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实物期权的PPP项目收益补贴研究

刘元芳 蔡彬清 林 平 詹明煜

(1. 闽江学院经济与管理学院， 福建福州 350108; 2. 福建工程学院管理学院， 福建福州 350118；3. 福建省建福工程管理有限公司， 福建福州 350001)

基于实物期权的PPP项目收益补贴研究

刘元芳1蔡彬清2林 平2詹明煜3

(1. 闽江学院经济与管理学院， 福建福州 350108; 2. 福建工程学院管理学院， 福建福州 350118；3. 福建省建福工程管理有限公司， 福建福州 350001)

PPP项目使用者付费模式下，政府不承担运营补贴支出责任，项目公司承担全部或者大部分的项目需求风险，私人部门收益存在极大的不确定性。引入实物期权思想分析公私合作项目收益补贴，建立补贴期权的分析模型，并结合实例进行分析验证。研究表明，与无补贴期权的项目相比，含有补贴期权的项目具有更高的价值评价，项目盈利的可能性也大大提高，项目的补贴期权对于私人部门参与公共项目投资具有很强的激励性。缺乏管控的补贴期权极有可能带来私人部门刻意的消极行为，以套取政府的巨额补贴。因此，政府部门有责任实时监控项目实施的状态，以提高政府基础设施项目投资效率，实现政府和私人部门之间的利益均衡。

PPP项目； 基础设施建设； 收益补贴； 实物期权

政府和社会资本合作模式(Public-Private Partnerships，PPP)是指政府和社会资本以长期契约方式建立合作关系，以提供公共产品和服务。2013年，中共十八届三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提出“允许社会资本通过特许经营等方式参与城市基础设施投资和运营”，开启了发展PPP的新局面。2014年以来，国家发改委、财政部、住建部等部委密集发布大量发展PPP的政策文件和规定。2014年12月至2016年10月，财政部确定了三批PPP示范项目，共推出748个PPP示范项目，总投资超过1.95万亿元。项目数量从第一批的30个增长至第三批的516个，3年增长了逾17倍；与第二批相比，第三批的项目数量大幅增长，项目投资额增长77.09%。中国PPP建设处于提速期。[1]

大力推广PPP，是实现国家治理现代化的需要，是全面推进依法治国的需要，是缓解地方政府债务压力的需要，是适应经济新常态的需要。当前，PPP模式已经在国家层面上升为财税政策支持的创新方式，PPP模式广泛应用于重大项目建设已是大势所趋。全国各地也将PPP作为新型的公共产品和服务投入机制，作为扩大有效投资需求、推进经济结构调整、适应经济发展新常态的重要手段。《福建省“十三五”规划》明确提出：创新投融资体制，推广政府与社会资本合作模式，进一步放宽民间投资的领域，发挥政府投资的杠杆撬动效应，吸引民间资本、各类产业投资基金参与基础设施和公用事业建设。[2]《福建省建筑业“十三五”发展规划》在“十三五”期间建筑业发展形势判断中明确指出，未来五年，建筑业进入经济新常态的发展阶段，国家积极推进基础设施领域向民营资本开发，有利于促进PPP模式发展。采用PPP模式吸引民间资本参加地上和地下资源建设停车场建设，积极打造海绵城市，大力推动地下管廊建设，是今后建筑市场的新领域。[3]在实践领域，PPP管理中心、PPP示范项目、PPP引导基金等各项政策措施持续推进。如财政部2016年10月公布的示范PPP项目中，福建省共有25个项目，总投资达450.17亿元。2016年1月公布的福建省级PPP项目库清单，共有126个项目列入，总投资达2157.1亿元。[4]

PPP项目使用者付费模式常见于高速公路、桥梁、地铁等公共交通项目以及供水、供热等部分公用设施项目中，项目公司直接从最终消费用户处收取费用，以回收项目的建设和运营成本并获得合理收益。此类项目是由最终消费用户直接付费购买公共产品和服务，政府不承担运营补贴，项目公司一般会承担全部或者大部分的项目需求风险。

