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龙英++李定春
摘 要:学界对金庸小说情节结构的论述,多作整体概览,论述是点评式的、印象式的。论文用解剖一只麻雀的方法,论述了其代表作《天龙八部》卓越的情节结构艺术源于金庸对中国古典名著《水浒传》《红楼梦》的情节结构艺术的继承借鉴。这种继承和借鉴使得《天龙八部》的情节结构具有了浓郁的民族性“基因”,同时也使小说具备了强大的艺术吸引力。
关键词:《天龙八部》 情节结构艺术 “网络叙事结构”
金庸小说的情节结构艺术己被众多评论者所注意。严家炎说:“读金庸的许多作品,我们都有一种相同的经验,拿起来就放不下,总想一口气看完,有时简直到了废寝忘食、通宵达旦,欲罢不能的地步。他的小说没有看了头就知道尾的毛病。情节曲折,波澜迭起、层层递进、变幻莫测,犹如精神的磁石、艺术的迷宫,具有吸引读者的强大魅力。……那么,金庸小說能够吸引人、抓住人,靠的是什么呢?我认为,靠的是艺术想象的大胆、丰富而又合理,情节组织的紧凑、曲折而又严密。”[1]著名红学家冯其庸先生对金庸小说的情节结构艺术也是推崇备至的,他说:“金庸小说的情节结构,是非常具有创造性的。我敢说,在古往今来的小说结构上,金庸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2]而且,有人认为“认真研究起来,会发现此言虽玄,却非纯粹的虚夸,更不是无稽之谈。金庸小说的情节结构的艺术成就,在世界文学史上的贡献如何尚待研究,现在中国文学史上,尤其是中国长篇小说史上,金庸并非不能当‘古往今来,登峰造极之誉。”[3]以“通俗学人”自诩的孔庆东则认为“金庸小说叙事,修辞技巧是高水平的——这是一部专著的内容。他每一部作品都力避雷同,努力作新的尝试和探索,那宏伟严整的结构——仅这一点就不逊于《子夜》、《红楼梦》,也不逊于巴尔扎克的《人间喜剧》、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4]可惜,各位先学的评论颇有高屋建瓴之意,着眼于对金庸作品的整体概览,是点评式的、印象式的,缺乏系统的论述。笔者拟用解剖一只麻雀的方法,本着抛砖引玉的态度,对金庸的代表作《天龙八部》的情节结构艺术加以阐述。
一
从形式上看,小说是一种语言的艺术和结构的艺术。如果说语言是作品流采的肌肤的话,那么结构就是其健美的骨架。结构是作品内容的组织安排,乃是将各种形象片断组合成一个具有完整意义的形象体系。古罗马的郎加纳斯说过“材料犹如人体的不同部分,如果割裂开来,就无一会有任何内在的佳妙之处,互相结合而统一起来就成为一个完美的整体。所以一个优美的章节的组成部分,一经拆开,它的高超品质就散失消灭,但联合成一个有机的整体,而且用和谐进一步巩固了起来,用句读来完成它,它就获得了新的语气。”[5]结构的目的就是解决作品的部分与部分、部分与整体的关系问题,使之成为一个有机的整体。古希腊的柏拉图也说:“每篇文章的结构应该象一个有生命的东西,有他所特有的那种身体,有头尾,有四肢,部分和部分、部分和全体,都要各得其所,完全调和”。[6]情节“即人物之间的联系、矛盾、同情、反感和一般的相互关系,——某种性格、典型的成长和构成的历史”[7]从这个意义上讲,情节的实质是作品的内容所表现的一系列生活事件的发展过程,其本身当然不等于结构,但是作家创作时对作品情节的具体和安排,如前后、主次、虚实、顺叙与倒叙等,这些都属于结构范畴。一般说来,小说这样的叙事作品,尤其是长篇小说中情节的安排是作品结构的一个很重要的方面,往往成为整个作品结构的核心,可以这么说,情节结构的好坏会直接影响整部作品的艺术效果。
