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动词与延续时间一定不能搭配吗？

张满胜

在本期内容中，笔者将较为深入、细致地讨论一个时态问题，读者或许可从中领悟些许时态使用之道。

由读者提问说起

有读者针对下面这个句子提问。

And something like 10，000 Syrian refugees have come to this country since the conflict began.

在与该读者的交流中，他陆续提出了两个问题：①句子中的come是短暂性动词，为什么能够用于现在完成时且和时间段连用呢？②这里用have been coming是不是更好？

为了更好地回答这些问题，笔者把这个句子切分成三个部分：

1. 主语部分：10，000 Syrian refugees （为了简化，笔者去掉了And something like）;

2. 谓语部分：have come to this country;

3. 时间状语：since the conflict began。

这三个部分就是我们下面将要考察的三个视角。

三个变量、两种取值及八种排列

下面笔者分别从句子的主语部分、谓语部分及时间状语这三个视角来考察。这三个视角也相当于三个参数变量，并且它们各有两种取值：

1. 主語部分：单数主语 VS 复数主语

2. 谓语部分：现在完成时态have come VS 现在完成进行时态 have been coming

3. 时间状语：有since从句 VS 无since从句

现在笔者把这三个变量及其两种取值进行排列组合，共有八种可能（即2×2×2），分别造出八个句子，列表如下：

具体例句见如下：

现在完成时态：

a. The refugee has come to this country.

b. The refugee has come to this country since the conflict began.

c. The refugees have come to this country.

d. The refugees have come to this country since the conflict began.

现在完成进行时态：

e. The refugee has been coming to this country.

f. The refugee has been coming to this country since the conflict began.

g. The refugees have been coming to this country.

h. The refugees have been coming to this country since the conflict began.

现在请读者自己判断，上面八个句子的正误。

你的答案：正确的句子有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句子正误解析

下面笔者就一一分析上面各句的对错，并给出解释，请读者认真领悟解析中所给出的各个结论。

1. 现在完成时态例句

a. The refugee has come to this country.

正误：正确

解析：这里使用has come表明最近发生的事件，比如用于新闻报道中。如果不是近期的事件，则用一般过去时态更好：“The refugee came to this country.”

译文：那个难民刚到这个国家。

b. The refugee has come to this country since the conflict began.

正误：错误

解析：因为主语是单数，所以has come是近期发生的单一事件，并且是短暂的，不能持续，故与延续时间状语since the conflict began冲突。我们可以把短暂动词come改为状态动词be这样说：“The refugee has been in this country since the conflict began.”这表示该难民自冲突开始以来就一直待在这个国家。

c. The refugees have come to this country.

正误：正确

解析：请与a句比较，两句的区别仅在于主语的单复数不同。这里是复数主语，那么have come可以有两种解读：一是“单一事件”，表明这些难民是同时一次性到达的;二是“重复事件”，表明这些难民是陆续到达的。按常识，后一种解读更自然。

译文：最近不断有难民逃到这个国家。

d. The refugees have come to this country since the conflict began.

正误：正确

解析：请与b句比较，两句的区别仅在于主语的单复数不同。这里是复数主语，那么have come就可以解释为“重复事件”，并且是在since从句所表示的一段时间内不断重复发生，此时have come与since从句并不冲突。

译文：自从冲突爆发以来，不断有难民逃到这个国家。

2. 现在完成进行时态例句

e. The refugee has been coming to this country.

正误：勉强正确（语法正确，但语义不自然）

解析：请与a句比较，两句的区别仅在于时态不同。这里使用了现在完成进行时态has been coming，此时通常解释为“重复事件”，即那个难民多次来到这个国家，这在逻辑语义上很不自然，因为一个难民为什么会多次往返一个国家呢。另外，该句也可能解释成“一直在来的路上，但还没有到”，这同样不是很自然。

译文：那个难民（近期）多次来到这个国家。

总之，这个句子不是很好，需要添加时间状语，比如像下面f句那样。

f. The refugee has been coming to this country since the conflict began.

正误：勉强正确（语法正确，但语义不自然）

解析：请与b句比较，两句的区别仅在于时态不同。这里使用了现在完成进行时态has been coming，此时通常解释为“重复事件”，即自从冲突爆发以来那个难民多次来到这个国家。这同样语义不自然。

译文：自从冲突爆发以来，那个难民多次来到这个国家。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e、f两句语法正确，但是语义有点不自然，可接受程度不如下面g、h两句（把主语变成复数了）。

g. The refugees have been coming to this country.

