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话语阻隔与超越研究*

孙丽芳

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话语阻隔与超越研究*

孙丽芳

当前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设面临共同体话语的共识域缺场、共同体精神失落和共同体组织无序的现实阻隔。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话语交往必须坚持“生成性前见”原则、契合性原则和常规化原则,在确立共同体身份、塑造共同体精神、树立共同体愿景、建构共同体反思性话语等方面,探究消除、超越共同体话语现实阻隔的对策,促进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话语的意义生成。

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共同体话语;现实阻隔;超越路径

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是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以思想政治教育学知识为研究基础,基于共同的学术理想、信念、价值,从事思想政治教育科学研究、教育实践、社会服务等活动形成的学科共同体。美国学者托马斯·库恩从学术视角探讨了科学共同体的存在及意义,他指出:“一个科学共同体由一个科学专业领域中的工作者组成……每个科学共同体一般有一个它自己的主题。”[1]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是以思想政治教育学知识为主题进行研究的学科共同体,只有在以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为主的共同体交往中才能建构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圈。学界关于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的界定主要包括以下三种理论观点:其一,主体论,即认为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是由“众多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包括思想政治教育研究者、实际工作者)在长期专业实践中逐步形成的具有宏观组织形态的有机体”[2]。其二,学科属性论,即认为“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应是基于共同的信念信仰认同、历史文化传统、理论基础、实践目标和可以循环生产等维度而形成的内在一致性的有机体”[3]。其三,现实形态论,即认为“思想政治教育受各种现实形态要素的影响而发展进步的总体状态和客观趋势在整体上认知和把握思想政治教育命运共同体”,包括“利益共同体、精神共同体和管理共同体”。[4]从上述观点可以看出,主体论、学科属性论、现实形态论都认为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是以学科知识、理论为核心开展研究的有机体,内在一致性是共同体生存与发展的共同旨向。无论是从历史境遇考察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发展脉络,还是从当代社会转型探索思想政治教育发展前景,都需要共同体在不同场域中以思想政治教育学科为主旨开展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言说与实践。从共同体话语的角度探索解决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困境的路径,实现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自身话语的创新与发展,是建构和完善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体系的根本取向。

一、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话语的现实阻隔

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话语承载着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理论、知识及价值理念,但当前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话语正面临着共识域缺场、共同体精神失落和共同体组织无序等现实阻隔的挑战。

1.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的共识域缺场

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话语受制于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本身,也就是说,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所建构的学科理论、方法、结构、体系、价值等基本范式,正处于知识建构、话语争辩、理论转型、体系建构的过程中,其学科知识未在共同体内部达成共识,即共识域基础薄弱。现代社会发展要求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要善于提炼标识性概念,打造易于为国际社会所理解和接受的新概念、新范畴、新表述,引导国际学术界展开研究和讨论”[5]。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经过30多年的发展,已具有自身的学科体系和文化脉络,但未像其他学科那样形成具有完整体系的学科理论和范式,并未形成具有厘定性、辨识度和高认同度的学科共识。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界限不够明晰,就会导致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话语缺乏标识性和共识性。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是在借鉴马克思主义理论、政治学、教育学、心理学等学科理论成果基础上而发展起来的综合性学科,在多元学科、理论的借鉴与应用中容易淡化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纯粹性,偏离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理论建构与发展的目的性。戴锐教授指出,在现实生活中,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内部关于学科基本范畴的异质化倾向本身不会导致危机,但如果对这种异质化进行错误的理解、处理,则会引发共同体“体制性疏离”“价值性疏离”“区位性疏离”[6]等现实危机。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由于其学科理论、知识等共识域的缺场,就难以切实关注共同体自身及受众的现实生活及利益诉求,进而导致其话语共识域渐行渐远。因此,在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发展中,必须拓展学科共识域,满足学科发展需求,在共同体内部提升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知识及理论的理解度和认同度。

