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视现实,同时相信爱情

2017-02-28 10:28宇霏
东方女性 2017年2期
关键词:观念婚姻爱情

宇霏

那些描述林谢爱情长跑的报道不乏浪漫,也有许多“敢爱”的表达,例如林在赛场上打出扣杀时会大喊谢的名字。谢拿下全英赛女单冠军,林捧一束红玫瑰献吻。他们的关系中并不缺乏爱,而随着林丹出轨事件的曝光,一个问题浮现出来:如果真爱也会经不起诱惑,那么我们对婚姻的希望该寄托在哪里?

几乎每一次,当一个明星离婚,都会引发“再也不相信爱情”的哀嚎,或者当一个明星结婚了,又开始相信爱情。但其实,我们对婚姻和爱情的观念真的如此脆弱吗?

如今,我们有了婚姻之外的多元选择,例如同居、择偶的多元化,即便是已经结婚了,我们对待关系的方式也不一样了。相不相信爱情,都与我们如今对两性关系的观念有关。应该要选择什么样的人,一段满意的婚姻应该是什么样的,为什么要离婚,要不要孩子,如何养育孩子的观念,全都在变化。

事实已经越来越清晰地摆在面前,婚姻从来不仅仅是情感上的选择,而是一个现实选择,除了情投意合,我们还要考虑三观合不合,经济水平是否匹配,人生方向的选择是否一致。

很多人对婚姻的纠结从谈恋爱就开始了。一个男人,临到要订婚了,对女友的疑惑越来越大。女友很少关心他的内心感受,也很少告诉他自己在想什么。虽然喜欢,但对女友这样的交流方式非常缺乏信心。一个女孩,因为男友和父母闹得不可开交,因为男友的收入不高,父母并不看好这个男人。这个男人目前不富有,他未来能承担起家庭责任吗?还有一个女人,虽然追求者众多,但她总感觉他们不够优秀,做不到心甘情愿地投入一段关系。

对于要不要进入一段稳定关系,大家越来越谨慎了。实际上,等待一个完美恋人的风险是很大的。密歇根大学的一个心理学实验甚至提出,等待美满婚姻最大的风险是,最终你谁也等不到,这和赌博的心理差不多。但为什么大家仍然甘愿更谨慎?

艾里克·克里南伯格在《单身社会》中提到,在1957年,美国进行的一项社会调查中,超过半数的受访者认为不婚的人们是“病态的”“不道德的”,但到了1976年,只有1/3的人对不婚持有负面评价,超过半数的人持中立态度,而如今,民意调查甚至已经不再询问人们是否支持不婚行为了。

对单身越是认同,我们越是发现,对幸福的追求并不一定要依赖于和另外一个人在一起。相反,更大程度上取决于如何让自己更完整。对恋人和伴侣的选择,不再是“让自己过上正常生活”的选择,而是“让我这个人更好”的选择。

美国历史学家与婚姻专家史蒂芬妮·科恩兹曾经在研究婚姻史时,想知道现代婚姻为什么面临如此之多的危机。是不是只是感觉上如此,其实和过去的婚姻差别并不大?但随着研究的展开,她却得出了近乎相反的结论。现代社会让婚姻的问题似乎加剧了。

后来,她写出了《爱情战胜了婚姻》,说婚姻在过去30年中发生的变化,比过去3000年还多。如今,我们在婚姻中寻找更多的互补性和平等性,对伴侣的标准和要求更高,对自己被对待的方式期待也更多。这些变化更多给婚姻带来了平等、亲密和热情,同时也让人意识到,进入或留在一段不满意的婚姻里,是不太能容忍的事。

在19世纪维多利亚时期的婚姻,人们更多考虑伴侣是不是符合性别角色,比如男人的工作和地位,而女人更多被视为从属,而现在大家都为追求爱而结婚。当面对长期关系和婚姻中的突发状况,例如出轨、第三者、不同的人生方向,新时代的观念是:过去,离婚是因为不幸福,而现在,离婚是为了更幸福。

一个接近30岁的女人曾经问我,她在工作中很容易发现别人的优点,但谈恋爱就不行,总是会很挑剔,是不是应该更加妥协?在工作我们更多地展示,因此更容易看到彼此做得好的地方,而在恋爱中我们更多地索取,这种状态完全不同。这个女人谈到妥协中最艰难的地方,正是一些原则上无法妥协的事情,比如是否有共同的人生方向,她觉得那个男人不够上进,生活和事业都太过于满足于现状,缺乏活力。

与其说,我们对另一半的标准变高了,不如说,现代婚姻对我们个人的心理成熟度考验变大了。我们不再需要为了得到一段长期关系,而牺牲很多个人的需要。对另一半的标准,实际上是在确保是否能过上与自己匹配的生活。面对婚姻,问题已经从我们要什么样的婚姻,变成了如何在每段关系、每个家庭中,发现和建立潜在的力量,如何规避长期关系的弱点?

对个人心理成熟度的考验,可以用一样东西来判断,你是否懂得保持安全感和新鲜感的平衡?这是长期关系里一个很大的挑战,但却又在我们进入长期关系前,就已经埋下伏笔了。

相识时,我们对彼此产生好感,觉得性感、神秘、不可捉摸,甚至是挑逗,这是一种巨大的吸引力。但在长期关系中,这些感觉通常无法维持,甚至是有破坏性的。即便确定两个人是彼此喜欢的,我们还是会不可避免地产生一种愿望:很在乎有没有得到这个人,从”我”变成”我们”,才觉得安心了。

对一段长期关系,我们习惯培养信任、亲密、安全、可靠和保障,可随着关系的深入,两个人越来越近,热情和情欲反而会随之降低。我们的另一种渴望是,一旦有未知的、不安全的和神秘的人出现,欲望会重新燃起。如果没有保持新鲜感的动力,哪十白是感觉良好的长期关系,也可能面临巨大的变化。

就像两性心理学家伊斯特·裴瑞尔提出的,面对关系中的变化,甚至是像出轨这样毁灭性的变化时,必须要考虑一件事,变化是因为在当代的两性观念中,我们被鼓励敢于追求自己的欲望,而非压抑自己的欲望,甚至在不幸的婚姻中压抑自己,成为了一种新的耻辱。

例如,对一个生于1950年代的中国女人来说,离婚会面临许多非个人的因素,她需要對父母解释,对朋友解释,甚至是对单位领导解释。而有很多理由是无法开口的,比如性生活不和谐,情感上得不到丈夫的照顾,在一个女人能接触到的社会支持中,甚至连家庭暴力都无法构成”听上去合理”的原因。即便她对丈夫有不满,最终可能因为无法对他人解释,而选择一直留在婚姻中。在上一代的婚姻中,孩子经常被作为一个维持婚姻的理由,哪怕夫妻已经毫无感情甚至仇视对方,也不妨碍他们等待孩子18岁再离婚。

而现在我们明白,忍受不幸福的长期关系非但没有帮助,对自己对下一代都是一种折磨。我们更在乎的是,自己是否有让自己和别人幸福的能力,而不是依靠别人来获得幸福。我们被鼓励敢于面对新的变化,从变化中发现让这段关系和自己能成长的空间,而不是拒绝变化。

因为选择了一段关系而美好,因为能维持长期关系而美好,也因为离开而美好。是否必须待在一段婚姻中,这样的束缚正在变低。诚然,自由给我们带来了许多风险,但风险也带来了更多幸福的可能性。我们对婚姻的期待,正是对一个更好的自己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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