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记事

2017-04-21 05:16王陌尘
美文 2016年13期
关键词:瓦尔登湖梭罗房子

卡拉马祖的民居

卡拉马祖(Kalamazoo),简称卡城,是美国密歇根州的一座小城。大家通常说的卡拉马祖市中还包括另一个小城波蒂奇(Portage)。两座小城紧邻在一起,当地人就合二为一了。卡城历史长久一些,西密歇根大学和市中心(Downtown)都在这里,穷人也在这里。有钱人愿意住得更宽敞一些,他们卖掉卡城的房子,把原本荒无人烟的波蒂奇变成新的居住区。波蒂奇的教育随着富人的迁入变得比卡城发达。美国孩子分学区上学,一些家长为了孩子的教育,也愿意到波蒂奇租房子,我执教的小学Amberly是波蒂奇一所公立小学,我儿子弋舟在小学附近一所叫West Middle School的中学上学。小学一个班20多个孩子中只有两三个黑孩子,还有两、三个亚裔孩子。弋舟学期结束的小提琴表演会上,我们请大学神父Papa和他的妻子Rena前去观看,一曲下来,Papa说上面没有一个非洲裔美国人(African American)。

我们住的政府福利房叫Oakland Drive Apartment,社区整体环境干净、整洁,东北、西南角各有一个大的花园,楼房之间也是大片绿地。房屋风格完全一致,一律红砖黑顶,不记好门牌会找不到家。每栋楼都是小两层,一层有花园,二层有些还有阳台。房东给我看的“样板间”就是一个面向花园的房子,我一看到房子的阳台就想到在上面喝咖啡、看书的惬意,毫不犹豫地决定把未来三年的家安在那里。房子分A、B、C三个门洞,一个门洞里上下有八家住户,四家朝南,四家朝北。房东租给我们二层朝南的两间房。

房里设施最好的是厨房,冰箱、微波炉、烤箱、洗碗机一应俱全。最不好的是没有洗衣机,一栋楼有一个门洞有地下室,地下室里有洗衣房,每户还有一个小的杂物柜。我算了个小账,每次花5刀洗衣服,一年下来起码100刀,这样不如买台洗衣机。关键是用公用洗衣机很不卫生,有时看到别人扔在外面的脏衣服,真恶心。可是这样的房子每户没有下水设施,买了洗衣机也没法用。春天住在这样的房子里除了噪音以外,房子本身并没什么不适;夏天就惨了,房子朝南,又是顶层,屋顶又薄,空调还老旧,到了下午三四点以后,屋里成了大蒸笼,我们母子俩干脆背着全副装备出门找阴凉。

顺便说说和我们住着同样房子的邻居吧。一层马路边的房子从来没租出去过。我们对面的邻居是两个黑男人,他们领养了一个小孩。我们经常听到婴儿的哭声,却没见过孩子的样子。楼下的黑女人很胖,她家有三个孩子,她和男人打架的时候警察来了,我们看到了他们一家。朝北的一层马路边的一家也没人,另一家是个50多岁的女人和一只猫。她家门前种了许多花,猫总在玻璃门边站着。我家北面是个老太太,她的女儿偶尔来看她。在Papa的教堂遇到一个叫西门的大男孩,他和姐姐周日做礼拜的时候都站在台上唱圣歌。一次搭西门的车回家,西门指着离我住处不远的一个地方说他小时候就住在这里。我问他在这里还有朋友吗?他说没有。

以后为了换房子,托朋友带着看了几个这种租赁小区,房屋外观也都是整齐划一,大多是两层、至多三层的小楼,南、北两边分开,有两个小区的房子整体结构还是木结构,屋顶照例都很薄。据说这样盖房子是因为卡城可能刮龙卷风。不同的是高档点的小区离马路比较远,中间有茂密的林木隔离带,房屋里的设施也比较新,中央空调开起来比较给力。

