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创新智库的国际化发展路径研究*

丁明磊

（中国科学技术发展战略研究院，北京 100038）

科技创新智库的国际化发展路径研究*

丁明磊

（中国科学技术发展战略研究院，北京 100038）

随着科技创新智库在推进科技治理现代化和提升科技治理能力方面的作用日益显著，新形势对科技创新智库国际化发展提出新的更高要求。本文在分析科技创新智库国际化发展意义与要求、借鉴国际经验的基础上，提出我国科技创新智库国际化发展的路径考虑与政策建议。

科技创新；智库；国际化；政策建议

在经济和科技全球化深入发展、综合国力竞争日趋激烈的背景下，智库已经成为影响政府决策、推动社会进步的重要力量，成为国家软实力的重要组成部分。十八届三中全会审议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提出“加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建立健全决策咨询制度”。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加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我国已将智库建设作为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制度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将其提到国家战略的高度。作为国家科技决策咨询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科技创新智库在推进科技治理现代化和提升科技治理能力方面的作用日益显著，已成为影响决策科学化和推动社会发展的重要力量。科技创新智库国际化发展既是新形势下坚持全球视野主动布局和融入全球创新网络、推进全球创新治理的迫切需求，也是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的重要任务。

1 科技创新智库国际化发展的形势与要求

科技创新智库主要是从科学技术的角度研究事关全局的重大问题，从科技规律前瞻性出发思考世界科技发展趋势，开展科学评估并进行预测、预判，对经济社会发展的重大科技创新问题提出前瞻性、建设性建议，在国家科技战略、规划、布局和政策等方面发挥重要作用[1]。

（1）增强我国国际影响力和话语权，深入推进全球创新治理。《意见》指出，推动中华文化和当代中国价值观念走向世界，亟需发挥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在公共外交和文化互鉴中的重要作用，不断增强我国的国际影响力和国际话语权[2]；推进全球创新治理，要求从科技合作转向创新开放与合作拓展，建立常态化科技创新沟通协调机制[3]，发展科技创新智库，立足国内外全局谋划创新，推动我国更深地融入全球创新体系。

（2）坚持国际化视野，加强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实施的系统支撑。创新驱动发展即推进以科技创新为核心的全面创新，对科技创新提出一系列新思想、新论断和新要求。同时，新一轮科技革命与产业变革正加速推进，所引发的技术经济范式变革对加强科技创新决策的战略性、全局性和前瞻性提出新的更高要求。科技创新智库需要坚持国际化视野主动布局和融入全球创新网络，深度参与全球创新治理，提升我国科技创新的国际话语权，争取新一轮全球创新竞争的战略主动权，支撑党和国家科技创新重大战略决策的制定。

（3）在复杂的国际形势和科技创新竞争新态势下，积极探索科技开放合作新模式。全球科技创新和国际竞争格局正发生深刻变化，全球创新活动进入新的密集活跃期，各国陆续进行创新优势强化战略部署。随着我国创新能力不断提升，国际社会对中国科技发展的关注度日益提高，科技议题与外交、主权、经济议题相互交织。新形势下决策议题呈现多元性、复杂性和综合性的特点，新的国际竞争格局要求我国进一步强化系统部署和战略应对，立足国内外大局，加强科技创新智库的国际化建设和系统支撑，积极探索科技开放合作新模式、新路径、新体制。

（4）通过国际化发展切实加强科技创新智库自身能力建设。经济全球化时代，深化国际交流合作、提升国际影响力已经成为智库建设的重要议题[4]。从世界范围看，当前全球智库主要呈现四方面的国际化趋势：研究领域国际化、交流活动国际化、组织结构国际化和影响力国际化[5]。为顺应国际化趋势，科技创新智库须在研究能力、决策支撑能力、舆论引导能力等方面加强科技创新智库的自身建设；从参与国际事务、人才资源国际流动和利用互联网等关键性具体工作着手，以提升我国智库国际化水平。

