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翔
组织学习与企业创新绩效:战略柔性的中介作用
■张 翔
依据组织学习的两类划分,探讨了探索式学习、利用式学习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并将战略柔性的两个方面(资源柔性、能力柔性)作为中介变量引入到两类组织学习与企业创新绩效的关系中。利用227家科技型中小企业的调查数据进行实证分析,结果表明:探索式学习、利用式学习、能力柔性对企业创新绩效都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而资源柔性对企业创新绩效的正向影响不显著;无论是探索式学习,还是利用式学习,它们都对资源柔性与能力柔性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能力柔性在探索式学习与企业创新绩效的关系中有部分中介作用,也在利用式学习与企业创新绩效的关系中有部分中介作用。
利用式学习;探索式学习;战略柔性;资源柔性;能力柔性;企业创新绩效
随着知识经济时代的来临以及经济全球化进程的加快,企业在面临更多机遇的同时也面对着更多新的挑战。一方面,如何有效识别与获取外部环境中有益的市场、技术知识来应对多样化的市场需求,以及如何深度挖掘内部知识来获得更多的收益,已成为企业所面对的重要现实问题[1]。另一方面,日益动态变化的外部环境要求企业拥有快速调整自身来适应变化的能力[2]。自从March[3]提出探索式学习与利用式学习两类组织学习概念之后,这两类组织学习的研究逐渐成为学术界与企业界关注的热点[4]。探索式学习表现了企业对外部新知识的发现、获取与应用,其往往涉及对外部环境中市场机会、新技术的搜寻行为;利用式学习则表现了企业对内部已有知识的挖掘、整合与利用,其往往涉及对现有技术、惯例、工艺流程的优化与改进行为[5]。另外,战略柔性是企业在动态变化的环境中能够快速响应变化的重要能力[6]。有关战略柔性的研究已成为组织管理领域的重要命题之一[2]。现有研究将战略柔性分为资源柔性、能力柔性两个具体方面[7-10],分别表示企业在资源方面的柔性化程度以及灵活配置、整合与应用资源去支持战略或经营策略调整的能力。无论是组织学习,还是战略柔性都对企业的持续发展有重要价值[11]。
创新是企业在动态变化的环境中持续获得竞争优势的重要途径[9],而企业对于知识资源的利用与探索已成为其创新的重要来源[12]。Atuahene-Gima[13]发现利用式学习有助于企业的渐进性创新,而探索式学习有利于企业的突破性创新。张振刚与余传鹏[14]得出利用式学习对企业的管理创新有显著的积极影响,而探索式学习对企业的管理创新有显著的正向二次曲线影响。还有许多学者通过实证研究发现两类组织学习对企业的创新绩效均有显著的正向作用[15-17]。虽然两类组织学习对于企业创新绩效的积极作用得到了许多研究的支持,但两类组织学习是如何影响企业的创新绩效,即中间的过程是什么样的,当前研究并没有解释清楚。现有研究大多数是直接分析两者对于创新绩效的影响,很少涉及两者对于创新绩效作用机制的探讨。同时,战略柔性在企业创新过程中的作用日益得到学术界的关注[18]。范志刚与吴晓波[19]通过实证研究得出两类战略柔性(前瞻型战略柔性与反应型战略柔性)对企业创新绩效均有显著的正向作用。还有其他学者各自验证了能力柔性对两类创新(突破性创新与渐进性创新)[20]、资源柔性对企业原始性创新[21]的积极作用。虽然战略柔性与创新关系的研究日益扩展,但现有研究很少区分战略柔性的不同方面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
鉴于当前研究的不足,本研究将战略柔性的两个方面(能力柔性、资源柔性)作为中介变量引入到两类组织学习与企业创新绩效的关系中,从而深入分析两类组织学习、两种柔性以及企业创新绩效之间的内在联系。研究的结果不但可以扩展战略柔性对企业创新绩效影响的研究,而且有助于厘清两类组织学习对企业创新绩效的作用机制。
(一)相关理论的回顾
组织学习可以分成探索式学习、利用式学习两种类型,这种划分方式得到了许多学者的认可,逐渐成为组织学习研究的重要分析框架[4]。Kane与Alavi[1]认为探索式学习是企业对新知识的寻求及开发或者替代其组织记忆中已存在的内容;利用式学习则是企业集中于已有知识的讨论、提炼和再利用的增值学习。战略柔性是企业适应环境动荡变化的重要手段,也是企业在动荡环境中获得竞争优势的重要途径[2]。能力学派认为战略柔性是企业为适应快速变化的环境而培育与开发具有普遍有效性的重要资源并灵活应用资源去支持企业快速调整战略的能力[18]。基于能力学派的观点,考虑到柔性来源的不同,现有研究将战略柔性分成资源柔性、能力柔性两个方面[7-10]。其中,资源柔性是指企业通过拥有柔性资源(该类资源具有多用途的功能)、提高现有资源的适用范围与快速转换资源的用途来增加企业面对环境快速变化时的选择权[7]。当前文献主要从三个方面来衡量资源柔性:资源的适用范围、资源移做他用的时间、资源转换用途的成本[7-9]。能力柔性是指企业通过发现、获取新资源并有效整合、配置与灵活应用各类资源从而使这些资源发挥出最大价值的能力[7],表现了企业努力发现已有资源的新用途、积极识别与获取新的资源、更有效及更灵活地配置与使用资源的特点[8]。相比资源柔性,能力柔性从本质上更能反映企业对环境变化的快速适应能力[7]。
