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睿涵
原来,蓝色是这般!
当车子驶入台湾东海岸的花莲站,迎面而来的不是粉嫩洁白的莲花,而是天,纯粹明净的蓝天!那天像一张极轻极薄的蓝玻璃纸,仿佛一戳就破,只能小心翼翼地观赏;又像是高高悬挂在天上的一湾海水,蔚蓝蔚蓝的。
同样的,这里的海,有着与天空相同的澄澈,相同的纯净,像新生儿的笑脸,难道是上古时代遗留在人间的一个动人的传说?它的蓝,又比天空的颜色重了那么一分,就像画师在作画时,故意调深了颜色,好让人们不至于把二者混淆。看着这天,这海,除了感叹外,我的心中还多了些思考。
我的家乡也有海,可它从来都与清亮、纯净无关。家乡的海,是深青色的,凝滞、淤重,像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啤酒瓶。至于天,我只能说,我从未见过如絮、如纱、如羽的云朵的。因为故乡的天不论何时都是青青白白一整块,从中要想清晰地将天与云分辨出,不是件易事。天难称天,云不算云,在原本该是天的地方,被糊上了一摊低劣的青白泥浆,天,被逼走了。
在我心里,花莲天与海的美丽是理所当然的。不仅在花莲,在全台湾,人们对环保的要求都到了近乎苛求的程度。而在我的家乡,我看见的是两条排污沟毫不留情地直通进海里,像是一柄剑戟,直插进海的心脏。与海相伴的,是那沟里在冬天冒着白气发出的恶臭。于是,家乡的海,失去了蓝色。
在保护天与海这个问题上,文件,一份又一份地下达;政策,一条又一条地出台;宣言,一篇比一篇庄重。可我却觉得那排污沟一如既往地从容,里面蒸腾的热气从未因政客们的誓言而消散半分,许下的诺言很快就会被恶臭沤烂,沉在管底。
工业时代的强力推进,毁掉的是对美的所有遐想。现在的孩子,真是为难他们了:一边在蔽日尘霾中穿梭,一边背诵“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一边是一座座不夜城的崛起,霓虹炫目,星月隐迹,一边默吟着“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一边是垃圾筑堤,鱼肚翻白,一边是“兰溪三月桃花雨,半夜鲤鱼来上滩”。如果再有人说中国学生没有想象力,那简直是讽刺,我是一定要与他争辩的。是谁剥夺了这些童稚的双眼欣赏林蝉泉涧、草长莺飞的权利?
大自然把自己最纯粹的颜色捧了出来,而今,却被人类涂抹得面目全非。聪明的人类总认为自己能够创造一切,哪怕是最美的蓝,岂不知现代文明的狼烟已经将其吞噬掉了!
叶芝说过:“走吧,人间的孩子,与一个精灵手拉着手走向荒野和河流。这世界哭声太多了,你不懂。”如果我们无法唤醒过去的记忆,修复现代的感官,寻回自然的美学,我们便会永远为蓝而殇。
点评
一次旅行让作者看到了久违的蓝天和碧海,惊叹和震撼之余作者在思考:大自然为何满目疮痍?自然之美为何消逝?如果人类不反思自己狂妄的行为,那些无辜的后人只能为之买单。这不能不说是是现代文明之殇。
【作者系山東省寿光现代中学高二(32)班学生,指导并置评:陈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