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文化遗产保护的困境与对策
——基于后乡土社会视角

2017-04-15 03:50:01胡建芬
福建质量管理 2017年3期
关键词:乡土文化遗产传统

胡建芬

(西安翻译学院经济管理学院 陕西 西安 710000)



乡村文化遗产保护的困境与对策
——基于后乡土社会视角

胡建芬

(西安翻译学院经济管理学院 陕西 西安 710000)

随着我国经济的快速发展和社会的变迁,在全球化、信息化、城乡一体化的进程中,中国乡村的性质发生了极大变化。由于乡村人口大量流动、城乡二元结构破除、变化、市场化过度、城市文明冲击乡村文明等,传统的乡土社会步入到后乡土社会。基于这样的社会环境,作为展现我国农耕文明和传统中国文化的乡村文化遗产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本文从后乡土视角出发,分析乡村文化遗产保护存在的问题与对策,促进乡村文化遗产的传承与发展。

乡村文化遗产;遗产保护;后乡土社会视角

我们说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的根基,而中华文化的根基则是在乡村。在广大乡村中保存着内容丰富、各具特性的文化遗产,古村落、传统手工艺、乡土歌舞、文物古迹、特色乡俗、图书资料等文化遗产充盈着乡村。乡村文化遗产见证了乡村社会的变迁,展现了中国的传统文化,体现了民族的创造力和生命力。

费孝通在其《乡土中国》中解释了中国乡村社会的基本特点和基本问题,提出“从基层看,中国社会是乡土性的”[1]。但是在经过中国社会几十年来的不断变迁和发展,乡村社会也经历着转型,乡村社会转型为后乡土社会。这种转变使得乡村人口从非流动到大流动,传统乡村的封闭性减弱,乡村社会结构发生极大改变。城市文明与乡村文明碰撞,现代信息化技术和交通的便捷使乡村人接触新鲜事物的机会增多,青年一代被城市文明吸引,对乡村文化的认同感大大降低。在城乡一体化过程中,过度追求市场利润,忽视对乡村本土文化的保护与发展。资金大量投入工业发展,占用乡村社会空间和耕地,挤压乡村文化遗产的生存空间。现代高楼取代传统古村落,经济开发破坏文化遗址。一些少数民族的传统技艺和歌曲艺术等面临着后继无人的境遇,珍贵的文化遗产不得不随着老一辈的逝去而永远消失。种种原因使得乡村文化遗产的保护面临困境。因此处于后乡土社会的今天,保住民族生存的文化根脉,推进乡村文化遗产保护已经亟不可待。

一、后乡土社会视角下乡村文化遗产保护的困境

(一)乡村社会结构变迁,破坏传承主体

第一:人口结构变化。不流动的乡土演变为大流动的村庄。如果说封闭性、不流动是乡土社会的最突出特征,那么,流动性则是后乡土社会的典型表征[2]。随着城市化进程的推进,城乡之间的交流增多,城市的教育水平、科技水平、工资水平、发展机遇、政策优惠等等吸引着大量的农村人口往城市流动。其中以青壮年劳动力为主,这使得乡村的人口结构发生很大改变,乡村人力资源不断输出,乡村逐渐演变成为为空心村,乡村只剩下留守老人与留守儿童。最主要是因为城乡间收入的差距大、不平等,使得在乡村文化遗产保护的使命和城市优越性之间,人们往往会选择后者。熟人群体乡村扩展大城市,在城市中形成新的熟人圈子。文化遗产保护精英及青年人远离乡村,只剩下文化遗产保护的老艺人,文化遗产无人愿意传承已成普遍事实。

第二:职业结构变化。城乡一体化带来的产业结构变化,为乡村人口提供了职业选择的多种可能性。农村不再是农业为主,二三产业不断发展。原先从事乡土手工艺或是祖辈是文化遗产的传承者可以有更多其他职业的机会,不必像老一辈那样不得已而以此谋生。业源逐渐渗入以亲缘、地缘为主的传统乡村社会关系。以商品经济和人口流动为基础的业缘关系在南侗农村的普遍形成,对大歌的生存带来根本影响。频繁且巨量的人口流动,使大歌的基础组织“歌班”几近瓦解[3]。可见职业结构的变化影响着乡村文化遗产的传承与发展。