2.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的精神缺失

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之所以在理论与实践话语应用中存在有效性不足的问题,其根本原因在于思想政治教育的工具性话语凌驾于其价值性话语、意义性话语的生成与转换之上,导致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无法真正抵达受众的精神世界。思想政治教育“要把人类追求的理想和目标告诉人们,转化为人们的精神力量,成为人们思想与行为的精神源泉”[7]。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要尊重教育对象、遵循教育规律、把握教育特点,提升共同体话语的学科性、价值性和意义性,把指导、丰盈受众的精神世界作为共同体话语生成及传播的精神指向。但审视当前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现状,值得警惕的是,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在进行话语交往中存在着过度注重话语知识建构,而忽视了话语意义的生成及精神传递的倾向。这种交往模式不仅抹杀了教育对象的自主性,同时也导致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的自主性日渐衰微。纯粹的知识交往、知识性话语的生成曲解了思想政治教育的基本精神,这一欠缺直指教育主体的精神世界的话语生成,使其脱离了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在话语交往中建构自身知识、价值、精神、意义世界的目的。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仅被作为传递思想政治教育知识的工具,而其对主体精神建构的意义则被忽略,最终必将导致人的主体性的迷失及其精神的异化。与此同时,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发展也被封禁于共同体所建构的知识世界中,逐渐被技术化、理性化、知识化和规范化,而其所承载的对主体精神世界及社会发展的导向意义则逐渐被遮蔽。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在建构理性话语、科学知识的过程中远离了思想政治教育的主旨,其基本精神陷入日渐失落的境地。

3.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的组织无序

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是学科理论、基本范式、价值及意义的直接生成者和传播者,其学科内容规范理论向度主要包括理论体系、实施教育及二者评价的内容规范。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话语主要围绕这三个理论向度进行话语的生成、转译和传播,评价反馈机制是确保共同体话语合理、有序、有效生成的重要保障。当前,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话语体系建构的主要问题在于话语生成各环节缺乏合理、有序的组织规范机制和反馈机制。首先,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学科研究表象化。当前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话语淹没于繁杂的社会问题及现象,为社会表象所牵制,不是从问题本身、学科本源去探究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发展的规律性及本质,缺乏问题导向的先觉意识。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急于对社会现实予以话语澄清却又无力给予切实有效的解决方案,在话语生成过程中,思想政治教育宏大叙事的话语风格与社会话语断裂,流于表象、无序,远离主体精神世界的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迷失于话语价值及意义的虚无中。其次,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内部存在话语壁垒。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是众多思想政治教育研究者的统一体,其研究主题涉及不同领域和方向,在形成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属性的同时,经过长期的理论与实践研究也形成了自己专属的话语言说方式,这是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发展的要求和必然趋势。虽然当前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内部的教育者在理论话语、课程话语、学术话语、实践话语上实现了不同程度的融合,但话语交往壁垒比较明显,话语交往频率及程度存在差异。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的组织涣散、分化现象导致共同体话语研究缺乏学科研究的系统性,即缺乏超越各组织话语壁垒的话语融合与实践。最后,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话语反馈机制虚设。一方面,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话语交往缺乏话语自省和批判意识。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是推进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发展的主要力量,但共同体内的话语交往缺乏话语自省和批判意识,缺乏严谨、科学、严肃、严格的学科共同体话语规范意识,更缺乏共同体话语交往的批判意识。另一方面,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与教育对象的话语交往缺乏反思意识。教育对象对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所呈现的话语疲劳、话语拒斥、话语质疑、话语冲突及在自身服务社会过程中所呈现的话语障碍,亟待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对话语实施过程中的话语内容、方法、措施等进行反思,培养共同体内部的协作精神,审视话语交往,建构共同体话语交往的评价、考核、反馈机制。

二、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话语的建构原则

超越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的话语阻隔,需要共同体在对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知识进行深度把握、对社会现实及主体进行深入了解的基础上,科学、理性地进行话语生成和转换。思想政治教育的规律、过程及目的的实现,要求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话语建构遵循“生成性前见”原则、契合性原则和常规化原则。