我最喜欢的是学校附近一条叫樱桃树街(Cherrywood St)上的房子。第一次走到这条街上,坐在一户人家的草坪边歇脚,心里突然有点发酸。粗大的树木、绕树飞翔的小鸟、草坪上奔跑的松鼠、野兔、安宁的房子……所有这些景象都似曾相识,仿佛在并不遥远的梦中出现过。小时候爷爷经常和我念叨位于苏北海安姚家塅的老家,抗战前那里林木森森,水土丰茂,傍晚的天空布满各种飞禽。爷爷说孩子们爬树掏鸟蛋,父母喊不管用,他一去孩子们看到先生来了,就都老实下来了,每次都能缴获一大捧大大小小的蛋。而在我的童年,除了看到市场上卖的麻雀肉、野鸡肉,活生生的小动物已经很稀奇了。等上大学以后回老家,连城河里的水都成黑的了。现在再回去,儿时住的房子也都拆得没了踪影,故乡成了保留在记忆中的一个缥缈的幻影。

一天我在离Cherrywood St不远的另一条街Everygreen看到了学生韩安睦,他是个黑孩子,父母离异了,平时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安睦正在花园里跟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孩子抢球玩,两人玩得很开心。孩子们身后的别墅看著是老宅子了,不过房子前边的草地上种着各种鲜花,把房子衬托得颇为雅致。一个傍晚弋舟的一位老师主动跑过来打招呼,和我练习汉语,她指指不远处自己的家,和这条街上所有的家一样,大花园中建着不大的两层小楼。在卡城住熟了以后,知道这样的房子中住的都是普通收入家庭,一个人只要肯努力工作,住进这样的房子是件很简单的事。

出租车司机Azac和我们混熟了以后,几乎知无不言,坦诚、直率。他很为自己的房子骄傲。他说他的房子是买地自己建的,是一栋湖景房。“比周围这些房子贵多了”,他指着Cherrywood St。若不因为弋舟的学区问题,我和弋舟差一点也可以感受一下美国人的别墅。Lake Center二年级老师S先生要到北京学汉语,他新买的房子空着,想找我们去住,每月帮他还房贷就行。他买的是卡城地区的一套独栋别墅,位置非常好,房子一端走一条小街就到了城市最繁华的商业区,另一端紧挨着一片森林。房子地面三层,每层都有一百平左右,一层有车库,地下室放了张乒乓球桌。S先生说这房子他花了20多万美元,每月还房贷600美元。我告诉他这价钱,在北京五环外也只能买个六十平方米的一居室。

等见到T老师家的宫殿以后,我才知道以前羡慕的那些别墅真是太不起眼了。开始大家都说T老师家是“palace”,我以为有些夸张,见到以后我和弋舟只有惊叹了。车开了离西密大有一段距离,我们才转入一片别墅区,T老师解释说这里是中产阶层居住区。看路边的房子确实气象不同,房子之间隔着大片绿地。T老师招呼我们下车,我们才发现车开上了小山。从车库进到房子里以后,真有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一层客厅正对着大湖,临湖一面是落地窗户,湖景尽收眼底。客厅装饰大方、典雅,许多家具据说是T老师家族传下来的古董。T老师带我们一一参观家人的卧室,每间卧室家具的摆放看着随意,却都体贴、舒适。她女儿还特意让我们看她参加世界各地比赛得来的奖杯,这些奖杯都整齐地排列在临湖的窗边。从客厅出来到湖边,才发现T老师家的一溜房子都建在山腰上,她告诉我们根据美国政府规定,房子前边的湖面若干公里以内都是她家的。我们在湖里游泳、划Kayak。从湖心换个角度看她家,林木掩映中越发显得清幽,人生能有这样一个居所,辛苦一些挣钱也值得了。T老师说她丈夫是个律师,每天大半时间都在工作,工作挣钱已经成了他习惯的生活。

