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慈善:沉思2016,畅想2017

2017-04-10 02:52徐颢
中国社会保障 2017年1期
关键词:慈善公益公众

■文/徐颢

互联网慈善:沉思2016,畅想2017

■文/徐颢

对中国互联网慈善而言,2016 年无疑是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一年。9 月1日,中国第一部慈善法颁布,让互联网慈善从此步入“有法可依”的时代;11月30日,新法实施后的“第一案”罗尔网络募捐事件过山车般的剧情,给这个慈善新时代打上了一个问号。中国互联网慈善在2017年能否走得更远,值得思考。

“互联网+慈善”势不可挡

据媒体报道,在中国,公众慈善只占20%,企业机构慈善约占80%,这个比例与美国恰恰相反。可见,公众的力量仍然处于萌芽状态。

新出台的《慈善法》将公募权利从仅限于公募机构扩大到为公共利益筹款的个人、团体及非公募机构,加上移动互联网技术(支付、社交、社群)以及在线募捐平台的发展,中国的公众慈善潜力被前所未有地释放出来。最新统计数据显示:从2014年到2015年,互联网捐赠人数从500万增长到2380万。截至2016年6月,中国网民人数达到7.1亿,有超过2300万网民通过网络捐赠物品。以2016年腾讯99公益日(即“互联网慈善日”)为例,在仅仅3天的活动中,共有677万人参与捐赠,筹集善款超过6亿元。慈善不再是富人的专利,小额捐赠雨后春笋般涌现,网络慈善蒸蒸日上,公益项目众筹成为主流。公众参与,随时随地,不仅改变了中国的捐赠格局、慈善行业的规则和需求,也使得公益的影响力和覆盖面成倍放大。

上海社会科学院院长王战曾表示,互联网和慈善结合缓解了传统慈善方式下资源与需求难以匹配的问题,它使得捐赠人的捐赠意愿、求助者的慈善需求和慈善机构的公益项目三方能够良好地衔接,并以合理的方式把宝贵的慈善资源配置、递送给最需要帮助的人,提升慈善的专业性与效率。

对公众而言,搭载了互联网的公益变得更透明、更自由,成为一种个性化的生活方式。

两年前,没有谁能想到步行也可以做公益。杭州白领李静忙碌的一天是从走路开始的,半个小时到单位的路程有6000多步。现在,一天下来手机计步器记录的1万多步数,最后转换成了支付宝的“行走捐”。“只需要走路就能做公益,何乐而不为。”李静拿出手机展示,30天里她一共捐了53万步,兑换成善款53元。

数据显示,截至目前支付宝“行走捐”已收到626.1万份爱心。而微信“益行家”平台,自去年7月上线到今年8月份,超过1.1亿用户捐出近1.7万亿步,累计捐赠2.2亿元。

“互联网+慈善”,为中国慈善事业发展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机会,但发展过程中也暴露出一些问题。从2007年开始,支付宝、财付通等第三方网络支付平台进入公益慈善领域,降低了筹款门槛,便利了民众捐赠。从2013年开始,凭借微信、微博等网络社交平台,公益慈善传播的速度得到极大提高,传播成本极大降低。但从运行来看,信息不对称、难以辨别真伪等问题导致大量虚假失真,甚至诈骗信息混杂其中。

对于罗尔网络募捐事件,全国政协委员、全国人大常委会法制工作委员会原副主任阚珂在接受《法制日报》采访时表示:罗尔的行为属于个人求助,是公民的一项正当权利,不属于慈善。慈善法对该行为不调整,换句话说,慈善法不提倡也不禁止,不存在违法的问题。我们称之为灰色地带,是一场非典型的互联网慈善案例。但是通过互联网公众号大量转发而带有了公共性,消耗了大众爱心,对于目前波涛暗涌的互联网慈善也有警醒作用。

网络乞讨让慈善变了味

个人求助,我们称众筹,在互联网+时代安个名头,就叫“互联网+乞讨”。在街头传统乞讨模式中,不管身世或故事真假,人总是要抛头露面的,通过出卖一点点尊严换得生活的报酬。拼的是谁占据的地理位置好,谁穿的破,谁哭的响。“互联网+乞讨”模式不用露脸,不用磕头,只需编造一个完美的故事并加上广告式的营销,就能俘获大量爱心。拼的是谁有营销资源,谁文案好,谁脸皮厚。时过境迁,看来,乞讨也有了新面貌。