1.“生成性前见”原则

成见是建立在一定的认识和价值观基础上的。人们在长期实践过程中的认知僵化是导致成见形成的主要原因。囿于潜意识的成见,人们在社会交往中丧失应有的理性判断,以偏概全成为判断的最大弊病。伽达默尔从哲学解释视域考察了现实生活中构成我们的真实存在的成见:“成见乃是我们向世界敞开的先入之见。它们简直就是我们借以经验某些事物的条件——凭借它们,我们所遭遇的才向我们诉说某种东西。”[8]海德格尔在此基础上提出了理解的“前结构”,而我们就是受“前理解结构”制约的存在物,理解总是附有一定前见的理解。伽达默尔认为前见有合法和非法之分,“合法性前见”即“生成性的前见”,“非法性前见”即“阻碍理解并导致误解的前见”。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话语受前见制约,主要体现为在共同体内部及其与教育对象的话语交往过程中,坚持“生成性前见”原则是共同体开展话语交往的前提。一方面,在共同体内部通过学术话语的探讨、课堂话语的观摩、管理话语的实施、实践话语的践行等开展共同体话语互通,在不同前见的基础上进行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探讨和研究,针对共同体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实施内容、方法、特点、规律的差异,进行话语资源的发掘和生成。另一方面,共同体对教育对象的前见要予以深度把握。共同体在与教育对象的话语交往过程中因忽视教育对象的前见而导致“授”非所“受”现象的发生,这要求共同体深入了解教育对象的前见,对教育对象的语境、趣缘、话语范畴、流行话语背后的社会现象等予以深度揭示,以思想政治教育意义性话语、实践性话语、生活性话语予以澄清及引导,提升共同体话语对社会及主体的导向力。

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话语交往触及不同主体的前见,但并不是要消除前见、差异而达成话语的一致,而是要在尊重主体、共同体内部各组织的前见的基础上,在主体对话互通的过程中,达成生成性、建构性的话语生成,真正实现彼此的话语通约与理解。伽达默尔强调理解的本质在于以不同的方式去理解,“理解就不只是一种复制的行为,而始终是一种创造的行为”[9]。因此,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应正视共同体内因前见而存在的话语多元化、差异化现象,对不同个体或群体的“非法性前见”或“障碍性前见”的客观存在,需从其生成的原因、具体语境等方面进行客观分析,通过各种学术研讨、讲座等对话性活动进行话语批判和澄清,避免迷失于“非法性前见”而导致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话语异化,在围绕“非法性前见”的研讨、争鸣与批判中总结话语特点、规律,发掘思想政治教育话语资源。对于“生成性前见”,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应集合多元“生成性前见”,丰富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的言说方式、内容及传播路径,在理解、共享的基础上达成共同体话语的再生成,从话语最初生成和转译的角度建构共同体话语。

2.契合性原则

根据社会分工的差异,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在学校、企业、军队、社区、机关等社会领域承担相应的职能,有多种存在形态,但缺乏契合性,致使“思想政治教育研究领域呈现出零散化局面,单兵作战构成常态的学术研究方式,交流贫乏、争论稀薄一定程度上反映思想政治教育研究水平低弱”[10]。这种现象导致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话语交往阻隔频发,无论是在共同体内部,还是在思想政治教育与受众之间,话语断层现象凸显,共同体话语缺乏规范、系统的话语言说体系。可见,建构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话语应坚持契合性原则。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内部应保持互信关系,在信任的基础上保持学术、课程、实践话语等方面的交往活动,构筑专属于共同体认可、接受的常规化话语交往空间及活动,增强共同体内部的亲密度、实践感及契合性,赋予共同体以真正的归属感和责任感。当前,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话语交往在同部门、群体内部比较频繁,而共同体内部不同研究方向的话语交往活动稀缺、话语交往范围狭窄、缺乏联动性,导致共同体在具体研究过程中可能仅停留于发现问题的层面,缺乏整合实力解决问题的能力。针对此现象,应发挥思想政治教育专家、学者在共同体内部作为学术权威的话语导向力,在共同体内部从相对薄弱的理论基础及其价值实现方式等方面开展深入、系统的话语指导,进而打通共同体内部的层级壁垒,实现学者、专家的话语高度与普通教育者、管理者的具体教育话语、实践话语的契合。针对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所面临的学科发展困境等进行规律性的深度总结和把握,引导共同体话语自主、和谐发展,超越共同体内部“圈地式”的话语交往和发展模式。

