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悠 菡子
解读印度喜剧电影《我的个神啊》
□ 王悠 菡子
印度喜剧电影《我的个神啊》以外星人PK召唤飞船遥控装置被偷,寻求“神”的帮助为主线。他在寻家之路上对地球的探索引起观众的阵阵欢笑,然而剧中展示出的宗教矛盾、信仰问题对亲情和爱情的巨大影响力却让我们笑而有所思。该片运用“反讽”这一艺术语言,嘲讽那些以宗教作为工具,借此掩人耳目、沽名钓誉、骗人金钱、名不副实、互相仇视乃至威胁、剥夺生命的恶劣之徒,以及盲目崇拜、不分是非黑白、自以为是的信徒们。喜剧中带有悲剧性,直击印度当下现实社会,让观众爆笑过后反省社会问题,思索人性。
《我的个神啊》;喜剧电影;悲剧性;宗教信仰;反讽;反思
《我的个神啊》(P.K.)具有典型的印度片特色,充分运用了歌舞叙事,整部影片在幽默中叙事,在充满戏剧性的情节中展现教育道理。影片通过讲述PK在地球上丢失回家的钥匙,希望通过神的帮助得到指引重返家园这一故事起因,开启了PK对神的探索之旅,在探索过程中揭示宗教、信仰在商业社会被无耻利用的现实。
影片把主角PK定位于来自外星球的外星人,选取以外星人的视觉和全新的角度来接触人类社会,实质上寓意着新的事物、新的方式和根深蒂固习以为常的信仰、生活方式之间的抗衡和挣扎,这本身就是对人类社会规范统一的生活方式、思维逻辑的一种讽刺。而用喜剧的形式来展示宗教的理想与现实,直击社会问题,让人们不得不反思。影片开场,当PK毫无准备地来到人类社会的时候,对人类语言、表情甚至表达都一无所知,面对这个全新的世界他充满着好奇,又正是因为身处陈旧权威之外,所以他能大胆地提出各种令大家震惊结舌的疑问,具有不同于其他人类青年的挑战权威、揭示虚伪、诚实坦然的勇敢,但在面对爱的情感时,PK又具有与人类一样对爱虔诚的善意。极具张力的影片就如一部社会问题剧,人们盲目地相信宗教,宗教的绝对权威以及各宗教之间的较量已经远远偏离了宗教信仰的原本轨迹。敬仰宗教是社会的一种规范化、统一化体现,是人们所必须遵循的法则,而世人的信仰已然被商业化的社会吞噬,教徒的功德已变成在于物质上的多少而非精神上的虔诚。影片中,PK是质疑、推翻世俗规范的符号,对于一切民众司空见惯却不合常理之事,提出了尖锐的质疑。PK第一次认识这个世界是通过挨打以及跌跌撞撞的方式,他摸索出属于这个世界的法则,这无疑也是极具讽刺的,在已有的权威下,试图冲破权威将会受到各种考验和挑战。整部影片中,PK对事物的认识和理解方式和人类总是不一样,他擅于通过心灵去思考和感知眼睛所看见的现象背后的本质,而这种方式的呈现也将观众带入思考中,从新颖的角度看待生活,具有深刻的教育意义。
印度宗教是印度社会的文化文明,但是在电影《我的个神啊》中导演却赤裸裸地直击印度宗教题材,将传统权威和新生事物之间的冲击较量在影片中展现得淋漓尽致,这本来就是一种对权威的解构。PK会虔诚地献祭,信服于人们口中宗教的救世,但是当他发现宗教的虚伪和无力时,他就会要求归还自己的付出并向世人揭示宗教的谎言。在PK对各派宗教的刨根问底下,电影中的世人和电影外的观众最终发现:宗教是被商业无耻利用的手段和名义,神庙是安抚掩饰世人疑虑和焦躁的建筑空间,神像是让世人心安理得上缴劳动成果的标志,神迹是为了掌控秩序的筹码,神灵则是永远也联系不上的隐形人。
影片中,在宗教揭示之外还有一条爱情的线索穿插交织,但是依然仅仅围绕着对权威的冲击展开。穆斯林和印度教徒积怨颇深,当女记者贾古与穆斯林的沙浦莱兹相爱时就遭到了印度教徒贾古父亲的反对、离间和挑拨,PK出现,并用新生事物对真相执着追寻,帮助相爱的两个人找回真相,且揭露了教主塔帕的宗教谎言。电影采用插叙蒙太奇的方式闪回到过去,这里的画面只有Tapaswi是彩色的,其他场景都是灰色调的,暗示着沙浦莱兹吸收了贾古生命中所有的光彩。而她的父亲是一个坚定的、忠实的宗教信徒,将凡教宗师的话当作神来奉行,这里使用神作为彩色调,暗示神在他心目中是充满光彩的。神无时无刻不影响着他,同虽然同样深爱女儿,但当女儿和Tapaswi站在对立面时,他认为女儿亵渎了神灵,嘲弄了信仰。