鉴于PPP项目公私双方合作的期限较长，项目合同存在天然的不完备性，PPP模式的运行机制尚未健全，使得PPP项目风险较高。使用者付费模式下，私人部门收益存在极大的不确定性，如高速公路运营过程中，诸如物价水平、车流量以及路况条件等因素均可能发生较大变化，进而对项目的运营维护成本和收益水平产生直接影响。财政部发布的《关于规范政府和社会资本合作合同管理工作的通知》(财金〔2014〕156号)提出：“在PPP项目合同中要始终贯彻物有所值原则，在风险分担和利益分配方面兼顾公平与效率：既要通过在政府和社会资本之间合理分配项目风险，实现公共服务供给效率和资金使用效益的提升，又要在设置合作期限、方式和投资回报机制时，统筹考虑社会资本方的合理收益预期、政府方的财政承受能力以及使用者的支付能力，防止任何一方因此过分受损或超额获益。”在PPP项目使用者付费模式下，市场风险等产生的项目收益低于预期，社会资本过分受损时，政府如何科学合理地进行收益补贴并没有明确规定。私人部门收益若不能得到及时补贴，往往会导致项目无法顺利实施，影响项目运营品质和社会效益，甚至导致项目失败。为此，针对项目收益低于公私双方认可的预期收益时，如何科学合理地进行收益补贴，寻求项目运营阶段收益补贴的优化策略，就成为PPP项目使用者付费模式下项目成功的关键，是亟需研究的重点和热点。

一、研究现状

科学评估PPP项目收益补贴的价值、制定合理的补贴方案是PPP项目成功的关键要素之一，许多学者对此展开了大量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关于政府补贴条件，赵立力等设计了BOT项目的收入调节基金制度，调节私人部门的年收入上下限[5]；关于政府补贴形式，左廷亮研究认为购买保证对于私人部门非常重要[6]；关于政府补贴数额，刘元芳等研究了政府补贴范围的边界[7]；杨卫华提出在风险合理分担的基础上，制定特许价格调整方法[8]；叶苏东建立了补贴数量的计算公式和补贴调整机制。[9]

在公私合作项目中，政府多采用“软预算约束”对私营部门进行财政补贴，鼓励私营企业与政府共担风险。对预算软约束现象的经济性解释，Dewatripon和Maskin提出的动态承诺问题将软约束救助过程看成企业亏损状态下的动态承诺再融资行为，政府向企业承诺不固定项目资金的初始预算，在特定时候给予事后救助，这样软约束问题就不再局限于静态的分析框架中。[10]

D-M模型假设公私合作项目共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公私双方进行谈判签约；第二阶段，私人部门进行项目开发运营，阶段末评价项目为好项目或差项目，好项目此时即已完成；第三阶段，重新评估差项目的运营状况，由政府(或银行)选择补贴(追加投资)或不补贴(不投资)。D-M模型内生化地揭示了软预算约束产生的一般规律，认为软预算约束出现的根源在于公共项目一般规模巨大，且具有较为重大的社会效应。政府放弃项目将导致严重的社会影响和政治影响。于银行而言，沉没成本的存在破坏了它对企业的投资项目进行清算的威胁有效性，因此，不可避免地将选择对项目进行补贴或再贷款而非进行清算。

在具有预算软约束性质的公私合作项目中，尤其在预算软约束几乎不可消除的情况下，有必要评估预算软约束条件对私人部门的吸引程度，也有必要评估其对政府部门负担程度。但仅依靠D-M模型并不能直接为项目投资者提供充分有力的判断依据。季闯等认为，公私合作项目自身的特点决定了项目运作过程中需要更为弹性的决策管理方法，可以用实物期权方法来对由未来变化决定的项目、不确定性大的项目以及需要战略修正的项目等进行评价。[11]李明顺等则在交通基础设施公私合作项目背景下改进了Black-Scholes实物期权定价模型，并通过多因素敏感性分析，发现投资收益对期权价值的波动影响最大。[12]

相关研究表明，完善的补贴机制对私人部门投资基础设施建设有强大的吸引力。但是在公私合作项目决策阶段，应如何评估政府补贴的价值，目前还缺乏针对性的研究。传统的净现值评价方法依赖决策者对未来需求的预测，而实践证明这种预测通常是不准确的。[13]同时，传统的NPV项目评价分析方法无法体现“软预算约束”这一条件在项目中的价值。为了更准确地反映不确定性因素的影响、科学地评估政府补贴的价值以提高项目决策的科学性，本文针对工程实践领域软预算约束中常见的收益补贴，在D-M模型的基础上，引入实物期权概念，构建补贴期权的分析模型，选择二叉树随机路径和蒙特卡洛模拟研究不确定条件下项目未来的收益，计算软预算约束的期权价值，并结合私人部门的行为策略探讨政府在公私合作项目中的最合理的补贴方案，为实践中公私合作项目的收益补贴制定提供参考依据。