3.常规化原则

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话语交往坚持常规化原则,就是要突破目前存在的共同体话语交往的两极化现象。一方面是思想政治教育高端学术论坛的高规格的局限性。高端学术论坛是只限于部分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专家、教育者或管理者参与的共同体活动,这种话语交往能促进学科发展及话语体系建构,但因其规格、规模的限制,共同体成员的参与度有限,共同体话语交往活动推广不足。另一方面是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内部话语交往活动失衡。共同体内部话语交流程度不一,有的流于形式,有的极度匮乏,话语交往水平参差不齐,缺乏有组织的常规话语交往。坚持常规化原则就是要求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在话语交往中设置各层级的交往平台,增强共同体内部组织的自主性,改变共同体内部话语交往闭塞及会议层级划分的状况。增设思想政治教育专题学术会议、专家博导论坛、思想政治理论课实践讨论等多类型的交往活动并使其常规化,在突破传统话语交往模式的基础上创设共同体话语交往空间及类型,拓展共同体话语交往范畴。健全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发展模式,要从学科建设、课程设置、实践拓展、学术讨论、社会服务等方面建设共同体内部的梯队成长结构,形成共同体自主、和谐、常规化的话语交往模式,建构和完善共同体话语体系。

三、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话语超越阻隔的路径选择

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面临诸多话语阻隔,需要立足共同体学习身份的确立、共同体精神的塑造、共同体愿景的树立和共同体反思性话语的建构等方面,探究超越话语阻隔的对策,加强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建设,增强其话语效力。

1.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之学习身份的确立

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应是一种自足系统,它是学科知识的再生产群体,能够为思想政治教育学人提供更好的生存状态和学科研究空间。建构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首先要确立共同体的学习身份。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只有通过内部文化的交融与更新,才能真正实现思想政治教育知识、文化、方法、经验的共享。“教师学习同样需要一种关心的机制,以摆脱孤立的理论说教,走向真实的教学场景,在教学实践中进行专业发展,从而积累实践的知识,建构作为学习者的身份。”[11]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学习身份的确立,最主要的方式就是共同体对话交往空间的创设及对话活动的开展。传统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受制于媒介环境,其对话方式单一、内容固化、效率低下,难以满足共同体话语交往的需求。在传统媒介向现代媒介转型的过程中,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对话方式能够借助网络媒介平台,通过网络议题设置、专题共享平台建设、线上与线下对话互动等,开发对话空间,创设对话活动,建构新媒介场域中的共同体学习模式。而具有思辨、内省精神的建设性讨论、商议等常态对话模式是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实现其自足性的前提,真正在共同体内形成话语规则、建构话语体系、抵达话语共识、实现话语共享。因此,学习共同体对于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来说不仅是理论上的目标,更是其自身和谐发展的现实追求。只有确立学习身份的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才是真正的自足系统,只有在此基础上的研究才不再是工具和手段,而是共同体自身和谐发展的基本途径,能够实现共同体对于职业理想、信仰及价值的追求。

2.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之精神的塑造

思想政治教育活动开展的目的在于通过共同体将学科领域中的相关知识、理念、价值传播给社会主体,培养主体真、善、美的精神品质。在社会转型过程中,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虽然面临多重的价值判断及选择,但应根据“共有价值”从事理论和实践研究。“共有价值”就是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所坚守的思想政治教育的基本目的,是其精神旨归。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要超越其话语面临的诸多现实阻隔,必须塑造共同体精神,提升凝聚力及研究能力。

