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文圣
他是一位教育着的思考者和思考着的教育者——当教师,不囿于清贫和窘困,平凡中谱写出“耀眼”的辉煌;
他是一位管理着的思考者和思考着的管理者——当校长,掌管一乡教育,每到一处总能“风生水起”,绘就一片新天地;
他是一位调查着的思考者和思考着的调查者——立足实际,以教育理论为支撑,“高屋建瓴”地写成了一篇篇可以供他人“借鉴”的好文章;
他还是一位阅读着的思考者与思考着的阅读者——在忙碌的教学和领导工作之余,在光荣退休之后,一直不停地阅读着获取着,践行者“终身学习”的积极的人生生活方式;
……
他是南通市劳模,海安教育首屈一指的名家,是受人“仰之弥高”的长者——刘桂平,被尊称他为“刘老”。
前些日子,突然接到年近八旬的刘老的电话,让我替他即将付梓的新作《亲情悠悠》写个序。说实话,当听清老领导的意思后,我的第一想法就是——不行,不行。因为我清楚能给他人的作品写序,不是声名远播的名家,就是坐镇一方的领导。而我一名小学教师,功不成名不就,那当得起这样的重托?更何况刘老一直是我自感“望尘莫及”“无法比肩”的前辈高人。
可是,老领导反复表达了他的想法,他也理解我的顾虑,说随我写点什么。如此盛情之下,再拒是不是有些……俗话说得好“恭敬不如从命”。于是写了我与老领导之间“历历在目”的“过去”,权当给新作的读者朋友“抛砖引玉”吧!
初次与刘老有言语的沟通,估计刘老早已记不得了,但我没有忘记
说那是一次幼稚青年教师的“冒昧唐突”,一点也不為过。我所在的西场片教育督导组组织的先进教育人物事迹报告会在韩洋乡大会堂举行,会上我见到了既是先进人物也是韩洋乡教育助理的刘老,就在这次报告会上,他与那些“做作”的演讲者不一样的谦和,他那没有“悲情流血”的平凡中见真功的感人事迹,当然也有他那朴实的乡音和笑貌,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经过了解,刘老与我工作地比邻的北凌乡人士,他每周回家必然要经过我住处旁边的南北大道。
一个周末天将擦黑,我看见刘老踩着自行车从桥头下来,我连忙迎上去,怀着敬佩喊了一声“刘助理”。换个一般人,他又不认识你,点个头一掠而过也不算无礼,没想到刘老却停下车来,问我“你是?”,我有些紧张地做了自我介绍,刘老听后,主动伸出手来与我握手,并说“邓老师,邓老师,对不起,忽略啦!”,同时主动向我介绍了他自己,又主动询问我的近况,聊起我的学校,临行前不无关心地对我说“你们张校长也曾在韩洋工作过,他家住农场,我同他比较熟,没事,年轻人好好努力,如果有困难可以找我,我也可以帮你与张校长联络”——多么随和,多么慈祥!
“有缘千里能相会”。1988年我调到北凌中心小学工作,刘老回北凌任教育助理,乡教育的掌门人。在学校组织的送旧迎新活动中,我与刘老又有了一次接触。并不知天高地厚地借敬酒的机会,当着新旧助理的面,谈了我的不满意和希望。虽然后来是我自己选择没有回北中工作,但刘老还是记住了一个小教师——多么体恤,多么细致!
刘老在他的一篇作品《患难夫妻紧相连》中,在回忆了他50年间的风风雨雨后,写道:“暮然回首,老两口恩恩爱爱,相濡以沫,双双跨入了古稀之门。忆往昔患难之时,携手度过了多少风风雨雨,走过了多少坎坎坷坷;看今朝,满天夕阳红似火,幸福之花格外娇。少年夫妻老来伴,相依相随情更稠。咱俩要让心灵上的这片天空尽显天高云淡,扬起爱情与亲情的两重风帆,继续破浪前行,驶向远方的彼岸!”。
刘老不仅在家庭中以“情”为红线,在工作中也是“情深意长”
——我一走上教坛,就在初中部工作,且是在一个没有竞争的独立的职工子弟学校教学。没有形成那种严谨踏实的工作习惯,到北小后很不适应,第一年任教五年级数学,没想到在学年末的统考中,得了个全乡“倒数第二”。这在中心小学也不多见,本以为刘老要把我作为“反面典型”数落一通,没想到他不但没有公开怪罪,而是私下把我喊道他的宿舍,与我坦诚地交流,肯定我的能力,帮我找到了原因。
——蹒跚学步在新闻报道路途上时,由于年轻不懂得世故,好事积极,坏事也不顾忌,特别不知道将第一手证据抓在手中,进而有效的保护自己。在一次发出报道之后,闹了个满城风雨。刘老知道后,一面提醒我以后写新闻的注意点,一面帮我挡住了“子弹”,让矛盾得以很快消失。
