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用通俗语言开展党员教育

王伟

【摘 要】中国共产党历来重视运用通俗语言开展党员教育。在党员教育工作中，通俗语言是有效传播党的理论和路线方针政策的重要符号，是对理论语言和文件语言的二次“编码”和再生产，是党的各级组织自我教育管理的重要途径。运用通俗语言加强党员教育，要在抒发真情实感、力求鲜活简明、活学活用经典、注重吸纳新词、善用幽默手法等方面下功夫。

【关键词】马克思主义大众化；党员教育；通俗语言

【中图分类号】D263【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码号】1674—0351（2016）06—0050—05

延安整风运动是第一次全党范围内的马克思主义思想教育运动，开创了党内集中教育活动先河，提出了许多黨员教育的基本命题，推动马克思主义大众化便是其中之一。马克思主义大众化是“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由抽象到具体、由深奥到通俗、由被少数人掌握到被广大群众掌握的过程”[1]，基本方式是运用通俗语言传播马克思主义。当时中央主要领导同志毛泽东、朱德、刘少奇、张闻天、陈云等带头学习研究马克思列宁主义理论，深入思考总结中国革命经验，提出了一系列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理论。特别是毛泽东的《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反对党八股》《改造我们的学习》等系列报告和文章，不仅是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典范，还对党员教育的语言革新提出了新的更高要求。1942年《解放日报》刊发的《党员教育应有彻底转变》和《学习观念的革新》两篇文章都旗帜鲜明地提出使用通俗语言开展党员教育，这是延安整风期间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实践成果结晶和党员教育的基本经验总结，对当前加强党员教育语言创新具有重要指导意义。

党员教育是“中国共产党按照自己的纲领和章程的要求而进行的培养党员、提高党员觉悟的经常性工作”[2]。培养党员、提高党员觉悟主要依靠语言构建理论体系、宣扬思想内涵、建立组织秩序、指引党员行动。党员教育使用的语言远远超越了工具性，已经成为党员教育的重要内容。语言的使用是否成功，直接影响党员教育的优劣成败。究竟用怎样的语言开展党员教育，取决于党员的职业特征、知识结构、生活环境，等等。中国共产党现有党员8875.8万，其中农牧渔民2602.5万，企事业单位、民办非企业单位专业技术人员1294.5万，企事业单位、民办非企业单位管理人员911.4万，工人724.4万，党政机关人员748.5万，学生203.4万，其他职业人员733万，离退休党员1658.1万[3]。绝大部分党员工作生活在社区、农村、牧区、渔场、企业、车间，平时使用的都是通俗易懂的“大众话”[4]837，这就决定了开展党员教育必须用好用活通俗语言。

一、善用通俗语言是我们党开展党员教育的优良传统

用普罗大众的语言通俗地宣传解读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既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大众化的本质要求，也是对党员进行理论武装和行动指引的主要形式。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历来重视运用通俗语言传播科学理论。早在1848年，马克思、恩格斯为了宣传他们的新思想，把深奥艰涩的理论浓缩成较为通俗的《共产党宣言》。在整理《资本论》第一卷手稿时，马克思力求让别人“不能说这本书难懂”，“尽可能做到通俗易懂”。[5]100，99 1917年，列宁在《关于四月代表会议的报告的纲要》中指出：“最高限度的马克思主义=最高限度的通俗和简单明了”，“最高限度的马克思主义=最高限度的通俗化”。[6]467-468中国共产党的几代领导人都对运用通俗语言传播科学理论、开展党员教育高度重视。毛泽东、邓小平、江泽民、胡锦涛、习近平等党和国家领导人不仅对党的理论通俗化作出重要指示，还非常善于运用简明扼要、浅显易懂的语言，教育引导广大党员认真学习党的理论、贯彻落实党的主张。毛泽东同志指出：“为了做好我们的工作，各级党委应当大大提倡学习马克思主义的认识论，使之群众化，为广大干部和人民群众所掌握，让哲学从哲学家的课堂上和书本里解放出来，变为群众手里的尖锐武器。”[7]323他大量运用生动活泼的群众语言，把马克思主义讲得通俗易懂、形象生动，使普通党员一听就懂、一看就会。邓小平同志始终坚持将深刻理论通俗化。他说：“我们讲了一辈子马克思主义，其实马克思主义并不玄奥。马克思主义是很朴实的道理。”[8]382他的“不管是白猫黑猫，捉住老鼠就是好猫”， “摸着石头过河”，“发展才是硬道理”，“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等论述简洁通俗、朗朗上口，以至家喻户晓、广为流传。江泽民同志指出，进行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基本知识教育时方法要正确，要通俗易懂、生动活泼、讲求实效。他在《理论工作要面向实际》《宣传思想战线的主要任务》《科学对待马克思主义》等文章中强调，在坚持正确舆论导向的前提下，要讲究宣传艺术，提高引导水平，努力使理论和宣传报道“更加贴近生活、贴近读者，使广大读者喜闻乐见”。胡锦涛同志把宣传教育的要求深化为“三贴近”——贴近实际、贴近生活、贴近群众，对推进马克思主义大众化通俗化具有重要指导意义。他在讲话中运用“打拼”“不折腾”等通俗口语，要求党员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习近平同志指出：“马克思主义大众化，就是把马克思主义理论用简单质朴的语言讲清楚、用群众喜闻乐见的方式说明白，使之更好地为广大党员和人民大众所理解、所接受。”[9]习近平总书记系列重要讲话的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语言通俗易懂、平易近人。他讲的“打老虎”“拍苍蝇”，指反腐倡廉；讲拧紧“总开关”，指理想信念的核心问题；讲核心价值观“像空气一样无处不在”，指形成培育、弘扬核心价值观的氛围；讲“接地气”和“充充电”，指领导干部要深入基层向群众学习；讲打破“围城”、“玻璃门”和“无形墙”，指领导干部要改进工作作风、密切联系群众；讲“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强调要健全权力制约与监督制度体系。

