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英语中委婉语的语用分析与教学策略

汪丽琴

(徐州医科大学公共教育学院，江苏徐州221004)

医学英语中委婉语的语用分析与教学策略

汪丽琴

(徐州医科大学公共教育学院，江苏徐州221004)

委婉语在医学英语中普遍存在。委婉语是维系医护人员与患者关系和缓解医患矛盾的重要语言手段。文章对医学英语中委婉语的语用依据和语用功能进行分析探讨，并在此基础上，提出了医学英语委婉语的教学策略。

医学英语；委婉语；语用功能；教学策略

委婉语是人们在交际过程中为了营造和谐氛围，达到理想的交际效果，用温和含蓄的话语表达禁忌或敏感事物，确保语言交际顺利进行的一种常见的语言方式。委婉语既是医学英语中普遍存在的语言现象，也是医护人员与患者现实人际交往中的文化现象。在医学英语的教学过程中重视委婉语的语用分析，不仅有助于医学类专业学生对这一特殊语言现象的认知，更有助于学生提升未来从业的交际技巧和职业能力。

一、医学英语委婉语的语用依据溯源

美国语言哲学家格莱斯(H.P.Grice)于1967年在哈佛大学的演讲中提出合作原则是人际交往中重要的语用策略，并在其1975年发表的《逻辑和对话》(LogicandConversation)一文中概括了合作原则的四个准则。格莱斯认为，为了有效地配合从而完成交际任务，对话双方似乎在有意无意地遵循着某些原则，分别是：量的准则、质的准则、关系准则和方式准则[1]。然而，人们在现实生活的言语交际中，却并非总是能够完全遵守这些合作原则，有时出于语境场合和表达意图的特殊需要，人们往往故意违反四项准则，由此来表达说话人的言外之意。从某种意义上说，委婉语作为常规语言的变异，就是在一定条件下，违反了合作原则的结果，而对这些合作准则的违反就成为了委婉语的语用依据。在医学英语中，委婉语的表达和使用则更具有语用学的典型性。

(一)对量的准则的违反

量的准则要求说话人的信息表达要满足交际所需的信息量。对于一般交际而言，为达到交流目的，说话人会尽量使表达的信息完整和充分。而在医学英语中，一些委婉语的基本表达方法却是省略法、首字母缩略法及缩写法等，这与量的准则对信息量的要求明显相背离。

例如：医学英语中将cancer(癌症)写成Ca或Big C，将venereal disease(性病)写成VD，用BO代替body odour(狐臭)等。

医学委婉语的使用是说话人(医护人员)为了有效回避一些粗俗刺激性字眼或难以出口的语言，故意在表达过程中减少交流信息量，期望受话人(患者及其家属)能够根据会话时的语境线索和个人的交际经验来自主补全实际交流信息，并领会说话人的意图所指。在此种情况下，受话人的信息补全能力，会直接影响对话语含义的理解和接受。

(二)对质的准则的违反

质的准则要求说话人表达的信息要真实，要有足够证据。但在人际交往的过程中，有时说话人为了让自己的话语产生特定的效果而不说真话，言词中往往通过夸张、反语、降格陈述等修辞手段以达到委婉的修饰目的。

例如，仿照physician(医生)和engineer(工程师)的构词方式，对一些职业名称进行掩饰和美化，如：mortician其实指的是undertaker(殡仪业人员)；sanitary engineer可以译成卫生工程师，其实是对清洁工这一职业名称的美化；drug addict(吸毒者)有时则被轻描淡写地称为smoker。

以上委婉语的使用明显违反了质的准则，因为这些言辞表达都存在失真或夸大成分，受话人需要对对话内容进行认真分析才能明白说话人所表达的真实含义和用意所在。

(三)对关系准则的违反

关系准则要求说话人的表达要切合谈话内容，不说与主题无关的话。但医学英语中的一些委婉语在使用过程中，有时表现为说话人有意回避话语主题或答非所问，使用似乎无关的语言进行交流，受话人只有通过自己感悟才能领会交流的真实意图。例如：

(1)A：Sir，my stomach was not so well in the days;can you give me some good suggestions?

B：Ah，cold weather is always uncomfortable;maybe tomorrow will be better for you.

例(1)是医生与一位胃癌晚期患者的对话。医生其实已知道患者的病情，但鉴于无更好的建议，故意用天气状况来回答病人的问题，虽然答非所问，但其真实意图是让受话人自己领会病情。

(四)对方式准则的违反

方式准则要求说话人言语表达要简明扼要、直截了当，交际中不使用含义模糊的词语，以避免晦涩和歧义。但是在实际交流中，有些说话人恰恰会利用语言的模糊属性，或利用言词的歧义等婉转地表达其真实意图和目的，以实现委婉的效果。例如：

(2)Perhaps you had better get your affairs in order.

