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温暖的下午，阳光正好

◎ 张浩宇

那是一个温暖的下午，阳光正好

◎ 张浩宇

依稀记得那天，大概是星期三，最后一堂课是自习课，下课铃一响，我们便随着人群涌入操场，进行每日例行的跑操。说到跑操，我是绝对谈不上好感的。其实我本来挺喜欢跑步的，借用史老先生的一句话，就是“全身如风似水般滚动的肌肤，就是最自然的舞蹈和最自由的歌”，但当它开始有了形态，开始有了要求，自由也至此黯然失色。或许我本不该如此辜负学校的一片良苦用心，但当我每天拖着一双僵直的腿，忍受着火烧般的痛苦，还得坚持跑完八百米时，我实在说不出什么好话，至少那天不是个例外。

我慢晃着，打算沿跑道走出操场，打道回班。当我已经走出那塑胶跑道，踏上水泥路面时，竟鬼使神差地转过身去。若是放在电影中，此处应该有着缠绵的音乐声，慢镜头会将每一缕飘扬着的发丝拉扯出一种飘曳的美感，后期加工出的暖色夕阳会把一切都晕着一圈唯美的光环。转身后的景象确实让人心神荡漾，暖暖的夕阳给眼前每样景物以底色，使我打心底感到一股暖意。太阳挂在坐台中间，我像是受了蛊惑般，在足球场里寻了一处地方，就着球门边坐下。有吃过晚饭的学生在跑道上散步或是小跑，自由得像是大自然中的生物，本不受尘世所缚。你看那挂在单杠上聊天的男孩，你看那漫步轻谈的女生，难以置信，在这样一个紧迫的校园里，我却仍能发现这样一片自由之处。我看见刚刚眉头紧锁跑着步的人在夕阳下轻盈地跳跃，温暖的阳光透过她的秀发，在橡胶跑道上映射。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我知道，那不是愉悦就是疯狂。我想，若是有那么一个人，就那么随意自由地躺在或坐在我附近，我一定毫不犹豫地去同他或她交谈，肆无忌惮而又平等地告诉他或她我的来处与去处。我不相信人和善的目光，但我相信一个热爱自由的灵魂。

我坐在那儿，等了好久好久，等到人声渐渐散去，我才站起身来，掸掸裤子上的灰尘，才又转过身去，看见通往教学楼的大道稀落着几人。我轻踱着步回去，夕阳的余晖将我的影子拖得很长。我没有再转身，前方是永恒的牢笼也好，是短暂的禁锢也罢，本与我无关。我常以为，是丑女造就了美人；我常以为，是懦夫衬托了英雄；我常以为，是愚氓举出了智者；我常以为，是众生度化了佛祖。我想，自由亦是。

转过身去，我常能看见自由，也知道，惟有身在禁锢之中，才能回望到自由。

我永远记得那一天，阳光尚好。

（责任编辑 宋旭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