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说
我忙于夜的阴谋和秘密
辗转无眠的夜,是一天的尽头
天明是我的尽头
我无意于抹黑自己
一条道黑到底
因为鼠目寸光
我必须携带不劳而获的肉体
在黑漆漆的夜里出手
我的浮华空间是黑漆漆的
我的伪善交往是黑漆漆的
连我的行走也是黑漆漆的
我毛茸茸的身体支撑着夜的战栗
贪婪,一次次
把我逼进幽暗的死角
我知道的,结局也是黑的
有一天,葬身铁夹
我凸出的眼球
渴望一丝光亮
犁
犁坐在博物館里,它潜伏下来
做着翻晒的梦
现在,它是绝望的潜伏者
在看客的眼里,它很孤独
孤独得像要死去
曾经阅尽泥土,无限风光
如今身上的锈开了花
犁的梦破灭了
其实,犁只想活在田地里
犁轻犁重,水深水浅
锄
记得那年拆迁,父亲带着许多锄具进城
它们被摆放在一个角落里
看上去表情冰冷而黯淡
想起在乡下没日没夜地忙
闲下来的父亲坐不安睡不香
像这些生锈的锄具
最近的一个下午
父亲彻底地医好了他的病
他把那些锈迹斑斑的农具
一股脑儿送给拾破烂的人
这样也好,它们重回火炉
不管烧煅成哪一种亮
总比一直病着活不下去好(责任编辑 高生荣)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