2 科技创新智库国际化发展的国际经验与问题分析

2.1 科技创新智库国际化发展的国际经验借鉴

近年来，为应对全球化带来的各类社会经济和科技问题，全球许多国家不断加强科技创新智库建设。从机构性质看，主要包括三类：一是国家拨款型官方思想库，如日本文部科学省下属的日本科技政策研究所；二是政府资助型半官方思想库，如美国兰德公司；三是民间思想库，如德国马克斯·普朗克科学促进协会。从主要职能看，主要有三方面：一是决策咨询，主要对有关科技的政府宏观政策提供建议，对公共政策中有关科技内容提供咨询服务；二是科研评价，对科研资助政策及研发的实施、成果及影响提供专业评价；三是科技政策普及，通过发表著作或研究报告、定期出版物、召开研讨会等方式，宣传科技政策，搭建交流平台。从发展趋势看，主要有三方面：一是研究领域跨界化，如英国苏塞克斯大学科技政策研究中心的研究涵盖自然科学、工程技术学及社会学领域；二是研究技术体系化，知名智库都具有各自较完善的研究技术体系，包括方法、工具、技术、数据库等；三是组织模式网络化，如日本发起成立亚洲科学、技术与政策网，许多思想库在国外设立分支机构。

国际化是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的重要任务之一。中国智库作为国际化后来者，有必要学习和借鉴国外智库先行者的国际化成功经验。国际知名智库的全球化发展和布局，主要形成5点经验。（1）研究领域与研究视角国际化、全球化。在当今世界共同关心的热点问题领域（如全球环境变化、能源发展以及医疗卫生等），智库积极发挥其专业能力与综合能力。（2）研究机构的全球分布与网络化布局。如日本野村综合研究所通过在世界发达国家/地区或有发展潜力的地区设立分支机构，积极收集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等各方面的信息，为其业务开展提供强大的支撑。同时，一些智库通过组建全球性或区域性智库网络，扩大自身的国际化影响。（3）聚集高水平、国际性的专业研究人才。（4）具有国际影响力的高端研究成果或品牌项目。如瑞典斯德哥尔摩国际和平研究所对全球安全问题的独立性评估、欧洲对外关系委员会的“欧洲对外政策计分卡”项目等。（5）高效与全方位的传播方式。发达国家智库通常就热点外交政策问题举办大型公开会议，通过开放性的传播方式促进智库国际化的影响力的提升[6-7]。

2.2 我国科技创新智库现状与问题

长期以来，我国众多科研机构在实践中发挥决策支撑作用，而明确智库定位、加强工作机制和能力建设是新时期的要求。当前，我国科技创新智库包括高校智库型“研究中心”“研究所”；各类企业自办的“研究院”“基金会”；各级政府部门及其附属部门、研究机构。中国科学院、中国社科学院、中国工程院、中国科学技术协会，以及国内知名高校、科研院所陆续成立科技战略研究中心、创新研究院等决策咨询机构，积极参与各级政府的科技决策。多元化组织类型的智库既在决策咨询市场呈现竞争态势，又在某种程度上以各种形式实现合作。

我国科技创新智库及智库体系建设已经取得长足进步，但仍有很大提升空间。智库有关“中国理论”“中国学术”“中国思想”“中国故事”的科研成果还不多，尚未形成软实力、凝聚成合力和构成规模优势[8]。分析其原因，既有科技创新智库自身发展的局限，也有缺乏统筹规划与协调等问题，包括一是智库缺乏国际视野和国际议题设置能力；二是在研究领域上缺乏将科技创新与贸易、投资、金融等重要议题进行衔接，缺乏对国际问题的长期跟踪、调研与分析；三是研究方法落伍，导致国际化研究能力落后；四是国际化合作网络与人才的缺乏。

3 我国科技创新智库国际化发展的路径与政策建议

3.1 科技创新智库国际化发展的路径考虑

国家的智库建设不能一味照搬别国模式。每个国家智库发展道路与该国政治发展水平、制度规范、社会组织成熟程度等有很大关系，提升科技创新智库国际化水平与能力，探索建立和完善中国特色的科技创新智库体系需要从4个方面入手[9]。

