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民众视野下孔子学院的话语分析——以“澎湃问吧”土耳其海峡大学孔子学院中方院长与网友的互动话语为例

□周 丹

国内民众视野下孔子学院的话语分析
——以“澎湃问吧”土耳其海峡大学孔子学院中方院长与网友的互动话语为例

□周 丹

本文以2015年11月12日澎湃新闻澎湃问吧板块中土耳其海峡大学孔子学院中方院长与网友就孔子学院相关问题进行互动的话语为研究对象，采用批评话语分析的研究方法，描述国内民众对孔子学院的“误读”，为孔子学院、媒体等提供参考。

孔子学院；澎湃问吧；话语分析

一、研究背景

根据国家汉办官方网站最新数据显示，截至2016年12月31日，全球140个国家（地区）已建立512所孔子学院和1073个孔子课堂。①从2004年11月第一所孔子学院在韩国首尔成立到现在，孔子学院发展迅速。

随着移动社会化媒体的迅速发展，以广播和报纸等为代表的传统媒体遭到了强烈冲击，移动互联网正逐渐成为人们在日常生活中获取、传递和分享信息的主要渠道。把网友的跟帖作为第一手资料进行分析，有助于了解国内民众的看法。2014年7月22日，澎湃新闻正式上线并引发社会大量关注，2015年5月12日，澎湃新闻客户端开创澎湃问吧板块，该板块的介绍语为“问吧是澎湃新闻的全新频道，我们致力呈现一个以人为核心的问答社区。热点新闻相关人、各领域的名人、达人在这里开设话题，回答澎友们的在线提问”。

2015年11月12日，在澎湃问吧板块有一则名为“我是土耳其海峡大学孔子学院的中方院长，关于丝绸之路与中国—土耳其关系，问我吧！”的问题，引来网友大量关注和互动。该题目开设者为土耳其海峡大学孔子学院的中方院长，截止到该问题板块关闭，有452个提问、339个回复和636个赞。

纵观目前有关孔子学院的研究成果，大多对孔子学院的语言教学情况以及孔子学院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传播作用进行分析，此外，还有对海外孔子学院的形象进行研究，但是目前有关国内民众对孔子学院看法的研究还没有得到学界的关注。从2004年到2017年，孔子学院在数量上已经得到了显著的发展，同时也伴随着一些“关门事件”和国内外媒体、网络上的负面报道。对此，本文将从新闻传播视角出发，对该板块内刘义院长与网友互动的内容进行分析。

二、研究分析及结果

（一）对孔子学院有较大兴趣，但了解较少

梵·迪克表示“主题可以用标题的形式进行表达和暗示，标题显然是消息文本的纲要性概述”。该问吧的标题为“我是土耳其海峡大学孔子学院的中方院长，关于丝绸之路与中国—土耳其关系，问我吧！”，问吧中刘义院长的介绍词中表明“关于土耳其、丝绸之路，中国—土耳其关系，欢迎向我提问”。事实上，这则交流板块初衷主要是交流丝绸之路和中土两国关系方面的问题，但是后续网友的跟帖中多是和孔子学院有关的内容。这一方面是由于问题的回答者刘义本身是土耳其海峡大学孔子学院的中方院长，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出网友们对孔子学院的问题非常关心。

从评论中可以看到，有很多网友对孔子学院的运作模式、具体工作和问题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不知孔子学院真的如其名般只是宣传儒家思想吗，还是向外国同学介绍一个较为完整的中国文化呢？（网友：沧海笑）

★我知道德国有歌德学院，作为最大的德语外语教学机构，甚至可以为学员提供被大学认可的语言成绩证明，与TestDaf、DSH考试一样。孔子学院是不是也跟这个类似？ （网友：Jen）

★孔子学院在全世界各地的课程都是使用统一的教材吗？这些教材在国内可以看得到吗？你们所传授的孔子学说是按照宗教这个原则来进行，还是作为一种思想理论？（网友：金龙鱼）