正误：正确

解析：请与c句比较，两句的区别仅在于时态不同。这里使用了现在完成进行时态have been coming。虽然时态不同，但二者的共同点是，主语都是复数，由此两个句子都可以解释为“重复事件”。

译文：最近不断有难民逃到这个国家。

h. The refugees have been coming to this country since the conflict began.

正误：正确

解析：请与d句比较，两句的区别仅在于时态不同。这里使用了现在完成进行时态have been coming。虽然时态不同，但二者共同点是，主语都是复数，由此两个句子都可以解释为“重复事件”。并且两者都含有since从句，表示都是在since从句所表示的一段时间内不断重复发生。

译文：自从冲突爆发以来，不断有难民逃到这个国家。

问题解决及引申

现在我们回到文章开头的那句话。

And something like 10，000 Syrian refugees have come to this country since the conflict began.

解析：經比较，我们发现，该句与上面的d句“The refugees have come to this country since the conflict began”几乎一样。因此，d句的解析就回答了为什么这里短暂动词have come可以与since从句搭配了。关键是要注意这里的复数主语something like 10，000 Syrian refugees，它使得have come可以解释为“重复事件”，并且是在since从句所表示的一段时间内不断重复发生，此时have come与since从句并不冲突。

译文：自从冲突爆发以来，大约有一万名叙利亚难民逃到这个国家。

简言之，这里have come因为复数主语而表示“重复事件”。另外，have been coming本身就可以表示“重复事件”，那么二者有什么区别呢？如同这位读者的提问：“这里用have been coming是不是要更好？”下面笔者就来回答这个问题。请比较下面这组例句。

h. The refugees have been coming to this country since the conflict began.

i. 10，000 refugees have been coming to this country since the conflict began. *

如同原句与d句几乎一样，这里h句与i句也几乎一样。但是，h句如上面分析所说是正确的，但这里的i句却是错误的！是的，你没有看错，h句正确，但i句错误。为什么？简单回答就是：确切数字的主语不能与现在完成进行时态连用，因为完成进行时态表示“重复”是属于“隐性重复”（关于“隐性重复”和“显性重复”，详见《英语语法新思维——中级教程》P196页。现在完成进行时的重复是“隐性”的，是模糊的，它的重复性是根据人们的实际经验体会出来的;现在完成时的重复是“显性”的，是明确的）。比如像h句那样只是用复数主语the refugees就属于“隐性重复”。哪怕改成下面这种说法，其也属于“隐性重复”，能接have been coming。

j. Thousands of refugees have been coming to this country since the conflict began.

这里使用了“隐性重复”的短语thousands of refugees作主语，不是确切的数字。

时态不只是动词的事

从本期讨论的内容，我们可以得到下列启发：

虽然时态是借助于动词来表达的，但是时态正确与否绝不只是看动词，而是要结合句子各个部分（比如主语部分、时间状语部分、冠词、介词等等）以及更大的语境来综合考虑。这就是为什么英语时态那么难掌握的原因之一。

我们上面讨论的十个例句就说明了这一点。在此笔者还要提醒和强调一下：上面这些句子的解读不是唯一的，在特定的语境中还可以有其他的解读，并且在可接受程度方面还有些细微的差别（比如i句在极其特殊的语境下也可以接受）。这些细微差别论述起来会非常复杂，故不再赘述。再比如，虽然i句一般不可接受，但是笔者只要添加一个表示频度的时间状语（比如every month）就可以了，具体如下：

k. 10，000 refugees have been coming to this country every month since the conflict began.

由此可见，英语时态有多微妙与灵活！

在笔者提到“重复事件”之后，上面那位读者得到了下面的启发和思考：

“也就是说动词能不能用于带有时间段的现在完成时，不仅看动词本身，还要看主语或者整个句子的语义逻辑么？如果整个句子表示重复活动，短暂性动词也可以用于带有时间段的现在完成时？不知道这样思考行不行？”

他这里的思考和结论是对的。他还追问道：“如果行的话，那这样跟用于现在完成进行时表重复活动又有什么区别么？”这是一个复杂的话题，限于篇幅，笔者无法在此赘述，本人的拙作《英语语法新思维——中级教程》中都有系统的论述，详见该书的188～19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