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马克思恩格斯共产主义思想的现实性*

杨峻岭 武淑梅

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中明确指出:“中国共产党一经成立,就把实现共产主义作为党的最高理想和最终目标”[1]13,“共产主义远大理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是中国共产党人的精神支柱和政治灵魂”[1]63。然而,一直以来,一些人对马克思恩格斯的共产主义思想存在误解和偏见,甚至嘲讽和谩骂。他们倾向于从目标性、终极性、静态性去理解马克思恩格斯的共产主义,误认为其是镜花水月式的理想国,使共产主义面临“渺茫论”“终结论”“理想论”等各种虚妄说的诘难,其本质是否认共产主义的真理性、现实性、必然性。这在很大程度上消解了人们对共产主义必然实现的信心,削弱了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的精神动力。因此,我们必须梳理马克思恩格斯的共产主义思想,以正视听。马克思恩格斯的共产主义思想是在以唯物史观作为其根本性、总体性、普遍性的指导原理和认识工具的基础上,以剩余价值为突破口,通过对资本主义社会本质的深度剖析,从而对未来社会作出的一种预测和构想,运用了科学、缜密的逻辑推演方法。它在指向未来的同时,又具有坚实的现实性。

一、共产主义思想的形成基础具有现实性

恩格斯认为:“一切社会变迁和政治变革的终极原因……应当到有关时代的经济中去寻找……通过头脑从生产的现成物质事实中发现出来。”[2]654-655可见,经济因素在社会变迁的历程中起着绝对性、根本性的作用,倘若脱离经济状况探寻社会演变的动因,必将无法揭示社会形成的根本原因。马克思恩格斯始终秉持这一原理,把共产主义的审思之域嵌入现实的经济范畴,正如恩格斯在《致理查·费舍》的信中所评说的,马克思是通过研究社会经济关系走向共产主义的[3]。不言而喻,马克思恩格斯是通过回归资本主义社会已经发生的经济事实来考察共产主义的,资本主义的经济事实构成了共产主义思想的形成基础。马克思恩格斯共产主义思想产生于现实,以现实为根据,必然地具有现实性的特质。马克思恩格斯在所撰著作中从多方面、多维度、多层次详细地阐释了资本主义经济发展的本质,以探究共产主义。例如,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严斥国民经济学家从虚构的原始状态去说明问题,而着重强调“从当前的经济事实出发”[4]90。他在文本中从资产者与无产者对立的角度指出,基于私有制基础上的“所有者和劳动者之间的关系必然归结为剥削者和被剥削者的经济关系”[4]84;从工人劳动与产品异化的角度阐明工人低廉的经济地位和卑微的社会处境,即“劳动为富人生产了奇迹般的东西,但是为工人生产了赤贫。劳动创造了宫殿,但是给工人创造了贫民窟。劳动创造了美,但是使工人变成畸形”[4]93;又从劳动与资本的不相容性分析指出,资本主义社会“劳动和资本的这种对立一达到极限,就必然成为全部私有财产关系的顶点、最高阶段和灭亡”[4]106。1847年,恩格斯在《共产主义原理》中基于对工业部门与工业部门的竞争及其对立引发的商业危机问题的分析而预言:共产主义作为一种全新的社会组织终将取代资本主义这种陈腐的社会形态。他说:“竞争和个人经营工业生产已经变成大工业的枷锁,大工业必须粉碎它,而且一定会粉碎它……大工业使建立一个全新的社会组织成为绝对必要的,在这个全新的社会组织里,工业生产将不是由相互竞争的单个的厂主来领导,而是由整个社会按照确定的计划和所有人的需要来领导。”[5]301-302之后,恩格斯又在19世纪70年代初所著的《反杜林论》中,从社会生产的无政府状态与无产者对立的角度科学地推论:资本主义社会化大生产的无政府状态终将在无产者的“围剿”之下永远谢幕,这是因为资本主义“社会的生产无政府状态的推动力使大多数人日益变为无产者,而无产者群众又将最终结束生产的无政府状态”[2]661。从上述经典论断中不难看出,共产主义是马克思恩格斯基于资本主义社会经济发展的本质,并运用铁的规律,通过对资本主义社会私有制和异化劳动等方面无可辩驳的经济事实的深度剖析和尖锐批判,而逻辑推演出的正确结论。它是资本主义社会自身矛盾运动、内在规律作用的必然结果。因此,马克思证言:“整个革命运动必然在私有财产的运动中,即在经济中,为自己既找到经验的基础,也找到理论的基础。”[4]120-121恩格斯在1847年所写的《共产主义者和卡尔·海因岑》一文中,通过批判海因岑纯粹的构想而指出:共产主义“不是从原则出发,而是从事实出发”[5]291。1880年,他又在《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一文中进一步强调:“为了使社会主义变为科学,就必须首先把它置于现实的基础之上。”[2]789所以,马克思恩格斯的共产主义绝不是康帕内拉所向往的“太阳之都”,也不是某种先验的构想的“人间天堂”。它深深植根于资本主义社会经济状况的实际,这是共产主义生成的依托和根基,脱离这个重要的事实,共产主义将失去存在的现实基础。马克思恩格斯共产主义思想的形成基础具有极强的现实性。

