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等菊
(1. 广东水利电力职业技术学院, 广州 510925; 2. 厦门大学 教育研究院, 厦门 361005)
■ “互联网+教育”笔会
建构技术与人文融合的校园文化:“互联网+”时代的教育诉求
张等菊1,2
(1. 广东水利电力职业技术学院, 广州 510925; 2. 厦门大学 教育研究院, 厦门 361005)
校园文化是主体在认同基础上建立的一种心理程序,是“以文化人”的主要载体。然而,随着“互联网+”时代的到来,出现了教育管理文化与教师发展文化、功利主义与服务精神、信息技术应用错位与学生存在价值等之间的冲突,校园文化中原有的心理程序逐渐松散。因此,要使“互联网+”这种基础技术手段合理地服务于教育,必须建立学校首席信息官(CIO)制度、O2O混合式教学生态圈及幸福的智慧校园等,才能形成技术与人文融合的校园文化,以应答“互联网+”时代的教育诉求。
“互联网+”;校园文化;教育诉求;教育管理; 教师发展;智慧校园;技术主义
当陶东风先生的文章《拒绝有技术的野蛮人》被高频讨论时,其所谈的“大学精神”与“功利主义、技术主义”等[1]之间的张力也促进了我们的自省。大学精神是承载大学理想的一种深层文化,是校园文化的精髓与核心。校园文化是存在于其中的所有主客体长期凝结而形成的一种心理程序,亦是一种“心理场”。然而,随着“互联网+”时代的到来,校园文化中原有的心理程序逐渐松散,甚至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危机。因此,我们只有深刻剖析校园文化的潜在价值,反思现有网络技术应用的合理性,才能推进现代网络技术真正服务于教育教学。
校园文化是大学的“根”,也是大学除知识“化”人外的第二个育人本体。如果按照“洋葱模型”分析,校园文化由外到内包含着物质文化、制度行为文化和精神文化3个层次。物质文化是浅层的介质,是精神文化的载体和入口;制度行为文化是主体(教师和学生)在教与学活动中建构的意义形态,也是人之存在的一种价值验证体系;精神文化是最深层次的态度、价值等的认同,也是主体的一种意向性反应。因此,校园文化是大学的内核,也是主体间的一种精神纽带。
但校园文化并非一成不变,而是随着社会文化的变迁不断调整自我,并寻求合理化秩序。不管在“回溯性教育认同(基于过去)、展望性教育认同(基于未来)还是工具性/治疗性教育认同(基于现在)中,任何一种教育改革都可以看作是一种产生某种特定认同并使之制度化的竞争结果”[2]69-73。当外部文化变迁时,校园文化存在着自我确认的博弈,其在界限掌控中,需要与诸多外部新要素从“之间关系(relations to)”转为“之内关系 (relations within)”[2]4,这样才能够内化成特殊的校园文化,才能让主体体认并产生自我认同。如果校园文化产生了所谓的“文明冲突”,或者新的工具主义没有很好地融入校园文化,主体就会丧失文化认同,产生心理防御,归属感降低,进而造成病理性焦虑蔓延,校园文化的共同体生命将难以延续,校园文化的“化”人价值将难以彰显。
目的与手段往往是对立统一且依附生存的。“互联网+”是一种基础技术,其主要功能是对传统教育的潜力再次挖掘和提升,因此它是一种手段。大学教育的目的是培养人,其运作的基本机制是服务师生。如果教育手段远离了教育目的,就会变成一种负担或控制,因而也会影响校园文化中各主体间的心理程序。因为“目的和手段在伦理上必须有一贯性,这是从经验中产生的原理”[3]。技术理性如果将人沦为一切功利活动的工具,便脱离了目的价值,要么陷入盲目自流,要么对人类产生异化。
(一)教育管理文化与教师发展文化的冲突
当基于“互联网+”的大数据在教育管理中扮演越来越重要的角色时,传统的教育管理模式已悄然落幕,取而代之的是“信息管理系统”“数据采集平台”“网络知识竞赛”“远程网络培训”“教学全过程评价系统”等各种工具管理,毋庸置疑,这些手段极大地提升了教育管理和教育规划水平。然而,当教育管理者利用技术手段实施管理工程时,被管理者——教师却在大多数情况下陷入了“被控制”的境地。
1.过多重复的网络数据填写占据了教师正常工作时间,教育管理者的“减负”变成了教师的“加负”。例如,每年填写“数据采集平台”的数据已经涵盖了教师个人的所有基本信息,但是还需填写“人事管理系统”和“教师管理信息系统”等数据,不同管理系统重复采集相同的信息,极大地增加了教师的工作负担,凡此种种,举不胜举。各级各类管理部门间条块分割、各平台间互不共享,最后使得教育信息化管理的转型“转到痛处是教师”,人与技术走向了相互异化。
2.现代信息技术对教学全过程的控制加剧了教师与教育管理者之间的不和谐。陈寅恪先生道:大学应有“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然而,目前部分院校为了加强管理,对课堂教学实施了全程监控,管理者对技术主义的好奇心却破坏了教师与学校之间潜在的“心理契约”,破坏了教师的心理归属感和组织安全感,反而影响了教师的责任担当。另外,部分院校实施的“教学质量管理平台”, 要求教师和学生在每节课后填写相关信息,及时、全过程地评价教学质量。站在教育管理者的立场上看,此举是检测教学质量的手段之一,但教师却认为里面充斥着科层主义文化气息,导致教师身份认同产生了“边缘性感受”,并与管理者之间产生了“心理距离”,最终在校园文化中陷入了身份弥散状态。