★我想问一下，孔子学院究竟是干什么的，我只大致知道它是传播中国文化的学院，但究竟在平日里是怎样落实的呢？（沧海笑）

★没进过孔子学院，真不知道孔子学院推广代表的是什么？（网友：吕智怀）

★目前孔子学院的运作模式？有无民资参与？推行中遇到最大的困难？（网友：阿成）

★请问孔子学院的生源和教学内容分别是什么？（网友：浪华之手）

从上述评论中可以看出网友对孔子学院很感兴趣，同时对孔子学院的了解较少，即便是孔子学院的职能和基本工作信息都了解得不多。这从一定程度上反映出目前国内新闻媒体对孔子学院的关注较少。

（二）对孔子学院顾名思义，误读明显

纪玉华、陈燕表示，批评话语分析的主要目的是彰显隐藏的政治和意识形态动机。隐喻能激起强烈的情感反应，因而有重要的劝导作用。由于孔子学院以孔子来冠名，不少网友顾名思义，听到孔子学院便将其与“孔子”“孔子学说”“封建思想”“孔教”“儒教”等结合起来论述，并否定儒家思想、孔子学说等传统文化，从而达到否定孔子学院的目的。

★西方教会早已衰落，中国却在当今世界大搞孔教，是否有点走错了方向呢（网友：援军明日抵达，热门评论排行榜第二）

★孔子及孔子学说，是封建王朝及其巩固者实施奴役的精神枷锁（网友：V神奇小子，热门评论排行榜第三）

★还在宣传这些文梏，不觉得与世隔绝了吗？（网友：V神奇小子）

《孔子学院章程》中明确规定孔子学院职能是“面向社会各界人士，开展汉语教学；培训汉语教师；开展汉语考试和汉语教师资格认证业务；提供中国教育、文化、经济及社会等信息咨询；开展当代中国研究”。然而，国内民众对于孔子学院的职能了解较少，只是看到孔子学院便想到孔子、孔教等。事实上，就像刘义院长在回答网友提问中谈到“（以孔子来命名）从实际运作来讲，还是比较成功的，包括向中央政府争取资源”。但是，“但凡决定就没有十全十美”，在借用孔子名号的同时，会导致国内对孔子学院不了解的民众产生误读。

（三）负面措辞明显，消极意味浓厚

梵·迪克认为反面意义的隐讳表达常常和社会、政治上的他者联系在一起。国内网友对孔子学院的看法最突出的特点是负面措辞明显，消极意味浓厚。

★我个人认为，一个有自尊的人，还是别沾孔子学院的好（网友：阿杰。热门排行榜第一位的评论）

★还在宣传这些文梏，不觉得与世隔绝了吗？（网友：V神奇小子）

★儒教连中国人自己都不怎么崇尚或是重视了，拿出去向着外国人宣扬，感觉很怪。（网友：长街的身影穿过风雨）

★维稳这一套国外真不一定走得通啊（网友：marine）

从上述语句可见，众多网友对孔子学院持有负面态度。网友将孔子学院与“文梏”“维稳”等词语联系在一起，在这452个提问当中，位列热门排行榜前几位的评论都是对孔子学院的负面看法。

（四）政治联想因素明显，抵触情绪较重

孔子学院的经费问题是网友们关注的一个问题。部分网友认为政府花了大量“纳税人的钱”去国外建立孔子学院，而国内还存在贫困等现实问题，或认为“拉动内需”比孔子学院更重要，从而将孔子学院与政府联系起来，对其产生抵触情绪。

★国家花钱去国外建孔子学院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把这些钱用在国内，比如解决留守儿童，困难儿童的教育和生活问题，是不是对国人更有意义？（网友：云中君）