二、补贴期权分析的框架设计

(一)补贴期权分析的基本思想

建造-运营-转让(BOT)模式是公私合作项目常用的建设模式之一，BOT项目运作过程中，政府部门通常以收益补贴的方式分担私人部门开发运营项目所面对的风险。本文以此为例研究补贴期权的价值。

政府提供的收益补贴可以视为私人部门的一份看跌期权，其标的资产为运营收益，也可进一步认为是该公共设施或服务的未来需求量，即当未来需求量比预期有所下降时，或运营收益未达到预期水平时，私人部门能够以一定的价格向政府部门“卖出”市场上不需要的那部分需求量，以保证自己的收益水平，控制自身的风险。对私人部门而言，补贴期权可能在未来带来一笔额外收益，将对项目的价值评价产生影响，进而影响私人部门的投资决策。因此，可利用期权定价的相关理论和方法，来确定补贴期权对项目价值的影响大小，即补贴期权的价值大小。

项目收益补贴额度将随未来项目收益水平变化而变化，而未来项目收益水平一方面受市场需求波动的影响，另一方面受私人部门管理者努力水平的影响。本文选择二叉树随机路径模拟市场需求量的变动情况，并采用蒙特卡洛模拟对其进行计算总结，设置私人部门努力程度对运营收益的影响系数用于调整在私人部门某一努力程度下实现的收益水平。由此，补贴期权的价值不仅与市场波动因素相关，也与私人部门的努力程度关联。采用博弈分析判断公私双方在收益补贴额度设定和项目决策中可能采取的策略。补贴期权模型分析的框架如图1所示。

图1 补贴期权分析框架

(二)补贴期权分析的具体实施步骤

1. 参数设置

本文建立补贴期权模型用于计算包含期权价值的项目价值，用包含未来收益波动性的项目NPV来表示。

假设公私双方约定，在运营期第M年末，若项目已有的收益总和没有达到特定的预期水平，则私人部门可要求政府按照约定提供特定比例的补偿。根据项目进行的重要时点，可将项目周期分为T,T+1,T+2三个阶段，如图2所示。

图2 BOT项目各阶段成本及收益示意

(1)私人部门在建设和运营阶段成本。私人部门在建设和运营阶段成本包括建设成本CCi(i=1,2,…,n)、运营成本OCj(j=1,2,…,N)以及相应的税率μ。

(2)项目运营阶段的预期收益和实际收益。项目运营阶段的预期收益PRj(j=1,2,…,N)为公私双方认可的预期未来收益水平。项目运营阶段的实际收益ORj(j=1,2,…,N),ORj=P×Qj,P为产品或服务单位价格，Qj为市场需求量。未来市场需求量Qj是波动性参数，参考同类项目的波动性水平，或参照项目所在地区GDP的增长与波动水平，或由专家估计得出。[14]

(3)政府部门的补贴条件与补贴水平。假设项目仅在运营期第M年末有一次获得政府补贴的机会，当运营M年的实际收益总和没有达到预期收益总和时，政府给予比例为π的补贴,0<π≤1，设补贴金额为S，则有

(4)私人部门管理者的努力程度。私人部门管理者在项目T+1,T+2阶段的努力程度，分别设为1,2,0<1,2≤1。运营收入受私人部门努力程度的影响，当私人部门管理者更努力时，项目能尽可能地满足市场需求，因此运营收入的实现更有保障。设私人部门努力程度对运营收入实现水平的影响函数为θ()。

2． 二叉树随机路径

二叉树模型中，假设资产当前价格为v0，在一段时间间隔Δt内，将以概率p上涨至uv0，或以概率1-p下降至dv0，并在随后的若干段时间Δt内，若标的资产的波动性水平没有变化，则每一次向上或向下的变动幅度与概率都保持不变。图3所示二项式网格表示标的资产未来价值的变动情况，网格中每个节点表示未来某个时点上的资产价值，加粗的多线段表示未来资产价值的随机变动路径中的其中一条。