(二)组织学习与战略柔性
组织学习是动态能力形成的重要基础[12,22]。能力学派认为战略柔性是一种具体的动态能力,是企业对环境快速变化的动态适应能力[18]。由此,组织学习为战略柔性的形成奠定了良好的基础。已有的研究也支持了组织学习对战略柔性显著的正向作用[23]。
1.探索式学习与战略柔性
王铁男、陈涛与贾榕霞[7]认为战略柔性的本质是与企业愿景、战略相适应的组织知识、技能与能力的集合,组织持续的学习是战略柔性形成的源泉,而企业为了构建资源方面的柔性系统,需要获取更多的市场知识、技术知识、生产管理知识来保障该系统的实现。在此背景下,探索式学习可以帮助企业通过不断搜寻、获取与创造各种新知识来提高自身的知识存量[1],有利于企业构建资源柔性系统。现有研究指出资源的柔性水平有两方面的含义:一是指当前资源的适用范围;二是指企业储备的某些资源虽然当前无法被企业利用,但经过企业所采取的行动后能够转化为可利用资源的实现程度[6]。企业通过探索式学习过程中的不断探索、尝试与试验以及对新知识的开发与应用,有助于发现增强资源适用性的方法以及提高尚未被开发的资源转化为可利用资源的效率,从而提升资源的柔性水平。另外,追求探索式学习的企业更倾向于通过开发新产品、新业务来把握市场机遇[24]。在快速变化的环境中市场机遇稍纵即逝,企业想要尽快开发出新产品、新业务离不开资源的快速准备,资源柔性有助于企业迅速配置研发所需的资源[9]。因此,追求探索式学习的企业会比较重视资源柔性的作用,从而及时开发其所遇到的商业机会。基于此,提出如下假设:
H1a:探索式学习对资源柔性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关于探索式学习与能力柔性的关系,可以从以下三个方面来理解。首先,探索式学习强调了企业对外部新知识的搜寻、获取与应用,随着外部新知识的不断积累与使用,企业更容易发现已有资源的新用途[7];同时探索式学习还强调了企业在内部不断尝试、试验与发现的学习过程,也有助于企业通过不断地摸索发现这些资源的新用途。其次,随着企业在探索式学习过程中对新知识的不断吸收、转化与应用,企业对外部信息的处理能力以及对环境变化的预测能力也会随之提高[25],这些能力可以帮助企业更好地感知与预测市场变化,从而依据市场变化更有效地调整自身战略、更灵活地配置与应用资源。再者,能力柔性实质上表现了企业从外部获取新资源的能力[7-9],而知识本身就是企业的一种重要资源,探索式学习强调了对外部知识的有效搜寻与获取,有利于提高知识资源获取的能力。同时,已有研究表明了探索式学习可以帮助企业更有效地从外部获取新资源[26]。基于此,提出如下假设:
H1b:探索式学习对能力柔性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2.利用式学习与战略柔性
利用式学习是以“精炼、筛选、效率”等为特点的组织学习,追求这类学习的企业往往关注资源的使用效率[3]。企业对现有生产、技术知识的提炼、整合与有效利用,以及对生产管理经验的充分总结,可以帮助企业改进现有资源转换用途的方式,从而降低资源转换用途的成本与时间[7],还有助于企业通过改进生产或技术设备、优化生产工艺的方式来提高那些被企业储备的、但尚未开发的资源转化为可利用资源的效率。另外,利用式学习有助于企业实现对现有资源、技术、信息的充分利用[27],而柔性资源作为一种重要的企业资源,该资源的充分利用及适用范围的扩大,将增强企业的资源柔性[28]。基于此,提出如下假设:
H2a:利用式学习对资源柔性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有研究表明利用式学习有利于企业的协调整合能力的形成,而这种能力有助于企业更灵活地配置内部资源、更有效地调整组织结构与业务流程[12]。利用式学习强调了企业对已有知识或经验的提炼、总结与升华[1],而企业通过对当前资源使用情况、企业生产经验、产品与市场需求的匹配程度的深入分析与总结,有助于企业制定出合理的生产计划,以及预防突发性变化的灵活应对策略[29],从而促进企业更有效与更灵活地使用资源。另外,有学者通过实证研究发现利用式学习、探索式学习对企业的资源整合机制均有显著的正向作用[30],而资源整合机制的形成有助于企业依据环境的变化灵活有效地配置、整合与应用资源来支持企业战略及产品策略的调整[31]。基于此,提出如下假设:
H2b:利用式学习对能力柔性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三)战略柔性与企业创新绩效
企业在创新的过程中会遇到各种新难题以及资源的约束,迫切需要创造性的克服这些难题以及新资源的投入来支持创新的顺利开展,战略柔性有助于企业发现已有资源的新用途、从外部获取新资源、整合与重构现有资源[9],并通过内部协调机制来推动各部门合作解决新难题[32],从而有利于企业的创新。已有的研究表明战略柔性对企业的创新绩效有显著的正向作用[19,33]。其中,资源柔性有助于企业克服自身的组织惰性,能够为企业的创新奠定良好的基础[2]。在企业从事风险较高的创新活动中,资源柔性不仅能发挥缓冲器的作用,还能帮助企业在较短的时间内以较低的成本实现内部资源的转移及变换,有助于解决其在创新过程中面临的资源缺乏问题[20]。有研究指出内部资源的专用性会制约企业的创新行为[34],而资源柔性可以促使企业积极使用具有多用途的柔性资源,在一定程度上会改善内部资源的专用性情况。同时,有实证研究发现资源柔性对企业的原始性创新有促进作用[21],还有研究指出资源柔性的建立有助于企业实施双元性创新,并通过实证方法验证了资源柔性对双元性创新显著的正向作用[35]。此外,有学者针对体育行业的企业进行调查分析,发现资源柔性对该行业的企业的产品创新绩效有显著的正向作用[36]。基于此,提出如下假设:
H3a:资源柔性对企业的创新绩效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能力柔性表现了企业从外部识别与获取新资源、发现已有资源新用途、灵活配置与应用资源去支持企业调整的能力[7]。因此,企业发展能力柔性,可以更有效地获取新资源以及发现当前资源潜在的用途,从而解决其在创新过程中所遇到的资源短缺问题。有学者认为企业的能力刚性会妨碍其持续的技术创新行为,而能力柔性的建设有助于改善企业的能力刚性,从而减少技术创新的阻力[37];还有学者认为能力柔性能够帮助企业通过灵活配置与充分利用现有资源的方式来提升其的自主创新效率[10]。同时,有实证研究表明能力柔性不仅对渐进性创新有显著的正向作用,还对突破性创新有显著的正向作用[20];也有实证研究验证了能力柔性对企业原始性创新的积极影响[8]。另外,还有研究证实了能力柔性对体育行业的企业的产品创新绩效有显著的促进作用[36]。基于此,提出如下假设:
H3b:能力柔性对企业的创新绩效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四)组织学习与企业创新绩效
组织学习是推动企业创新的重要因素[38]。自从March[3]将组织学习划分为探索式学习与利用式学习之后,有许多学者探讨了两类组织学习与企业创新的关系。现有研究发现探索式学习可以积极影响企业的突破性创新,而利用式学习可以推动渐进性创新[12,13]。有学者认为这两类组织学习是以“间断均衡”或“双元均衡”的形式同时存在于企业的整个发展过程中[4],也有学者认为企业充分发挥这两类组织学习各自的优点是一种有效学习策略,企业可以通过探索式学习与利用式学习之间的互补来帮助其更好地获得新产品开发绩效[39]。在企业创新的过程中,探索式学习可以帮助企业发现、获取与创造新的知识,而新知识的不断积累、吸收与转化,有助于企业开发全新的产品或技术[12]。同时,利用式学习帮助企业专注于对当前研发设备、生产工艺与业务流程的优化与改进,有助于提升其的创新效率[40]。此外,已有许多研究通过实证分析验证了探索式学习、利用式学习对企业创新绩效均有显著的正向作用[15-17]。基于此,提出如下假设:
H4a:探索式学习对企业的创新绩效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H4b:利用式学习对企业的创新绩效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五)战略柔性的中介作用
有学者提出两类组织学习可以通过促进不同动态能力的形成来积极影响企业的双元创新,并通过对科技企业的样本数据的实证分析验证了该观点[12]。能力学派认为战略柔性是企业开发具有普遍有效性的重要资源以及灵活配置与应用资源来支持战略快速调整的一种动态能力[18]。基于能力学派的观点,现有学者将战略柔性分为能力柔性、资源柔性[7-10],以此反映企业在资源方面的动态适应性以及灵活运用资源的能力。因此,两类组织学习可能通过这两种柔性的形成来影响企业的创新。通过对文献的梳理,发现两类组织学习对企业创新绩效均有积极影响,两种柔性对企业创新绩效也均有积极作用,同时两类组织学习对两种柔性也都是有促进作用的。这从理论上表明了两类组织学习可以通过两种柔性来间接影响企业创新绩效。基于此,绘制出本研究的概念模型图(如图1所示),并提出如下假设:
