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岁钱

何虹锦

迷雾萦绕，晨光穿越云层，透过窗，照进小屋。

我倚坐桌边，转身拿出藏在床头柜中的压岁钱，想要好好数数，手里掂量那鼓鼓囊囊的大红包，心中甚是欢喜，简直乐开了花。拆红包、数钱……我不知疲倦地如此循環着，一百、两百……一千……我越来越激动，心“怦怦”直跳。

房门毫无征兆地开了，忽见妈妈把头探了进来，吓得我急忙将压岁钱藏于身后。妈妈悄声走来，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死盯着老妈：“妈，你咋来啦？”“妈来你这屋待会儿，不成吗？”老妈微微皱眉，又朝我意味深长地笑笑。“成……当然成……”我吞吞吐吐地小声答道。“哎，老妈不会是来没收我压岁钱吧？这钱在我手中才待了多久呀……”我不满地小声嘀咕，攥着压岁钱的手却不知不觉地冒出了冷汗。老妈好似感到了我的不自然，用那犀利的目光上上下下地直打量我，又死盯着我看。我被老妈那深不可测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扭过头，却又对上老妈那双明察秋毫的眼眸，一种不妙感于心底油然而生，手更加紧握着那沉甸甸的一打压岁钱。“闺女，今年你得了那么多压岁钱，你打算怎么个处理法？”妈妈看着我，像在询问。“压岁钱？”我的心不由得一紧。再一想，老妈大半是猜到了我的小伎俩。我的心又似凉了半截，甚至有些忐忑，张了张嘴还是不知该如何答复。老妈见我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便用眼神示意我看看自己那背在身后的手，不紧不慢道：“闺女啊，别藏着了，你老妈我都看到了，拿出来呗。”虽然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我还是不禁怔了几秒，心虚地从背后掏出一打钱，呈于老妈，却见妈妈准备接钱的手停顿了一下，说：“闺女，你想好啊，究竟是让我帮你存着，还是你自己收着？”好像又在问我的想法。但是我的压岁钱被抢多年，经验还是有的，倘若我说自己留着，老妈准说：“行啊，以后你的支出全从压岁钱里扣哦。”无奈，暗咬贝齿，抑制眸中之火，转而满脸堆笑地将钱递出，硬生生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您，帮我存着。”话音刚落，老妈便愉快地从我手中接过了钱，自顾自夸赞道：“闺女又长了一岁，懂得存钱了。”完全无视我满眼的怒意及紧锁的眉头。

辛苦得来的压岁钱，就这样离我远去，我不禁唉声叹气，心中感慨万千：虽说以后这钱还会给我花，但对于此刻的我而言，和被抢走又有什么区别？真是可惜呀！

（本栏目稿件由北京市海淀区作家协会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