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鞋匠

鲍从

坐在“陌上花开”餐厅里，我的目光随街对面的景物而游走，最后停留在一个补鞋的老人身上。我不太喜欢他老态龙钟的模样，可妈妈说过吃完饭就要去他那里把外公的皮鞋补好。外公也真是的，破旧的鞋子舍不得扔，非要拿去补补再穿！

补鞋老人坐在板凳上，双目浑浊，中间小小的瞳仁暴突，他正聚精会神地补鞋子。排队的人很多，听小卖部的大妈说，补鞋老人的心肠好、厚道，从不以次充好。不过，我一看到他那邋遢的模樣，就觉得他没安好心。

终于轮到我们了，老人漫不经心地摸了摸胡子，将外公的旧皮鞋放在眼前端详，我不禁嘀咕：“真磨蹭！”

老人开口道：“闺女，这鞋该刷刷油了，鞋底磨得不像话了，该换了。”我忙道：“哎，老人家，只把鞋底补好就行了！”老人抽了口旱烟，没理睬我。老人用鞋油将鞋刷了个透亮，斑驳干裂的皮鞋变了个样。不过我心里还是不服气，让他补鞋子，怎么刷起鞋子来，难道是为了多收我们钱？

很快，鞋底换成了新的，在老人的修理下，一双“新”鞋出现了。修理完毕，我问他多少钱，他伸出五根手指。什么！50块？果然是要敲我们竹杠。不过我还是掏出了一张50的给他，但他却找了我45块。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5块呀。这么便宜，也难怪那么多人找老人补鞋。

当我准备离去时，老人又朝我喊道：“小姑娘，过来！”

我暗想：果然，是收错钱了！我只得硬着头皮板着脸转过身，问：“干什么？”

老人朝我微笑，如树皮般的脸上绽放出光彩。他递给我一支鞋油，说：“你回去记得提醒你阿公，这鞋得常刷。喏，鞋油给你。”

我愣在那里，想张口却说不出话来，不禁对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惭愧。

老人又呵呵一笑，以为我不好意思拿，就说：“没关系，平常很多老人家舍不得花钱买新鞋，都到铺子里补旧鞋，我能理解。所以我会送些鞋油，让他们少跑几趟铺子。我看你家阿公，一定也是个节俭的人。”看我一脸狐疑，他又加了一句：“这个，不要钱的。”

隔壁小店大妈看到后笑道：“老王，你又在做赔钱的买卖啦！”

后来，我每次经过老人的鞋铺时，都会跟他打个招呼，他也会对我会心一笑。老人朴实的形象一直印在我的脑海里，我因此明白了：人，不能只看表面！

（指导教师 黄 忠 编 辑 旦 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