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坚持一点点

程卓然

“真不想去啊……”我慢悠悠地拉开书包，一本一本地拿出所有的作业后，坐在座位上開始发呆。想想晚上做过的梦，或是装出认真背课文的样子闭目养神，抑或只是呆坐着。突然，一道熟悉的蓝色从我眼前闪过，紧接着便是它的主人站在我的正前方，端着杯子迅速地喝着水。“喂，该走了！”她又低头看了一眼表，满意地点点头：“今天还比较早，快点儿起来。”

我慢吞吞地站起来，随即被她一把抓住，只是眼前一晃，大脑还没来得及运转，便跌入一片绿色之中。周围所有的人，都像钟表上的指针一样，在表盘上一刻不停……唉，我伸了一个懒腰，终于还是来到了操场。

在接受现实后，我立刻进入了状态。“今天几圈？”“看情况吧。比昨天多一点点就好了。”我俩对视一眼，非常默契地同时迈开脚，瞬间变成表盘上的一分子，只是比别人转得慢一些。偶尔抬起头，看看云是不是比昨天漂亮、天是不是更蓝了些……当然，这只是第一圈，我还丝毫没有体会到累的感觉，只是觉得更有精神、更有信心过好今天而已。

渐渐地，我发现自己的呼吸声越来越大，呼吸的频率越来越快，有了想脱掉外套的感觉。“你，怎么？累了？”“才两圈，怎么可能？不累不累！”“那，要加速了。”“啊，那我就不跟着你了……”虽然这样说，却还是紧紧跟在她身后。

心“怦怦”跳得更剧烈了，脑子里想着“我要更快”，嘴里却喊道：“你能不能慢点儿？”她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我想起动漫里星宫草莓在努力坚持时喊的一句话：“这是偶像活动，这是属于我的活动，这是我必须完成的活动！”嗯，没错，她能坚持，我也可以！脚下随之轻快了些。

“哇，你可以啊，都要超过我了！”“那当然。”我一点点加速，第三圈的终点近在眼前。

腿似乎越来越不听话，每迈一步都要和我斗争好久。好像有一束火苗在胸口被点燃，我想要一步一呼吸，可是又感觉冷风扑面。身体的每一部分好像都不太受我控制了，我强迫自己：“看到没，那边拐弯处有一道横线，超过它就可以停止了。”快要接近时又对自己说：“再往前，那儿有一片叶子，终点在那儿！”到达那里，准备停止时，有个女生跑到了我前面，我便又对自己说：“再超过前面三个人就真的结束，也就比昨天多一点点。”心里忽然涌起一阵委屈，却仍然迈步追赶。

终于，找不到任何可以继续前进的理由了，就连跟自己说奖励一堆巧克力都没有用的时候，我停了下来。真想立刻回家躺上一整天，哪怕就势坐下也行，可是又有声音对自己说：“不行，不能停，继续走！”好吧，努力地抬脚，向前，放下，换另一只脚，左，右，左，右……机械地重复。突然觉得脸上痒，原来是一滴正在滚落的汗珠。呼吸依然急促，却听到有人嘲笑：“都这么久了，你的体力还很差啊。”我撇撇嘴，继续走。

我眼睛里再也看不见其他东西，只有操场出口处被无限放大，我笔直地朝那个方向走去，心想，明天或许可以多坚持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