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后的开场秀

鹤丁

按中国的虚岁，2017年，00后中最年长的已经18了。

鸡年春晚舞台，开场大戏《美丽中国年》交给了TFboys组合，几个出生在1999年、2000年的当红小生，是青春组合，是小鲜肉，也可能是学霸，被视为00后代言人。

走下春晚舞台，TFboys的成员王源又马不停蹄奔赴纽约参加联合国经社理事会青年论坛并作为代表发言，自然又引发尖叫。时光倒回两年，同样在纽约，王源15岁生日之际，粉丝一掷千金包下时报广场LED巨屏为其庆祝生日。从第一个登陆纽约街头广告屏的00后艺人，到第一个登上联合国讲台的00后艺人，人们啧啧稱奇的意味变了。

其实，当TFboys成为00后的代言人，我们谈及TFboys的时候，不自觉也在指向00后的文化趣味和理想自我。舞台从来都是隐喻。当TFboys担纲最能代表中国主流文化认同的春晚开场戏，参与最能表达世界舞台意涵的联合国论坛，能否说：00后开始登上了历史舞台？

或许言之过早。与五四时期的“1900后”相比，今天的00后还欠缺历史厚重感，他们生活在家和学校的两点一线，网名还后缀了很多“萌物”。但冬笋不易被人察觉，春雷一声竹子也就蹿天了。精明的商业咨询机构早就开始分析00后人格凝结的品牌特质，无论张艺谋的《长城》还是春晚开年戏，都选择了尊重00后。而在诸如帝吧出征、维护南海主权等事件中，00后更是比同时期的前辈更早进入了成人世界的视野。

有意思的是，新世代的出现最先引来的总是忧虑与批判。当TFboys的粉丝与EXO的粉丝在美拍上对骂，某省人大常委会委员还专门提到此事，认为“小学生应该是懵懂的毛头小孩才对……可为了捍卫各自心中的明星竟会掀起一场对骂。如此素质怎不让人忧心忡忡？”

担忧可以有，但过早下结论却未必可取。历史教训早已证明，没有一个新世代能被轻易判断。80后、90后曾被认为是垮掉的一代、迷茫的一代、脑残的一代，但事实证明，他们既没垮掉也非脑残。前段时间，有媒体说00后将是“颠覆的一代”，对这样的判断，人们亦不敢苟同。《家》《春》《秋》只会书写在封闭的深宅大院里，最颠覆性的一代只会出现在最保守的年代，显然今天不是。

的确，00后爱宅，但只不过比80后、90后“略胜一筹”；00后爱追星，但已经能更平等地看待明星；00后聊天爱用短字句，但也淘汰了90后的火星文；00后喜欢生活在二次元，虚拟人格凸显，但也发自内心地认同人与人相处中“人畜无害”的舒适空间……长江前浪回看后浪、芳林陈叶盯着新叶，是最自然的关怀，但两代人之间其实没有这么深的楚河汉界。而身处一个多元社会，对于一代人的文化特质，更无法用“叛逆”简单概括。

今天我们谈00后，关注的是这一代人，展现的却是对中国未来的想象。正是在这个意义上，与其揪住他们身上还未成型的表面特质，还不如谈一谈我们希望他们拥有的内里。如果上一代能将下一代需要处理的文化命题清晰交代，下一代自然会有担当。今天的中国，面临的国内国际命题史无前例的庞杂，但需解决的核心文化命题至少包括：作为个体的灵魂如何自由生活，身处集体的个人如何养成更普遍的公共精神，走向世界的中国青年如何更具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