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手’论”及其经济伦理意蕴

2017-02-27 08:09乔洪武
关键词:哈耶克秩序伦理

乔洪武 孙 丽

(武汉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 湖北 武汉 430072)

“‘两手’论”及其经济伦理意蕴

乔洪武 孙 丽

(武汉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 湖北 武汉 430072)

“‘看不见的手’和‘看得见的手’都要用好”的“‘两手’论”,是习近平政治经济学的核心观点之一。所谓“看不见的手”,是由斯密率先提出、哈耶克深入挖掘和全面论述的市场经济自生自发的“无形之手”,由这种“无形之手”形成的秩序相较于“有形之手”建构的“人造的秩序”具有更多优点。而“看得见的手”这一概念在西方经济学的语境中至少有四种内涵,除了第一种外,其余几种包括肯定政府干预、反对自由放任的内核。因此,“看不见的手”和“看得见的手”背后隐含着鲜明对立的经济伦理取向。习近平政治经济学中的“‘两手’论”,其蕴涵的第一个经济伦理取向就是对传统计划经济伦理的彻底否定;第二个经济伦理取向就是要将政府这只“看得见的手”打造成托举和呵护“看不见的手”之手;而更重要的第三个经济伦理取向就是要让“看不见的手”与“看得见的手”在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形成合力,在经济发展中运用这种合力的优势来赶超先进国家,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

习近平; “看不见的手”; “看得见的手”; 经济伦理

新华社在2016年3月13日发表了《习近平政治经济学解码》一文,用“以人民为中心”、“全面小康”、“基本经济制度”、“新发展理念”、“‘两手’论”、“新常态”、“供给侧”、“开放型经济”这八个关键词高度浓缩了习近平政治经济学的核心理念。显然,“‘两手’论”在习近平政治经济学中占有非常重要的位置,其内涵的经济伦理导向既回答了当代中国的前进动力问题,又阐明了当代中国的前进方式问题。深入研究习近平政治经济学中“‘两手’论”及其经济伦理价值导向,是正确把握我国全面深化改革正确走向的关键。

回顾历史,党的十五大提出“使市场在国家宏观调控下对资源配置起基础性作用”,党的十六大提出“在更大程度上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基础性作用”,党的十七大提出“从制度上更好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基础性作用”,党的十八大提出“更大程度更广范围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基础性作用”,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将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基础性作用”修改为起“决定性作用”,并要求更好发挥政府作用,由此可见我们党对政府和市场关系的认识在不断深化。习近平在关于决定的说明中明确指出:“理论和实践都证明,市场配置资源是最有效率的形式。市场决定资源配置是市场经济的一般规律,市场经济本质上就是市场决定资源配置的经济。健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必须遵循这条规律,着力解决市场体系不完善、政府干预过多和监管不到位问题。”①2014年5月26日,习近平在中央政治局第十五次集体学习时强调,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更好发挥政府作用,既是一个重大理论命题,又是一个重大实践命题。科学认识这一命题,准确把握其内涵,对全面深化改革、推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健康有序发展具有重大意义。在市场作用和政府作用的问题上,要讲辩证法、两点论,“看不见的手”和“看得见的手”都要用好,努力形成市场作用和政府作用有机统一、相互补充、相互协调、相互促进的格局,推动经济社会持续健康发展。②这是我们党的最高领导人第一次用西方经济学语境中的基本概念阐释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中的基本规律,其经济伦理意蕴极为深远。

“看不见的手”的概念是由亚当·斯密首先提出的。在1759年出版的《道德情操论》中,斯密首次说道:“在任何时候,土地产品供养的人数都接近于它所能供养的居民人数。富人只是从这大量的产品中选用了最贵重和最中意的东西。……虽然他们雇用千百人来为自己劳动的唯一目的是满足自己无聊而又贪得无厌的欲望,但是他们还是同穷人一样分享他们所作一切改良的成果。一只看不见的手引导他们对生活必需品作出几乎同土地在平均分配给全体居民的情况下所能作出的一样的分配,从而不知不觉地增进了社会利益,并为不断增多的人口提供生活资料。”③在随后的1776年,斯密在《国富论》中又指出,“由于每个人都努力把他的资本尽可能用来支持国内产业,都努力管理国内产业,使其生产物的价值能达到最高程度,他就必然竭力使社会的年收入尽量增大起来。……在这场合,像在其他许多场合一样,他受着一只看不见的手的指导,去尽力达到一个并非他本意想要达到的目的。也并不因为事非出于本意,就对社会有害。他追求自己的利益,往往使他能比在真正出于本意的情况下更有效地促进社会的利益。”④

斯密两度提到的“看不见的手”,其指挥的秩序是不同的。前者是指在人类生活必需品的分配秩序,或者说消费资料的分配秩序;后者是指在人类生产资源配置秩序,这两种秩序都有一只“看不见的手”进行指挥。虽然这两只手的作用领域不同,但发挥的作用是相同的:都出于当事者的本意,但又都更有利于增进社会利益。更为神奇的是,人类无论在生产领域还是在消费领域,都会不自觉地受这只“看不见的手”的指挥,达致某种有秩序的社会。这只具有如此魔力的手为什么“看不见”呢?