弋舟拜访过T老师家后,到处向人夸耀。老Papa也很有意思,一天特意过来说带我们去钓鱼。途中经过一片农庄,Papa说这都是黎教授家的。解释了半天我才知道他说的黎教授跟我们有一桌吃饭之缘。黎教授是西密大哲学系教授,他在大学成立了一个汉学基金会,那天邀请一个姓白的美国教授讲古汉语的特点。吃饭时并没有发现黎教授是大地主,只感觉他很谦和,对妻子很用心,每吃一个菜必先夹出一些留给妻子。车开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开出黎教授家的土地,偶尔看到土地上也有房子,Papa说这些小房子是黎家雇佣的农民住的。Papa还说晚上不能走这里,因为没有人住,野生动物就比较多,开车不小心会撞上鹿,有时还会遇到黑熊。弋舟对这片广阔土地的主人的房子很好奇,一个劲怂恿我去找与黎教授熟识的一个中国教授,希望能有机会去拜访。为了满足他的好奇,我们去波士顿时特意去罗得岛看了看临大西洋而建的范德比尔特家族的激浪宅,弋舟看完了后说还是T老师家好。我想是因为T老师家让他看到了一个普通人可以实现的生活理想:有一栋自己的房子,一家人在一起不显得拥挤;可以有空间藏点小情趣;安逸、舒适。

T老师家是美国普通中产阶层家庭的典型。《孟子·滕文公上》说:“民之为道也,有恒产者有恒心,无恒产者无恒心。”稳定而尊严,乃至富裕的生活是人们内心的自然向往,中国经历过那么多次的革命、运动,应该早明白让老百姓过上安稳的生活,保障他们拥有正当劳动所创造的财富,任何利益集团不得非法侵占、巧取豪夺,是一切道德提倡的基点。

让思想做一次长途旅游

2012年7月4日晚我们到达波士顿,那天正巧是美国国庆节,虽然车窗外一直下着小雨,仍然有一束束色彩艳丽的烟花点亮黑暗的夜空。第二天天气却格外晴朗,玲带着我们在大太阳下转了一圈哈佛校园,又带我们来到瓦尔登湖看梭罗小屋。1845年7月4日,梭罗第一天开始体验一种新的生活方式,住在自建的大鸟笼子一样的木屋里,远离村庄、人群,过着近乎原始的自给自足的简朴生活。

从1845年到2012年,美国像一个性格坚毅的巨人,在通向富强、民主的大道上步履铿锵地前行,他发出的轰隆声响牵动了世界的神经,他日益强大的力量越来越多地影响、改变着整个世界。梭罗就是这样一个移民国家的普通公民,他是法国移民的后裔。我还不清楚他为何选择住在波士顿康科德镇,但他的小屋就在美国独立战争第一枪的发生地莱克星顿附近,“往北2英里是我们唯一的一个著名的战场:康科德战场。”(《瓦尔登湖·我生活的地方,我生活的目的》)发生在1775年到1783年间的独立战争,是北美移民为了摆脱英国的殖民统治而进行的战争,也是为了获取自由贸易权、实现“人人生而平等”(《独立宣言》)的理想而进行的战争。从1776年到1845年,新联邦像华尔街上的金牛,顶着锐利的尖角,在没有任何负累的情况下撒开四蹄往前冲,扩大领土、扩充财富似乎成为这个年轻的国家以及它的公民的唯一信仰。这时有一个人站在这个被物质的光芒照得眩晕了的世界之外,这个人就是梭罗。梭罗的思想像牵在牛鼻子上的缰绳,在资本主义世界不断向攫取金钱的贪婪的深渊奔跑的时候,他试图以独特的人文情怀拉住这头疯牛。梭罗反主流意识形态的生活方式、思想方式为资本主义文化提供了新的精神向度,这种独醒式的精神以后成为资本主义文化内部重要的批判力量。