例(2)是医生对病入膏盲的患者说的话。此句表达并非简明直接，甚至在话语中有冗余信息，但所传递的信息是明确清晰的，即病人病情严重，将不久于人世，最好做好后事准备。医生的言语表达明显违背了合作原则中的方式准则。

事实上，在委婉语的使用过程中，其语用依据并非只是违反了以上四项合作原则中的某一准则，因为四个交际准则的要求常常是交叉重叠的，如委婉语在违反了量的准则的同时，必然也会违反质的准则，违反了关系准则的同时也必然违反方式准则。

二、医学英语委婉语的语用功能分析

语言是人类社会最重要的交际工具，是帮助人们交流情感，增进了解，拉近距离的纽带。古希腊名医希波克拉底曾说：“医生有两件东西能用于治疗，一是药物，二是语言。”说明了医生语言的重要性。良好的人际沟通对于取得治疗效果和构建和谐医患关系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医用委婉语的使用避免了禁忌话题以及不雅词汇对患者及患者家属的直接刺激，减少了因表达方式不当造成的非必要矛盾，体现了医生对患者的人文关怀，促进了医患共鸣的产生。”[2]因此，委婉语作为有效协调人际关系的重要手段，在医护人员与患者的交流过程中更能发挥和体现其自身特殊的语用功能。

(一)避讳功能

在中外语言交际中，委婉语源于人类的避讳心理，是对禁忌语表达的讳饰和替代。在医学英语中，为了减少一些不雅语言对患者及其家属的刺激，保护病人的隐私，使他们在就医治疗过程中放松心情，消除羞耻和不安心理，医护人员在与患者交际时常常会选择使用委婉语，尽量避免使用过于直白而又令人感觉不舒服的词汇和用语，从而使语言显得优雅含蓄。

如在谈及有关性和人体的私密部位时，为了避免尴尬和伤害他人自尊，常常使用委婉语来代替。如用private parts代指生殖器官vagina or penis，用back passage代替anus(肛门)，用water work代替bladder(膀胱)，用social disease代替syphilis(梅毒)等。把性知识叫做facts of life。又如，英语中表达die(死亡)的委婉语也很多，常用的有pass away、to go west、final sleep、to have found rest、turn up one′s toes，to end one′s days等。此外，英语commit suicide(自杀)可以表达为to drain the cup of life。

(二)礼貌功能

委婉语的另一个功能是在交际过程中避免冒昧和粗鲁。礼貌作为人际交往的基本规范要求，应该时刻遵守。“模糊是一种行为准则，它坚守特定文化的礼貌原则，不威胁别人的脸面。”[3]在现实社交中，人与人的沟通交流讲究以礼相待，尽量避免非礼的言行，以获得对方的认可，给对方留下良好印象。在医院公共场所和医疗过程中，医护人员不可避免地要与不同病症的患者进行交流，适当地选择使用委婉语，既尊重了病人，又体现了自己的语言修养，且有利于病人了解病情和接受治疗方案。

如把fat people(肥胖患者)称为 weight-watchers(注意体重者)，把crippled(残疾人)称为handicapped、inconvenienced或different abled，把deaf(耳聋)称为slow of hearing，把blind(盲人)称为visually retarded，把精神病人称为an insane person或mental patient。

再如：

(3)A：How about your water? Do you get up in the night?

B：I get up once.

例(3)为医生和病人的对话，医生用water指代“小便”。

(三)保护功能

如果说委婉语的避讳功能和礼貌功能是从受话人的角度所体现出来的语用功能的话，那么基于说话人的角度，委婉语还具有自我保护的功能。“人们在交际过程中，更多地考虑自己的社会地位和身份，竭力在语言表达中保护自己的利益，尽量用好的字眼来描述有关的人和事。”[4]在医患关系交际中，往往因为患者病情的不确定性和治疗措施的专业性，医护人员有时很难用合适的言语来消除病人的疑虑。同时，鉴于任何医疗技术和手段并非完全能确保有效，治疗和手术的过程可能存在着一定的意外和风险，因此医护人员在与患者及其家属沟通时，会下意识地使用委婉语，从而在发生意外的情况下可以实现自我保护，维护自我利益。例如：

(4)The doctor said to the patient′s son，“We have done it in our ability;I think it′s time to get your father′s affairs in order”.

例(4)中，医护人员所使用的英语委婉语“to get one′s affairs in order”意指患者将可能医治无效死亡，委婉语的使用使家属易于接受患者死亡的结果，理解医护人员，避免因为病人的死亡产生不必要的矛盾和冲突，从而也间接地达到了医护人员自我保护的目的。

三、医学英语中委婉语的教学策略

由于不同国家和民族的历史传统、风俗习惯、道德价值、宗教信仰、审美观念等不同，不同语言中的委婉语有其各自不同的使用方式，但在其使用过程中所发挥的交际作用却有着相同或类似之处。因此，在医学英语委婉语的教学过程中，不仅要在语言教学中重视委婉语的教学，还要让学生了解和掌握东西方文化的差异。