二、共产主义思想的实现路径具有现实性

在马克思恩格斯看来,共产主义在未来意义上可以作为一种社会理想,在存在论的向度上则可视为一种现实的运动。马克思恩格斯曾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精辟断言:“共 产主义对我们来说不是应当确立的状况,不是现实应当与之相适应的理想。我们所称为共产主义的是那种消灭现存状况的现实的运动。”[5]166恩格斯在《共产主义者和卡尔·海因岑》一文中,通过抨击海因岑对共产主义者的责难而极力申明:“共产主义不是教义,而是运动。”[5]29 1这种现实的运动正是通过和依靠共产主义思想的指导而实现共产主义的路径支撑的,但它并非通盘的、盲目的运动,而是始终致力于以消灭私有制为目的的现存的运动,也即马克思恩格斯所说的“用实际手段来追求实际目的的最实际的运动”[6]。共产主义的实现路径是现实的,它直接体现在摧毁旧世界和建设新世界的运动和斗争当中。纵观世界共产主义运动史的发展轨迹,这种运动和斗争主要包括以下三方面内容:“其一是建设一个以科学共产主义为指导的无产阶级政党,其二是在这样的政党领导之下开展夺取政权的斗争,其三是在这样的政党领导之下依靠无产阶级的政权开展社会主义建设。”[7]马克思和恩格斯本人以及历代的马克思主义者在政党建设、政权夺取、社会主义建设等方面都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从1847年6月在伦敦建立第一个国际性共产党——共产主义者同盟到1917年俄国十月革命胜利后在世界六大洲先后建立起六七十个共产党组织,从1848年席卷欧洲的革命风暴到1871年巴黎公社起义的首创尝试,从十月革命使社会主义从科学理论变为真正实践到东欧社会主义运动的兴起、发展、壮大,乃至中国人民在一代又一代的党中央集体的领导下,逐步探索出一条符合中国历史、现状、未来发展的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即“中国模式”,并取得了灿烂辉煌的成就,实现了中国的繁荣发展……共产主义运动正是在一个个、一次次、一幕幕真实发生的无产阶级革命实践中逐步实现了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少到多的巨变。当然,我们不可否认,就其运动本身而言,它既有成功的典范,也有挫败的不堪,是集成功和失败于一体的。正是在这个意义上讲,共产主义运动根本不是若隐若现的“彩虹之弧”,也不是凭空假想的“银河鹊桥”,它是马克思恩格斯在运用唯物史观深度剖析资本主义社会现状而科学审视、预见未来社会发展趋势的基础上所提出的通往共产主义理想和制度的必由之路。正如西方马克思主义奠基人卢卡奇评论指出的,共产主义的“目标不是在某处等待着离开运动和通向运动的道路的无产阶级的‘未来国家’”[8]。所以,我们必须肯定并珍视这种运动的唯一性和不可替代性,在现实的共产主义运动的漫长复杂的连续性、渐进式的历史发展过程中,在规模、程度、速度等方面不断累积,逐渐实现由量变到质变的飞跃,由必然王国向自由王国的超越。一百多年来,每一次的国际共产主义运动,每一次的无产阶级革命实践,都把共产主义向前推进了一步。所以,毫无疑问地说,我们今天比历史上任何时期都更加接近共产主义的宏伟目标和远大理想。