图1 研究的概念模型图
H5a:资源柔性在探索式学习与企业创新绩效的关系中起到中介作用。
H5b:能力柔性在探索式学习与企业创新绩效的关系中起到中介作用。
H6a:资源柔性在利用式学习与企业创新绩效的关系中起到中介作用。
H6b:能力柔性在利用式学习与企业创新绩效的关系中起到中介作用。
(一)数据的搜集
本研究采用调查问卷的方式来获得研究数据。研究的对象确定为科技型中小企业,原因有以下几个方面。首先,这类企业日益成为国家技术创新的重要力量,如何有效提升它们的创新绩效成为学术界与企业界关注的重要命题[41]。其次,相比成熟的大企业,这类企业不仅内部资源有限,还面临着更为复杂多变的外部环境,如何通过发现与有效运用资源来适应环境变化的同时也能提升其创新绩效,是这类企业面对的重要现实问题。因此,选择这类企业会比较符合本研究设定的情境。在正式调研前,先对入驻本地科技企业孵化器的50家科技型中小企业进行了预调查,并依据预调查的结果对原始问卷进行了修正,从而形成最终的调查问卷。在正式调查中,考虑到调查的便利性,本研究只邀请每家企业的一位高层管理者来填写问卷。正式调查通过两种方式发放问卷:通过对上海、合肥、苏州、杭州等9个城市的科技企业孵化器或高新技术园区的科技型中小企业进行实地调查,共发放问卷300份,收回215份;对华东某高校在上海及合肥两地开课的EMBA班级进行现场调查,发放问卷100份,收回76份。两种方式共收回问卷291份,总回收率为72.8%,剔除无效问卷以及不符合科技型中小企业背景要求的问卷后,两种方式的有效问卷数各为183、48。利用SPSS对两组收回的问卷进行T检验,发现两组问卷的数据之间没有显著性差异,可以合并分析。由此,本研究共获得了231份有效问卷。在有效样本中,信息技术行业有57家,新能源或新材料业49家,生物医药业34家,精密制造业45家,还有其他科技行业46家。其中,企业成立时间在3年以下的有22家,3~5年43家,6~8年78家,9~12年41家,12年以上的有47家;员工人数低于50人的有27家,50~199人46家,200~499人80家,500~1000人36家,1000人以上有42家。样本企业以民营私企为主,该类企业有164家,占有效样本的71.0%。
(二)变量的测量
本研究采用成熟量表作为变量的测量工具,并结合研究的主题进行适当修改,各量表均使用7级李克特量表的形式。探索式学习、利用式学习的量表来自Su Zhong-feng等[42]使用的量表,他们的量表是在国外成熟量表的基础上结合中国情况开发的,每类组织学习各有5个题目。在本研究中,探索式学习、利用式学习的Cronbach's α分别为0.88、0.90。资源柔性、能力柔性采用的是Li Yuan等[9]使用的量表,其对战略柔性的定义是基于能力学派的观点,与本研究的界定一致。其中,资源柔性有3个题目,能力柔性有5个题目,在本研究中的Cronbach's α分别为0.85、0.89。关于企业创新绩效的测量,采用主观评价的方法,并综合考察企业创新的速度与质量两个方面,使用的是钱锡红、杨永福 与徐万里[43]开发的量表,他们的量表是在国外成熟量表基础上改编的。在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s α为0.88。
本研究将企业年龄、企业规模与企业性质作为控制变量。其中,企业年龄是指企业成立的时间,按照成立时间的长短将企业分成5个级别,1-5分别代表着成立时间在3年以下、3~5年、6~8年、9~12、12年以上的企业;企业规模是指企业雇佣的全职员工的数量,按照雇员数量的多少,也将企业分成5个级别;1-5分别代表着50人以下、50~199人、200~499人、500~1000人、1000人以上的企业。为了便于统计,把企业性质设置成“哑变量”,以属于民营私企为1,不属于则为0来处理。
(一)同源误差检验
本研究利用Harmon单因子方法来检验数据的同源误差问题。通过该方法共获得5个公因子,累计解释方差的71.27%。其中,特征值最大的公因子只解释了方差的31.89%,表明本研究的样本数据不存在严重的同源误差问题。
(二)信度与效度分析
在本研究中,各变量的Cronbach's α均超过0.85,表明各变量的测量有良好的可靠性。同时,为了检验各变量的效度,利用AMOS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结果如表1所示。从表1可以看出,变量各自的标准化因子载荷值均超过0.7,而相应的组合信度、平均变异萃取量(AVE)也都超过0.7、0.5的阀值,这些表明了各变量有良好的组合信度与聚敛效度。
表1 变量的标准化因子载荷、组合信度、AVE
