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景房换卵子，两个好闺蜜一件荒唐事

王玉霞

张蕊和苏晴情同姐妹，感情深厚。张蕊因先天性卵巢发育不全无法怀孕生子，曾求苏晴捐卵被拒，后来，张蕊得知苏晴想买套海景房，却搞不定这笔资金，提出用海景房换苏晴的卵子，最终如愿以偿圆了生子梦。岂料，这次荒唐捐卵却埋下了祸根……

过户豪宅为圆生子梦

2011年11月的一天，在三亚度假的张蕊打开微信朋友圈，好闺蜜苏晴的一条微信闯入视野：“好想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海景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可是没钱钱，好忧伤……”后面还附了一长串难过的表情。望着自己住的这套海景房，张蕊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用自己这套海景房去换取她的卵子！

时年27岁的张蕊和苏晴同龄，两人都是河北人，小学就是好友，感情特别深厚。2008年年初，在张蕊的介绍下，苏晴辞掉工作进入张蕊所在的保险公司上班。

2009年6月的一天，在一次朋友聚会上，苏晴和在某装饰公司工作的赵江恋爱了。没过多久，张蕊在办理一笔保险业务时，和客户肖磊也擦出爱情火花。肖磊比张蕊大5岁，父母经营一家大型仿古家具有限公司，肖磊大学毕业后进入公司帮助父母打理家族生意。在肖磊的追求下，2009年12月，张蕊嫁进家境优越的肖家。

随后，两个闺蜜为了住得近，张蕊爽快地借了8万块钱给苏晴，帮她在自己所住的小区买了一套90平米的婚房。

2010年5月初，苏晴和赵江结婚了，次年生下儿子浩浩。而张蕊和丈夫从结婚那天就开始积极备孕，肚子一直毫无动静，夫妻俩去医院做了检查，结果肖磊一切正常，张蕊却是先天性卵巢发育不全。

得知这个“噩耗”后，张蕊如遭雷击：公婆早就盼着抱孙子，丈夫也多次表示也想拥有自己的孩子，如果自己真的无法生育，她和肖磊的婚姻肯定不保。此后，夫妻俩又抱着侥幸心理看了好几家医院的专家，但专家的诊断结果如出一辙，经过私下多方咨询，她得知自己要想做母亲，只有一个方法就是找人捐献卵子做试管婴儿。

此后，夫妻俩找了许多方法求卵，甚至找到捐卵中介，捐卵中介推荐给他们的人选大多学历较低、身份参差不齐，夫妻俩一个也没看上。此外，肖磊还觉得无法了解对方的来历，万一存在潜在的遗传疾病就麻烦了。得知肖磊的顾虑后，一家捐卵中介的负责人告诉肖磊，他们中介也可以让肖磊自己带捐卵对象过去，他们负责取卵和移植。

于是，张蕊决定自己尋找一个知根知底的捐卵对象。2011年3月的一天，她在苏晴面前哭诉自己因卵巢发育不全无法怀孕生子，如果找不到愿意给她捐卵的女孩，就要被婆家扫地出门，请求苏晴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为她捐卵：“求求你帮我这一次吧，捐卵就像献血、捐精一样，对身体没有任何影响，只要你帮我这个大忙，之前借你买房的那笔钱算我的感谢费，怎么样？”想到当初买房遇到困难时，张蕊曾帮过自己，如今只要答应捐卵，还可以不用还钱，苏晴没再拒绝，说回去跟丈夫商量商量。

然而，苏晴将借卵的事情告诉丈夫，却遭到赵江的坚决反对。2011年11月的一天，听说张蕊跑到三亚购置的海景房度假去了，苏晴忍不住在朋友圈感叹没钱买海景房。期间，张蕊的公婆多次逼迫她尽快怀孕生子，而她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捐卵对象。得知苏晴没钱买海景房，张蕊决定用海景房引诱苏晴。

打定主意后，张蕊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丈夫，肖磊表示只要能拥有一个健康聪明的孩子，同意用海景房交换苏晴的卵子。紧接着，张蕊返回廊坊直接对苏晴提出：“你不是很想拥有一套海景房吗？只要你答应捐卵给我，我们愿意用三亚的那套海景房作为报酬……”一套海景房至少也要上百万，面对张蕊抛出的这个诱人的条件，苏晴果然很心动，但她还是担心过不了丈夫那一关，为难地说：“我也很想帮你，可我们家那一位怕孩子以后的长相惹麻烦，他不愿意……”张蕊打断苏晴：“反正卵子在你身上，你不告诉他不就行了？再说孩子也不一定就长得像母亲，也有可能像父亲……”最终，苏晴被一点点说动了。