——刘老直接的关心和帮助,让我从中心小学少先队辅导员,很快走上了学校行政领导的岗位。当稚嫩的我遇到各种困惑的时候,不论是他从旁听到,还是我主动上门求教,他都会毫无保留地将他的经验与当下事实巧妙地对接,指导我怎么解决问题,甚至怎样“化干戈为玉帛”。
刘老不但是慈祥的长者,更是我成长的引路人
2016年《人民教育》征集《阅悟》稿件,在细细读完孙双金校长的作品《好老师不是管出来的,而是发现出来的》的文章之后,因于南京市北京东路小学也简称“北小”,巧合中让我勾起了我的一段“北小”(海安县北凌小学)回忆,我以刘老为“原型”,写下了一段《我的北小回忆》“豆腐块”,发表在9月的第17期上。
“80年代末我调到‘北小,遇到了那时农村少有的一位‘学者型老校长。老校长不但自己带头写,还鼓励我们拿起笔。他的特别之处是:不像有些学校一样,教师的文章要局限于教育,奖励还要限制文体,限制字数。只要是教师写的,不管是什么性质的稿件一经采用,总会送来精神和物质的奖励。
好的环境激发了我的内因。不过,我的处女作是一篇被县电台采用的200字新闻稿,而后热衷于写社会新闻,写农民通讯,做着与教育主业不搭界的‘业余4年多。再才有了教育‘豆腐块,有了省级以上刊物上的上百篇说得过去的教育教学文章,也有了多次被‘人大复印资料全文转载的历史。如今细细想来,如果没有当初老校长对我的‘业余给以宽容和一次次醍醐灌顶般的指点,一个写两角纸总结都颇觉费力的我,怎会有今天?
养得‘业余也烂漫。作为校长胸怀要宽广,教师的‘业余并非都是‘旁逸斜出。引导得法获取的‘成功体验,同样有可能成为他专业成长的‘起跳板和‘加速器。”
刘老在我心中的地位是无法替代的,但凡谈到相关话题时,他总是第一个跳进我的思维中。他的人生,他的为人,他的领导艺术,都会成为我的“研究”楷模。
弗罗姆说“个人的整个一生只不过是使他自己诞生的过程;事实上,当我们死亡的时候,我们只是在充分的出生。”弗罗姆极富哲理的论述,在刘老的身上得到了充分的实践。
刘老在职时,是我们海安教育界鼎鼎有名的“专家”。他常常有作品发表于《人民教育》《中国教育报》《江苏教育》《教学研究》等有影響的国家或省级核心刊物。作为“学者型”的领导,他很有前瞻性,在担任乡教育助理时,尽管办公经费很紧张,他还是出台专门的奖励措施——不管是什么性质的稿件被县级以上采用,都将根据稿费配发双倍的奖金。刘老对青年人的扶持,更体现在“为人作嫁衣”上,老师们不管谁有初稿,只要找到他,他都会认真指导,直至一词一句的锤炼。记得我的第一篇教学小收获在《小学生数学报》上刊发后,他不仅有满满的鼓励,还有那令人如醍醐灌顶般的指点。
刘老的“有心”,让当时“北小”的一批小青年迅速成长了起来。朋友小葛多次在《江苏教育》发表作品并参加江苏省“教海探航”演讲比赛荣获二等奖;不苟言语的小许竟“一鸣惊人”在《啄木鸟》上发表了一篇二千来字的小说;女教师小储的“下水文”和指导的学生习作接连出现在著名的学生读物上;我每学年都能拿到比当时一月工资还要多得多的奖金不说,一篇反应“村官顺应农民要求”的新闻稿获得江苏省“隆力奇杯”好新闻二等奖,一篇报道私营主救助孤儿入学的新闻获海安县“二化杯”社会新闻一等奖第一名,在县局组织的首届青年教师评级比赛中,以全县第六名的成绩获得“良好级青年教师”称号。
刘老人退热爱教育的“心不退”。退休近20年中,已有600多件稿件,被国家、省、市报刊录用,其中90多篇作品获等级奖,每年两次的学生教育巡回演讲一次不拉。自创出版的《趣味学语文》丛书,成为全镇各村校外辅导站点和农家书屋最受欢迎的读物。
刘老对我的关照还是“一如既往”。为鼓励我自强,他专门为我写了《把痛苦当作营养》的激励文章。每当看到我有“涂鸦”出来,他总是第一时间给我电话,有祝贺,更有心与心的交流,情与情的互动。
古人曰:道义相砥,过失相规,畏友也;缓急可共死生相托,挚友也;利则和攘,患则相倾,贼友也。如今我也是年过半百,特别是身体有患,可以说是对他人不能有多少有用的价值。然而刘老依然时刻挂记着我,足见他的善良,他的真诚,他的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