为了检验变量的区分效度,利用竞争模型比较法来分析。构建5个竞争模型:单因子模型是由5个变量的观察项全部合并而得到的;两因子模型是由除了企业创新绩效以外的其他4个变量的观察项合并所形成的新因子,与企业创新绩效共同组成的;三因子模型是由两类组织学习的观察项合并形成的新因子、两个柔性的观察项合并形成的新因子与企业创新绩效所构成的;四因子模型是由两个柔性的观察项合并形成的新因子与剩下三个变量所组成的;五因子模型是每个变量单独作为一个因子的模型。利用AMOS获得各竞争模型的拟合指标,如表2所示。依据表2中的结果,五因子模型的各项拟合指标远优于其他四个模型,表明各变量具有良好的区分效度。
表2 各竞争模型的拟合指标
(三)描述性统计与相关性分析
描述性统计与相关性分析的结果如表3所示,从该表可以看出:利用式学习、探索式学习不但都与资源柔性正相关,而且都与能力柔性正相关;利用式学习与探索式学习、资源柔性与能力柔性均与企业创新绩效正相关。另外,通过比较各变量之间的相关系数与各变量对应的AVE值平方根,发现前者总小于后者,也说明了各变量之间有良好的区分度。
表3 变量的均值、标准差与相关系数
(四)分层回归分析
本研究构建带有控制变量的10个回归方程,并运行SPSS程序,得到的结果如表4所示。在表4的模型1、2中,探索式学习、利用式学习的系数分别是 0.34、0.37,p值均小于0.01,表明两者对资源柔性都有显著的正向影响,支持了假设H1a、H2a。依据表4的模型3、4的结果,探索式学习、利用式学习对能力柔性均有显著的正向影响(系数分别是0.44、0.38,p值均小于0.01),验证了假设H1b、H2b。在模型6中,资源柔性影响企业创新绩效的系数为0.12(p>0.05),没有通过显著性检验,所以假设H3a不能得到支持;能力柔性的系数为0.36,p值小于0.01,表明能力柔性显著正向影响着企业创新绩效,支持了假设H3b。 模型7、9表明了探索式学习、利用式学习各自对企业创新绩效显著的正向影响(系数分别为0.40、0.31,p值均小于0.01),分别支持了假设H4a、H4b。由于资源柔性对企业创新绩效没有显著的正向影响,所以本研究不再继续检验资源柔性的中介作用,仅检验能力柔性的中介作用。在模型8中,探索式学习的系数从模型7中的0.40下降为0.27(p<0.01),而能力柔性的系数为0.28(p<0.01),两者的系数都通过了显著性检验。该结果表明能力柔性在探索式学习与企业创新绩效的关系中有部分中介的作用,支持了假设H5b。在模型10中,利用式学习的系数由模型9的0.31下降到0.18(p<0.01),而能力柔性的系数是0.33(p<0.01),两者的系数都通过了显著性检验,说明能力柔性在利用式学习与企业创新绩效的关系中起到部分中介的作用,验证了假设H6b。
表4 样本数据回归分析的标准化结果
(五)结构方程模型的分析
利用SPSS检验多变量之间的关系有一定局限性,不能直观展示多变量之间构成的复杂关系,所以构建如图1所示的结构方程模型(SEM)进行实证分析。通过AMOS的SEM分析,获得模型的拟合指标:χ2/df=1.489,RMSEA=0.043,GFI=0.904,NFI=0.910,CFI=0.971,IFI=0.971。各拟合指标均符合统计学要求,模型的结果如表5所示。依据表5中的结果,资源柔性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不显著(p>0.05),所以假设H3a没有得到支持。其他各路径的系数都是显著的,所以假设H1a、H1b、H2a、H2b、 H3b、H4a、H4b都得到了支持。在探索式学习与企业创新绩效的关系中,因为探索式学习对能力柔性有显著的正向影响(系数为0.403,p<0.001),能力柔性对企业创新绩效有显著的正向影响(系数为0.242,p<0.01),而探索式学习对企业创新绩效也有直接的正向作用(系数是0.320,p<0.001),所以能力柔性发挥的是部分中介作用,验证了假设H5b。同理,在利用式学习与企业创新绩效的关系中,能力柔性起到的也是部分中介作用,支持了假设H6b。另外,由于资源柔性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不显著,所以其中介作用也就无须讨论了。
表5 假设的检验结果
(一)研究结论
通过对231家科技型中小企业的调查数据的实证分析,得到如下结论:利用式学习与探索式学习均能促进企业的创新绩效;能力柔性有助于提升企业的创新绩效,但资源柔性对创新绩效的积极作用是不显著的;利用式学习与探索式学习不但对资源柔性均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而且对能力柔性都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能力柔性不仅在探索式学习与企业创新绩效的关系中有部分中介作用,还在利用式学习与企业创新绩效的关系中有部分中介作用,而资源柔性在上述关系中的中介作用没有得到证实。关于资源柔性对创新绩效影响不显著的原因,本研究认为可能有以下几点:第一,在快速变化的环境下,企业创新所需的资源不一定是企业当前资源所能提供的,而资源柔性关注的重点是内部资源的适用范围、资源转换用途的成本与时间,当创新需要全新资源来支持时,这时资源柔性无法发挥相应的作用;第二,虽然高水平的资源柔性有助于企业通过资源途径降低环境不确定性所带来的威胁,但往往也会降低企业决策者对外部环境的敏感度,容易使其忽视对竞争对手行动与消费者需求变化的关注,从而使其创新成果不一定能取得良好的市场反响,从而降低其的市场收益。