影片的喜剧呈现往往都出现在新事物与旧权威发生冲突和碰撞的时刻,用调侃和搞笑的情节来展现对宗教权威的颠覆和对陈旧思想、已有规范的抗衡,这种方式恰恰增加了影片教育中的可观性。《我的个神啊》以印度社会权威的宗教文化为题材,全面客观地看待宗教给人们带来的影响。当PK遭遇困境的时候,是心中拥有坚定的信仰才得以让PK突破重重困难,渡过难关。心目中的“神”的存在就是坚定信念的源泉,激励人们在黑暗和绝望中心向光明,保存动力和希望。但是那些以宗教作为工具,名不副实、掩人耳目、沽名钓誉、骗人钱财、互相仇视乃至威胁、剥夺生命的恶徒,以及自以为是、盲目崇拜的信徒们却是造成人们在宗教外壳下备受摧残的根源。PK为了回归自己的家园,找回钥匙,他虔诚地完成了每一种神秘、荒唐、艰辛甚至包含极端肉体痛楚的宗教献祭,参加了所有教派的宗教仪式,以寻求呼应到不同派别的神灵,却还是得不到任何指引和回应。导演用这样的情节设置,代入感极强,促使我们认真地去思考宗教究竟该是一种仪式还是一种信仰,宗教究竟是万能良方还是促使我们不断追寻的动力源泉。电影直面印度社会宗教信仰的最尖锐问题,勇敢地告诉人们不要盲目、狂热地追捧宗教,认清事实才能心怀理性。对于神的定义,影片并没有给予一个肯定的答案,神可以是真实存在的造物主,也可以只是虚无飘渺的一种信仰寄托,神可以生活在地球上,也可以存在于每个人的心中。但是唯有真善美才能拨打出那个与神感应的正确号码,那些为了利用宗教信仰牟取利益的虚假神灵,只会让社会变得更加动荡不安,退步落后。电影《我的个神啊》将喜剧形式植入悲剧题材,用反讽的形式让观众笑着走出电影院,又不自觉地对其中的悲剧性因素加以思考。影片运用了“反讽”这一艺术语言,辅以爱情和歌舞,相对温柔,力度却丝毫不弱。结局是PK重返地球,并对人类的生活方式予以片面的定义,将悲剧题材一喜到底的创作表达模式让影片更加具有张力和感染力。“反讽”具有解构传统权威和固有秩序的神奇力量,而“解构”恰是实现喜剧效果的一种方式。电影借助外星人的视角去质疑、批判人们根深蒂固的传统权威,看似荒诞,实则是艺术的真实对抗现实的真实。观众在欢笑之余重获批判自身的心理距离,喜剧也就因此有了片刻娱乐过后的更深层的意义。
电影《我的个神啊》选材巧妙,台词大胆,情节荒诞,整体风格明快幽默,让观众在笑过之余又陷入思考。影片从天真的外星人PK的视角出发,对印度长期以来的宗教问题进行了深入的探讨,具有强烈的现实意义和批判精神。不可否认,这是一席庄谐尽出、笑泪齐飞的印度文化大餐,影片的宗教元素非常丰富,除了以宗教为核心,影片还对印度社会中的盗窃、贿赂等各方面进行了直白的讽刺,从语言对白到故事情节,导演拉吉库马尔·希拉尼将这些辛辣写实的批判包装在浪漫的歌舞喜剧外衣之下,既易于观众接受,又强化了影片的讽刺性。最后,通过来自印度的贾古和来自巴基斯坦的沙浦莱兹之间的圆满结局,更是传达了对两国关系的美好愿景。可以说,本片承载了创作者强烈且明显的创作意图。这部电影巧妙地将本土文化和商业娱乐相结合,具有较高的文化价值,也取得了不俗的票房成绩。如何结合本国文化特色,用心制作出受广大群众欢迎的口碑之作,是当今中国电影人急需思考的问题。
1.邱永辉.印度宗教多元文化[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9.
2.王兵.东方主义视角下的《三傻大闹宝莱坞》[J].电影文学,2014(12):105-106.
3.范然,韩菁.电影《死亡诗社》的解构主义分析[J].电影文学,2014(13):76-77.
(作者系四川师范大学影视与传媒学院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