《天龙八部》凡一百五十万字,属超长篇小说。全书人物众多,头绪纷繁,场面宏大,背景复杂。它的叙事情节牵连极广,初览之下,使人无法弄清楚。段誉是大理王子,萧峰是大辽南院大王,虚竹是西夏附马再加上西藏着僧鸠摩智、北宋宫廷、中原武林及慕容一心想恢复亡国的大燕……这部小说牵涉到的国家和地区达六个之多,是使人眼花缭乱的“六国演义”。而且,段誉在江湖中,开始接触到的二位少女钟灵和木婉清,一有婚姻之约,一则一往情深,没想到竟都是自己父亲的女儿。萧峰是丐帮帮主,后又不容于中原武林。虚竹是少林和尚,又作了逍遥派的掌门人。段延庆是大理前王子,又是武林中的“四大恶人”之首。慕容复是大燕王子孙,又是江湖闻名的武林世家“姑苏慕容”家的少主……也就是说,小说中的人物多半具有朝廷与江湖双重身份,从而使小说的叙事亦江山历史亦江湖纷争,交叉重迭,自然格外的错综复杂了。《天龙八部》把他们融为一体,浑然而成为一部对读者有巨大吸引力的杰作,表现了卓越的情节结构艺术。
二
《天龙八部》继承了《水浒传》的情节结构形式。细读之下,我们能发现《天龙八部》和《水浒传》的情节结构有以下三个方面的相似。
(一)两书都是个别豪侠故事的联缀,而且连缀的方式极为相似
《水浒传》前七十回是个别豪侠故事的联缀,显示了豪杰归心水泊梁山,起义力量的积聚过程。客观上也达到了揭示官逼民反,星火燎原的历史客观规律的效果。全书由一个豪侠故事基本完成(或告一段落)引发出另一个豪侠故事的发生和发展。全书由史进故事、鲁达故事、林冲故事到杨志故事,再到晁盖等人七星聚义劫生辰纲的故事,后面又有宋江故事,插以武松故事,再续之以宋江、戴宗、李逵故事,如此等等。个别豪侠故事之间的联缀多以偶然事件(或相见,或相斗等)来实现,如鲁达故事到林冲故事以偶然相见的方式联缀,而林冲故事到杨志故事,则以不打不相识的相斗方式联缀。
《天龙八部》三个主人公的故事基本上也是这种联缀方式。小说第一回《青衫磊落险峰行》到十四回《剧饮干杯男儿事》主要写段誉故事。十五回《杏子林中,两略平生义》到二十八回《草木残生颅铸铁》主要写萧峰故事。三十一回《输赢成败,又争由人算》到四十回《却试问,几时把痴心断》以写虚竹为主。金庸借鉴了《水浒传》的经验,也以一些巧合和偶然事件把三人故事联缀成篇。十四回《剧饮干杯男儿事》写段誉与萧峰两人在江南无锡城畔酒楼偶遇,段誉误以为萧峰“多半是慕容公子的一伙,不是什么邓大爷、公冶二爷,便是风四爷了。”而萧峰则以为段誉是“南慕容”的慕容复而斗酒,剧饮千杯之后两人比拼脚力至明白真相,以致惺惺相惜而义结金兰,自然地,小说就由段誉故事过渡到萧峰故事。二十八回《草木残生颅铸铁》开始在萧峰故事中插入铁头人游坦之、星宿老怪丁春秋及聪辩先生苏星河等人,这样逐渐由萧峰故事转到虚竹故事。
(二)《天龙八部》兄弟结义与《水浒传》的英雄聚义类似
《水浒传》虽以个别豪侠故事联缀而成,但从整体布局看,又显示出梁山一百零八人从分散到集中,从若干小聚义到水泊大聚义的必然发展过程。《水浒传》前七十一回写了三次聚义,即十五回的七星聚义;四十回的白龙庙小聚义及七十一回的梁山英雄排座次。又写了英雄们的两次大汇合,即五十回三打祝家庄汇合登云山及孙立起义,五十八回至五十九回打青州华州会合桃花二龙及白虎诸山好汉。
