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初心” 薪火相传悲鸿路——第四届“徐悲鸿奖”中国画提名展综述

范文道

“不忘初心” 薪火相传悲鸿路
——第四届“徐悲鸿奖”中国画提名展综述

范文道

徐悲鸿先生是中国艺术的一面旗帜、一座高峰。可以这样说，不论是先生的为人、艺术思想还是作品本身都充满着对自然深邃的爱，充溢着对人性的关切。今天我们之所以要纪念他、学习他，主要是出于以下缘故：首先，徐悲鸿的精神是勇于开拓，奋发求进的。他一直主张中国画为了紧跟时代、走向世界而革新，为此，在那个特殊的年代他敢于“独持偏见，一意孤行”地努力；其次，徐悲鸿的精神是“为人生，为大众”与国家命运同行的。在中西文化激烈碰撞的旧时代，徐悲鸿指出：“古法之佳者守之,垂绝者继之,不佳者改之,未足者增之,两方画之可采入者融之。”为中国传统艺术的新生而努力；在抗日战争最艰难的时刻，他以全部的激情绘制出了《愚公移山》《巴人汲水图》等不朽名作，为祖国的命运呐喊；最后，徐悲鸿的精神是无私培育艺坛新人，一心为艺术发展奉献的精神。不论是抗战时期的重庆，还是新中国成立后的北京；不论是处江湖之远，还是居庙堂之高，徐悲鸿一直不遗余力地发现和培养美术人才。李可染、李苦禅、刘勃舒等如今大家耳熟能详的画坛名宿都曾得到过徐悲鸿的大力支持。悲鸿先生离开我们已经半个多世纪了，我们今天纪念他最好的方式就是时刻铭记和践行徐悲鸿的艺术精神。

江苏省徐悲鸿研究会自创会以来一直践行着悲鸿大师的艺术主张，并力求赋予悲鸿精神新的时代内涵，以此为核心繁荣当代美术事业。其中，由研究会组织发起的“徐悲鸿奖”已成为颇具影响力并获得广泛赞誉的文化品牌。现在该品牌已拓展为四个全国范围内的活动，即“徐悲鸿奖”中国画展、“徐悲鸿奖”中国画提名展、“徐悲鸿奖”中国画获奖作者精品展、徐悲鸿学术研讨会。这次的第四届“徐悲鸿奖”中国画提名展是在全国“悲鸿精神”中国画展获奖和入选的近300名作者中遴选出来的，共15人，每人参展作品8幅。这些作者来自全国各地，既有体制内的专业人士，又有体制外的职业画家;既有久经沙场的画坛宿将，又有初出茅庐的美术新秀。不同的地域、不同的阅历和不同的年龄，使得他们的作品具有不同的视角、不同的品格和不同的风格。不拘一格选拔人才以及把画展办得丰富多彩，正是提名展的宗旨所在。

本次画展的举办可谓一次艺坛盛事。它的意义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层面：首先，本次画展的策展思路与遴选标准与悲鸿精神是高度契合的。徐悲鸿的成功之路和他一贯的艺术思想最核心的内涵就是“不拘一格”。作画的不拘一格体现在不同的绘画风格，乃至风格之外不同的文化表征在相互的碰撞和对话中构成新的、能代表时代精神的艺术语言。15位画家的百余幅作品风格各异、五彩纷呈。不同题材相映成趣，各种门类融合挥洒，在交融中完成了对当代笔墨语言的一次全新审思；其次，这次画展还是不同流派、不同艺术手法创作的包容性对话。艺术创作从来没有定法，尤其是在当今这个文化包容的大时代，应该为每一种符合时代要求的艺术提供展示的舞台。本次参展的艺术家既有恪守传统，回归中国画古典之美的探索者，又有富于创造精神的现代新锐。大家在一个场域下平等地对话，摒弃门派之见，更不以资历排序，让观者进行自由的艺术体验；最后，这是一次能引发人思考的有意义的展览。悲鸿先生对于传统的态度让人非常敬佩：他能以一种平和的心态理性地甄别前人美术风格的优劣，而后还能够不断努力思考传统与时代融合的大局问题，力求重构能表达当代声音又不失传统精神的深刻话语。我们本次展览所选取的十五位艺术家，都能很好地继承这种精神，他们的绘画深刻表达了当代中国水墨艺术的新内涵。从内容到形式，从题材到笔墨都很有个性，颇具时代感。