(二)理论意义
本研究的结论具有以下几点理论意义:
第一,推进了两类组织学习与企业创新绩效关系的研究。以往研究虽然表明探索式学习、利用式学习对企业创新绩效均有显著的正向作用[15-17],但并未厘清两类组织学习对企业创新绩效的作用机制。本研究发现能力柔性在两类组织学习与企业创新绩效的关系中有部分中介作用,得出两类组织学习可以通过能力柔性来间接影响企业创新绩效,打开了两类组织学习影响企业创新绩效的“黑箱”。能力学派认为战略柔性是一种具体的动态能力[18],能力柔性作为战略柔性的重要方面,不仅表现了企业发现、获取新资源的能力,同时也表现了企业在动荡变化的环境下灵活应用资源去支持关键活动的开展并获取收益的能力,本质上体现了企业应对环境快速变化的动态适应性[7]。许晖与李文[12]提出高科技企业的组织学习可以通过动态能力来间接影响企业的创新行为,本研究的结论一定程度上佐证了该观点。
第二,丰富了战略柔性对企业创新绩效影响的研究。本研究的结论表明能力柔性对企业创新绩效有显著的正向作用,而资源柔性的正向作用是不显著的。以往研究虽然验证了战略柔性的建立有助于企业的创新绩效[19,33],但这些研究很少区分战略柔性的不同方面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以及可能存在的差异。能力学派将战略柔性分成资源柔性、能力柔性两个方面,并认为两者存在本质上的差异[7,9,10],同时在现有的实证研究中两者也是分别作为变量进行讨论的。在此背景下,本研究具体分析了资源柔性、能力柔性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发现能力柔性的积极影响是存在的,支持了郭海等人[10]关于能力柔性是促进企业创新的重要因素的观点。
第三,扩展了组织学习与战略柔性关系的研究。已有的研究指出组织学习是推动战略柔性形成的重要因素[11,23]。王铁男、陈涛与贾榕霞[7]通过实证方法验证了组织学习对资源柔性、能力柔性均有显著的正向作用,但没有区分不同类型的组织学习对两个柔性的影响。本研究依据March[3]对组织学习的两类划分,具体分析了探索式学习、利用式学习分别对两个柔性的影响,发现两类组织学习对两个柔性均有显著的正向作用,进一步验证了王铁男、陈涛与贾榕霞得出的结论。
(三)管理启示
本研究的结论对于科技型中小企业的管理有一定指导意义,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科技型中小企业的领导者要重视两类组织学习的作用。无论是以往的研究,还是本研究都发现两类组织学习对企业创新绩效有积极作用。科技型中小企业一般是知识密集型的企业,以创新作为企业生存的主要手段,对于这类企业而言,知识的交流、共享与创造是企业持续发展的重要保障,组织学习可以有效推动企业内部知识的传递、获取与创造。对于探索式学习,通过对新知识的获取、开发与应用,有助于高科技企业的突破性创新;而利用式学习通过对现有知识的挖掘、整合与利用,有利于高科技企业的渐进性创新[12]。上述两类创新活动最终都会影响企业的创新绩效。因此,企业应该依据当前的实际情况与阶段性目标,在内部合理开展两类组织学习,从而提升企业的创新绩效。
其次,科技型中小企业的领导者要重视能力柔性的作用。本研究发现能力柔性对企业创新绩效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同时也是两类组织学习影响企业创新绩效的中介变量。所以,科技型中小企业的领导者要带领企业积极塑造能力柔性,需要关注以下几个方面:在内部建立有效的合作协调机制,促进不同部门之间以及不同业务单元之间的相互合作与配合;提高资源配置的灵活性与有效性,并且熟练自如地运用资源去支持企业关键活动的开展;增强对自身战略、经营策略、组织系统与业务流程的快速调整能力,能够依据环境的变化做到迅速调整。
[1]Kane G C,Alavi M.Information Technology and Organizational Learning:An Investigation of Exploration and Exploitation Processes[J].Organization Science,2007,18(5):796-812.