三、共产主义思想的实现条件具有现实性

共产主义的蓝图是美好的,但它的实现是有条件的,诉诸生产力高度发展的纵向条件和世界普遍交往的横向条件。这种双重条件是在现实世界中不断累积、发展的。可以说,共产主义的实现条件天然地具有现实性的品质。

第一,就纵向条件而言,生产力的高度发展是共产主义实现的根本前提。马克思恩格斯之所以非常重视生产力之于共产主义实现的意义,首先在于:生产力的发展是所有制关系变革的根本原因。马克思指出:由生产力发展推动的“分工的各个不同发展阶段,同时也就是所有制的各种不同形式”[5]148。恩格斯指出:“社会制度中的任何变化,所有制关系中的每一次变革,都是产生了同旧的所有制关系不再相适应的新的生产力的必然结果。”[5]303显然,生产力的发展程度决定所有制关系的形式,所有制的变革在于旧的所有制关系与新的生产力之间存在一定的张力,生产力的发展促使在旧的生产力基础上形成的所有制关系解体,并形成新的所有制关系。纵观人类历史发展进程中所有制关系的演变轨迹,所有制关系的演变均遵循上述逻辑与规律。同理,共产主义“社会占有制”就是随着资本主义社会生产力的高度发展而对资本主义社会私有制彻底否定的必然结果。也就是说,资本主义大工业的高度发展是共产主义“社会占有制”关系实现的基本前提,正如恩格斯在《反杜林论》一文中所指出的:“自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在历史上出现以来,由社会占有全部生产资料,常常作为未来的理想隐隐约约地浮现在个别人物和整个派别的头脑中。但是,这种占有只有在实现它的物质条件已经具备的时候,才能成为可能,才能成为历史的必然性。”[2]668-669因此,共产主义“社会占有制”之所以能够实现,并非出于人们改变现状的主观意愿,而是由于资本主义大工业的迅猛发展在否定私有制的同时,也为更高级的“社会占有制”关系提供了丰厚的物质准备。这个准备条件绝非马克思恩格斯在头脑中凭空假想的,而是活生生地、赤裸裸地发生在现实世界中实存的资本主义社会,这是大众所知且有目共睹的事实。

其次在于:生产力的发展是个人解放的物质前提。马克思特别强调生产力之于个人解放的意义,他认为:“当人们还不能使自己的吃喝住穿在质和量方面得到充分保证的时候,人们就根本不能获得解放。”[5]1541847年,恩格斯在《共产主义原理》一文中逻辑性地指出:“大工业及其所引起的生产无限扩大的可能性,使人们能够建立这样一种社会制度,在这种社会制度下,一切生活必需品都将生产得很多,使每一个社会成员都能够完全自由地发展和发挥他的全部力量和才能。”[5]302这表明恩格斯也把高度发展的生产力视为个人解放的重要条件。社会生产力的发展是个人解放的原初动力和物质前提。然而,在资本主义私有制下,社会生产力的发展作为一种外在的异己力量束缚着人,把人围困在各种奴役性的关系当中,从而使人丧失了主体自觉性和内在丰富性,沦为片面的、畸形的附庸物。例如,“在资产阶级社会里,资本具有独立性和个性,而活动着的个人却没有独立性和个性”[5]415;在资本主义社会,“由于推广机器和分工,无产者的劳动已经失去了任何独立的性质……工人变成了机器的单纯的附属品”[5]407。马克思在1846年12月致帕维尔·瓦西里耶维奇·安年科夫的信中写道:“人们的社会历史始终只是他们的个体发展的历史”[9],而社会发展的历史也是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历史。那么,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历史也就是个体发展的历史,社会生产力的发展过程同时也是个人解放的过程,二者在本质上具有同构性、一致性。所以,人若想获得彻底的解放,就必须不断提高人类自身改造自然的能力,“只 有创造了所必需的大量生产资料之后,才能废除私有制”[5]304,才能祛除异化的弊病。马克思恩格斯的共产主义思想正是立足现实的资本主义社会“生产力的巨大增长和高度发展”[5]166的基础上,通过摆脱异化力量的“绑架”,从而使人从私有制下一切奴役人、压迫人、束缚人的关系中解放出来。这种解放本质上是“一种历史活动,不是思想活动,‘解放’是由历史的关系,是由工业状况、商业状况、农业状况、交往状况促成的”[5]154。显然,人的解放绝不是某些聪明的哲学家企图在头脑中通过“自我意识”使人摆脱诸如哲学、神学、实体等空洞词句的奴役,而是竭力在当下现实的资本主义社会大工业飞速发展及无限扩张的可能性的基础之上,通过现实的共产主义运动,实现共产主义谋求的全人类的彻底解放,实现人自由而全面发展的宗旨。概而言之,现实的资本主义生产力的高度发展是共产主义实现的阿基米德支点,丧失这个根本性的关节点,共产主义的一切都将无法构架,陷入土崩瓦解、支离破碎、虚幻空洞的困境。