(二)过度追求经济利益,破坏文化遗产的生存环境

为迫切追求乡村经济的快速发展,缩小城乡差距,乡村文化遗产生存环境成为乡村建设的牺牲品。一方面工厂、企业大肆入驻乡村,侵占乡村土地,乡村可利用耕地减少,乡村农业文化遗产破坏,文化遗产保护空间收缩。另一方面,过分追求商品化与市场化,乡村特色民居、古村落群、历史悠久的乡村集市、古街道等被强行拆除或是改建成现代化建筑,甚至不惜开山炸石,乡村商品化气息浓重。这些举措都严重破坏了乡村的原始风貌和历史文化。乡村不再是展现地方独特文化的空间,而是为乡村共同经济的发展不断改变原有的面貌。伴随着国家农村建设的推进和深化,以及乡村治理体制的变革,公共权力和公共资源越来越多地进入乡村社会,使得乡土社会空间的地方性逐渐弱化,而公共性则越来越强也就是说,如今的乡村为越来越多的公共力量和公共活动提供了空间,乡村已不只是村民自己活动的空间了[4]。

另外,在乡村重开发、轻保护的现状下,资金大量用于乡村的工业发展、经济建设,用于文化遗产保护的资金少之又少。市场机制作用下,开发者试图忽视且越过文化保护或者是将文化遗产视作乡村经济建设的挡脚石,而看不见文化遗产上潜藏的经济发展机遇。此外作为利益主体之一的农民,对利益的追求使他们放弃对传统文化遗产的坚守。费孝通在《乡土重建》中强调通过发展乡村工业,帮助乡村脱贫致富。推动乡村工业发展,确是能促进乡村的经济发展。但是过度的工业化与市场化,使得乡村文化遗产被破坏并丧失区别于城市的乡村特色,乡村终将永远离我们远去,这实在是得不偿失的。

(三)城乡文明碰撞,乡村文化认同感降低

社会认同是指个体清楚自己归属于某一特定群体,并且认识到群体中的社会成员的特性及其对自己的情感和作用;借助分类对自己的群体产生认同,最后形成内群体偏好和外群体偏见两种趋势。后乡土社会,城乡一体化使得现代文明冲击着乡土文明。作为社会文化主体的城市文明,其生活方式与习惯、先进的科学技术、城市人的价值理念、现代化的生活环境吸引着大量的乡村人前去探索,尤其是青年一代们,城市的开放、热情与活力使得青年人纷纷涌入现代化大都市中。与之相对应的,乡村文化被“标签化”,落后、保守、封闭、原始、贫穷成为乡村文化的代名词,乡村文化丧失了其独特的魅力和内涵,从而影响着乡土文化遗产的继承与发扬。

传统的文化传承,主要以氏族、宗教为基础,以血缘为纽带在家族中进行传播。在这种文化中,人们对于血缘有着强烈而深刻的价值认同感。因而农民会努力通过各种形式多样的文化活动将传统文化代代传承下去。但在后乡土社会中,农村社会的解构和资源、信息的高速流动使得农民视野扩大,个人意识形态强化、阶级意识形态弱化。农民作为“经济人”,其理性分析和追求物质的本质凸显[5]。在城乡文明的交织影响下,乡村封闭文化体系被打破,农村传统文化和观念发生改变,农民自主性大大提高,自主选择文化的权利意识增强。村民不在拘泥于家庭、族群的束缚,农民重视对于文化遗产继承的自主选择权利。农民从自身需求出发考虑是否成为文化遗产保护的接班人。这使得传统技艺所具有的“传男不传女”的特殊荣誉感和使命感逐渐丧失。