一方面,创设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文化,培育共同体精神。任何共同体都具有以自己文化符号为表征的话语言说体系,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具有以学科基本知识、价值理念、意义实现为主旨的共同体文化,是所有思想政治教育学人在研究过程中所达成的基本文化共识。应根据共同体内部研究范畴、对象、内容等方面的差异创建体现共同体特点的文化,根据共同体内部的职业范畴如高校、社区、企业、军队等设置共同体文化符号及风格。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应在遵循学科基本理论、价值的基础上创建体现共同体精神的符号,开展多元的话语交往活动,发掘丰富的思想政治教育文化资源。

另一方面,塑造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精神。目前,物质欲望膨胀、消费过度、娱乐消遣及虚拟话语消解等问题,导致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理论话语研究及实践话语实施遭遇瓶颈。其实质是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精神缺失所导致的主体迷失。可见,必须注重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的精神塑造,对共同体内充斥的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含糊、目标不清晰、学术话语随意、教学话语学理性和严谨性不足等现象进行严肃批评和治理,树立对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信心和信仰,培养共同体的学科精神。在思想政治教育学术研究中,共同体应注重学术道德的养成,尊重既有的、成体系的研究成果,在学术争鸣与讨论中养成学术自觉,共享学术成果。应根据共同体内部各组织的属性、研究方向、实践内容等在思想政治教育的具体实践中塑造共同体精神。针对当前社会生存压力骤增对个体精神生活的挤压、个体意识增强致使社会主体过度关注个人生活而导致公共生活黯淡等现象,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应从主体精神世界凸显的问题入手,审视共同体内部的精神现状。在此基础上,进行知识、精神、文化标识的积累,建构共同体话语体系。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话语只有逻辑严谨、脉络清晰、精神指向明确,才能提升效力。

3.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之愿景的树立

愿景是指希望看到的情景,具体表现为集成式愿景、凝练式愿景和影响式愿景。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愿景是指思想政治教育学人对其研究领域发展及职业的期许,并在具体的过程中为实现共同愿景而承担责任,主动、积极地践行。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自身存在的问题在当前社会转型过程中引起了诸多质疑,导致共同体成员失去从事学科理论和实践研究的信心,从内部解构了共同体发展的稳定性及战斗力。在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体系建构中,不仅要重视共同体话语的生成、传播和创新效率,更应关注成员自身的生存现状及职业诉求,只有成熟的共同体才能有效开展思想政治教育活动。因此,必须树立共同体的职业愿景,满足共同体成员的职业期许。

一方面,应关注共同体及其成员个体的生存现状。从宏观共同体建设到微观个体成长,从深入探究学科发展路径到培养共同体成员的素养、能力,都需要深入考察共同体的生存状态,观照共同体成员的职业感受与具体实践,关注共同体成员的话语诉求,凝聚话语共识,提升学科话语的认知、转化和传播水平。要从共同体内部提升思想政治教育学人的自信心和归属感,使其自信、自主地进行学科话语体系的建构,而不是被动地、被迫地开展思想教育活动。共同体应树立学科自信意识,自主地从事学科研究,使自身发展具有学科性、创造性和发展性,实现在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发展中成就共同体建设,在共同体及其成员的成长中推进学科体系的发展和完善。

另一方面,培养共同体的学科责任及担当。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意识“是一种学科自觉意识,体现为对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关注意识、认同意识、归属意识、维护意识、发展意识,这些又是责任意识的体现”[12]。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自觉意识要求共同体自觉承担学科发展责任,在思想政治教育研究过程中既能专心进行基本理论知识的建构,又能以敏锐的先觉意识去关注思想政治教育前沿问题;既能以思想政治教育视角关注社会现实、解析社会现象,又能以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澄清问题,发挥价值引导作用。在社会转型过程中,思想政治教育遭遇多重困境,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应积极通过学科知识体系、话语体系建构,实现话语共识,厘清话语目标,确证话语内容,完善话语体系,实践话语价值。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为思想政治教育学人提供了交往空间,在共有的话语圈内进行学科知识的积累与践行,增强共同体内学人的战斗力,为实现共同体愿景夯实基础。