★请问我们在国际上推广儒家思想，花巨资兴建孔子学院，为什么不在国内普及以儒家思想为主体的中华文化？（网友：丁梅生）

★孔子学院意识形态和政治目的性太强了… （网友：默写过往）

另外，也有一些网友使用反语、隐喻等修辞手法将孔子学院与政府结合起来，传递出对孔子学院的抵触情绪。

★现在的中国（简称）兴办孔院有何意义？（网友：四海散人）

★中国万岁！伟大祖国什么都好！无论如何我一定要爱国！老师漏出了满意的笑容（网友：sth0707）

三、研究结果讨论

通过上述分析发现，目前国内民众对孔子学院的看法多处于负面和消极状态，笔者试图探寻国内民众对孔子学院产生误读的原因。

第一，国内新闻媒体对孔子学院的重视不够。在孔子学院取得显著成果的同时，国内民众对孔子学院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然而目前国内有关孔子学院的信息不多，国内民众了解孔子学院的渠道较少。对此，笔者以2004年到2017年7月24日为时间线（第一所孔子学院成立时间是2004年），以“孔子学院”为关键词检索中国重要报纸全文数据库，得到的排名处于前6位的报纸报道量如下：

从上表可以看出，目前有关孔子学院的报道大多是一些党报，较为亲民的一些晚报、都市报和地方媒体对孔子学院的报道则非常少，这也使得国内民众对孔子学院的了解渠道较少，从而导致民众对孔子学院的误读。就像其中一些网友的评论所言，“公众对孔子学院不理解是因为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看了评论就知道这么多年孔院在国内的宣传没有进步啊”。

第二，孔子学院相关人员不接地气。孔子学院浓厚的政治背景是被海外媒体、国内外民众“诟病”的地方，国内民众提到孔子学院便联想到“政府”以及“巨大的花费”，这使得孔子学院遭到了“牵连”。然而正如刘义院长在回答网友问题时谈到“孔子学院只是其中一个国际交往平台，花费相对于其他国际项目并不算多”。

孔子学院与国内高校和国外高校联合承办，且都在国外。而在国内，孔子学院总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使得大家把孔子学院与政府、高层等连接起来。这加剧了国内民众对孔子学院的误读。

第三，国内民众对我国传统文化不自信。国内民众提到我国传统文化大多持一种批判和否定态度。正如一个网友在评论中谈到“现在特别是‘文革’对传统文化的摧毁后几代人对传统文化非常陌生，中华文化面临断裂危险”，大家对于文化大多一味“崇洋”。国内民众首先要做的就是克服文化自卑心态，正确认识我国传统文化，对于传统文化不可一味地进行全面否定，也要认清儒家文化中值得借鉴的地方，如刘义院长在答网友问题中说道，“儒家是一种思想哲学，一些伦理道德观都有积极意义，对社会有益。”另外也可以看到，“每个国家的传统文化民族复兴，是一种全球现象。有两位法国学者已经写了一本关于当代中国儒家复兴的专著”。

四、结语

综上所述，笔者认为国内民众对孔子学院的质疑和误读是孔子学院在当今快速发展过程中所不可避免的问题，对此应该报以平和的心态来看待。当然，孔子学院也可就该问题进行反思和调整。首先，孔子学院在海外取得快速发展的同时，相关人员应走下神坛，加大国内民众对孔子学院的了解。有网友通过刘义院长这次的回答表示“能感觉到您的学识，让我对孔子学院的看法豁然一变”（网友：大象、无形）。其次，国内媒体报道要尽量亲民化，且要加大对孔子学院的相关报道量，为国内民众了解孔子学院提供相关渠道。最后，对国内民众自身而言，要克服文化自卑并树立文化自信。

注释：

①数据来源于国家汉办官网：http://www.hanban.edu.cn/confuciousinstitutes/node_10961.htm

1.安然,许萌萌.美国芝加哥大学停办孔子学院新闻话语分析[J].对外传播,2015(02).

2.刘程,安然.意识形态下的新闻图式：英国主流媒体对孔子学院的“选择性误读”[J].新闻界,2014(06).

3.刘程,安然.孔子学院传播研究[M].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2.

4.澎湃问吧相关话语内容：http://m.thepaper.cn/asktopic_detail_10001787?from=si nglemessage&isappinstalled=0

（作者系华南理工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