（1）“高瞻远瞩”——聚焦世界科技发展前沿和国民经济社会发展主战场。按照《意见》要求，以服务中央科技创新战略决策为宗旨，创新体制机制，提升自身能力，聚焦世界科技发展前沿和国民经济社会发展主战场，积极开展前瞻性、全局性、战略性问题研究，为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实施和创新型国家建设提供强有力的决策支撑。

（2）“顶天立地”——既具有国际视野，又立足国情、深扎理论根基。建设中国特色新型科技创新智库，需要深入研究全球科技发展新趋势、新变化，以及国际竞争格局对科技发展的影响；了解世界各国科技创新战略部署和发展动向，世界主要发达国家及新兴经济体国家智库发展概况、运行机制和管理方式；借鉴国外优秀智库建设的有益经验，遵循政治制度特点与决策咨询工作规律，与经济社会发展的新形势及创新需求紧密联系。

（3）“创新机制”——建立规范化、制度化和科学化的机制。我国科技创新智库存在宏观制度环境不完善、法律制度不明确等问题；特别是在管理体制和运行机制上不适应新型智库发展需求，在人才引进、激励机制、财务制度等方面存在不足。中国特色科技创新智库建设需要以机制创新为突破口，解除我国智库发展的机制束缚，通过创新机制，形成规范化、制度化、激励与约束相结合的制度体系。

（4）“强化支持”——提升科技创新智库的能力和水平。建设中国特色新型科技创新智库，需要深入研究促进科技创新智库发展的政策体系，借鉴国外优秀智库建设经验，从我国实际出发，加强对科技创新智库建设资金、平台、任务等的支持，强化政府采购服务，引导科技创新智库提高能力和水平。

3.2 科技创新智库国际化发展的政策建议

（1）引导决策咨询方向。加强国内外科技创新智库建设经验和发展趋势研究，尽快制订国家科技创新智库建设方案，明确科技创新智库体系建设的主要方向、重大任务；定期发布科技创新决策咨询指南和战略咨询选题库，引导科技创新智库的研究方向；鼓励科技创新智库发挥专业优势，凝练智库建设主攻方向，加强与国家科技创新重大决策需求的匹配；紧密围绕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的紧迫要求、国际科技创新治理的重要需求、建设世界科技强国的战略目标，将科技发展中的热点、难点问题以及改革中的全局性、前瞻性、战略性问题作为重要研究内容与研究方向，开展理论、实践与政策问题的深入研究；鼓励智库运用新兴媒体等手段，加强科学精神、科技创新思想理论及各类科技知识的传播；进一步完善监督、评估和评价机制，引导正确的舆论方向。

（2）提升智库政策研究水平。鼓励科技创新智库围绕国家科技创新需求、战略部署和任务，建立智库服务标准，加强决策咨询产品规划，推进决策咨询成果的系列化、专题化和品牌化发展；建设政策研究平台，发挥总体规划、政策信息中枢和重大任务组织的作用，在强化政策研究的同时，引导和集成各类科技创新智库为国家科技决策提供服务，提升科技创新智库的政策研究水平；鼓励各类科技创新智库开展决策理论和跨学科研究，推进研究方法、政策分析工具和技术手段创新。

（3）加强国际化人才梯队建设。鼓励智库建设高水平、专业化、具有多学科综合集成优势的研究队伍；建设国家科技管理专家库，凝聚一批能够有效支撑科技战略规划与重大决策咨询的专家队伍；实施智库领军人才计划，针对重大咨询议题遴选综合素质优秀、领域影响力显著的研究人员，集中相关资源支持其开展专门研究；实施智库青年人才培养计划，遴选业务基础好、发展潜力大、工作热情高的年轻研究人员，配套专项资金助以开展专题研究；定期组织高端师资力量开展专业培训；完善智库人才评价和激励机制，建立人才双向交流机制，选送和推荐智库人才到各级科技行政管理部门和国际科技组织实习、挂职和任职，为研究人员创造到国内外科技智库进行短期访问和培训的机会。