《水浒传》的英雄聚义在《天龙八部》里演化为兄弟结义。前面已经分析了段誉与萧峰的因斗酒剧饮千杯而结拜,更有趣的是段誉后来与虚竹的结拜。在灵鹫宫中,慕容复等人离去,段誉因王语嫣离开而长叹,虚竹也因想起“梦姑”而长叹,两人都是不通世故的呆人,说来说去竟由同病相怜、自伤自叹而至惺惺相惜喝得胡涂时,虚竹居然因酒壮胆,要与段誉结拜,段誉自然应允,可笑的是,竟将连面也没见过的萧峰也结拜在内。这样一来,萧峰、段誉、虚竹三人的单传也基本完结,可以说大致完成了“英雄排座次”的故事,而转入全书的“大结局”故事。
(三)两书的“大结局”部分也相似
《水浒传》七十一回英雄排座次之后,变成水泊英雄的“大兵团”作战。我们可以把七十一回以后的部分称作全书的“大结局”,百回本的《水浒传》以受招安、征辽、征方腊至结尾。水浒英雄死伤惨重,给人留下极大的遗憾。正如蔡元放在《水浒后传·读法》中所说:“前传之天罡地煞一百八星,在地穴中幽闭多年,甫能挣得出世;及出世后,经了多少忧愁,受了多少苦恼,耽了多少惊怕,方才聚合一处。招安之后,东征西讨,建了许多功业。而征方腊之役,殁于王事者过半,已是可怜。而宋江卢俊义,又被奸臣鸩死,吴用、花荣、李逵皆为殉,更令人扼腕不平。其余三十三人……虽有几个为官,而大半亦俱忧愁放废,四分五落,不特离群索居之感,而天罡地煞出世一番,并无一个好收成结果。天道之不平,孰过于此。”
《天龙八部》的四十回以后(即第五卷),写了段誉、虚竹、萧峰三兄弟第一次会齐,大战少林寺。虚竹的身世之谜得以破解,萧峰也得知生父没有亡故。后来三人携手北上西夏国,虚竹出人意料被招为驸马,后段誉南下救父未成,最后三人为阻辽王侵宋,连手“教单于折箭,六军辟易”,以致一代大侠萧峰身死,天下英雄为之倾泪。小说至此也有了“每逢动人处,我们会感到希腊悲剧理论中所谓恐怖与怜悯”[8]的悲剧艺术效果。
三
从较深的层次看,《天龙八部》也具有和《红楼梦》一样的“网络叙事结构”[9]。
《红楼梦》创造了一个纵横交错、筋脉贯通,主次分明而又整体推进的“网络叙事结构”。在横向上,它由众多人物、事件的相互联系、交叉牵引和转换构成空间场景;在纵向上,它由各条叙事线索和诸多人物命运之间的相互联系、交叉、纠结和变化构成时间进程,共同展示整体悲剧的形成、发展和结局,它巧夺天工而又自然浑成。何其芳曾用一个生动的比喻说明《红楼梦》“象生活和自然本身那样丰富复杂,而又天然浑成”[10]的总的艺术特色,“就象把群山粉碎而又重新塑造出来,而且塑造得比原来更雄浑更和谐却又几乎看不出人工的痕迹”。[11]“网络叙事结构”如现实生活一样,每一个人物都不是孤立的存在,每一件事都不会孤立地发生,人物与人物、人物与事件、事件与事件联系贯通,汇成汹涌澎湃、波澜壮阔的生活河流。
《天龙八部》的情节有三条叙事线索。
其一是“争权”。最突出的便是姑苏慕容氏父子二人的行为,他们的“王霸雄图”正是造成萧远山、萧峰父子家庭悲剧的直接原因。他们挑拨离间,企图坐收渔人之利,使中原群豪与契丹高手两败俱伤,导致萧峰为报父仇,杀死了中原许多的好汉,而玄慈方丈也最终因此而死。江湖中最出名的“四大恶人”之首的“恶贯满盈”段延庆其人,乃是大理先朝的“延庆太子”,他之为恶,一方面是要报复前仇,另一方面则无疑是要夺回失去的王位。辽国耶律洪基皇帝治下的楚王父子的叛乱也正是直奔王位而去的。不仅“江山”王位的争夺是如此,而“江湖”门派的掌门之位的争夺也是如此。逍遥派的逆徒丁春秋正是要争夺掌门之位而不惜叛门欺师,又招慕一批吹牛拍马的手下为之大吹大擂,亦是为了“名位”之虚荣。丐帮长老全冠清其人,阴谋百出,无非是想实际执掌丐帮实权而己。不惜内讧,弄得同会之中手足相残……