图3 标的资产未来价值随机变动的二项式网格与随机路径

本文在期权分析中利用二叉树模型来刻画未来运营收益或未来市场需求量波动的随机路径，根据上述输入参数中未来运营收益或未来市场需求量的年增长率α和波动率σ，可求得随机变动的相关参数[15]：

那么，时点l上的未来运营收益或未来市场需求量可能的值为ukdl-kv0(k=0,1,2,…,l)，并且v1服从二项式分布，即对应的概率分布满足

3. 蒙特卡洛模拟

二叉树模型用以产生未来运营收益或未来市场需求量变化的随机路径，但由于补贴期权分析中标的资产并非市场上可自由买卖的资产，期权执行价格也非事先约定的固定值，因此，不能直接套用二叉树期权定价公式来对补贴期权价值进行计算。

本文在期权分析中采用蒙特卡洛模拟来对二叉树模型中产生的随机路径进行计算总结，得到考虑未来不确定性的项目NPV值分布情况，以及考虑未来不确定性和由此产生的可能补贴收益的项目NPV值分布情况。

每条随机路径对应一种未来运营收益或未来市场需求量变化导致的项目价值。基于传统NPV方法，考虑了未来不确定的项目NPV计算公式为

与传统NPV评价不同的是，公式(4)中ORj为随机变量而非预测的固定值，OCj因包含与ORj相关的部分也是随机变量，因此，NPV值也将出现相应的概率分布。

在包含收益补贴的项目中，项目NPV计算还应考虑一项未来可能出现的额外收益，即补贴。根据模型设定，补贴金额S也为一随机变量而非事先约定的固定值，则考虑补贴收益的项目NPV计算公式为

同理，NPV*值也存在相应的概率分布。

由此可以根据含补贴期权的项目价值NPV*与不含补贴期权的项目价值NPV来计算补贴期权的价值，即

4． 策略分析

考虑私人部门行为策略对项目价值的影响时，应在公式(5)中加入私人部门努力程度对运营收益的影响系数。在分析补贴期权对于私人部门的激励作用时，为简便起见，仅对私人部门在补贴时点前后两阶段的努力程度作区分，因为分析要考察的是私人部门在T+1阶段是否会产生机会主义行为，所以，设定T+2阶段的努力程度2=1。在考虑了私人部门努力程度的补贴期权分析中，项目NPV的计算公式为

由以上分析可知，项目价值受未来收益的不确定性、政府的补贴水平以及私人部门努力程度的影响。对政府而言，利用私人部门在资本运营和管理效率等方面的优势，采用公私合作方式进行项目开发和运营，目标在于保证预期社会效益的实现并尽可能地减少财政补贴支出。对私人部门而言，政府承诺提供的收益补贴是对自身参与公私合作项目的一种激励，因为收益补贴能将私人部门的未来收益风险控制在一定范围内，提升私人部门对项目价值的评价。但政府承诺的收益补贴也可能造成私人部门在运营管理中的消极行为，因此有必要进行策略分析寻找合适的软约束边界，即合适的补贴水平来控制私人部门的投机行为。

策略分析过程中，首先通过设置不同水平不确定性的收益、政府补贴水平与私人部门努力程度，经过模拟计算不同情境下的项目价值、期权价值和补贴金额，再采用博弈分析判断在不同情形下双方可能采取的策略。

三、实例分析

财政部和交通部发布的《关于在收费公路领域推广运用政府和社会资本合作模式的实施意见》(财建[2015]111号)明确收费公路“收费不足以满足社会资本或项目公司成本回收和合理回报的，可考虑给予合理的财政补贴”。以下结合TH高速公路案例，评估补贴对公私合作项目的影响。

TH高速公路项目全长200km，拟采用公私合作方式中的BOT模式进行开发运营，项目总投资150亿元，于2006年开工建设，建设期5年，特许经营期20年，表1所示为TH高速公路项目的预期现金流。

表1 TH高速公路项目预期现金流量

(一)参数设置

为简便起见，表1中的建设成本包括建设期利息，所得税率为25%，且所得税外不考虑其他税金。私人部门进行财务分析的折现率设定为i=6.6%。

由于高速公路项目收益受交通需求波动的影响很大，公私双方约定在经营10年后，若项目收益未达到事先约定的特定水平，私人部门可要求政府提供收益补贴。根据约定，政府补贴比例为π=0.8，则补贴金额的函数如公式(8)所示：

