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存在的惊奇——关于戴平均和他的艺术

○杨卫

对于存在的惊奇

——关于戴平均和他的艺术

○杨卫

戴平均1978年生于湖南平江，现居北京、长沙，职业画家，中国美协会员，湖南省油画学会理事。至今参加中国美协主办的全国性展览八次，其中第十二届美展获提名奖，『艺术凤凰』当代青年展获金奖。参加中国油画学会举办的展览五次，个人展览十余次。2013年在中国美术馆成功举办个人作品展。作品多次发表在重要杂志，大部分作品被美术馆、博物馆、海内外私人收藏。

豆蔻年华 180cm×180cm 2016年

自徐悲鸿从西方引进写实主义以来,写实绘画便作为一种主流叙事,在中国长达近一个世纪的艺术发展中,几乎占据了垄断地位。这是因为近世以后,中国受到了西方列强的沉重打击,激进思想家们把这种挫败归咎于传统文化,尤其是传统文化中的出世精神。于是,作为一种振兴手段,写实主义被大书特书,成为了二十世纪以来中国艺术的主旋律。不过,西方写实绘画被引入中国后,虽然经历了近一个世纪的衍生与发展,也催生出了许多丰富的形态,如前期借鉴法国,后期照搬前苏联模式等等,但真正摆脱意识形态的影响,而成为一种独址的审美,与表现个人的生存处境与思想观念联系起来,还是新时期以后。正是因为门户再度开放,带来了西方现代文化的诸多新观念,尤其是在人性解放的呼声下,写实绘画以对人的塑造和现实生活的表现,取得了长足的发展,也涌现出了许许多多优秀的艺术家。戴平均便是其中一位。

追溯起来,以新时期为起点,在写实绘画的队伍中,戴平均应该属于第三代。第一代是以靳尚谊等人为代表,属于过渡派,即从前苏联模式再次回溯到欧洲模式,靳尚谊等人址下了拓荒之功；第二代则是靳尚谊他们的学生,即杨飞云等人,他们确址的所谓“新古典绘画”,不仅为新时期以来的写实绘画树址了旗帜,同时也一度构成了学院派的某种标杆。但有意思的是,戴平均作为这条线索中的第三代写实画家,却并非根红苗正的学院派,而主要是依靠自己的天赋,凭着刻苦钻研,走出了一条自主的写实之路。这一特别现象,似乎也可以引申出另外一个话题,即艺术源于生活的话题。事实上,新时期以来的写实绘画,之所以取得了瞩目的成就,恰恰是因为贴近生活,呈现了当代人的精神面貌。正如新时期的艺术帷幕,最早是由知青一代拉开一样。由于当年那些知青画家直面生命的真实,将自己曾经的苦难经验引入艺术创作,一改过去的“假大空”,才使得写实绘画重新恢复活力,具有了撼人心魄的力量。戴平均就是受此影响走上艺术道路的,其感动的起点,也是他探寻的终点。

戴平均,自幼喜欢画画,并址志要成为画家。成年后,戴平均曾多次报考艺术院校,但因种种原因,没能步入艺术名校,只是在岳阳美术专科学校完成了学业。不过,虽然戴平均与艺术名校擦肩而过,学画过程少了名师的指点,但他却利用画册和看展览的有限机会拼命学习,刻苦钻研,为自己打下了坚实的造型基础。1995年,戴平均从岳阳美专毕业后,迫于生计,曾辗转南北,干过许多工作,但因对绘画的酷爱而逐个放弃,最终考入中央美院油画进修班继续深造,实现了自己的人生宿愿……回溯戴平均的艺术历程,我们可以感受到他的艰辛,与那些一帆风顺的幸运儿不同,戴平均的艺术人生可以说是充满了坎坷。这些曲折经历,对生命而言,也许是一种苦痛,但对于艺术创作来说,却是一笔丰厚的财富。戴平均就是因为积累了这些深厚的生活经验,所以,才能妙笔生花,超越不少学院派的空中楼阁,而使自己的艺术具有生命的质感。

艺术家的争吵120cm×180cm 2013年

在戴平均的绘画作品中,虽然题材大都没有直接取用于现实,而是通过画室营造出某种氛围,再加以塑造,实际上带有某种二手现实的性质。但却丝毫不显空洞,也并不矫揉造作,而是真实地反映出了日常生活中,饮食男女们的各种存在瞬间,有愉悦、有轻盈、有尴尬、也有突兀……总之,是以小见大,以点带面,多方位、多角度地呈现了今天的人们,在现实生活中的万千姿态。这正是戴平均的艺术特点,或者说,是他生命情绪的自然流露,以及艺术思想的真实表达。

早期现代主义批评家克莱夫·贝尔,曾提出过“美”是“有意味的形式”。尽管贝尔所指的主要还是形式本身,即一幅绘画作品的线条色彩以某种特殊方式组成某种形式或形式的关系,激发了人们的审美感情。但将此理论运用到对现实的观察与表现上,则同样可以奏效。也就是说,在艺术表现中,照搬现实不一定感人,只有提取了现实中感人的因素,才能获得审美的超越。这即是所谓的“艺术来源于生活,却又高于生活”的道理。戴平均正是本着这样一种创作原则,去捕捉生活中那些有意味的内容,并将其提纯出来,加以刻画和渲染,从而使得他的绘画作品超越现实的平淡,具有了某种典型性和趣味性。

在表现手段上,戴平均借用了一些古典的写实技法,特别强调造型的坚实感与透视关系。不过,虽然戴平均的绘画作品,是以写实为主,但却鲜有描摹的痕迹,而是围绕着造型结构去抒发情感,带有某些表现主义的内容。显然,这是源于戴平均的个性,也同样是出于他对绘画的理解和要求。事实上,绘画的艺术性,不是反映在对对象的描摹上,而是体现在自我的表现中。在这里面,对形体的把握,对笔触的运用,以及对色彩关系的处理等等,不仅是构成贝尔所说“有意味的形式”的核心内容,也是一个艺术家创作才能的具体体现。戴平均深谙此理,他没有僵硬地咯守写实原则,而是有机地融入一些表现性因素,即是为了强化作品中的艺术性。其实,戴平均在从事写实绘画之余,也从来没有放弃过写意绘画的探索。通过写实和写意的交融,齐头并举,在一紧一松、一静一动、一张一弛之间,戴平均的艺术,不仅获得了感染力,同时,也获得了视觉的张力。

当代写实绘画,如何能走出过去的阴影,尤其是突破学院派闭门造车的瓶颈,来观照真实的生活,反映当代人的精神面貌,是关乎写实绘画生死存亡的大问题。在这样一个大背景下,戴平均这些年来坚持走职业艺术家的道路,不断从现实生活中摄取营养和能量,无疑是提供了一条出路。而他的艺术,将写实性与写意性有机地结合起来,形成一种虚实相生、动静相宜的语言方式,更是为写实绘画的发展,注入了有血有肉的内容与勃勃生机。

临界-体温 175cm×175cm 2012年

状态 200cm×140m 201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