其二是“情孽”。最典型的是段正淳在江湖上处处留情,结果使一众情人相互妒恨,相互追杀。段正淳的女儿阿朱,就是间接地被段正淳的情孽所害。康敏不能独得段正淳,因而要将他杀死。而段正淳最终也正是与妻子刀白凤、情人王夫人、甘宝宝、秦红棉、阮星竹等人死在一处。逍遥派中的天鹫童姥与李秋水同时爱上了同门师兄逍遥子而成妒仇,相互陷害达数十年之久,最终因赴冥府。而“天鹫宫”恶名远播,最终谁能想到是由情而致?阿紫爱萧峰,而游坦之爱阿紫,如此情孽致使个个陷入复杂仇怨的迷宫之中而不能自拔。最后萧峰为辽,宋罢兵而死,阿紫抱着萧峰的尸体跳下悬崖,而游坦也跟着跳了下去……
其三是“复仇”。萧峰与中原好汉的悲剧冲突正是因復仇而起。而萧氏父子的复仇又使玄慈、叶二娘双双惨死,叶二娘之所以号为“无恶不作”加入“四大恶人”,每天都要杀死一名儿童,那正是因为她的儿子被他人偷去,生死不知。段延庆也是一位复仇的魔王。聚贤庄的少年游坦之,因为萧峰杀了游氏双雄,而游坦之又要找萧峰报仇,为此辗转连环,使游坦之从一个世家的少年变成了一个失去常性的疯魔,倒行逆施,令人发指。
《天龙八部》的情节就在“争权”“情孽”“复仇”三条线索中得以发展和推进。同时,小说的上述三条叙事线索与书中三个主人公的身世之谜又互相扭结在一起,在纵横两方面共同推进小说的情节发展,共同担当起小说情节发展的强大动力。段誉的父亲(实为养父)到处留情,以致段誉碰到几个喜欢的姑娘后来发现却都是自己的妹妹,这是一个大谜,其中又包容着一些小谜,像段正淳的妻子刀白凤为了报复丈夫,怨愤中与段延庆发生关系,这就解开了段誉的身世之谜。萧峰的身世之谜及其带来的悲剧结局,最为动人,包含着宋辽矛盾尖锐时期的许多杜会内容。它是通过段誉与萧峰的结拜,段誉的异母妹阿朱、阿紫与萧峰的关系,特别是通过段正淳与马夫人康敏的关系,而和前一个大谜套联在一起的,它本身又包含着阿朱、阿紫等若干个较小的谜。第三个大谜虚竹的身世又是通过其结拜兄长萧峰之谜逐渐解开而得到揭示的,正是萧峰之父萧远山的复仇直接造成了“无恶不作”叶二娘的极端变态性格的形成——她与少林方丈的私生子虚竹被萧远山抢掠后故意弃于少林山门。
《天龙八部》同《红楼梦》一样,书中的人物、事件全都纠结、交叉在一起,浑然一体,几乎没有独立的人物和事件。段誉、虚竹、萧峰是三位结义兄弟,段誉的妹妹阿朱是萧峰的情人,但萧峰误以为段誉之父是自己的杀父仇人,阿朱为救段正淳而甘愿被萧峰打死;虚竹之父玄慈正是当年打杀萧峰父母一家的“带头大哥”,萧远山以牙还牙,揭破了玄慈与叶二娘的丑闻,使玄慈自杀而死……《天龙八部》或利用人物关系,或利用事件关联,使全书人物恩怨纠葛、冤孽牵连、说不清、道不明、摆不脱,从而展示了作品的深刻主题——善恶泯绝、非人世界、“有情皆孽,无人不冤”。[12]
超长篇小说要以有机的整体,大规模表现复杂联系的虚构世界,同时又刻画众多的人物,从小说艺术的统一性来说,是一个大难题。“网络叙事结构”几乎是目前此类小说所能运用的唯一一种较为理想的情节结构形式,它的特点在于把宏大的空间构架带进了以时间性为基本特征的小说叙事结构之中。因此,福斯特在《小说面面观》中才会称赞“在托尔斯泰卓越的写作技巧中,空间感占有极高位置。……主宰《战争与和平》的是空间而不是时间”[13]。显然,《天龙八部》和《红楼梦》同《战争与和平》一样,在情节结构艺术都具有很强的空间感。