君不见,当我们为文字动容“挤出生活费”点下转账键的时候,对方隔着屏幕也许正笑呢。你所看见的,也许是精心的欺骗,你所相信的,有可能会伤害你。

2016年,互联网乞讨的假戏码不断上演:2月,一位在德留学生用互联网筹款500万元治疗白血病,却被质疑其已享受医疗保险。3月,广州中山大学团委教师何某为女儿募捐,短短20个小时内,文章被中大部分社团、校友大量转发,筹款金额直逼80万元,远远超出目标金额。三天后网友对何某的收入、医疗费、达成筹款目标后未停止众筹、未得到捐助人授权就将剩余款项成立“基金会”等提出质疑。事后,何某在网上表达歉意并完成部分退款。10月,安徽利辛女子李娟自称为救女童而被恶犬咬成重伤,社会爱心人士捐款超过80万元,但随后有媒体调查发现,李娟是在男友家的养狗场内被咬伤的。

网络平台在降低慈善门槛的同时也揭示了慈善监管的“盲区”,盲捐之后屡屡受挫的公众信任也暴露出互联网捐赠文化的缺失。

培养互联网捐赠文化

当骗子屡获成功,我们是不是该反思一下,他们的行为是谁纵容的?在痛苦的眼泪、艰难的经历,以及并不高昂的慈善费用面前,捐款人普遍的心态究竟如何?

有不少人认为“谁弱谁有理”“谁惨谁有理”这种畸形文化是这类事件的推手。不少人被这种苦情逻辑所扭曲,装可怜,博同情,竞相比惨。就像罗尔事件,营销公众号说转发一次捐一元,这种套路难道不似曾相识?某某矿泉水瓶上印有“买一瓶水厂家会为保护水源地捐出一分钱”,某某宝“每卖出一盒为山区儿童捐款一分钱”,就连一份简单的麻辣烫外卖宣传单上也印着:每点一份外卖,本店将向贫困地区捐赠十分钱,圆贫困儿童的读书梦!变相的网络营销而已。

慈善与商业融合有可取之处,但泛滥成灾的爱心营销法早已缺失了对行善者的尊重。

知名慈善人付一然认为,人之初,性本善。行善之人有的的确源自本心,基于人的同情与同理之心,有的则是被朋友圈人情协迫式的捐赠,还有的人习惯了居高临下、舍近求远的施舍、救济,属于俯视式的虚荣感导致的行为方式,越是跟自己八杆子打不着反而越上心,其实与自己毫无关系。这都造成了“盲捐”的心理机制,不在乎是否真实,只在乎个人在行善中的满足感。

“盲善”不可取。只有心中存留一份怀疑和谨慎,冷静地表达善意,这个社会的互帮互助才能走得更远。

信任缺失是硬伤

透明、信任是公益的灵魂。中华社会救助基金会秘书长胡广华曾表示,公益透明度决定了中国公益的发展速度。他们项目所有公开的信息,都是根据后台数据推演生成的,从技术上保障了公益数据的真实性。

北京师范大学中国公益研究院发布的《透明宝典——中国慈善组织信息公开指南》显示,2015年和2016年中国的慈善透明公众满意度均为56%,公众的感受尚未达到“及格线”。

互联网公益,最主要的是互信问题。在国外,很多人认准的是机构,而不是项目。他信任你这个机构,就会相信你发起的项目,这才是捐赠最理想的状态。

业内人士认为,目前,无论是大型机构还是草根组织,在财务管理和信息公开方面都存在不少障碍——“具体来说,公益慈善组织棘手之处主要有内部财务管理水平不高、数据披露没有统一规范,会计凭证的合规性与真实性存在冲突、会计信息的大众易读性不高等”。但“公益组织的财务透明化之路还需借助互联网及大数据的力量”。

由此可见,互联网公益的意义不在于公开透明的款项的募集和使用,它的使命在于使整个公益行业更加透明化。

在这个意义上,不少互联网公司已经开启了探索之路。阿里巴巴旗下蚂蚁金服将区块链技术应用于公益场景;随手科技旗下的随手记则通过产品天然的财务属性和技术个性化定制,建立起公益组织与社会大众的连接……此二者的逻辑是:互联网作为提高效率的工具,其账本共享、收支公开、互联互通等功能的实现,一定意义上能够推动公益透明化的动作和行为。

对于互联网工具对公益的影响,免费午餐发起人邓飞表示,“我们的工具越先进,技术越发达时,公益监督就会更有效率”。而更为直观且高效的,无疑是把静态的账本变成动态的视频,“直播+公益”将会是未来互联网公益一个重要方向。

在互联网慈善面前,我们犹如蹒跚学步的小孩,或会偶尔摔倒,但学会走路的坚定之心绝不会动摇。2017年,我们有信心,将慈善做得更诚恳些。毕竟,这是属于我们每个人的慈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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