[2][2]Hitt M A,Keats B W. Navigating in the new competitive landscape:Building strategic flexibility and competitive advantage in the 21stcentury[J]. Academy of Management Executive,1998,12(4):22-42.
[3]March J G.Exploration and exploitation in organizational learning[J].Organization Science,1991,2(1):71-87.
[4]Gupta A K,Shalley C E.The Interplay between Exploration and Exploitation[J].Academy of Management Journal,2006,49(4):693-706.
[5]林春培,余传鹏,吴东.儒探索式学习与利用式学习对企业破坏性创新的影响研究[J].研究与发展管理,2015,27(6):19-28.
[6]Sanchez R.Strategic flexibility in product competition[J].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1995,16(S1):135-159.
[7]王铁男,陈涛,贾榕霞.组织学习、战略柔性对企业绩效影响的实证研究[J].管理科学学报,2010,13(7):42-59.
[8]裴云龙,江旭,刘衡.战略柔性、原始性创新与企业竞争力——组织合法性的调节作用[J].科学学研究,2013,31(3):446-455.
[9]]Li Yuan,Liu Yi,Duan Yi et al. Entrepreneurial orientation,strategic flexibilities and indigenous firm innovation in transitional China[J].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Technology Management,2008,41(1):223-246.
[10]郭海,李垣,廖貅武,等.企业家导向、战略柔性与自主创新关系研究[J].科学学与科学技术管理,2007,28(1):73-77.
[11]陈国权,王晓辉,李倩,等.组织授权对组织学习能力和战略柔性影响研究[J].科研管理,2012,33(6):128-136.
[12]许晖,李文.高科技企业组织学习与双元创新关系实证研究[J].管理科学,2013,26(4):35-45.
[13]]Atuahene-Gima K. Resolving the Capability:Rigidity Paradox in New Product Innovation[J]. Journal of Marketing,2005,69(4):61-83.
[14]张振刚,余传鹏.利用式与探索式学习对管理创新的影响研究[J].管理学报,2015,12(2):252-258.
[15]朱朝晖.探索性学习、挖掘性学习和创新绩效[J].科学学研究,2008,26(4):860-867.
[16]张振刚,李云健,余传鹏.利用式学习与探索式学习的平衡及互补效应研究[J].科学学与科学技术管理,2014,35(8):162-171.
[17]刘建湘,单汨源.研发开放度与企业创新绩效的关系研究:组织学习的中介作用[J].财经理论与实践,2016,37(2):99-105.
[18]Zhou K Z,Wu F.Technological capability,strategic flexibility,and product innovation[J].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2010,31(5):547-561.
[19]范志刚,吴晓波.动态环境下企业战略柔性与创新绩效关系研究[J].科研管理,2014,35(1):1-8.
[20]赵历男,赵璞,冯宇.基于不同战略导向的组织柔性对技术创新选择的影响研究[J].中国科技论坛,2012(9):5-11.
[21]杨卓尔,高山行,江旭.原始创新的资源基础及其对企业竞争力的影响研究[J].管理评论,2014,26(7):72-81.
[22]Zahra S A,George G.Absorptive Capacity:A Review,Reconceptualization and Extension[J].Academy of Management Review,2002,27(2):185-203.