其中，设高速公路收费单价为P=80，则ORj=80×Qj=80×365×qj，qj为第j年的日均交通需求量，是衡量交通项目市场需求情况的常用指标。

基于行业资料，设T+1、T+2阶段中日均交通需求量的年增长率分别为α1=5%和α2=3%，波动率均为σ=10%。

(二)期权价值分析

如果采用传统的NPV分析方法，公私双方只能在预测市场需求量的基础上评估项目，公式(4)中ORj和OCj为预测值，计算得到项目NPV为24.69亿元。依据NPV>0即可接受该投资项目的判断标准，私人部门可以选择参与该项目的开发运营。然而，高铁通车、其他公路收费调整等都将使人们出行的方式有更多选择，高速公路项目在运营期的市场需求存在较大的不确定性，项目相关方利益关系复杂，传统NPV分析无法充分考虑高速公路项目的交通需求波动状况，得到的评价结论在用于决策时具有一定的局限性。以下将采用上述补贴期权分析模型对考虑未来收益不确定性和补贴收益的项目价值进行重新评估。

根据TH项目背景中有关未来收益不确定性的数据，即日均交通需求量的年增长率α和波动率σ，再根据公式(2)可得出日均交通需求量的二叉树模型参数，即u=1.03，d=0.97，p1=0.565，p2=0.536。

首先考虑不含补贴期权的项目价值，经过2000次模拟得到NPV的期望值为9.27亿元。同样模拟含补贴期权的项目价值，得到NPV*的期望值为19.29亿元，补贴期权价值等于NPV*与NPV的差即10.023亿元，说明补贴期权为项目带来了10亿元的升值。

(三)策略分析

1. 私人部门努力程度对项目价值和期权价值的影响

考虑私人部门努力程度对项目价值和期权价值的影响，需在NPV*的计算模型中加入私人部门努力程度对实现收益或满足需求量的影响系数。设定T+1阶段私人部门努力程度1的值分别为0.4，0.6，0.8和1，得到相应的项目价值与期权价值并作出比较，如表2所示。

表2 不同私人部门努力程度比较

当私人部门努力程度减小时，获得的补贴金额及其补贴期权价值迅速增加，且增加幅度也显著增大。然而，单位期权价值的变化比较特别，当考虑私人部门努力程度1=1时，期权的单位价值最大，即当私人部门完全响应市场需求时，可以以最少的补贴金额实现最大的项目价值增量，让政府部门支出最少的补贴，获得最大的项目价值。当私人部门的努力程度从1=1调整为1=0.8和1=0.6时，补贴金额和期权价值随着努力程度的降低而大幅度提高，期权的单位价值也明显提高，而项目净现值却没有损失多少，这给了私人部门一个信号，即无需在项目运营方面付出大量的努力，也可以依靠政府的补贴来保证整个项目的价值。当私人部门努力程度1=0.4的情形更说明了这种极端倾向，不含补贴期权的项目几乎百分之百会亏损，但若拥有政府给予的补贴期权，私人部门将获得高额补贴，项目立即转亏为盈。对于政府和社会效益而言，这是极危险的趋势，因为巨额补贴的背后很可能是公私合作项目没有满足社会需求，政府却拿纳税人的钱为私人部门的经营不利买单。

2. 政府部门确定的补贴比例对项目价值和期权价值的影响

为了防止私人部门在项目开发运营过程中滥用补贴期权的机会主义行为，政府部门应设定合理的收益补贴水平，达到既能吸引私人部门参与公共项目投资又能激励私人部门努力经营的效果。为此，设定政府部门承诺的补贴比例π分别为0.5，0.8，1，同时设定T+1阶段私人部门努力程度2的值分别为0.4，0.6，0.8，得到双方不同策略下的项目与期权价值矩阵，如表3所示。

表3 公私双方不同策略下的项目期权价值比较

从表3中可以看出，当政府的补贴比例提高，补贴金额和期权价值基本同比例提高。值得注意的是，不同补贴比例下，私人部门的努力程度对项目价值与期权价值的影响大小有所不同。当补贴比例仅为0.5时，补贴金额有所限制，私人部门自身努力程度对项目价值有很大影响，随着他们努力程度的提高，项目价值将有显著的增长，且该增长幅度是其他补贴比例组别中所没有的。而当补贴比例为1时，可以从政府部门获得全额补偿，私人部门的努力水平几乎对项目价值没有影响。