沿着瓦尔登湖边的山道往山里走不远,就看到四根白色立柱和一小堆石头,石头上都写着游客的名字,这里是梭罗小屋的原址。梭罗这样描写自己的小屋:“……我就有了一所牢固的、木瓦做顶、有墙面板并抹上灰泥的房子,10英尺宽,15英尺长,立柱8英尺高,带阁楼和壁橱,每侧一扇大窗户,两扇活板门,房子的一端有一扇门,和门对着的是砖砌的壁炉。”弋舟和Mickle知道了这是一个有名的人住的地方,四处找石头也要写下他们的名字,最后两人都在地上找了块小石头,合力在立柱上划了道浅痕。

山中的一块开阔地立着梭罗铜像,据说是根据真人模样建的。两个孩子过去和他合影,铜像的身量看着还不如弋舟高,更没有弋舟那样健壮。铜像后是一个小木屋,屋子大小很像农村到了收獲时节搭在田野中看守果实的棚屋。不过这个屋子四面都是用木板钉起来的,屋顶上还用砖砌了烟囱,看起来还挺结实。屋子两边各有一个大窗户,一边窗下放了张小床,一边窗下放了张书桌。屋子里最奢侈的物品要算是墙上砖砌的壁炉,冬天升上火屋里应该是个温暖的神仙世界。木屋旁边还特意砌了一个柴火棚,梭罗在书中详细说明了柴火的来源。

梭罗说他的小屋里从早到晚整天都可以呼吸到和外面的大自然一样的空气,这样说一点也不夸张。站在小木屋里,即使关着门窗,不远处瓦尔登湖水的味道也会透过门窗的缝隙渗透进来。屋子不高却很敞亮,可能因为窗户很大的缘故吧。坐在书桌边的椅子上,满目翠绿的松树,耳边时时听到各种虫鸣、鸟鸣,虽然两个孩子在屋外喧嚷,也能感到这里真是个清幽的所在。

梭罗进入山中,是要通过自己的体验告诉人们:“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我们过简朴明智的生活,养活自己不是件苦事,而是个消遣。”(《瓦尔登湖·节俭》)梭罗从3月底开始到森林伐木建房到7月4日盖好屋顶入住,用了三个多月,他列了一个购买建筑材料的清单,共花了28.125美元,梭罗总结道:“想要得到栖身处所的学子,可以花不高于他现在每年所付房租的费用得到一个终身的住所。”梭罗在这个木屋里住了两年多,这两年多的时间里,他在房前的空地上种豆子、土豆、玉米,一部分自己吃,一部分卖钱支付生活中的其他花销。他不用酵母做面包、自己做糖浆、自己钓鱼解决肉食问题,基本上做到了“避免一切商品交易和以物易物。”

梭罗选择这样近乎原始的生活方式并不是为了做一个逃避社会的隐士,也不是缘于清教徒的宗教狂热,相反,他要深入生活,做一个热爱生活的勇士。他看到这个国家和它的民众都被过分的物质欲望拖累着,看不清生活的真正目的、真正需要,人已经成为东西的奴隶。梭罗说:“没有幻想或想象力的国家,他们巨大的肚子将他们引入歧途。”(《瓦尔登湖·更高的法则》)他认为人不需要拥有物质,而要享受物质给自己的生活带来的乐趣。“享受土地的乐趣,但是不要拥有土地”“我常常看到诗人在欣赏了农场上最宝贵的部分以后就离开了,而乖戾的农夫却以为他只不过得到了几个野苹果而已。”