(二)功利主义与服务精神的潜在冲突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毋庸置疑,“网络教学资源库”“精品资源共享课程”“网络课程”“慕课”“微课”等一切网络资源最终均必须为教学服务,这样手段和目的才能够统一。然而,随着各级各类评奖工程的设立,大部分网络资源的建设成为学校、教师追求业绩的主要工具,服务于学生学习的实际效果并不理想,而且有的资源一经评审后便成了“信息孤岛”,再也无人点击,造成资源的严重浪费。当然,这与部分学校的人才培养方案、智慧校园的建设等条件也有一定的关系,但大学精神拒绝狭隘的功利主义,一切不以服务教育教学为目的的资源迟早会变成“无本之木”,物质主义的增长和对功利主义的追逐也会影响原有求真、求实的校园文化品性。
(三)信息技术应用错位与学生存在价值的冲突
数字化媒体时代,“手机依赖症”与课堂秩序的冲突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不同院校也积极采取多种措施,比如利用班级手机袋管理、脱机课室设置等来减少“低头族”对教育效果的消解。然而,与教育初衷背离甚远的是应运而生的代课产业链,各种代课的微信公众号、QQ群、手机APP(如“滴滴代课”“微代课”“代课宝”“代课狗”等)、论坛、贴吧等代课寻租形式层出不穷,求助内容包括代签、代课、代早操、代晚自习、代写论文等,这种扭曲的供求关系和经济行为愈演愈烈,尤其以人文素质为主要内容的公共选修课成了“重灾区”。代课行为是现代信息技术被错位应用的直接后果,其不良结果有:第一,部分大学生用金钱来寻租别人的时间,再次加固了其“金钱万能”的价值观。第二,远离课堂也让他们越来越远离群体生活。《学记》云:“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这不仅影响他们的知识积累、人际交往,而且由于学生时代对规章制度的漠视与挑战,会逐渐形成一种反社会人格,严重影响其完美人格的养成。第三,学生容易患上“空心病”。由于缺乏群体认可与归属,“金钱万能”的价值观使他们找不到自己存在的价值和生活的意义,强烈的孤独感和虚幻感导致其内心空荡、无所适从。这对于大学生个人来说是一种自我放弃,对于教育整体来说是一种严重的资源浪费。
教育是一种有目的的活动,是对学生知识的培养和灵魂的照料,因此是一种人文活动。“互联网+”中的 “+”代表着连接与融合,“互联网+教育”就是传统教育与互联网的融合与重构,其目的是提升教育质量与水平。然而,目前大多数学校的管理、教学、资源三者还没有很好地融合,“互联网+教育”还需要确认“以服务师生为本”的人文理念,只有技术手段与人文目的互为表里,才能建构幸福的智慧校园文化。
(一)建立学校首席信息官(CIO)制度
2016年6月,教育部印发的《教育信息化“十三五”规划》提出:“要在各级各类学校逐步建立由校领导担任的首席信息官(CIO)的制度,全面统筹本单位信息化的规划与发展。”CIO(Chief Information Officer)必须在战略层面、执行层面、变革层面、沟通层面全方位盘活学校的各类信息化资源,打通各种壁垒,排除各种技术障碍,达到信息共享,以技术来辅助学校的教育教学活动。尤其在变革层面,CIO要利用人力资源管理导向型模式,剖析教师由传统教学模式向信息技术教学模式转型时期的心理,柔性引导教师自我转化,充分理解、估测教师职业发展中所出现的“休眠期”“高原期”等现象,引导教师对现代信息管理由认知逐渐走向偏好,调和教育管理者与教师之间因信息应用所产生的嫌隙,建立校园内统一的心理程序。这样才能给予教师一种安全感,激发教师的转型动机和对组织的责任感,从而建构融合型校园文化。
(二)建构O2O混合式教学生态圈
学校要开展深层次人才培养模式改革,策划部分课程由以“教”为中心转为以“学”为中心,并细化到人才培养方案中去,将在线的互联网商业模式与传统的课堂教学相结合,形成O2O(online to offline or offline to online)线上线下混合式教学模式。这样首先可以逐步祛除功利主义,使教师建立的各种网络教学资源真正植入到实践教学中;其次,可以使教师逐步从“知识占有式”的教学形式转向建构“体验式”的教学模式;第三,让学生从课程的“旁观者”转换为“局中人”,让学生对知识从物质性的外在获取转换为自我体验式的内在获得。这种“在场性”与“网络化”交融式学习,可以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让学生在学习中自我担当,自我欣赏,自我充实。同时,教师应积极肯定学生,培养学生积极的学习心理,培养学生对课程和校园生活的归属感,避免“空心人”的滋生,最终建构起“体验式”课程文化和合作式师生关系。
(三)建设幸福的智慧校园
爱因斯坦曾经问道,现代科学技术节约了劳动,使得生活更加舒适,可是为什么带给我们的幸福却那么少呢?的确,科学技术如果不能与人文关怀很好地融合,将会失去其应有的价值。智慧校园建设必须要精准发力,以技术为载体,从物质文化层面不断渗透到精神文化层面,建设高效的校园管理体系、智能化的教学体系和幸福的校园生活体系三大功能应用体系,从而建构全新的融合式校园文化生态。
1.以共享、开放、融合、安全为原则,建立智慧校园云计算平台。建成“1+n+m”架构的“微服务立方体”,形成系统资源共享、数据交换、应用协同、基础设施服务、一体化的数据管理分析以及第三方应用集成等多方面应用的计算基础,统一信息资源规划和数据治理策划,使其应用方便,服务到位。
2.建立“智慧云”教室,形成混合式课堂教学与学习环境。支持基于课堂的讲授式教学、基于案例的启发式教学、基于问题的探究式教学和基于资源的自主学习等多种模式,促进O2O生态融合教学和各种“翻转课堂”形式,形成真正的绿色智能信息化教学环境。