卵巢早衰闺蜜成仇

接着，张蕊和苏晴签订了一份捐卵合同，约定一旦捐卵成功，就将那套海景房过户到苏晴的名下。2011年12月初，苏晴以公司组织员工去外地旅游为名骗过丈夫，随张蕊来到北京捐卵机构，并在该机构负责人陈梅的带领下去医院做体检，苏晴的检查结果一切正常。随后，苏晴开始打促排针，由医生不定期监测卵泡情况，这一打就是半个月。直到医生经过B超发现卵子数量和大小都符合要求后，才决定安排取卵手术。

12月15日下午，医生打电话通知苏晴做取卵手术。但5天后，张蕊遗憾地告诉苏晴：由于肖磊的精子质量不好，这次捐卵宣告失败。需要休息一个月后再重新做手术。随后的3个多月时间，苏晴又接连两次进行了取卵手术，竟然一次也没成功。

按合同规定，捐卵不成功就得不到海景房，想拥有海景房，苏晴就得继续捐下去，一次不行，再做下一次手术。苏晴焦虑地问张蕊：“如果我这样不断被穿刺取卵的话，会不会影响到我的身体健康？”“亲爱的，放心吧，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捐卵对身体没有危害，别说你取两三次，就是取十次都没问题呢。”听了张蕊的话，苏晴又稍稍安下心。

2012年5月中旬，苏晴被安排再次取卵，幸运的是，这次医生一次性从苏晴体内取了6枚卵子并成功配对了3枚胚胎。随后，张蕊在丈夫的陪同下前往北京移植了两枚胚胎。20天后，张蕊去医院检查有无怀孕，血象显示她成功受孕。

确认自己成功怀孕后，张蕊高兴坏了，不仅按照事先承诺的把三亚那套海景房过户到苏晴名下，之前借给她的8万块也一笔勾销，并签订了一份补充协议，要求苏晴为自己保守这个秘密，一旦对方不遵守约定，她有权收回之前赠予的房子和8万块钱。苏晴爽快地答应了。

2013年4月，张蕊在医院顺利生下一个可爱的儿子，取名肖杰。原本苏晴还担心婴儿的长相像自己，她去医院探望了张蕊母子俩，发现婴儿的眉眼酷似肖磊，苏晴彻底放下心来。

至此，张蕊保住了自己的婚姻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苏晴也拥有了梦寐以求的海景房，故事本该到此圆满结束。谁知，苏晴的人生却出现了意外——

2014年9月8日，苏晴的儿子浩浩得了肺炎，在医院医治了半个多月，因感染上了一种超级细菌克雷伯菌导致多器官衰竭而离世。痛失爱子的苏晴哭得死去活来，整日茶饭不思，天天捧着浩浩的照片沉默不语。赵江安慰妻子：“你别太伤心了，浩浩没了，咱们还可以再生一个，说不定浩浩还会再次投胎到你肚子里，再跟你续母子情缘呢。”在丈夫的安慰和劝导下，苏晴慢慢走出失去儿子的伤痛，决定再生一个孩子。

尽管夫妻俩积极造人，可一晃多半年过去了，苏晴还是没有怀孕的迹象。2015年4月的一天，求子心切的苏晴到医院检查，得到的是一个可怕的结果——“卵巢早衰”。苏晴一下子想到自己几次给张蕊捐卵，便将自己捐卵的行为说给医生听了，请求帮助。

医生很吃惊，跟她介绍说：“卵巢早衰是因为多次频繁接受排卵药物，排卵药可以帮助那些因为月经不调无法排卵导致无法怀孕的女性怀孕生子，但是正常人若服用促排卵药或注射促排卵针剂，排卵突然增多，正常人体是很难承受这种变化的，会引发其他并发症的出现，如卵巢囊肿、卵巢破裂、栓塞、电解质紊乱、卵巢过度刺激、早衰综合征等，以你现在的情况看，卵巢功能严重透支，你以后能不能生育不太好说……”直到这时，苏晴才知道自己一时贪婪为人生埋下了不可挽回的错误！

从医院出来，苏晴忍不住将医生的话哭着告诉给张蕊，得知这个结果，张蕊也很震惊：“怎么会这样？那么多捐卵的怎么就你得了卵巢早衰？”为了安抚苏晴，当天，张蕊通过微信给苏晴转了10万块钱，嘱咐她暂时瞒着赵江，先找医生治疗。

可治疗了好长时间，苏晴还是没能怀孕。期间，苏晴的公婆和丈夫曾多次提出陪她去医院检查，想到纸终究包不住火，2015年8月12日晚上，苏晴哭着将自己用卵子换海景房，结果导致卵巢早衰一事告诉丈夫。赵江听完，气得脸都绿了：“你居然不通过我的同意，为了一套所谓的海景房出卖自己的卵子，还隐瞒了这么久，我可不想这辈子连个孩子都没有而孤独终老，我们离婚吧！”