从实践层面看，我们党自成立以来就一直坚持用通俗语言宣传普及马克思主义。1925年10月，中央扩大执行委员会通过的《宣传问题议决案》首次提出了党校教育的通俗化问题，要求“发展我们党的机关报，使他们通俗化”，“宣传也和鼓动一样，应当使听讲的人容易了解”。1927年党的五大通过的《对于组织问题议决案》要求，“用通俗的书报方法”，“尽可能迅速地实行党的教育”。1928年党的六大决议要求，把“宣传马克思主义列宁主义的理论并使之通俗化”作为建立无产阶级政党的一项重要任务来抓。1929年7月9日，中央政治局第43次会议通过的《组织问题决议案》指出：“马克思列宁主义愈能通俗化，愈能使其理论和原则在群众日常生活和斗争中得到根本的认识和了解。”同年，毛泽东提出了马克思主义理论教育的“十大教授法”，“说话通俗”便是其中之一。1930年7月22日，全国组织会议通过的《目前政治形势与党的组织任务》提出：“加强党员的马克思列宁主义教育成为党的最主要工作之一”，“应使用最通俗的方法特别是理论与实际联系，使一般党员了解和认识”。1932年10月8日，中宣部发出《关于教育新党员运动提纲》，要求各级报纸开设专栏，“用极通俗的话解释党的任务”。1942年至1945年的延安整风运动，以反对主观主义、宗派主义和党八股为主要任务，大力整顿文风，有力推动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大众化进程。1947年至1949年的整党运动、1950年的整风运动、1951至1954年的整党运动、1957年的整风运动、1963至1965年的社会主义教育运动、1969至1971年的整党建党运动、1983年至1987年的整党运动，都十分重视用通俗语言宣传普及党的理论和教育党员。中央于1998年6月发出的《关于在全党深入学习邓小平理论的通知》和2003年6月发出的《关于在全党兴起学习贯彻“三个代表”重要思想新高潮的通知》，都要求凡有一定文化水平和阅读能力的党员干部要读原著，“对文化水平低的党员要进行通俗易懂的讲解”。在1999年至2000年的“三讲”教育活动、2005年至2006年的保持先进性教育活动、2008年至2009年的深入学习实践科学发展观活动、2010年至2012年的创先争优活动、2013年至2014年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2015年的“三严三实”专题教育和正在开展的“两学一做”学习教育中，中央明确要求各级党组织编写通俗易懂的辅导材料或简明读本，尽量让党员干部爱听爱看爱学党的理论和路线方针政策，确保教育入脑入心。

我们党不仅在实践中积极探索运用通俗语言开展党员教育，还把这方面的成功经验和成熟做法用制度上升为普遍性要求，为各级党组织开展党员教育工作提供了重要依据。近年来，中央下发的《关于加强党员经常性教育的意见》《关于推进学习型党组织建设的意见》《2009—2013年全国党员教育培训工作规划》《2014—2018年全国党员教育培训工作规划》等党内法规，都明确要求地方各级党组织根据本地实际情况，编写党员教育的“通俗教材”和“简明读本”。

二、通俗语言在党员教育中的特殊功能

同一种语言在不同环境下具有不同的功能，通俗语言在党员教育工作中具有不可替代的特殊功能，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