补新华的人物画善于向传统学习，这是难能可贵的。就形式而言，向传统学习的难度比较大，所有经过正规学习的画家都对传统形式耳熟能详。补新华的方法是传统中加入当代元素。一是取材上充满当代气息，比如时装少女，二战战士，以及特别集中的少数民族；二是技法上加入明暗手法，画面还是水墨的表现，但极少传统的线条，而是更多地晕染明暗勾勒出人物结构，这也是一种时尚的表现。成军的山水作品很难说是宗法何家，各家的笔法似乎都有，甚至还有一些西画的想法。技法上，有线条的运用，也有非线条的运用；有浓淡干湿的墨分五色，也有直接的青绿表现，非常丰富。杜平的画，多为乡村田野觅见的禽鸟题材，作品从“生态瞬间”定格，以吟咏造化勃勃生机，浸透生命的情怀，暗藏着作者对万类心怀虔敬之心。画面表现以灰白色调为主，用色沉稳清脱，造型准确生动，描绘极为精致。画中禽鸟神情多悄焉寂然，周遭微光笼罩，熠熠生辉。何芳的山水作品别具一格，有淡雅之风，怀旷远之度，不紧不慢的笔调，更增添了深山的幽静。从创作方法上来看，作者先以较浓而细劲的线条勾写树木，然后运用较淡而富有变化的粗线条勾勒出山石，再敷以淡赭石与淡墨未完全调和的色彩，从而在画面整体上形成了较为和谐的浓淡色彩对比，画面也产生一定的视觉冲击力。洪阿林的作品以人物画写生为主，造型能力和笔墨功夫都较强，对当代人复杂的生存感觉、生存观念作了体验和表达，感情充沛，具有一定的视觉冲击力。当代的画家就应表现这个时代，表现我们的赖以生存的环境，表现我们能看见的和感觉到的东西，这点是值得肯定的。季清龙的花鸟画作品，颇有意趣，象形中追求一种美好的境界，体现了作者唯美的情愫，也体现其从传统语言中延伸，却并未陷落，关键就在于他的文化理念是现代的、当下的。“画固所以象形，然不可求之于形象之中，而当求于形象之外”，花鸟画本源来自写生，也就是对“象”的表达，再付诸纸面，不过这是初步的，画家还要逐步地实现对自我的超越，以达到“象外之象”的目标。李英姿的山水作品最善于造境，所谓造境，也就是建立在理想主义基础之上，想象成分居多。“所造之境，必合乎自然”，“所写之境，亦必邻于理想”，即理想主义终归是以现实为依据的，现实主义必然会有自己的理想。从这点来看，作者的雪景山水画介于理想与现实之间。作画不是因袭古人、他人，而是要最大限度地表现自我，少有矫揉造作的内容。古人说：“香远益清，亭亭净植。”钱鹏的花鸟画在工致细丽之外更多几分文雅气息。这既是作者的手法，更是一种趣味，它离不开知识的涵养与对生活的细致观察和思考。其作品中清新扑面的气息是当下审美的一种呈现，是作者对现实生活的真实感受与深度体验。在处理传统与现代的矛盾中，有无限拓展的空间。任志强有很强的造景能力，他能将纷繁复杂的山水意象有机地呈现在画面当中，置景繁密而不失灵动。对无穷尽的山峰进行全景式的呈现最容易使画面陷入无序和沉闷，而任志强解决这一难题的策略，靠的是他对自然山水的深入观照，其所营造的一沟一壑，既合于自然造化，又体现出他对北方山水景物的深刻体验，高山厚土的独特面貌一览无余，画面充满宁静与肃穆之感。时顺清的山水画从题材看多为大山水，所以从大处看也顺理成章，他的《千帆过尽》《清音听泉图》等，就是这样的大山大水题材。从手法看，他的作品多大块结构，《丹崖日暖》的两座大山的挤压之势，《厚土》中的山峦沟壑层层叠叠的冲天之势，都是大处着笔，宏大气势扑面而来。在本次参展的山水画家中，孙炜别具一格。孙炜选择的技法是青绿山水，这是一个难度比较大的技法。清代王翚在《清晖画跋》中说：“凡设青绿，体要严重，气要轻清，得力全在渲晕，余于青绿法静悟三十年，始尽其妙。”三十年方得青绿真谛，一个守不住寂寞的人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李英姿 广土千里 积云万重 180cm×96cm 2015年

