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心的声音

唐一珂

三月，夭夭桃树，灼灼其花，顿觉满院春似海，我便欣喜于当初的抉择。

——题记

一双刻写年华的大手，紧握铁犁，翻起层层土壤；一双白嫩的小手，于青青树苗间徘徊不定。柳树、桔树、樟树、槐树……满地的树苗。“要种哪一棵呢？”太阳照得爷爷头顶上的汗珠晶莹如珠，一双有如卧蚕般的眼睛盯着我。这……望着靠墙摆着的株株树苗，每一棵都是那么地青翠欲滴，每一棵好像都希望能被安在这常年有着蓝天白云的院子中，每一棵都好像向我传递着来自大自然的勃勃生机。“选这棵吧，这棵好看……不不不，这棵也好看！”我一会儿指向这棵，一会儿指向那棵，却总是拿不定主意。纠结了很久，也没有选出个所以然来。我索性坐在木质的小板凳上，盯着斜靠在墙边的一棵棵树苗，静静地想到底要选什么？“樟树遮阴，槐树飘香……”爷爷看着我，考验我似地说。是选遮阴的香樟，还是……桃花最好看，桃子最好吃。“对，桃树，我最喜欢桃树。”我情不自禁地喊出了声，随即便是灿烂的笑。在我幼小的年纪里，那粉粉的花瓣便是整个春天。“好！桃树好！三月赏花，七月摘桃。”爷爷笑着拿起了桃树苗，寸寸土壤，埋进了坑中，也堆起我天真烂漫的孩提时光。不久，粉嫩嫩的桃花便会把寂寞的庭院装扮成花海的乐园。

又是阳春三月，又是桃花盛开的季节，却是我多愁的时节。满树桃花开得自在坦荡，有的花朵激情豪放地渲染着四周景色，有的娇羞柔和，露出丁点儿粉红。沁人心扉的馨香让心变得迷醉。是去，是留？去，意味着放弃保送名额，选择不可知的竞争。是在故乡学习，还是独自去异乡求学？是安于父母的宠溺，还是听从内心的呼唤，选择勇敢的独立？茫然中，有个声音对我说，要想成为搏击长空的雄鹰，便要丢开紧紧抓住的树枝。活色生香的桃花缀满纤俏的枝桠，桃树身披斑斓，如同冰清玉洁的亭亭少女，面颊上晕染着粉红的胭脂。一朵朵花瓣宛若羽翼丰盈的蝴蝶，婀娜多姿地绽放出娇柔的模样，仿佛在枝头向我呢喃往事。

十年前，我随母亲去外地的某所学校参观。进入校门，便立刻被学校浓厚的文化底蕴所吸引，参天的大树，青青的草地，干净的小路，逐梦青春的少年……学校仿佛有着特殊的魅力，使我刚刚踏入校门的那一刻，便喜欢上了这所校园。

时光荏苒，斗转星移，多少的机缘巧合，让我在这所异乡的学校和故乡的学校间选择。一面是故乡那熟悉的风土人情，一面是十年前就心心念念的异乡校园，它们如同两株小小的树苗，都焕发着生命的活力，我一时竟无法选择，不知将哪一株载进我的青春岁月里。望着一树桃花灿烂，一阵春风拂来，朵朵桃花像一只只花蝴蝶，扇动着美丽的翅膀，翩翩起舞，飞进我的心间。要不就如小时候一样，从心而择吧！也许是十年前的这份邂逅和缘分的影响，我心里的天平逐渐倾斜，那棵树苗慢慢深种、长大，我选择了异乡的学校。

五月，桃树结出了累累硕果，而我已经坚定了内心的选择。望着一树硕大的桃子，白里透红，宛若一个个笑盈盈的娃娃，小時候的愿望，终于得以实现。

昨天、今天、明天，也许人生就是不断地选择。安然地选择，如童年一样，选择心的方向。人生就像一棵桃树，三月种树，七月摘桃。除去喧嚣，倾听内心的呼唤，人生定能灿烂若霞，春色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