这只指挥人类生活秩序的手之所以“看不见”,是因为早期它被认为是“上帝之手”。天主教思想家、欧洲教父哲学的重要代表人物圣·奥古斯丁(公元354-430)在《论秩序》一书中说道,造物主所创造的秩序是宇宙中一切存在和一切运动的基础和结构。人作为宇宙中的一种存在,他的里面也存在这样一种秩序。人的灵魂高于他的肉体,但低于上帝。因此,灵魂要主宰肉体,服从上帝。万物的永恒秩序是由上帝的永恒法则创造的。当宇宙万物服从于上帝的永恒法则时,世界就处于最和谐的秩序之中。法国重农学派的梅西埃·德·拉·里维埃在《自然秩序》(1767年)一书中也强调,上帝的造物的一般计划为统治万物提供了自然法,对于这一法则,人不能有任何例外。人类的所有罪恶都来自于忽视和违背这些法律。⑤而在当代,哈耶克则揭示出,这只手之所以“看不见”,因为它就是人类社会自生自发的“无形之手”。他认为,“每个社会都必定拥有一种秩序,而且这种秩序也往往是在未经刻意创造的情况下存在的。”⑥这就是自生自发秩序。“我们的文明,不管是它的起源还是它的维持,都取决于这样一件事情,它的准确表述,就是在人类合作中不断扩展的秩序。……这种扩展秩序并不是人类设计的或意图造成的结果,而是一个自发的产物”。⑦

哈耶克认为,由人类社会自生自发的“无形之手”形成的秩序相较于“有形之手”建构的“人造的秩序”具有更多优点。其第一个优点是:“通过利用形成秩序的力量(协调其成员行为的常规),我们可以达到一种秩序,其中所包含的事实,要比我们刻意安排所能取得的情况不知复杂几何”。⑧“与刻意的人为的安排不同,它们却有可能达致任何一种复杂程度。我们的一个主要论点认为,那种含括了远远多于人脑所能探明或操纵的特定事实的极为复杂的秩序,只有通过那些能够导使自生自发秩序得以型构的力量的推进,才可能实现。”⑨第二大优点是,“和一个组织相比,自发的秩序既无一定目的,也不需要为了在这种秩序之可取性上达成一致,而对其导致的具体后果也达成一致,因为它独立于任何特定的目的,可以用于和帮助人们追求形形色色不同甚至相互冲突的个人目标。具体而言,市场秩序并不取决于相同的目标,而是取决于相互性,取决于为了参与者的相互利益而使不同的目标之间做到相互协调。”⑩由于以上两点,又派生出自生自发秩序的第三个优点,这就是,“它扩大了人们为相互利益而和平共处的可能性,这些人不是有着共同利益的小团体,也不服从某个共同的上级,由此才使一个巨大的或开放的社会得以产生。这种秩序是逐渐成长起来的,它超越了家庭、部落、种族、部族和小国,甚至超越了帝国和民族国家,至少为一个世界性社会创造了一个起点,它可以采用——无需政治权威,甚至常常反对政治权威的愿望——某些规则作为基础,而这些规则之得以确立,是因为遵守这些规则的群体更为成功,而且在人们意识到其存在或理解其运行机制之前,它就已经存在了。”