根据博弈分析的思想，公私双方均在明确政府收益补贴与私人部门努力程度关系的前提下，通过分析对方的方案决定己方的策略。政府部门确定的收益补贴方案必须有助于推动私人部门尽最大的努力提高项目管理水平，公私双方博弈达成均衡策略才能实现资金使用效率的提高。

四、结语

鉴于软预算约束在公私合作基础设施项目建设运营中不可避免的存在，政府确定对项目的最佳软化程度以及私人部门评估项目预算软化的价值显得尤为重要。实物期权的概念及其随机模拟定价的方法，能有效刻画收益补贴这一具体软约束措施的期权性质，并衡量出该软约束措施对投资项目的潜在提升价值。

本文引入实物期权思想分析公私合作项目收益补贴，建立补贴期权的分析模型，并结合实例进行分析验证。研究表明，与无补贴期权的项目相比，含有补贴期权的项目具有更高的价值评价，项目盈利的可能性也大大提高，项目的补贴期权对于私人部门参与公共项目投资具有很强的激励性。研究也表明，缺乏管控的补贴期权极有可能带来私人部门刻意的消极行为，以套取政府的巨额补贴。因此，政府部门有责任实时监控项目实施的状态，动态分析可能导致预算约束软化的关键因素，确定合理的软化范围，这样既能激发私人部门积极参与公共项目建设并保障其合理的投资回报，又能提高政府基础设施项目投资效率，实现政府和私人部门之间的利益均衡。

注释：

[1] 《中国PPP建设处于提速期》，《人民日报》(海外版)2016年11月15日，第2版。

[2] 《福建省发布关于制定“十三五”规划的建议》，《福建日报》2015年11月18日，第1版。

[3] 福建省住房和城乡建设厅:《关于印发〈福建省建筑业“十三五”发展规划〉和〈福建省装配式建筑“十三五”专项规划〉的通知》，2016年6月8日，http://www.fjjs.gov.cn/xxgk/zfxxgkzl/zfxxgkml/flfg_zfxxgkml/jzsc/201606/t20160608_105144.htm，2016年11月30日。

[4] 《福建公布PPP省级项目库》，《福建日报》2016年1月26日，第1版。

[5] 赵立力、游 琦：《高速公路BOT项目调节基金决策机制研究》，《管理工程学报》2013年第3期。

[6] 左廷亮、赵立力、唐 智：《BOT项目中的政府保证及其适用范围辨析》，《软科学》2008年第1期。

[7] 刘元芳、蔡彬清、陈 哲等：《基于DM模型的BOT模式公共项目软预算约束研究》，《福建论坛》(人文社会科学版)2012年第7期。

[8] 杨卫华、戴大双、韩明杰：《基于风险分担的污水处理BOT项目特许价格调整研究》，《管理学报》2008年第3期。

[9] 叶苏东：《BOT模式开发城市轨道交通项目的补偿机制研究》，《北京交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年第4期。

[10] Dewatripont M., Maskin E.,“ Credit and efficiency in centralized and decentralized economies ”，Thereviewofeconomicstudies, vol.62,no.4(1995),pp.541-555.

[11] 季 闯、袁竞峰、 李启明：《基础设施PPP项目实物期权界定与分析》，《工程管理学报》 2011年第4期。

[12] 李明顺、 陈 涛、 滕 敏：《交通基础设施PPP项目实物期权定价及敏感性分析》，《系统工程》 2011年第3期。

[13] Flyvbjerg，B．,Bruzelius，N． and Rothengatter，W．，Megaprojectsandrisk：Ananatomyofambition，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3．

[责任编辑：黄艳林]

2016-12-02

福建省社科规划项目(FJ2015B224)；福建省软科学研究项目(2015R0002)。

刘元芳， 女， 福建福州人， 闽江学院经济与管理学院教授、 硕士生导师， 硕士； 蔡彬清， 女， 福建宁德人， 福建工程学院管理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 博士； 林 平， 女， 福建福州人， 福建工程学院管理学院副教授， 硕士； 詹明煜， 男， 福建建瓯人， 福建省建福工程管理有限公司工程师。

F283

A

1002-3321(2017)02-0043-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