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禁区

尹全生

某大公司高薪招聘高管，消息一公布，报名应聘者一大堆。招聘有两道关口，一是理论考试，二是面试及实践考察，各占50分。

应聘者中有三个都姓石的男士，戴眼镜的人称眼镜石，个儿特高的人称顶天石，个儿特矮的人称根基石。“三个石”专业技术拔尖儿，入选呼声最高。

理论考试结束后分数尚未公布，但据消息灵通人士透露：理论考试得分是假山砌到云里——垒得高啊！人们能理解这话的意思：“垒”就是“磊”，也就是那“三个石”啊！看来，“三个石”是稳操胜券了。这接下来该要进行面试和实践考察，而具体时间和方式方法还没公开。负责招聘工作的人事部长说，这些日子大家复习考试很辛苦，决定组织所有应聘者到一百多公里外的风景区游览一番。

根据女士优先的原则，应聘的众女士已乘一辆专车前面先走了，众男士乘的这辆专车因故误了半个小时。既然是集体活动就应一同往返，因此上路后随车带队的人事部长让司机把车开得飞快，说要赶上众女士乘的车。

早上吃的是稀飯，出车刚半个小时不少人就嚷嚷要上厕所，“三个石”也跟着嚷嚷。人事部长告诉司机：见路旁有厕所时停一下。众男士苦挨苦熬，行了一半路程才见到个厕所。

车一停，大家都边解裤带边向厕所狂奔。“三个石”坐在最后，下车最晚，下车一看，厕所入口处已排起了长队。

这厕所是乡间路旁的那种厕所，土坯垒成的墙，没门没顶，出入口标有男女。男厕所只有一个池子，四十多个人，要等到什么时候？顶天石急眼了，奔向女厕所，到入口处探头朝里面喊了声“有人没有”便闯了进去。

众男士先是一愣，继而一片哗然大笑。

顶天石从女厕所出来就从容多了，对排在队尾、急得龇牙咧嘴的眼镜石和根基石说：“到那边到那边，没人。”

眼镜石说：“男女有别，男人怎能进女厕所？”

根基石不但不去，还斥责：“你小子，真做得出来！”

见另外两人顽固不化且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顶天石只好自己先上车：“女厕所闲着没人，你们却在男厕所门外苦等，自讨苦吃嘛！”

前面排队的还有一大串儿，眼镜石实在憋不住了，看看路上没女人过往，情急时光天化日之下“就地正法”了。根基石顽强，苦苦支撑着，憋得眼圈发红、大汗淋漓；但有片刻精力不集中，稍有松懈便尿了裤裆……

这次停车整整耽误了三十分钟，赶上女士们的车无望了。顶天石便有怨言，旧话重提道：“如果大家不分男女厕所，我们停车的时间不就可以减少一半嘛！”

眼镜石马上反驳：“女厕所是男人进的吗？如果在城市，你那样做完全是流氓行为！”

顶天石反唇相讥：“人之所以进厕所是为遮人眼目，这叫知羞。不知羞地在光天华日之下进行，才是流氓行为！”

根基石也参与争执：“女厕所毕竟是女人的去处，即便是空闲得荒草遍地，男人也不该擅进！”

顶天石道：“男厕所、女厕所是人事先随意规定的，写了两个字而已，在特殊情况下，那些规定为什么不可以变？”

眼镜石慷慨激昂：“世间凡事都是有规矩的，没有规矩哪还有方圆？没有规矩这世界不就乱套了？”

顶天石诡辩道：“人们为守规矩而都憋得尿裤裆，那世界才真正是乱套了！”

“三个石”争执了一路，全车人都笑，人事部长也笑。

游览完毕返回公司，应聘者都问人事部长，什么时候开始面试和实践考察、如何考察。人事部长答：这个程序已经结束了！

不日出榜公布所有应聘者综合得分，第一名是尿裤裆的根基石，倒数第一名的是擅闯女厕所的顶天石——他的面试和实践考察得零分。“就地正法”的眼镜石也落榜，但成绩在顶天石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