还有几位年轻的画家可谓“全能”，山水、花鸟多个门类都有涉猎，令人眼前一亮。扬州画家严璐不仅富有才情，而且善于在创作中表现“个性”。严璐的画清新、淡雅，面向大创作的时候，他在工笔细细密密的植物枝蔓间反复点染，透过密密层层的植物露出活活泼泼的禽类，其笔下风物在江南淡淡的天、柔柔的风中沐浴，自得，甚是感人。他以水、墨互渗的方式画太湖石，给坚硬的湖石赋予了“柔”的意味，再穿插枝干，长出花果，飞来鸟儿，画面一派生机……在自然物中严璐有时会插入几个方块对画面形成分割、叠透的效果，增加了花鸟画的时代感，清雅别致。严璐画中所得，既有他对传统的理解与体悟，更有个性化的独特体验与思考。不过我们也不要忽视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之前所从事的平面设计与雕塑创作经历，艺术相通而互补还是非常有道理的。张立鼎的山水画则尽显雄浑的气度，一木一石，信手拈来，看起来是那种得来全不费功夫的画法，让观者观来也不累。在用笔上，则是挥洒多变，墨法干湿互用，颇有雅洁淡逸之境，“于深远处有条不紊”，表现出林岚郁茂、气势苍茫的境界。此外，还有朱梅和邹凌两位画家也很引人注目，邹凌的花鸟画，题材都是身边之物，喜鹊、锦鸡、雄鸡等鸟兽，菊花、梅花、芭蕉等花草，皆为寻常之物，画家取材于此，更多的是要求其捉型之功。邹凌的花鸟画又是向前人优秀作品学习的成果，梅松、奇石与花鸟相映成趣，这显然是传统的风韵。朱梅的参展作品均是工笔重彩，敷色瑰丽的画面中，作者带着自己的喜好、直觉来选择适合于自己的手法，选择适合于表达自己性情、观念的技法，这些则都是解决绘画语言的切入点，体现了个人对生活的态度，且将发自内心的对当代性特征的感悟真实表达出来。

本次参展的画家除却在艺术之路上都有自己独特的追求与面貌之外，在精神层面上都有共同的“初心”。一方面，悲鸿大师的精神感召他们用画笔彩墨猎取时代的新题材，响应大众新的审美诉求；另一方面，他们对传统的学习，对自身创作的突破与创新，都来源于他们对艺术的热爱、憧憬、孜孜以求。正如毕宝祥会长所指出的：“文化品牌是舞台，文化人才是角色，再华丽的舞台，如果没有优秀的角色，也只能是华而不实，徒有虚名。所以我们既要打造好舞台，又要培养出角色，这样才能相得益彰，从而才能保持品牌持久的活力和影响力。”相信通过本次展览，定能有力推动中国画在当代语境下的新发展，发现和成就一批艺术家走向更广阔的天地。这不仅是徐悲鸿先生的期望与人民和时代的要求，更是展览的组织者不变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