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见的EMC的未来

郭涛

12月14日在北京举行的2016戴尔科技峰会吸引了人们的目光。这是戴尔在全球完成对EMC的收购后，戴尔“大家庭”首次亮相。在大会展示区的中心位置，戴尔“大家庭”中的两位重要成员VMware和Pivotal的展位人流如织。为什么不见EMC的醒目标志？

对于戴尔收购EMC这一全球科技界最大金额的收购案，整个业界都投以关注的目光，尤其是两家公司合并后的走向更成为猜测的重点。截至目前，在除中国以外的全球范围内，戴尔完成了对EMC的整合，新公司——戴尔科技集团已经正式启航。

就像全球高级副总裁兼EMC大中华区总裁叶成辉所说，中国的情况比较特殊，而迈克尔·戴尔本人希望对中国市场进行持续投入，所以需要一点时间将公司在中国的策略想清楚。目前在中国，无论是戴尔还是EMC，双方的业务还在独立运行，一切如常，人员流动也比较平稳。

整而未合

由中国工程院、EMC和VMware于2013年共同发起的IT 2020高端论坛于11月15日在上海成功举办了第四届。这是一个刻意削减了商业气息，主要关注中国经济与信息化发展目标和世界范围内的IT创新的会议。从会议的如期举办可以看出，戴尔整合EMC并没有影响到EMC正常的业务安排，一切还是那么有条不紊。

在会议的间歇，记者采访了叶成辉，他依旧那么健谈，而且在谈到比较敏感的公司整合的情况时，也非常坦诚。

2015年9月，迈克尔·戴尔来华宣布以“在中国，为中国”为核心的“戴尔中国4.0”战略，预计未来5年将在中国市场投入1250亿美元。这一表态也被外界解读为迈克尔·戴尔立下的军令状。

戴尔收购EMC后，“戴尔中国4.0”战略将如何进一步深化呢？戴尔进入中国市场已经21年，目前中国是戴尔在全球除美国之外的第二大市场。面对如此庞大的市场，以及中国市场与美国市场巨大的差异，可能迈克尔·戴尔也不想倉促做出决定，先整合美国和其他市场，然后再决定中国业务如何进行整合，这样做可能更稳妥。

在未被戴尔收购前，EMC采取了一种独特的经营策略——联邦制，EMC作为母公司，将一众细分市场的领军企业，包括VMware、Pivotal、RSA等全部收至麾下，形成一个利益共同体，对外也可以提供整合的解决方案和服务。

在戴尔收购EMC后，迈克尔·戴尔用“大家庭”替换了相对松散的联邦制。“大家庭这个表达方式说明我们几家公司之间的关系会更加紧密。”叶成辉这样解读，“以前，EMC的销售人员不能兼售VMware的产品，现在则没有这方面的限制，而且不仅EMC的销售人员可以卖VMware的产品，戴尔的销售人员也可以。俗话说，举贤不避亲，我们现在同属一个大家庭。”

根据收购协议，戴尔完成对EMC的收购后，VMware仍将作为一个上市公司独立运营。不过，现在这种独立与以前EMC时代独立的内涵有了很大改变。一方面，VMware不失第三方中立的身份，照旧可以与IBM、NetApp、HPE等厂商合作；另一方面，大家都是戴尔科技集团这个“大家庭”中的一员，EMC、戴尔与VMware在销售层面的关系更近了一层。

叶成辉补充说：“现在，如果我们想研发一个方案型的产品，比如超融合一体机，就可以十分方便地将VMware的软件、戴尔的x86服务器和EMC的存储整合在一起。”事实上，EMC已经在这样做了。

变与不变

因为在中国，戴尔与EMC的整合还没有完成，所以EMC当前的业务没有任何变化，当然也就不存在外界关心的EMC重新定位的问题。如果按照一般人的处理方式，在这个特殊时期，只要保证业务平稳过渡，不犯错即是成功，所以通常会采取“冷处理”的方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依记者的观察，叶成辉是一个“爱和自己较劲儿”的人。

2006年7月，叶成辉正式加入EMC，任大中华区总裁。2007年3月，叶成辉率领EMC中国高管团队集体亮相，并抛出了第一个“五年计划”：保持存储系统市场第一，保持企业内容管理、备份/恢复/归档市场第一，实现软件收入每年翻一番，发展渠道市场，推动中小企业业务增长……通常，外企的职业经理人不会发布中长期计划，而叶成辉这一纸军令状显示对他对EMC的信心，以及为EMC长期奋斗的决心。一晃十年过去了，不仅第一个“五年计划”目标全部达成，叶成辉在EMC的第二个“五年计划”也已接近尾声。这一次，戴尔收购EMC的历史机遇再次摆在他的眼前。

