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的诗眼

2017-03-31 19:45陈开
牡丹 2016年18期
关键词:秋阳诗眼眼眸

人们常说,秋天是一首金色的诗。今天,通过宣堡银杏森林公园采风之行,我真真切切地领悟到了秋的诗眼。

走下大巴,当一路的颠簸还让我头晕目眩时,一股清风便裹挟着淡淡芬芳扑面而来,我像是站在了桃花源的入口,身上的风尘瞬间散去,只余下属于秋的纯净与安宁。公园门前矗立着一尊状似银杏叶的雕塑,唯美的扇形将我的心灵点点揉碎,化作弥漫于空中秋阳的光点,晶莹了我的眼眸,牵引着我进入密林深处漫步。

行走在落叶堆积的小道,侧耳细听脚尖触碰叶片的轻响,仿佛是金色琴键上弹出一路秋的乐章,顺手采撷一片从天而落的音符,将它贴在饮醉了的心口,光影交错间,似有大片大片翩跹的蝴蝶凭空幻化,洒下令人陶醉的花粉,为我镶上一圈柔柔的如梦般的光辉。睁开双眼,从美好的幻觉中飞回,才蓦然发觉自己已走在几棵古老的银杏树间,阳光透过高大粗壮的枝丫,留下斑斑驳驳,细细碎碎的剪影。我顿觉自己贸然闯入了一片时光勝境。凝视着周围的银杏树粗糙龟裂的树皮,那是它们岁月的风衣,每一处裂口都是对沧桑的见证,对流年的追问。十月的风抚过银杏的伤痕,我隐隐约约间仿佛听到老树与秋风的对话,它们在笑千秋,谈风霜。偶尔一声空幽得如一口老井、沉闷得如一座铜钟的慨叹在耳膜震颤,伴着袅袅回音逐渐隐匿在历史当口……身处如此深沉的环境,脑海中浮现出一位如老银杏树般的垂暮诗人,衣袂飘飘,手捧一杯清茗,从口中缓缓流淌出豁达的词章,深邃的眼眸淡去夕阳的忧伤。是的,百年风霜早已磨平银杏生命的棱角,但它们却仍顽强屹立,沧桑中透着刚劲,彰显着执著。我不禁握了握口袋中准备写生的笔,我想一生都紧握着它,哪怕某一天我也会成为一棵老银杏,但仍要用它写生活,写梦想。

走出秋天的老银杏林,我走上了一条水泥铺就的路。像是经历了一场时空穿越,我从古老一下穿越到了年少,从秋天一下回溯到春季。路旁密密栽种着的数千株小银杏,小巧精致的叶片黄肥绿瘦,将整片的银杏丛都晕染得别有情趣,像是一个个不愿换上毛衣的孩童,固执地把自己春夏时的绿衣紧裹身上。秋阳爱抚着一株株可爱的银杏少年,恰似“千树万树金花开”,银杏林蓦然间像是开出了油菜花、迎春花,那么蓬勃、旺盛,把金黄连缀成一片,编织成梦的飘带,缠绕在我心间,使我陷入一个美丽的童话世界。我的步伐不禁欢畅起来,跟随着同学们穿梭在路旁林间的笑声,感受着被笑声点亮的秋天的美丽。顺着路牌指引,我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公园的亲水平台,水的清新卷和着湖畔野菊的幽香浸入鼻翼。身倚木质围栏,俯视眼前的水流,我仿佛化身为水中的鱼儿,深入湖底见到了湖中的仙子,为她衔上一片银杏叶,讲述银杏的故事。我告诉她,银杏是古老的活化石,它是远古派往现代的使臣,是现代派往远古的专家,向我们道出亿万年前生物演变的进程;我告诉她,银杏是美好之树,小小的泰兴城,家前屋后,棵棵相连,绿色的海洋,白色的果实,是创造财富的源泉,是幸福传代的宝贝;我告诉她,银杏是我国的国树,是中华名族的灵魂,是沧海桑田的守护,是蓬勃向上的指引……

“陈开,多美的风景,你带相机了吗?”同学欢快地问话把我从痴迷中唤醒。

“没有,不过我带了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是啊,银杏的悠远与蓬勃,岂能用快门去捕捉到?秋天这首诗,美若神话,那亮丽的诗眼,只能用心收罗,珍藏!

夕阳在天边染上一抹粉红,秋的诗眼披上晚霞渐行渐远,但心的诗眼却微笑着走来。

(南京师范大学附属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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