4.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之反思能力的建构

当前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在面对社会及受众时之所以失语,主要在于思想政治教育话语转换过程中研究范畴的相互剥离与间隔,即各个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之间及共同体内部话语的分离,研究者与教育者、理论者与实践者处于分化状态,因此需要在批判与反思中进行共同体的整合与建构。一方面,共同体反思意识的养成。对共同体而言,成功有效的话语内容传播及意义生成,要求在共同体内部开展对话性交往,加强成员间对话。自我反思是共同体必须具备的品质,通过自我反思建构学科知识体系,促进共同体成长,提升思想政治教育研究水平。这种反思性的话语交往过程需要以前瞻性反思、即时性反思和追溯性反思,审视共同体行为及成员话语的实施效果,建构反思性话语生成模式,进而在反思中规范共同体行为,巩固规范、理性、科学的学科话语及实践成果,使其成为共同体从事研究、教学、管理等活动的主要话语方式。另一方面,在反思的基础上开展共同体话语批判。共同体应正视自身生存现状,对于理论研究与实践研究分化所导致的话语分离、对峙现象,尤其是学术话语与经验话语、理论诉求、效率诉求的相异、冲突,应在批判其研究单向度的同时,转换话语研究的方向。只有在共同体内部形成整合性、互动性、批判性的研究,才能真正实现理论话语与实践话语的共通。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批判性话语的生成,是共同体自我审视和批判的过程,更是共同体自我调整、转换及提升研究能力的重要方式。因此,在从事学科研究中,共同体必须保持自省的态度,始终坚持对教育实施过程中各环节话语内容、方法、思维模式及行为的审视,实现科学发展。

综上所述,在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设过程中,必须超越话语阻隔实现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的和谐发展,提升共同体话语及学科话语体系的建构力度,在确立共同体学习身份的基础上,塑造共同体精神,使共同体真正达成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知识及精神的共识,并通过共同体愿景的树立,共建思想政治教育话语规则及价值取向。而思想政治教育反思性话语的生成是这三者都不可或缺的部分,应融入这三者的全过程,通过自我审视与批判,实现共同体话语的发展与创新。

[1]托马斯·库恩.科学革命的结构[M].4版.金吾伦,胡新和,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148.

[2]戴锐.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的可能、现实与前景——以场域为基本视角的研究[J].思想教育研究,2012(9):40-45.

[3]董杰.论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的涵蕴、建构路径及其意义[J].宁夏党校学报,2012(5):22-25.

[4]钱广荣.试论思想政治教育命运共同体——基于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创新发展的整体性视野[J].思想教育研究,2016(3):10-15.

[5]习近平.在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N].人民日报,2016-05-19(2).

[6]戴锐.思想政治教育共同体的运行机制与发展战略[J].思想教育研究,2014(12):9-12.

[7]孙其昂.思想政治教育学前沿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3:214.

[8]伽达默尔.美的现实性——作为游戏、象征、节日的艺术[M].张志扬,等,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1:170.

[9]伽达默尔.真理与方法[M].洪汉鼎,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99:380.

[10]叶方兴.论思想政治教育的知识生产[J].河海大学学报,2015(8):21-26.

[11]赵健.学习共同体的建构[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8:84.

[12]孙其昂.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再定位与建设对策[J].思想教育研究,2013(12):23-27.

(编辑:朱效梅)

孙丽芳,河海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研究生,安徽工程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

* 本文系安徽省2017年度高校优秀青年人才支持重点项目“高校意识形态传播的话语转型研究”(项目批准号:gxyqZD2017057)、安徽工程大学本科教学质量提升计划重点教研项目(项目批准号:2017jyxm08)的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