(一)注意对文化差异的理解

语言与文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如果学生在使用委婉语时只注重形式，而忽视文化差异，就会导致语言使用不当，甚至造成误解。在英语委婉语的教学过程中，教师应向学生介绍委婉语所隐含的文化背景知识，尤其是要将中西方文化的差异进行分析和比较。这就要求教师要重视对学生文化差异感悟能力的培养，使其理解委婉语背后的文化蕴含。

如：英美国家人笃信基督教，宗教文化对其影响深远。涉及死亡时会使用“to be asleep in the Arms of God”，本义是“睡在上帝的怀抱中”，其实质是借助对上帝的信仰以消除对死亡的恐惧。

对不同国家的民族文化及思想意识差异的认知，有助于更好地理解委婉语在跨文化交际过程中的指向信息。因而，加强对不同的社会风俗习惯、不同民族的宗教信仰和不同国家人们的思维方式的学习，应该是委婉语的教学的重点。同时，教师还要重视对英语委婉语相对应的汉语表达方式的讲解。

(二)注重对交际语境的分析

语境就是时间、地点、场合、对象等客观因素和使用语言的人的身份、性格、思想、职业、修养、处境、心情等主观因素构成的使用语言的环境。在语言的交际过程中，同样的语言使用在不同的语境中，表达的意思可能会有很大差异，对语言的准确理解要以具体的语境为依据，这样才能充分感受到说话人所要表达的立场和意图，从而避免因望文生义而产生的误解和曲解。

首先，语境影响委婉语的选择和理解。交际双方的交流语境既决定了委婉语的选择和使用，同时也为委婉语的正确理解提供了必要的条件。受话人只有遵循合作原则，认真分析具体的语言环境，才能获取言语交流中的准确信息。因此，在医学英语委婉语的教学过程中，教师不仅要培养学生的语境意识，提高学生的语境分析能力和有效利用语境的能力，还要引导学生通过语境分析以及个人实际交流体验，对交际话语进行补充、联想和推理，准确理解委婉语的真实意义。例如：

(5)A：How is your father doing?

B：My father is with God.

在对话中，A已知的信息是B的父亲身体不太好，通过对B给出的委婉信息语境进行联想和推理，便可得知B的父亲已经去世。

其次，特定语境中要适度使用委婉语。因为“从历史的角度看，在假道学盛行的维多利亚时代，医疗、疾病方面的委婉语特别繁多。有的矫揉造作已经到了令人发笑的地步”[5]。所以教师在医学英语的教学过程中，要引导学生认识到语境的重要性，以及受话人的接受程度等，从而保证交流通畅。

(三)强化对委婉语的实践体验

为使学生更容易理解医学英语中的委婉语，教师在教学中可以适当采取学生自主学习和小组合作的方式，让学生收集查找相关语言资料，相互介绍文化背景知识，体会委婉语的使用条件、使用场合，使学生对委婉语有初步的理解。进而可以采用口语交流的方式，创设生动的交际情境，设计对话内容，让学生进行角色模拟，鼓励学生用英语思维方式进行交流表达，通过学生自身演绎来还原委婉语的使用场景，从而对所学委婉语进行重复性的强化训练。针对教材中委婉语的语言点相对分散或介绍弱化等现象，教师还可以引导学生进行专题介绍和讲解，这样既使学生能掌握委婉语的学习要点，了解英语委婉语的表达习惯，还能使课堂教学富有趣味性。

在医学英语的课堂教学中，教师可以从人际交流的情感因素出发，通过各种多媒体教学工具与学生互动，有意识、有目的地使用更多教学内容之外的委婉语，从而调动学生使用委婉语的兴趣，激发学生学习委婉语的热情。

四、结语

委婉语在日常交际中使用频繁，不仅丰富了语言的表达方式，使交际语言的表达更加恰当，而且从心理上满足了交际双方的情感需要，实现了理想的交流效果。当前，医学英语中委婉语的教学研究尚不多见，系统研究还较为缺乏，但学习和掌握好委婉语，对于学生学好专业以及未来从业，将起到重要作用。“从语用学角度来解读委婉语，能够为委婉语提供新的视点，增强文化交际能力，还能有效避免语用失误。”[6]192因此，委婉语理应成为医学英语教学中的重点。教学过程须结合英语的特点和医学专业学生的实际情况，不断探索委婉语的教学策略，从而提升学生的交际能力。

[1]GRICE P.Logic and conversation[M]//COLE P，MORGAN J L.Syntax and semantics 3：speech acts.New York：Academic Press，1975.

[2]李庆明，刘冰琳.概念整合理论视域下医用委婉语对缓解医患矛盾的作用[J].西安交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5(5)：116-119.

[3]CHANNEL J.Vague language[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0.

[4]束定芳.委婉语新探[J].外国语,1989(3):28-34.

[5]刘纯豹.英语委婉语词典[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1：129-204.

[6]邹建玲.委婉语的语用解读及翻译策略研究[J].上海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3):187-192.

责任编辑：赵 青

10.3969/j.issn.1673-0887.2017.01.023

2016-07-15

汪丽琴(1974— )，女，讲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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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0887(2017)01-011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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