（一）通俗语言是有效传播党的理论和路线方针政策的重要符号。符号是负载或传递信息的基本单元，具体表现为有意义的代码及代码系统，如声音、图形、姿态、表情等[10]105。党员教育主要是通过具有特定意义的符号向党员传递党的理论和路线方针政策等信息，信息传递和接收过程就是“编码”和“解码”①的过程。如果党员对接收到的信息无法“解码”或者不能完全“解码”，那么“编码”传递的信息就无法被党员理解和接受，党员教育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语言是党员教育信息“编码”中普遍使用的符号系统，如果用艰深晦涩的理论语言和专业性较强的文件语言“编码”，党员“解码”就比较困难。如果用生动鲜活的通俗语言“编码”，党员“解码”就会十分顺畅，接收到的信息就更容易被党员理解和接受。因此，通俗语言是传播党的理论和路线方针政策相对高效的“编码”和“解码”符号，也是深受党员欢迎的表达方式。

（二）通俗语言是对理论语言和文件语言的再生产。马克思主义理论是系统的、严谨的，同时也是抽象的、深奥的，没有一定的理论基础和知识积累，很难深入理解和全面掌握。党的路线方针政策的表述基本都是采用政治性、理论性较强的文件语言，与党员平时使用的语言有较大差异。直接用理论语言和文件语言开展党员教育，党员“解码”的难度相对较大，这就需要用通俗语言对党的理论和路线方针政策进行二次“编码”。二次“编码”是对党的理论和路线方针政策所承载信息的再生产，这种再生产不是基本内容和重要精神的变更，而是语言表达方式的转换，是把官方语言转换成民间语言，把理论语言转换成口头语言，把文件语言转换成群众语言，把机关语言转换成大众语言的过程。对语言表达方式进行成功转换，就能把博大精深的政治理论“大餐”，烹制成广大党员可口爱吃、易于消化的“家常便饭”，就能把党员教育从强制性的理论“灌输”转变为和风细雨式的思想浸润。转换语言表达方式是一项艰苦卓绝而富有创新性的工作，不仅需要将党的理论和路线方针政策融会贯通，还要具备很强的多样性语言表达能力，是党员教育工作者必须苦練和掌握的看家本领。

（三）通俗语言是党的各级组织自我教育管理的重要途径。社会学家布迪厄认为，语言不仅是一种单纯的沟通手段，还是对整个社会结构再建构的中介[11]178。一方面，语言既是表达方式，也是一种管理方式。党员教育所使用的语言，不仅是宣传党的理论和路线方针政策的工具，还是整合党组织、管理党员的重要手段。用通俗语言开展党员教育，既能有效武装党员头脑，又能营造出语言共通、情感共鸣、心灵共振的浓厚氛围，使党的各级组织产生强大的号召力凝聚力。另一方面，党员教育不是一座“孤岛”，它与党员管理、监督和服务是密不可分、相辅相成的。运用通俗语言提高党员教育的工作成效，必然会推动党员教育、管理和服务各项工作有效开展。

三、运用通俗语言加强党员教育的现实途径

运用通俗语言加强党员教育，关乎马克思主义理论的说服力和广大党员的向心力，对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事业和党的建设新的伟大工程具有重要意义，是新时期党员教育工作者面临的重大任务。运用通俗语言加强党员教育，有以下四个具体途径。

（一）抒发真情实感。习近平同志在《之江新语》中指出：“语言的背后是感情、是思想、是知识、是素质。不会说话是表象，本质还是严重疏离群众，或是目中无人，对群众缺乏感情。”[12]146理论宣传教育很重要的一条标准就是要有真情实感，真情实感最终要靠语言来表达。党员教育工作者要全身心投入到党的理论和路线方针政策的宣传教育中去，带着“不忘初心”的理想和激情，创造性地做好语言转换工作，用带着真情实感、有血有肉有魂的语言，做好理论的宣传解读和党员的思想教育。要注意观察党员群众的生产生活，充分挖掘实践细节中蕴涵的智慧和真谛，用带着温度、冒着热气的语言教育引导党员。要积极主动地换位思考，设身处地了解掌握党员的所感所思所需，用直入人心的质朴语言析事明理、解疑释惑，疏通心灵、振奋精神，让党员找到情感共鸣和精神寄托。南京航空航天大学能源与动力学院党委副书记徐川的党课之所以倍受欢迎，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有一颗赤子之心、多了一份真诚和真挚，运用真情实感对照历史、联系现实、紧扣热点，推心置腹地讲出大学生最关注、最想听的东西，使思想教育真正走进了党员的内心世界。

