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天边的寨子

潘年英

暑期的行程里本来并没有一个叫“久吉”的苗寨，甚至也没有剑河之行，我和孩子最初只打算回老家去接她母亲。之前，她母亲因为回故乡支教，已于半月前跟几个朋友先行去了。她来电话说，他们的活动已经结束，与她同行的朋友也都回来了，只有她还继续留在老家等候我和孩子去接她。按我原本的心思，我只想借机在老家多呆些时日，一来那时湖南正值暑期高温天气，而凉爽的贵州乡村则正适合我们度假；二来我也想带孩子多在故乡感受一下乡村生活……所以，实际上最初我们哪里也不想去。

就像我以往那些完全漫无目的的随性漫游一样，当我们返程途中经过贵州剑河时，我突然心血来潮，想要在剑河小住一两日。

孩子和她妈妈问我，剑河有什么好玩的？

我说，剑河有座八万山，风景很不错，全部是原始森林，我想去那里已有很多年了，却一直没有机会。

“这时候恐怕蛇多。”孩子妈妈提醒我。

我想想也是，就打消了去八万山行走的念头。但还是很想在剑河县境内停留一两日，便说：“剑河好玩的地方很多，我们随便找一两个寨子看看，就很好。”

对此，孩子和她妈妈都表示同意。

在剑河下了高速后，我们入住剑河新县城——革东镇。一个名叫胜卓的當地侗族年轻小伙子接待了我们。他是我作品最忠实的读者之一，之前已经接待过我好几次了。他为人淳朴热情，最重要的是他熟悉剑河，知道剑河所有值得一去的地方。这次见面，他推荐我们去探访一座叫“久吉”的苗寨。

“那寨子有什么好看？”我问。

“去了你就知道了，反正不后悔就是。”小伙自信满满地回答我。

第二天早餐后，我们驱车直奔九仰乡久吉村。从剑河新县城出发，过剑河老县城，再爬一段坡，经过约一个小时的土路后，我们终于来到了久吉苗寨的坡头。从坡头往山脚下的村寨望去，的确壮丽无比，让我们大为惊叹：那种气势，那种原生态的味道，的确美轮美奂！我对胜卓说，这个寨子，完全可与雷山的西江相媲美。

路不好走，我们把车子停在半山腰，胜卓陪着我们从山顶走到村脚，又爬到对面山坡的寨子，再爬回来，整整用了半天，大家都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但收获巨大：我们见识到了真正的原生态文化。

孩子问我什么叫原生态文化。我说，一般而言，所谓原生态文化就是指还没有受到现代文明“污染”的文化，在全球化的大背景下，这种文化因为日益稀缺而变得弥足珍贵。我进一步解释说，今日贵州（尤其是黔东南）的发展，最大的资源优势正是这种原生态的文化。

我对胜卓和孩子说：“像久吉这样的苗寨，如果把路修好，发展好旅游，真不知道会迷倒多少外来游客！因为像这样的原生态文化，在全国乃至全世界，都已经非常稀缺、少见了。”

胜卓问我能不能把久吉打造成另一个西江，我说完全有可能，甚至在某些方面，久吉比西江更有后发优势。

“比如哪些方面？”胜卓问我。

“比如这里的苗族服饰就比西江的古老而独特，再比如这里的建筑也比西江的更富有原生态文化特点，还有这寨子周围的森林，以及森林背后的那些重重叠叠的大山，那些都是西江所无法比拟的。”

下午2点，我们赶回久仰乡吃中饭，胜卓在久仰乡信用社的一位邰姓朋友接待了我们。一盘西红柿苦瓜炒鸡蛋、一盘猪肚煮白菜、一盘炒瘦肉，我们吃得很饱、很满足。

饭后，我们继续驱车前往太拥、白道、南宫等著名古镇参观，一路山光水色，风景迷人。之后，出台江县城，于傍晚时分返回剑河。

晚上回到宾馆整理照片，我再次被久吉苗寨的美丽所震撼。那种美，是原始而古朴的，也是稀有和珍奇的。我们见识过了，也算是一种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