从叶成辉的言谈话语中，记者能够感觉到他对EMC的热爱和信心丝毫未减。

“在未来一段时间内，我们要以整合为目标理顺业务，所以暂时不会再设立新的分公司。”叶成辉表示，“EMC将专注于打造新的解决方案，重点投入超融合架构。从2016年开始，超融合在中国确确实实带来了生意。未来6个月中，我们将发布更多超融合的新产品。”

从戴尔和EMC的角度看，它们在中国业务的整合上并不急于求成，而是有意控制着自己的节奏。从中国用户和合作伙伴的角度看，他们更希望戴尔和EMC在整合的过程中仍然能够保持稳定。据说很多中国客户和合作伙伴向叶成辉反映，中国业务的整合不那么快反而是件好事。

戴尔刚刚宣布收购EMC时，很多人担心，双方的产品线重叠可能造成大量内耗。从当前的存储业务看，可能存在一定的竞争，需要采取一个合理的整合策略。但是在叶成辉的眼里，他看到的是整合后，戴尔x86服务器技术平台和物流上的优势，它对EMC的业务来说是一个极大的助力，可以帮助EMC深入使用x86服务器架构的客户群，尤其是中小企业客户。

其实，也有个别EMC的员工向叶成辉询问，整合后的公司将何去何从？叶成辉的回答很直接，也很简单：“我们现在的目标就是做好自己的新的解决方案，比如超融合、闪存、软件定义存储等。具体何时完成整合，都听迈克尔·戴尔的决断。整合是一定的而且是必需的。”

叶成辉说，他的新KPI指标要到明年2月才会下达。说这话时，叶成辉笑得很轻松。不过我想，他心里肯定是胸有成竹了。

超融合的自我颠覆

虽然EMC已经在闪存、超融合、软件定义存储等新兴存储领域取得了骄人的业绩，但是仍然被一些人习惯性地归为“传统”存储厂商。叶成辉认为：“所谓新旧存储只是相对而言，现在日益流行的超融合三五年后可能也会被称为传统存储。其实，就连‘存储本身也已经是一个过时的名字，人们更关心数据放在哪里，是本地的数据中心，还是在哪片‘云中。EMC不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存储厂商，而是数据中心基础架构提供商，致力于实现数据中心的现代化，同时帮助企业更好地实现数字化转型。”

上文已经提及，EMC现在的重点之一是新解决方案的推广。威廉·泰勒的《颠覆性创新》一书有这样的话：危机时刻是公司进行彻底变革的最佳时机，它可以用一种全新的思维方式使企业的运营得到改观。颠覆式创新其实也是EMC的基因。早在2014年的EMC World大会上，EMC就喊出了“Redefine”（重新定义）的口号。叶成辉也在2015年EMC中国战略发布会上表示：“我们如果不改变，就会十分危险。所以，我们一定要颠覆自己，利用新的技术、新的数据中心、新的方法实现改变。”

如今，云计算、大数据、软件定义成了EMC自我颠覆的技术内因，而戴尔收购EMC则是推动EMC实现自我变革的外因。对于EMC来说，这种变化时时刻刻都在发生。EMC是最早在企业级应用领域对闪存产生兴趣的厂商。在收购XtremIO后，EMC已经占据全闪存阵列市场40%的份额。“在中国，我们的超融合业务规模是Nutanix的3倍。”叶成辉告诉记者。

在融合架构方面，EMC的起步并不晚。从最早的VCE融合架构的代表产品Vblock到去年推出的VxRail，再到如今最新的VxRack，EMC在融合架构市场的份额正快速提升。举例来说，EMC VxRail采用的硬件平台是x86服务器，在没有与戴尔合并前，采用的是广达的服务器，现在則采用了戴尔的x86服务器。”EMC并不是业内最早推出超融合架构的，但是为什么现在可以在超融合市场做到占有率最高？”叶成辉自问自答，“因为我们知道客户真正需要的是什么。现在很多厂商推出的超融合方案只是将服务器、存储、网络等硬件产品简单地堆叠在一起，而我们的超融合解决方案已经与VMware的软件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今天，选用超融合架构和存储的客户的需求并不相同。如果我们的销售还从卖存储的角度出发，那么超融合架构在中国的销售可能会寸步难行。因此，我们要颠覆自己，让我们的团队主动去寻找适合超融合架构的应用场景和行业客户。”叶成辉表示，“IT的发展就是这样，没有自我颠覆就不可能成功。在超融合领域，我们正在做这样的颠覆。”

现在，你可能看到的是EMC的超融合、戴尔的超融合，但是合并后，你只会看到Dell EMC的超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