（4）深化国际交流合作机制改革。探索建立与国外智库双向交流机制，开展国际合作项目研究，积极参与国际智库平台对话，促进新思想、新方法、新工具、新数据的交流共享；坚持“引进来”与“走出去”相结合，吸纳海外智库高层次专家、科学家等优秀人才，支持我国高端科技创新智库设立海外分支机构，推荐知名智库专家到有关国际组织任职；坚持“以我为主、为我所用”，学习借鉴国外智库的先进经验。

（5）构建国际化智库合作网络。建立与海内外知名智库的人才共享、资源共享平台和交流机制，加强对国外优秀智库的经验学习；围绕“一带一路”等国家重大战略实施，广泛开展与相关国家和地区智库机构间的交流与合作；引导民间智库开展深度跨国合作研究，开创开放合作新局面。

（6）着力提升智库国际话语权。加强中国特色新型科技创新智库对外传播能力，提升我国智库的国际竞争力和国际影响力；加强科技创新智库对外传播能力建设，开展智库人员国际知识和技能培训，提升我国科技创新智库的国际竞争力、影响力和话语权；在中国与美国或欧洲创新对话等机制中，吸收更多的科技创新智库参与，建立完善、多层次的信息传播机制。

4 结语

科技创新智库国际化发展既是新形势下坚持全球视野主动布局和融入全球创新网络、推进全球创新治理的迫切需求，也是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的重要任务。需要坚持以党的理论、路线、方针、政策引领科技创新智库的国际化发展路径和方向，借鉴国外优秀智库建设的有益经验，在研究能力、决策支撑能力、舆论引导能力等方面加强科技创新智库的自身建设，从加强国际化人才梯队建设、深化国际交流合作机制、构建国际化智库合作网络等方面着力提升智库的国际化水平。

[1] 李南凯.探索中国特色新型科技创新智库建设的思考[J].安徽科技, 2015(3):19-20.

[2] 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加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的意见》[EB/OL].(2015-01-20)[2017-02-01].http://www.gov.cn/ xinwen/2015-01/20/content_2807126.htm.

[3] 陈宝明.把全球创新治理引向深入[N].光明日报,2016-09-06(6).

[4] 杨谧.如何提升智库国际影响力[N].光明日报,2016-06-29(16).

[5] 朱旭峰,礼若竹.中国思想库应走国际化发展道路[M]//包月阳.中国智库:第3辑.北京:中国发展出版社,2013:92-95.

[6] 柯银斌,吕晓莉.国外智库国际化成功经验及启示[J].智库理论与实践, 2016,1(5):48-55.

[7] 王耀辉.中国智库国际化的实践与思考[J].中国行政管理,2014(5):20-24.

[8] 沈进建,夏宇,马岩.中国智库的国际化与未来展望[J].广西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7,38(1):41-46.

[9] 丁明磊,陈宝明.建设中国特色科技创新智库体系的思路与建议[J].科技管理研究,2016,36(5):10-13.

Research on the Internationalization Development Path of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Think Tank

DING MingLei
(Chinese Academ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for Development, Beijing 100038, China)

With the increasingly significant role of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think tank on the promotion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Innovation governance, the new situation put forward new and higher requirements on the international development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Innovation think tank. Based on the analysis of the significance and requirements of the internationalization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Innovation think tank, the international experience and the analysis of the existing problems, the paper puts forward the path and policy recommendations for the internationalization of China's Science and Technology Innovation think tank.

Science and Technology Innovation; Think Tank; Internationalization; Policy Recommendation

C932.8

10.3772/j.issn.1673-2286.2017.3.004

丁明磊，男，1976年生，博士，副研究员，研究方向：科技战略与政策、创新与管理，E-mail：dingml@casted.org.cn。

2017-02-20）

* 本研究得到科技创新战略研究专项“科技创新支撑服务国家发展战略目标和任务重大问题研究”（编号：ZLY2015007）和“十三五”科技规划研究编制课题“国家科技创新智库体系建设研究”资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