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吉心
维也纳,金色浪漫的音乐之都,它是乐圣路德维希·凡·贝多芬的第二故乡,是他告别家乡波恩追寻自己梦想的圣地。在这里,就在这一处处幽静古老的住所中,他演绎出了一部部最为辉煌,也最为悽惋的人生交响乐章。
故居,静静的庭院,默默的乐琴,冥冥中飘荡着的灵魂,暗暗引领着我们这些异乡游子走进他那波澜壮阔、命运多舛的生命旅程。
他5岁时初露音乐天赋,7岁登台表演,10岁已学完他所能学到的一切,一生没有念过一天文科中学课程,全凭智慧和天赋、勤奋和奋斗,最终成为撼动世界乐坛最伟大、最负盛名的音乐巨人。他就是继往圣之绝学、启乐坛后人之先河的“乐圣”——贝多芬。
1792年,22岁的贝多芬带着激情和理想,带着友人的嘱托和期望,第二次闯进了这座欧洲音乐重镇、欧洲帝国的首都维也纳。
金色的维也纳是美丽的,乐都的维也纳是神圣的。但是,维也纳也是最实际、最现实的,是需要真才实学的,需要最艰苦奋斗和最多付出的地方。
自封闭狭小、充满着乡土气息的小城波恩,骤然来到竞争激烈的帝国首府,年轻的贝多芬还没来得及过多思考和准备就开始了他音乐道路上的艰难攀越,展开了他人生旅途的艰苦跋涉。
数载的拼搏,数年的奋斗,天才的贝多芬,以其娴熟的技巧,扎实的功底,天才的禀赋和坚定的信念,渐渐成了街头巷议的名人、强者,成了维也纳听众争相崇拜的偶像。
一时间,他声播四海,掌声、欢呼声、赞美之声不绝于耳,他的名声、荣誉、地位在日日攀高。
然而,此时此刻,春风得意的贝多芬竟渐渐失去了听觉,贝多芬将要失聪!用耳朵谋生的音乐大师听不到声音将意味着什么啊!
病魔的降临对年轻当红的贝多芬来得实在是太突然、太残酷了!
壮志未酬的贝多芬,怎么也不会想到,一觉醒来自己竟然成了聋子,成了残疾人。他实在接受不了这残酷的现实,他根本就不相信这是事实,他甚至以为自己还在梦中,这一切都是梦中的幻觉。
贝多芬绝望了。
1802年10月,年仅32岁的贝多芬走投无路,蘸着自己辛酸的泪水无可奈何地为自己安排了后事,向自己两个亲弟弟卡尔和约翰发出了令人揪心的遗嘱。
遗书,向亲人告别的遗书,向视如生命的乐坛诀别的遗书。是诀别,是依恋,也是誓言,是对逝去时光的叙说,也是对未来前途的向往。但大师的告别绝非凡人俗子般地辞去,也绝不会如此草率简单,因为未竟的事业还需要他,世间听众还舍不得他离开,万能的上帝啊,也请挽留他!
真是绝处逢生,枯木再春。一封悲壮的别情离去的遗书发出之后,一身病痛的贝多芬突然冷静了、理智了、坚强了。贝多芬竟然鬼使神差地又重新警醒起来,振奋起来,抖擞起来。人,既然难免一死,何不死得其所;人,既然难以永生,何不生得其乐,生得其荣,生得轰轰烈烈、潇潇洒洒、快快乐乐呢!此时此刻的贝多芬,一封告别亲人的遗书,竟然成了他生命的转折点。
面对着不幸、灾难和病痛,贝多芬破釜沉舟,背水一战,迎接命运的挑战。他要扼住命运的喉咙。他要活着,他要重生,他要再造辉煌!
抹去眼泪,挥别过去,他要开始新的生命征程。
1801年,献给情人的《月光》奏鸣曲问世了;1804年,震惊乐坛的传世杰作《英雄》交响曲降生了,《田园》交响曲、《庄严弥撒曲》响彻维也纳的上空。
坚韧顽强的贝多芬,其间尽管承受着身体日益恶化的煎熬,尽管相爱益深的情人挥别而去,尽管家庭纷争、官司缠身心力交瘁,尽管贫困如影相随几近破产,尽管面临与同仁友人无休无止地争吵,但他挺住了,他走过来了,他成功了。他把生活拒绝给予的快乐,从艺术创造中不失时机地得到。他把艺术当作灵魂神圣的庇护所、温馨的巢穴。他视艺术是最理想的阵地,最崇高的圣殿,最美妙的境界,是最终战胜自我的灵丹妙药。他在音乐的创作中陶醉,在陶醉中升华,在升华中超越。他在音乐的创作实践和精神的超越中,凝聚了一个响遏行云的伟大的英雄的主题:从绝望到奋争,从奋争到平静,从平静到成功与欢乐,他生命征程所经历的青春的躁动、痛苦的抉择、命运的奋争,成功的喜悦都在他的《英雄》交响曲、《悲怆》奏鸣曲中得到了最深刻、最真切、最热烈的展现!
英雄的性格,英雄的气概,英雄的旋律,贝多芬不愧为自己命运的主宰者,不愧为19世纪英雄幻想的伟大缔造者。
1827年3月26日,衣衫褴褛、贫困潦倒、病入膏肓的一代“乐圣”贝多芬,终于完成了他人生的最后一段旅程,他要诀别了……
奏起来吧,《英雄》交響曲,为英雄的离去奏起来吧!
唱起来吧,《求主垂怜》为“乐圣”的辉煌人生唱起来吧!
回家吧,不要悲哀,不要惆怅,不要哭泣,还是来时那么清清白白,无牵无挂。
别了,英雄的贝多芬,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