1845年的美国人对土地的占有欲正趋于疯狂。据统计,从1845年到1855年每年大约有30万欧洲穷人移民到美国,他们渴望在新大陆拥有自己的土地;佛罗里达州、得克萨斯共和国在这一年并入美国领土,新联邦疆域变得更加广阔;火车开始穿过荒凉的村庄,梭罗住在森林中并没有与世隔绝,他可以听到火车轰隆开过的声音;北方资本主义派和南方奴隶主都开始觊觎西部广阔的土地;美国总统开始动用法律和军队让印第安人“西迁”……随着美国的“肚子”越来越大,梭罗预见到这个国家的国民会陷入精神的贫乏与道德的危机,他呼吁:“让我们拥有高贵的村民而不是贵族。如果必须的话,在河上少建一座桥,稍稍绕一点路,但是至少在包围我们的黑暗的无知的深渊上搭起一座拱桥来吧。”(《瓦尔登湖·读书》)可惜梭罗在他的时代是寂寞的,没有人听到他的呼吁,人们的眼睛只为金钱的光芒而明亮,人们的心中只念叨一个词——占有,无止境地占有。如果黑色的欲望没有占据人们的心灵,生命中原始的道德性还能约束人们的行为,1860年的南北战争或许可以避免,5000万的印第安人或许可以一直幸福地生活在自己的家园。

梭罗不是一个哲学家,可他的生活体验本身是现代社会最好的哲学,他告诉人们火车、电报、邮局、新闻……商业时代出现的一切新生事物都不是必需的,一个人只需要消费一点点财物就可以生活得很好,而太多的物质享受反而会让人失去生活的乐趣。生活的首要准则是“简单,简单,再简单!”一个人只有把物质的欲望都放下,才能从每日重复的繁重劳作中挣脱出来,给自己一些思考生活真相的时间。“我们每天都应该从遥远的地方,从奇遇、危险和新发现中,带着新的经历和特性回到家中。”(《瓦尔登湖·贝克农场》)人们不做工厂和机器的仆人,生命就会出现新的朝气和活力,成为一个充满理想和希望、充满创造精神的人。

梭罗与当时社会格格不入的这些思想是从哪里来的呢?东方智慧对他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在谈到一个人心灵的力量时,梭罗说:“控制我们的强烈感情,控制身体的外部感官,行善,是吠陀经声称的心灵接近神的必不可少的条件。”他还引用孟子说的话:“人之异于禽兽者几希,庶民去之,君子存之”。东方式的心灵自省让梭罗参透人生的真谛不在于积累,而在于放下,“因为一个人能够放下的东西越多,他就越是富有。”(《瓦尔登湖·我生活的地方,我生活的目的》)梭罗在他的书中反复讲一个道理:是房子拥有了我们,不是我们拥有房子;是土地拥有了我们,不是我们拥有土地。人不应该在物質的压迫下沉默绝望地活着,而要把一切物质都放下,成为大自然中一个自由的人。“贞洁是人类之花”,而要获得贞洁的灵魂,必须过节制、俭省、纯朴的生活。

梭罗听着火车从不远处轰隆而过,可他没有坐过火车,因为他既不愿意为了火车票工作,更不愿意踩在别人的血汗上享受;他一生没有离开过康科德,独自生活在山林中,可他的思想却飞掠过天空与大地;他喜欢徒步走在康科德的山水中,喜欢勤勉而自由的劳动,他以为这才是一种真正自由而高尚的生活。1963年,马丁·路德·金在他的演讲《我有一个梦想》中用了一个很有趣的比喻“空头支票”来抱怨联邦政府没有兑现许诺给黑人的生存权、自由权和追求幸福的权利。在这个号称“人人生而平等”的国家,白人忘记了在上帝面前,有色人种也是他们的兄弟,是他们的贪婪制造了兄弟们的贫困。这样说来,梭罗在一百多年前的思想倒真代表了这个国家全体公民的梦想。梭罗小屋终将成为人类精神的重要坐标,他用清新的自然涤荡了人类精神的污秽。

王陌尘 原名王向晖,江苏泰州人。北京师范大学现当代文学专业硕士。在《中华读书报》《北京日报》《中国文化报》《中国文化研究》《随笔》等刊物上发表文章。著有评论集《倔强的拇指》《商业时代的英雄情节》等。曾任教美国,现任教于北京语言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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