第二,就横向条件而言,世界普遍交往的建立是共产主义实现的空间场所。马克思明确指出:“共产主义只有作为占统治地位的各民族‘一下子’同时发生的行动,在经验上才是可能的。”[5]166恩格斯也指出:“共产主义革命将不是仅仅一个国家的革命,而是将在一切文明国家里……共产主义革命也会大大影响世界上其他国家,会完全改变并大大加速它们原来的发展进程。它是世界性的革命,所以将有世界性的活动场所。”[5]306因此,在马克思恩格斯看来,共产主义社会从根本上来说绝不是各个民族、各个国家、各个氏族、各个部落等内部作为地域性存在的形态,而是全人类统一的社会形态,这就需要地球上的整个人类社会作为其存在的空间场所。资本主义社会的商品交换关系和社会化大生产关系由于具有向外扩张的本性,有能力为共产主义的实现创造世界性场所。正如马克思所深刻揭示的:资本是一种社会的、集体的产物,它要求“生产的不断变革,一切社会状况不停的动荡,永远的不安定和变动”[5]403。如果停止运动,不扩大积累,不扩大剥削范围,资本就无法生存下去。资本的这种无限扩张的天性决定它“要 力求摧毁交往即交换的一切地方限制,夺得整个地球作为它的市场”[10]。由于“不断扩大产品销路的需要,驱使资产阶级奔走于全国各地。它必须到处落户,到处开发,到处建立联系”[5]404。不断开拓世界市场,从而使一切国家的生产和消费都成为世界性的了,这就改变了“过去那种地方的和民族的自给自足和闭关自守状态,被各民族的各方面的互相往来和各方面的互相依赖所代替了。物质的生产是如此,精神的生产也是如此”[5]404。资本扩张要求超越一切国界,把整个地球作为它的活动舞台。资本扩张通过“一个资本家打倒许多资本家。随着这种集中或少数资本家对多数资本家的剥夺……各国人民日益被卷入世界市场网,从而资本主义制度日益具有国际的性质”[11]。资本具有全球化的内驱力,从而为共产主义社会提供了它所需要的全球性的空间场所。但这种场所并非虚幻世界、彼岸世界、乌托邦等假想的空间概念,而是在现实世界中,基于资本主义大工业的高速发展,将现实的国家、现实的民族、现实的部落、现实的地域等最终汇流于一体,构建起世界的普遍交往,从而为共产主义缔造一个世界性的空间场所。不言而喻,共产主义实现的空间条件也是现实性的。