两天后，自知理亏的苏晴无奈跟赵江离婚了。离婚后不久，苏晴在小区绿化带碰到了抱着儿子散步的张蕊母子俩，张蕊将儿子抱到苏晴面前，大声地让儿子叫苏晴“阿姨”，听说苏晴离婚了，张蕊觉得很内疚，安慰了她几句，顺势提出给她一定的经济补偿。看到眼前這个粉嫩可爱的小孩儿，苏晴羡慕懊恼一起涌上心头，要不是因为给张蕊捐卵，她也会再生一个，也不会失去婚姻和家庭。

最后一枚胚胎引血案

突然，苏晴眼前一亮，想起有次跟张蕊闲聊时，她无意中提起还在北京的医院付费保存当初剩余的那个胚胎，如果管张蕊把那枚冷冻的胚胎要过来移植到自己体内，就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了，于是，苏晴表示不要经济上的补偿，提出移植冷冻的胚胎。张蕊则劝她：“你还年轻，如果生个孩子嫁人就难了，还不如找个有孩子的男人嫁了算了。”苏晴却坚持要生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张蕊便说回去跟丈夫商量。 第二天一大早，苏晴在忐忑不安中接到张蕊打来的电话，说丈夫不同意。索要胚胎遭拒，但苏晴却不甘心放弃这个唯一能拥有自己孩子的机会。张蕊只好硬着头皮答应瞒着丈夫把胚胎移植给她。原来，张蕊一开始就不愿意把胚胎移植给苏晴，担心苏晴生下孩子会来争夺老公的财产，因此，她借口丈夫不同意骗过苏晴，没想到苏晴仍不死心，竟要她瞒着丈夫也要移植胚胎。

送走苏晴，冷静下来后，张蕊越想越后悔，于是，第二天，她发了一条微信给苏晴，说丈夫昨晚睡觉前突然提出想要个二胎，因此不能把剩余的那枚胚胎移植给她，希望苏晴能体谅她的难处，并提出再给苏晴20万元作为补偿……看了张蕊发来的信息，苏晴气得浑身发抖，她没想到张蕊如此无情，之前明明答应瞒着丈夫把胚胎移植给自己，这会儿竟然跟丈夫联合起来想用自己当初捐的卵子生二胎，想把自己的两个孩子据为己有，实在是太可恶了！她当即在电话里跟张蕊理论，怒斥张蕊言而无信，过河拆桥……

见苏晴越说越难听，张蕊忍不住回击道：“你怎么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呢？我们也不是白要你的卵子，我们那套海景房少说也值一百多万，你别再没完没了纠缠这件事啦，实话告诉你，我们打算明天就去医院把那枚剩余的胚胎移植到我体内。”

听了张蕊的话，绝望的苏晴决定采取强硬的手段向张蕊要回冷冻胚胎。当天下午两点多钟，苏晴在挎包里揣了一把水果刀，径直来到张蕊家门口。当天，张蕊的丈夫恰巧带着儿子去了父母家，家里就张蕊一个人。见苏晴找上门，张蕊一把把她挡在了门口：“我在电话里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你还来做什么？”

苏晴谎称自己已经想通了，虽然她再也无法怀孕生子，但从生物学的角度上来说，张蕊的儿子也是她的亲生儿子，她在这世上也算有自己的血脉，以后她就找个有孩子的男人嫁了算了，她是过来拿那20万元补偿金的。苏晴表现得很平静，张蕊信以为真，忙将房门打开让苏晴进屋。

一进屋，苏晴黑着脸迅速从挎包里掏出水果刀，冲张蕊说：“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把杰杰还给我，一个是把那个剩余的冷冻胚胎给我，否则我今天就死在你面前。”张蕊也气坏了：“你少拿死来吓唬我，你这样不讲信用的人，死了儿子是活该！”这话重重刺伤了苏晴的心，她气得浑身哆嗦，拿起手中的水果刀对着张蕊一阵乱捅，张蕊猝不及防，转眼之间倒在血泊中，当场死亡。

苏晴这才有些害怕。她想逃跑，但是自觉无处可逃，于是留在了现场，拨打了110报警电话。公安局接到报警后，迅速赶到现场将苏晴控制。

2016年7月，法院以故意杀人罪判处苏晴死刑，缓期二年执行。

针对此案特点，律师事务所张爱兰律师在接受采访时说，按照卫生部规定，捐卵者仅限于接受人类辅助生殖治疗周期中取卵的妇女，严禁任何形式的商业化捐卵和供卵行为，对于中介公司和相关医疗机构的违法行为，执法部门将给予严厉打击。

编辑/张小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