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密信最终要了韩复榘的命

王贞虎

1938年1月24日，蒋介石下令将韩复榘处决。韩当时任山东省主席兼任第五战区副司令长官、第三集团军总司令。枪毙这样一个显赫的人物，毫无疑问，蒋介石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中华书局《民国人物传》第一卷“韩复榘”一文中认为：“刘（湘）、韩、宋（哲元）联合倒蒋，蒋介石接到了这一策划的密报，遂决心杀韩。”确实，那时韩的举动事关大局，如果韩向北倒，和宋哲元连成一片，就会扩大“华北自治”的区域，加之刘湘拒蒋入川，南京政府就会处于危难的困境。这一点，蒋介石是十分担心的。毫无疑问，这是韩遭到杀身之祸的一个重要起因。

1937年9月，冯玉祥出任第六战区司令长官，赴津浦线北段指挥抗战。紧急关头，冯接连三次打电话给韩复榘，要他速派兵增援前线，但韩都阳奉阴违，按兵不动，使冯很恼火。后来接到闻承烈（冯玉祥麾下“十三太保”之一，与韩复榘私交甚笃）的报告，说韩与日本武官石野等密谈，冯更是怒火中烧，大骂韩复榘脑后有反骨。据当时在场的随从副官李平一说：“冯先生说，1926年，当反对奉、吴军的战争失败后，韩复榘投降了一个人（指阎锡山）。1929年，部队向潼关以西做战略撤退时，他又投降了一个人（指蒋介石）。今天是什么时候？时代不同了，战争不同了，今天是中华民族反抗日本帝国主义侵略的战争，是为了抵抗外寇亡我中国、灭我民族的战争。在这种战争面前，只要是一个稍有血性的中国人，谁能不奋起抗战！何况是一个军人！可是我下了三次命令，他就是按兵不动。韩复榘正在做着充当华北自治头子的梦，他决没有好下场！”

就在这天深夜，冯玉祥亲自书写了一封给蒋介石的密信，传随从副官冯纪法火速去南京面交白崇禧转呈。据冯纪法说：“我见到白崇禧，把冯先生的亲笔信交给他。白要我坐下谈谈前线的情况，他一边听一边认真地记在一个小本子上，随后对我说：‘我很快就会向委座报告，就不给冯先生写回信了。现在他已离开桑园，你赶快回去吧。”

不久，冯玉祥愤然返回南京，山东地区遂划归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指挥。但桀骜不驯的韩复榘更是处处刁难，弄得李宗仁十分难堪，大发脾气，屡屡向蒋电告韩“不听号令”“无法指挥”。

这两起告状是促成蒋逮捕韩的重要一节。

但此时，蒋尚未定下杀韩的决心，所以当韩的部属孙桐萱向蒋请求宽容韩的过错，提出：“无论如何留他的性命，不叫他指挥部队，叫他休息休息也好，留在钧座身边，教他力改前非，以观后效，或叫他出国。”蒋介石说：“好，好。考虑考虑。”可是孙桐萱返回山东曹县驻地后，又召集韩部几个师长密商救韩办法，主张打电报要求将韩释放，“如果不行，即集结兵力在黄河边，作强烈的抗争”。机密为蒋伯诚（曾任国民革命军第一路军参谋长、浙江省代主席等，与蒋介石私交甚密）获悉，据以转报蒋介石，引起蒋的震惊。而恰在这时，李宗仁、白崇禧乃至沈鸿烈等，都对韩的叛逆不轨行为不满，特别是冯玉祥当时曾书写了“违抗命令，叛国阵敌，军法从事，决不姑息”16個字，交给来访的张治中，请他转呈蒋介石。

如此，蒋杀韩的决心才最后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