3.搭建“智慧空间”,为“教师走网”和专业化发展提供服务。所谓“教师走网”,是指“以学生个性化需求为导向,在移动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等先进技术的支持下,教师通过精细化诊断、答疑、辅导等方式在线贡献智力资源,从而帮助学生成功获得精准服务的一种独特的教师流动形式”[4]。智慧校园建设就是将教师从探索网络制作的繁重负担中解放出来,使他们通过简单、便捷、高效的“智慧空间”,把更多精力用到对学生的答疑解惑上,最终促进教师幸福地教,学生幸福地学。
[1] 陶东风.拒绝有技术的野蛮人——开学伊始谈什么是大学精神[J].民主与科学,2013(5):23-26.
[2] 巴兹尔·伯恩斯坦.教育、符号控制与认同[M].王小凤,等译. 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6.
[3] 汤因比,池田大作.展望二十一世纪[M].荀春生,朱继征,陈国梁,等译.北京:国际文化出版公司,1985:259-260.
[4] 赵兴龙,李奕.教师走网:移动互联时代教师流动的新取向[J].教育研究,2016(4):89-96.
(责任编辑 吴朝平 徐 枫)
Campus Culture Integrating Technology and Humanity: Education Demands in the “Internet plus” Era
ZHANG Dengju
(1.GuangdongPolytechnicofWaterResourcesandElectricEngineering,Guangdong510925,China; 2.InstituteofEducation,XiamenUniversity,Xiamen361005,China)
The campus culture is a psychological procedure established on the basis of identity, also is the main body of “cultural person”. However, along with the Internet plus era, there are conflicts in the education management culture and the development of teacher culture, utilitarianism and the spirit of service, conflict between the value of information technology application of dislocation with the students, and gradual loose of the campus culture in the original psychological program. To make the basic technology of the “Internet plus” provide the reasonable service to the purpose of education, the college must establish the Chief Information Officer (CIO) O2O system, hybrid teaching ecosystem and happiness of the digital campus, then the campus culture can be integrating technology and humanity, to meet the educational demands of the Internet plus era.
“Internet plus”; campus culture; education demands; education management; development of teachers; digital campus; technological doctrine
2016-12-16
广东省“创新强校工程”学院自主创新育人平台项目“区域经济发展中的高职专业设置研究”
张等菊(1978—),女,甘肃镇原人,广东水利电力职业技术学院教授,厦门大学教育研究院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高等教育学、管理科学与工程研究。
张等菊.建构技术与人文融合的校园文化:“互联网+”时代的教育诉求[J].重庆高教研究,2017,5(1):43-46.
format:ZHANG Dengju. Campus culture integrating technology and humanity: education demands in the “Internet plus” era[J].Chongqing higher education research,2017,5(1):43-46.
10.15998/j.cnki.issn1673-8012.2017.01.009
G43
A
1673-8012(2017)01-0043-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