二、后乡土视角下乡村文化遗产保护的对策

(一)挖掘乡村文化遗产潜力,推动文化遗产产业化

传统乡村的保护和发展并不矛盾,在充分研究并尊重原有价值的基础上,巧妙合理的再利用,二者间的契合点就是,传统乡村需要保护的自身特色恰恰就是发展再利用中需要发掘的特色资源和吸引物[6]。乡村建设只有在开发与保护并重的情况下,才能实现双赢。乡村文化遗产中有着丰富的民间文化资源,要积极促进对民间文化资源的开发和利用。对具有鲜明本土特色的文化资源进行产业转化,使其成为富有传统乡土特色的文化产品;开发乡村旅游资源,通过民俗活动、农家乐、生态农业、民俗体验等呈现乡村原滋原味的文化,形成乡村旅游的产业链条。此外在乡村文化资源的开发过程中,不能以“挑肥拣瘦”的心态进行开发,乡村文化遗产是一个有机联系的整体。本着发展的观点,我们不能只保护农业文化遗产中的单个或几个片面元素,而是应该把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整个农业遗产作为一个整体加以保护[7]。以古镇旅游开发的成功典范—乌镇为例,乌镇旅游发展模式是从产权维度、产品维度、经营维度、社区参与这四个维度进行古镇的旅游开发。开发在注重人与自然的和谐关系的前提下,最大限度地挖掘、利用乡村文化资源,这充分体现乡村旅游开发的系统性和可持续性。

城市充足的就业机会和可观的职业收入是引起农村人口大量外流的重要原因。因此在推动乡村文化遗产产业化的过程中,保证农民获得与城市平等的发展机会显得尤为重要。我们需要充分考虑农民群体的利益诉求,提供乡村文化遗产保护的充足岗位,完善职业待遇。利用市场作用机制,使农民足不出户就能享受到乡村的优惠待遇且拥有自主择业的多种职业选择,吸引青壮年劳动人口返乡就业,心甘情愿成为乡村文化遗产的保护者和传承者。重视农村文化精英,减少人才外流,对于一些优秀的乡土手工艺人以及非物质文化的传承者们采取特殊管理办法。让他们以知识产权为股份参与文化企业的经营管理,使民间文化资源真正转化为文化产品、文化资本,解放农村文化生产力,使其成为新农村建设的一个新财源[8]。

(二)发挥政府主导作用,鼓励多方参与

国务院在关于加强文化遗产保护的通知中提出:坚持保护文化遗产的真实性和完整性,坚持依法和科学保护,正确处理经济社会发展与文化保护的关系。统筹规划、分类指导、突出重点、分布实施的方针。乡村文化遗产作为社会公共资源,政府在文化遗产保护中发挥着主导作用。因为以非赢利为目的的保护活动是政府为保障公共资源的提供而必须采取的一种有效措施和具体职能。企业和个人不能担此重任,政府的作用是不可推卸和无可替代的[9]。一、因此,政府要认真落实责任、加强领导,推进乡村建设时,注重经济开发与文化遗产保护,将乡村文化遗产保护列入到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中去。以政府为先导,发挥对文化遗产保护的倡导和宣传作用,用实际行动带动群众参与到乡村文化遗产保护工作中去。二、建立完善的法律保障和政策保护体系,对企业为追求利润最大化而破坏乡村文化遗产整体性和真实性的行为,对肆意占领乡村文化遗产生存环境的行为,给予法律严惩。加大文化遗产保护执法力量,推进执法队伍建设。加快制定和出台农村文化遗产保护的专项法律、法规,推进文化遗产保护的法制化、科学化。三、乡村文化遗产保护往往存在资金不足的问题,所以要加强乡村文化遗产保护资金运作体系的建立健全。一方面将资金用于实际的文化遗产的保护与开发,另一方面建立资金奖励机制,对文化遗产保护作出突出贡献的人予以资金奖励。

参与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力量众多,涉及到政府、专家学者、项目传承人、其他力量等,分布在社会的各个层面,通过着不同的途径和方式发挥着各自的作用[10]。乡村文化遗产的保护不仅需要政府发挥主导作用,还需要社会多方力量的参与。首先,农民生长在乡村,是乡土社会的主体,是乡村文化的主体,同样也是乡村文化遗产保护的重要力量。文化遗产的传承离不开村民,所以要积极鼓励当地村民自觉参与到乡村文化遗产保护当中。重视文化遗产传承人,并适当给予一定的荣誉和物质奖励。此外还要鼓励专家学者和社会组织参与到乡村文化保护中,最终形成政府、村民、专家学者、社会组织等多方力量保护机制。

