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的梦想

王琪

【摘 要】《大英百科全书》中讲到：“一种绝望的幽默，力图引起人们的笑声，作为人类对生活中明显的无意义和荒诞的一种反响。”影片《驴得水》正是以荒诞式的黑色幽默来表现无处不在而又不可抗拒的权力与利益的阴影。该片以一场喜剧的形式来揭示皇帝的新衣这一现实，一场理想和现实相互碰撞导致的社会悲剧就此展开。

【关键词】梦想；现实；悲剧；黑色幽默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7）06-0157-01

一、梦想的做空者

影片中事件的起因均设置为I have a dream，他们想要以教育的方式改变人们愚昧、无知的精神面貌，扩大全民受教育的范围，做到有教无类。但在这个过程中人性的弱点就像剥洋葱一样一层一层地被剥离，最终体无完肤，现实的残酷刺激着观众的神经，引发深思。

影片中当初因梦想而聚在一起的人却在实现梦想的路上越走越远，校长作为整场闹剧的始作俑者，由最初的用一头驴虚报老师的名额骗取工资开始，其手段和方式就已经脱离了梦想的轨道。后来，校长为应对教育部特派员的调查找了一个铜匠来充当驴得水老师，默认张一曼用“睡服”的方式让铜匠答应拍照，骗取了美国慈善家对中国教育的投资。这种实现梦想的方式已经上升到法律和道德的层面，梦想的痕迹已被欲望掩埋得不着边际。“仓廪实而知礼节”就像魔鬼一样吞噬着人原本纯洁的内心，对物欲和强权的追求打破了人禁锢已久的内心，贪婪的人性开始暴露出来。其次是用梦想绑架别人，每次遇到困难时校长就会说：“你们忘记我们当初来这里的初衷了吗？”无不透露出校长内心的自私，其言语就像枷锁一样捆绑着每一个可能想要动摇的心。甚至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宁愿牺牲女儿的幸福也要继续维护自己的梦想。原本名正言顺的梦想因为在实现的过程中不正确的手段和方式成为一个空壳。

二、现实的践行者

都说物质是滋养梦想的土壤，梦想必须要依附于物质才能生存。贪婪、欲望、仇恨、愚昧像魔鬼一样存在着，逐渐侵蚀着每一个灵魂。

影片中所体现出来的现实表现在三个方面，权力、金钱和生命。官员的昏庸，权力的滥用，构成了整场闹剧的根源。权力的骄横让拥有权力的人更加猖狂，影片中特派员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牟取私利，吞占了美国人给予驴得水老师的十分之七的资金。并试图用武力解决矛盾，特派员命令配枪的警察开枪打死反抗他的周铁男，一声枪响再次证明了他不可挑战的话语霸权。权力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可以满足人们内心私欲的充分必要条件，充斥着一个个肮脏的灵魂。同时，对金钱的追逐也并未停下脚步，裴魁山对金钱可谓重视至极，在艰难的办学环境中裴魁山拒绝捐出自己的部分工资当做学生的奖学金，其字里行间充满了讽刺和冰冷，表现了其自私自利的本性。当他得知张一曼要“睡服”铜匠时，他在爱和利益面前选择了利益。面对残酷的现实，不仅只有权力和金钱可以磨灭人的本性，当生命受到威胁，必须在绝境中做选择的时候，人性的丑陋也会暴露。周铁南在受到生命威胁时暴露出来的人性的软弱使影片前面部分所塑造的勇敢、正直的人物形象瞬间倒塌，他甚至毫无羞耻地劝佳佳扮演驴得水的未婚妻，以强硬的口气试图把影片中唯一一个还具有正能量，代表主旋律的人物佳佳，也拖向利益的深渊。裴魁山也倒向了人性恶劣的官员，沦落为官员的走狗，陪官员一起吃驴肉，人性的无情在裴魁山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那头充当了多年人民教师的驴也被杀死了。在此，影片进入了一个困局，在权力、金钱和生命的面前，知识分子，甚至是所有的人都像是纸老虎，不堪一击。每一个人都进入了人生的困境，希望破灭了，现实变得更加残酷，引发观众对现实中人性的辨别和思考。

三、理想与现实碰撞下的悲剧命运

影片以喜剧的形式演绎了一场现实主义悲剧，影片开头借驴棚着火隐喻后面的人物悲剧，而在这场大火中被吞噬得最厉害的人就是张一曼。而导致张一曼自杀的最大的凶手是铜匠，铜匠在影片中是一个极具代表性的人物，同时也是一个很有象征性的人物，他没有具体的名字，人们除了喊他铜匠之外，还叫他“驴得水”。驴得水这个名字可谓一语双关，既指一头驴，也指一个人，用隐喻的方式表现了铜匠身上的必然属性，即动物性。驴得水代表的动物性表现在，张一曼的那句“你就是一个牲口”，点明了其属性，同时也刺激了铜匠内心贪婪、仇恨、欲望等动物性的爆发。他命令所有人去骂张一曼，并剪了她的头发，这是导致张一曼疯掉的直接原因，所以准确地说杀死张一曼的是原始的动物性。

影片中不仅有动物性，还有与之相对的社会性。杀死张一曼不仅有最大凶手铜匠，还有始作俑者校长。由一开始默许她用“睡服”的方式留住驴得水，到后来允许驴得水对她进行身体上和精神上的攻击，校长对某种手段和方式的默许就像是慢性毒药一样，杀人于无形。还有恼羞成怒的裴魁山，用脏话侮辱张一曼，使其自尊扫地，也间接导致了张一曼最后的自杀。正是这些受过教育，具有强烈社会性的人身上所带有的自私自利等人性的弱点间接导致了张一曼的自杀。

整部影片都笼罩在黑色的阴影中，以梦想为华丽的外壳，用喜剧的形式表现华丽的外壳之下现实当中丑陋的人性，上演了一场梦想与现实的游击戰，最终梦想被淹没在现实残酷的洪流之中，造成了一场实实在在的现实主义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