[23]Santos-Vijande M L,López-Sánchez J A,Trespalacios J A.How organizational learning affects a firm's flexibility,competitive strategy,and performance[J].Journal of Business Research,2012,65(8):1079-1089.
[24]Li Yuan,Wei Zelong,Zhao Jie et al.Ambidextrous organizational learning,environmental munificence and new product performance:Moderating effect of managerial ties in China[J].Production Economics,2012,11(8):1-11.
[25]王永健,谢卫红,蓝海林.IT能力与战略柔性:探索式学习与利用式学习的中介作用[J].经济管理,2012,34(11):64-73.
[26]赵文红,王文琼.基于创业学习的资源构建对创业绩效的影响研究[J].科技进步与对策,2015,32(15):86-90.
[27]Keen C,Wu Y Y.An ambidextrous learning model for the internationalization of firms from emerging economies[J].Journal of InternationalEntrepreneurship,2011,9(4):316-339.
[28]Van Mieghem J A.Investment Stra-tegies for Flexible Resources[J].Management Science,1998,44(8):1071-1078.
[29]Lasserre J B,Roubellat F.Measuring decision flexibility in production planning[J].IEEE Transactions on Automatic Control,1985,30(5):447-452.
[30]杜海东,梁海霞.社会资本对技术创新的影响机理:一个理论模型的构建与检验[J].科学管理研究,2013,31(1):92-96.
[31]]Ozbas O. Integration, organizational processes,and allocation of resources[J].Journal of Financial Economics,2005,75(1):201-242.
[32]Grewal R,Tansuhaj P.Building Organizational Capabilities forManagingEconomic Crisis:The Role of Market Orientation and Strategic Flexibility[J].Journal of Marketing,2001,65(2):67-80.
[33]Farnese M L,Fida R,Livi S.Reflexivity and flexibility:Complementary routes to innovation?[J].Journal of Management&Organization,2015,21(6):1-16.
[34]Priem R L,Butler J E.Is The Resource-Based View a Useful Perspective for Strategic Management Research?[J].Academy of Management Review,2001,26(1):22-40.
[35]李桦,彭思喜.战略柔性、双元性创新和企业绩效[J].管理学报,2011,8(11):1604-1609.
[36]段艳玲.我国体育企业资源、能力柔性与产品创新绩效的关系研究[J].天津体育学院学报,2016,24(1):30-35.
[37]胡萍.自主创新的内涵和我国企业自主创新能力的主要提升途径研究[J].科学管理研究,2009,27(1):1-4.
[38]Stata R.Organizational Learning-The Key to Management Innovation[J].Mit Sloan Management Review,1989,30(3):63-74.
[39]Katila R,Ahuja G.Something Old,Something New:A Longitudinal Study of Search Behavior and New Product Introduction[J].A-cademyofManagementJournal,2002,45(6):1183-1194.
[40]Mcgrath R G.Exploratory Learning,Innovative Capacity,and Managerial Oversight[J].Academy of Management Journal,2001,44(1):118-131.
[41]李贞,杨洪涛.吸收能力、关系学习及知识整合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研究——来自科技型中小企业的实证研究[J].科研管理,2012,33(1):79-89.
[42]]Su Zhongfeng,Li Jingyu,Yang Zhiping et al. Exploratory learning and exploitative learning in different organizational structures[J].Asia Pacific Journal of Management,2011,28(4):697-714.
[责任编辑:吴寿平]
Organizational Learning and Enterprise Innovation Performance: the Mediating Effect of Strategic Flexibility
Zhang Xiang
The paper analyzes the effect of exploitative learning and exploratory learning on enterprise innovation performance based on the classification method of organizational learning,and the paper adds exploitative learning and exploratory learning as mediators into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organizational learning and enterprise innovation performance. The survey data from 231 technological small -medium enterprises are analyzed empirically. The results show: exploitative learning, exploratory learning and capability flexibility have significant positive impacts on enterprise innovation performance,but the positive effect of resource flexibility is not significant;both exploitative learning and exploratory learning have a significant positive impact on resource flexibility and capability flexibility;capability flexibility is the partial mediator variable i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exploitative learning and enterprise innovation performance ,and it is also the partial mediator variable i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exploratory learning and enterprise innovation performance.
Exploitative Learning; Exploratory Learning; Strategic Flexibility; Resource Flexibility;Capability Flexibility;Enterprise Innovation Performance
C931.6
A
1673-8616(2017)02-0024-14
2016-09-26
教育部博士点基金资助项目“创业的心智模式与企业家隐性知识学习的作用机理研究”(20133402110040)
张翔,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管理学院分团委副书记、博士研究生(安徽合肥,230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