(三)立足本土:传承与创新,提升农民文化自觉

发展乡土教育,增强文化认同感。村民缺乏文化认同、文化保护意识低、缺少对本土文化的了解,就没有文化传承的主观意愿,也就无法发挥文化遗产保护的主体作用。因此,要想村民能发挥乡村文化遗产继承的主体作用就必须重视提升文化认同感。又如,今天我们国际社会保护非物质文化遗并诉诸强烈的文化身份认同诉求所需要关注的一个关键问题就是调整并建构一种协调于现代语境的文化价值认同[11]。的确,文化认同在后乡土社会的今天,对文化遗产传承和保护具有重要的意义。那么如何提升文化认同?乡土教育是传承乡村文明的重要途径,旨在从本乡本土人文传统的认识中激发学生爱国爱乡的文化情结[12]。通过乡土教育,将乡村传统文化写入乡土文化教程,结合地域间的差异性,推出具有本土文化特色的乡土教育读本;将乡土教育与学校教育相结合,通过专业文化艺人、教师等传承人以言传身教或是实地体验的方式,促进少年儿童们对家乡传统文化的了解及认知,

提升对乡村传统文化的兴趣。当然,乡土教育不只针对于孩童,对于乡村中的村民同样适用。在乡村开展面向当地村民的文化遗产保护知识培训、传统手公益坊体验等活动。通过乡土教育提升村民对当地传统文化的保护意识,同时也提高村民文化遗产保护的能力,形成农村自觉参与文化遗产保护的社会氛围。发展乡土教育,实现回归乡土文明的目标。

文化调试:传承与创新。随着现代化与全球化的推进,国内外不同文化交流的不断增加,网络时代信息传播速度和范围的扩大,城市文明对乡村文明的冲击越发强烈。环境的改变使乡村传统文化难以获得生存,乡村文化遗产遭到破坏,乡村文化慢慢消失。乡村传统文化想要继续生存下去,就必须适应社会环境,与时俱进,在传承与创新中谋发展。传承乡村优秀传统文化,加强对乡村文化遗产的保护、挖掘、整理工作,尽最大力量抢救濒危文化遗产,守住传统文化之根源。既要继承传统,也要进行文化调试。面对巨大的社会变迁,传统乡村文化要积极与社会多元文化交流,吸收借鉴,来丰富自己的文化特质,赋予乡村传统文化以新的内涵和功能。集民间传统剪纸、刺绣、制作工艺为一体的布艺玩具,在结合现代人的需求后,对其原有图案及色彩进行改良后成为畅销国内外产品。还有传统民族服装,在保留原生态文化形态的基础上,融合时尚化元素,最终走向国际舞台。总之,乡村传统文化绝不能过于依附城市文化,要将传承与创新相结合,保留本土特色的同时推陈出新。

[1]费孝通.乡土中国生育制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6.

[2]陆益龙.后乡土中国的基本问题及其出路[J].社会科学研究.2015:117.

[3]杨晓.进退维谷:社会结构变迁与侗族大歌保护的多重两难[D].四川.2011.

[4]陆益龙.后乡土中国存在的问题及其基本出路[J].社会科学研究.2015:118.

[5]王大伟.乡土社会视域下农村治理的困境与对策[J].安徽农业大学学报.2016:12.

[6]黄宏辉.广东河源地区乡村旅游资源的开发与保护研究[D].广州.2016.

[7]王冬梅.中国文化遗产保护与开发的辩证思考[D].四川.2013.

[8]于春敏.论新时期农村文化遗产保护的困境与对策[J].广西师范大学学报.2010:128.

[9]谢贵花.保存历史记忆,造福后代子孙:论政府在文化遗产保护中的作用[D].厦门.2006.

[10]张兆林.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力量功能与角色[J].社会民生.2015:151.

[11]王媛.文化认同:非物质文化遗产存续发展的核心机制[J].福建论坛.人文社会科学版.2014:51.

[12]杨兰.构建乡土教育课程,促进乡村文明回归[J].教育发展研究.2013:58.

胡建芬(1995-),女,汉族,浙江桐乡人,本科,西安翻译学院经济管理学院2014级社会工作专业,研究方向:社会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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