层，使数据收集难度增大，导致参与调查的高校科研团队数量较少。其次，本研究发现团队变革型领导、团队成员异质性对个体创造力的影响不显著，这其中必然受到个体的某些特征（如个体动机、个体思维模式、个体认知风格等）的影响，因此，研究知识创造主体的特征与团队变革型领导、团队成员异质性之间的交互作用，将使研究结果更有意义，这有待于进一步的深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