四、共产主义思想的价值追求具有现实性

马克思恩格斯与黑格尔、费尔巴哈、施蒂纳等最大的区别在于:他们并非在抽象化、孤立化的云端考察人的本质且“只凭虚构的方式满足整个的人”[5]9,而是立足“有生命的”[5]146“现实中的”[5]151“从事活动的,进行物质生产的”[5]151个人,致力于寻求“现实的人”的彻底解放。那么,人的解放的根据是什么?一是人的“自由自觉的活动”的类特性构成人的解放的可能性,二是人的类特性的异化状态构成人的解放的必要性。马克思曾这样规定人的类特性,他说:“一个种的整体特征、种的类特性就在于生命活动的性质,而自由的有意识的活动恰恰就是人的类特性……动物和自己的生命活动是直接同一的……人则使自己的生命活动本身变成自己意志的和自己意识的对象……有意识的生命活动把人同动物的生命活动直接区别开来。正是由于这一点,人才是类存在物……就是说,他自己的生活对他来说是对象。仅仅由于这一点,他的活动才是自由的活动。”[5]56“全部人的活动迄今都是劳动。”[4]127然而,在资本主义社会私有制和私有观念的怪圈下,现实的人的“自由自觉的活动”被异化,这就从人那里(1)把自然界异化出去了;(2)把他本身异化了,“使他自己的活动机能,使他的生命活动同人相异化……就使类同人相异化”[5]56;(3)把“人的类本质,无论是自然界,还是人的精神的类能力,都变成了对人来说是异己的本质,变成维持他的个人生存的手段”[5]57;(4)使“人同人相异化。当人同自身相对立的时候,他也同他人相对立”[5]58。由此可以看出,异化劳动引发的弊端,完全覆盖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人、人与自身间的对立问题,从而把人羁绊在奴役人的一切关系中,使人陷入“非人”“异化”的泥潭,丧失了自主、独立、丰富的本性。因此,毫不夸张地说,资本主义私有制是一切罪恶的根源。然而,为了彻底祛除私有制的弊病,马克思恩格斯为我们设想了另外一种社会秩序。这种社会秩序就是共产主义社会,它是一种合乎人性的、把一切人从“非人”或“异化”的状态中解放出来、使人的生命获得意义的存在模式。在这个模式下,个体实现了从“异化劳动”向“自由自觉的活动”的本质性复归,从而摆脱了一切奴役人的关系,这就使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人、人与自身间实现和解、共融。对此,马克思在其论著中曾多次提及。如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他写道:“共产主义是对私有财产即人的自我异化的积极的扬弃……是人向自身、也就是向社会的即合乎人性的人的复归……这种共产主义,作为完成了的自然主义,等于人道主义,而作为完成了的人道主义,等于自然主义,它是人和自然界之间、人和人之间的矛盾的真正解决,是存在和本质、对象化和自我确证、自由和必然、个体和类之间的斗争的真正解决。”[12]185“只有在社会中,自然界对人来说才是人与人联系的纽带,才是他为别人的存在和别人为他的存在,只有在社会中,自然界才是人自己的合乎人性的存在的基础,才是人的现实的生活要素。只有在社会中,人的自然的存在对他来说才是人的合乎人性的存在,并且自然界对他来说才成为人。因此,社会是人同自然界的完成了的本质的统一,是人的实现了的自然主义和自然界的实现了的人道主义。”[12]187共产主义社会的伟大意义就在于:它是对人类历史之谜的回应,是对身处异化境遇的“现实的人”的前途和命运的历史自觉。具体地说,由于消灭了私有制,人从异化状态进入了社会状态,实现了对人本质的全面占有的复归。劳动不仅仅是人类生存的手段,更是人本质力量、自我实现的确证,最终消除了人同自己的无机身体即自然界的分裂;消除了人与人之间唯利化的病态关系;消除了人自身扭曲的弊病,一切在“社会”这个场境、介质中实现根本性的和解与统一。这样就把人从一切奴役性的支配关系中解放出来,使人类从限制、盲目、奴役的生活状态走向自由、自主、自觉的生活状态,从而最大限度地彰显人的主体性、自觉性,人实现了彻底解放。总之,马克思恩格斯揭秘的共产主义并非谋求某些哲学家头脑中抽象的、假想的、悬设的“虚幻之人”的解放,而是始终基于“现实的人”的生存困境谋求人自身的彻底解放。马克思恩格斯从来没有远离人的真实生活去思索共产主义的价值追求。因此,正是基于这一审视,我们认为马克思恩格斯共产主义的价值追求是现实的。

[1]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

[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3]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9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446.

[4]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

[5]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6]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0:236.

[7]高放.共产主义运动是实现共产主义的必由之路[J].教学与研究,1983(1):32.

[8]卢卡奇.历史与阶级意识[M].杜章智,等,译.北京:商务出版社,1996:73.

[9]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409.

[10]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下)[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0:33.

[1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831.

[12]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