像《水浒传》和《红楼梦》这样的古典名著,已经深深化入了中华民族的文化血脉之中,《天龙八部》的情节结构与它们的相类似是不足为怪的。金庸本人也并不讳言中国古典名著对其创作的影响:他在解释“天龙八部”这一奇怪的书名时就提到了《水浒传》中英雄人物的绰号对他拟此书名的启发[14];他曾直言他的第一部武侠小说《书剑恩仇录》是模仿《水浒传》写成的。[15]
学者傅修延认为对于小说而言,“相同的表层叙述结构意味着相同的深层结构”,他的《中国叙述学开篇:四部古典小说新论》一文通过对中国四大名著表层结构的相似的分析,揭示了它们有着共同的深层叙述结构,他认为这种共同的深层结构反映了我们民族的某种心理“基因”,而它正是导致中国四大名著倍受不同时代华人欢迎,得以不朽的原因。[16]同理,《天龙八部》在结构艺术上与《水浒传》和《红楼梦》的相似可以视为这种民族性“基因”的传承和发展,可以解释它为什么会有着让人“拿起来就放不下,总想一口气看完,有时简直到了废寝忘食、通宵达旦,欲罢不能的地步”[17]的艺术吸引力。推广一点看,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会出现“凡有华人处,皆有金庸小说”以及金庸小说能在深受中华文化影响的地域不胫而走的阅读接受奇迹。
(基金项目:本文系湖南省哲学社会科学基金资助项目[13YBA300],湖南工程学院青年科研项目[XJ1534]。)
注释:
[1][17]严家炎:《论金庸小说的情节艺术》,通俗文学文学评论,1997年,第1期。
[2]冯其庸:《金庸笔下一百零八将序言》,杭州:浙江文艺出版社,1992年版,第2-3页。
[3]陈墨:《孤独之侠──金庸小说论》,上海:上海三联书店,1999年版,第4页。
[4]孔庆东:《金庸小说的文化品位》,通俗文学评论,1997年,第1期。
[5]樊篱:《文艺理论教程》,长沙:湖南师范大学出版社,1992年版,第397页。
[6]柏拉图:《文艺对话集》,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年版,第180页。
[7]高尔基:《论文学》,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79年版,第335页。
[8][12]陈世骧:《致金庸函》(一九六六·四·廿二),金庸:《天龙八部·附录》,三联书店,1994年版。
[9]劉上生:《中国古代小说艺术史》,长沙:湖南师范大学出版社,1993年版,第268页。
[10][11]何其芳:《论红楼梦》,刘梦溪:《红学三十年论文选编》,百花文艺出版社, 1983年版,第39页。
[13]福斯特:《小说面面观》,广州:花城出版社,1984年版。
[14]金庸:《天龙八部·释名》,上海:上海三联书店,1994年版。
[15]金庸与池田大作关于“中国古典中小说的典范——《三国演义》《水浒传》的对话”,http://www.wenyi.com/literature/jinyong/jy-ct/12中国古典小说的典范——《三国演义》《水浒传》.htm。
[16]傅修延:《中国叙述学开篇:四部古典小说新论》,文艺争鸣,1995年,第1期。
(熊龙英 湖南湘潭 湖南工程学院 411000;李定春 湖南郴州 湘南学院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 423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