（二）力求鲜活简明。马克思主义是抽象严谨的，而其对实践的指导是具体灵动的。因此，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宣传教育必须是鲜活生动的。语言要鲜活起来，关键要让老百姓喜闻乐见、理解接受。毛泽东同志指出：“我们是革命党，是为群众办事的，如果不学群众的语言，那就办不好。”要善于学习群众语言的精髓，用形象描述代替抽象交代，巧妙运用修辞手法，变陌生为熟悉，化模糊为清晰，让难讲之物如在眼前。例如，毛泽东讲的“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邓小平讲的“摸着石头过河”，习近平总书记讲的“鞋子合不合脚，自己穿了才知道”，都是鲜活语言的典范。用词要富于变化、避免单调，要善于运用绘形绘声绘色的方法，使人有身临其境的感受。要善于讲故事、作比喻，用形象生动的事例让道理不言自明。党员教育的系列平台、教材、重点电视片、培训班等使用的语言既要鲜活，还要简明。要变复杂为简单，将理论体系精编为框架式、提纲式、条目式，科学合理地概括提炼，巧妙地化繁为简，使党员群众一眼望去就知其要领，一下就能抓住内容主旨和思想精华。语言越是鲜活简明，党员群众就越能记得住传得开，党员教育就越能入耳入脑入心。

（三）活学活用经典。经典是具有典范性、权威性的作品，是经过历史大浪淘沙后优选出的“最有价值的书”和文章，尤其是那些重大原创性、奠基性的著作。经典作品与特定历史时期的时代感和当下社会意识交融在一起，形成了重要的思想文化传统，具有持久的震撼力。毛泽东同志特别善于学习研究古今中外的经典作品，经常创造性地用东西方思想家的名言警句、诗词歌赋、历史故事、神话传说、文学名著的经典情节等，深入浅出地讲述大道理大逻辑，语言既丰富多彩又充满魅力，是我们永远的学习榜样。党员教育工作者要深入研究马列主义经典著作、革命先辈的理论著作和哲学、中外文学、科学技术等经典著作，并与党员群众的生产生活结合起来灵活转化、巧妙运用，让党员教育的语言产生“点石成金”的效果。

（四）注重吸纳新词。社会发展过程中必然出现很多新事物新概念，这些是语言不断丰富完善的源头活水。党员教育所用的语言，只有不断适应新趋势新潮流，吸纳新概念新词汇，才能和纷至沓来、激荡不已的新思想新理念交流融合，才能与党员的思想同频共振、形成共识。如果一直沿用老话旧语，党员教育的语言就会成为充满官话、套话、大话、空话的新式“党八股”，变得封闭、僵化、枯燥，千篇一律、万文一面，让人生厌、不忍卒读。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在不同场合发表了百余次重要讲话，创造性地吸纳使用了“中国梦”、“补钙”、“软骨病”、“照镜子，正衣冠，洗洗澡，治治病”、“人生的扣子”、“地基中的钢筋”、“朋友圈”、“点赞”、“蛮拼的”、“正能量”、“获得感”、“累并快乐着”、“时间都去哪儿了”等新说法新语句，让人耳目一新、愿听爱听，为我们在党员教育工作中推进语言的吐故纳新指明了方向、作出了典范。

（五）善用幽默手法。幽默是一种机智诙谐，它来源于对生活别出心裁的发现，同时又是一种创造谐趣的艺术，能给人带来愉悦的精神享受。一直以来，党员教育给人的印象多是严肃刻板的，如果恰如其分地使用幽默手法，就能使党员教育融理论性、知识性、趣味性为一炉，起到“四两拨千斤”的作用。在党组织书记讲话、讲党课、作报告，党员集体学习、专题研讨、交流互动等情境中，不失时机地运用夸张、比喻、新奇思维、适当自嘲、语带双关、妙解口误等多种幽默的语言表达艺术，不仅能创造出轻松活泼的气氛，给党员留下一个个快乐的瞬间和美好的回忆，也能淋漓尽致地展示自身的素质水平和人格魅力。更为重要的是，幽默的語言表达往往能让党员在会心一笑中接受新思想、认同价值观，这种教育常常让他们印象深刻、终生难忘。

注释：

①编码、解码的概念源于英国著名学者斯图亚特·霍尔提出的“编码解码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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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习近平.关于建设马克思主义学习型政党的几点学习体会和认识——在中央党校2009年秋季学期第二批进修班开学典礼上的讲话（2009年11月12日）[N].学习时报，2009-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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