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女士要抗议

◎崔艳

悄女士要抗议

◎崔艳

鲁迅先生非常爱护年轻人，受到他指点和提携的人很多，比如孙伏园、增田涉、傅斯年、罗家伦、丁玲、许钦文等。其中最能够理解鲁迅的也许并不是男人，而是女人。鲁迅有位忘年交，这个人就是经他点拨和提携的萧红。在情况极其复杂的战斗时期，鲁迅将绝大多数人都拒之门外——萧红和萧军除外。

1933年4月，萧红以“悄吟”为笔名发表了第一篇小说《弃儿》，此后陆续用此笔名发表了《看风筝》《腿上的绷带》《太太与西瓜》《小黑狗》等小说和散文，从此踏上了文学之路。同年10月，萧红与萧军合著的短篇小说合集《跋涉》出版，在东北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跋涉》揭露了日伪统治下社会的黑暗，歌颂了人民的觉醒、抗争，因而引起特务机关的怀疑。为躲避迫害，萧红和萧军在中共地下党组织的帮助下，于1934年6月逃离哈尔滨，乘船到达青岛。

“两萧”到达青岛后，靠朋友的帮助在观象一路租了一间房子居住。萧军被朋友介绍到《青岛晨报》文艺副刊当编辑，萧红则一面在家创作，一面操持家务。就在这个时候，他们与在上海的鲁迅取得了联系。

有趣的是，鲁迅最初对“两萧”非常冷淡，直到收到萧红的“抗议书”，他的态度才发生戏剧性的突变。鲁迅曾在一封信的末尾加上一句“吟女士均此不另”，不料萧红对“女士”一词表示不满。这一抗议改变了双方一直保持的礼貌却拘谨的态度，在下一封信里，鲁迅便半开玩笑地问道：“悄女士提出抗议，但叫我怎么写呢？悄婶子、悄姊姊、悄妹妹、悄侄女……都不好，所以我想，还是夫人、太太、女士或先生罢。”

萧红的“抗议”使鲁迅对她产生了好感，他发现这位尚未晤面的青年女子身上似乎有着某种可爱的品质。他在信的末尾制造了一个“俪安”的小花样，并打上一个箭头问萧红对这两个字是否抗议。

后来，萧红完成了她的第一部中篇小说《生死场》，然后将它寄给了鲁迅。鲁迅对作品给予了充分的肯定，这样赞扬它：叙事和写景胜于对人物的描写，然而东北人民的对于生的坚强、对于死的挣扎已经力透纸背。女性作者的细致观察和越轨的笔致又增加了不少明丽和新鲜。两人虽未谋面，却胜似会晤。鲁迅还多方设法介绍出版，并亲自写序。

可意外发生了。随着济南以及山东各地中共地下党组织遭到破坏，青岛的地下党组织也遭到严重的破坏，作为党的外围组织的《青岛晨报》被迫停刊。1934年的11月，“两萧”躲开警察和特务的监视，搭乘一艘日本轮船逃到了上海。

在互相通信了一段时间之后，萧红和鲁迅终于在上海见面了。12月19日，鲁迅在梁园豫菜馆请客，特意将萧红和萧军介绍给茅盾、聂绀弩、叶紫、胡风等左翼作家，这些人后来都成为萧红的好朋友，对她的创作和生活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摘自《民国男闺蜜》广东人民出版社 图/陈明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