从更深、更广的意义上看,自生自发秩序的重大价值还在于它对于人类文明进步的促进作用上。哈耶克指出,“道德是如何产生的呢?……建构主义主张,正确的道德可以由理性加以设计和重建,除此之外,道德至少还有两个可能的来源。首先是我们说过的内在道德,即我们本能的道德(休戚与共、利他主义、集体决策,等等),(但)由此产生的行为方式不足以维持我们目前的扩展秩序及其人口。其次是维持着扩展秩序的、演化出来的道德(节俭、分立的财产、诚信,等等)。我们已经知道,这种道德处在本能和理性之间,由于对本能和理性错误的两分法而变得含糊不清。(但)扩展秩序依靠这种道德,因为它的产生事实上正是遵守其基本规则的群体,相对其他群体而言人财两旺。我们的扩展秩序和市场的奥妙是,和受人主宰的过程相比,我们利用这个过程能够从可发现的资源中得到更大的收获。”对于市场经济秩序,哈耶克说道,“特别是在经济领域,一些批评者仍在对亚当·斯密‘看不见的手’的说法进行不可思议的嘲弄”。其实斯密乃是用他那个时代的语言风格,用“看不见的手”描述了市场经济秩序是一种并非刻意创造的、自生自发的秩序。“如果义愤填膺的改革者仍然报怨经济事态的混乱,以为它毫无秩序可言,那么这在一方面是因为他们未能认识到一种并非刻意创造的秩序,而在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们认为一种秩序所旨在实现的乃是某种具体目的,然而,……一种自生自发的秩序所旨在实现的并不是特定的目的。”那些批评者“他们实际上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所谴责的那些惯例在使他们本人置身于其间的那种文明成为可能的方面究竟起到了多大的作用。此外,他们也完全不知道,实际上正是那些作为告之个人如何行事之信号的竞争性价格和报酬的系统,通过向个人提供信息并使他们知道如何能够为他们可能不认识的其他人提供最好的服务(而且在如此行事的过程中使他们知道如何能够最好地运用他们本人并不直接知道的那些机会),才使得范围极具广泛的专业化过程具有了可能。当然,他们更不会理解,那些被他们谴责的道德信念,与其说是市场经济进化的结果,倒不如说是它的原因。”由此推之,我们的道德规则的进化,乃至我们的理性,都是经由自生自发的过程产生的。“在我们明确知道正是传统的进化使得文明成为可能以后,我们至少可以说,自生自发的进化乃是进步的一项必要条件,即使不是一项充分的条件。显而易见,这种自生自发的进化产生了许多我们不曾预见而且在我们见到它们时不会喜欢的东西,但是这种进化也确实给越来越多的人带来了他们长期以来一直在追求的东西。……在很大程度上讲,人乃是在违背自己意愿的情况下而变得文明起来的。”

相对于“看不见的手”,“看得见的手”这一术语的正式提出则晚得多。1977年,艾尔弗雷德·D·钱德勒(1918-2007)出版了《看得见的手——美国企业的管理革命》一书。他在前言中就言明,本书的书名即已指出其主题,即,现代工商企业在协调经济活动和分配资源方面已取代了亚当·斯密的所谓市场力量的“看不见的手”。虽然市场依旧是满足商品和服务的需求的创造者,然而现代工商企业已接管了协调流经现有生产和分配过程的产品流量的功能,以及为未来的生产和分配分派资金和人员的功能。在钱德勒看来,大企业在当代美国的发展表明,传统经济学中认为受市场“看不见的手”所调节的完全竞争是配置经济资源的最有效方式的观念是片面的。企业管理这只“看得见的手”,相比市场调节这只“看不见的手”而言,能够带来巨大的生产力和丰厚的利润,能够提高资本的竞争力,由此引发的变革会带来新型的市场经济秩序。

“看得见的手”在西方经济学语境中的另一层含义是指后起国家在经济发展中应当运用政府干预这只“看得见的手”的优势来赶超先进国家。最早提出这一思想的是德国经济学家李斯特(1789-1846)。他虽并没有直接说出“看得见的手”这一术语,但在其1841年的代表作《政治经济学的国民体系》中,李斯特认为,各国的经济发展都要经历五个不同的阶段。只有当进入最高阶段,即农工商业时期才具备实行亚当·斯密自由放任学说的条件。而在此之前,“任何一个国家所有的自然力量是凭了什么方法使它们活动起来并具有价值,从而使贫弱国家臻于强盛”?历史和统计数字教导我们,“国家在经济上越是发展,立法和行政方面的干预的必不可少,就处处显得越加清楚。……一般说来,个人自由是好事;同样的道理,个人事业只有在与国家福利相一致的这个限度上,才能说在行动上可以不受限制。”“国家为了民族的最高利益,不但有理由而且有责任对商业(它本身是无害的)加以某种约束和限制。”因为“国家的统一是国家长期发展的基本条件;……只有个人利益服从国家利益,只有世世代代地向同一个目标努力,国家生产力才能获得均衡发展”。

“看得见的手”在西方经济学语境中的第三种内涵是由凯恩斯所阐述的,指的是运用政府干预来消除市场失灵。凯恩斯认为,上世纪20-30年代市场经济的大衰败表明,斯密所宣称的“看不见的手”导致市场自然秩序的均衡在现实中是会存在失灵的,尤其是在现代资本主义金融经济体系下,“投资市场之组织愈进步,则投机支配企业之危险性愈大。”当投机仅为企业洪流中的一点小波浪时,还没有什么危害;“但设企业而为投机漩涡中之水泡,情形就严重了。设一国之资本发展变成游戏赌博之副产品,这件事情大概不会做得好。”因此,凯恩斯在20年代初期起就开始表示出强烈的反对自由放任、支持国家干预的价值取向。在1923年出版的《论货币改革》一书中,凯恩斯首次提到了政府干预的必要性。他鲜明指出:“为了我们当前的目标,应该提出什么样的道德规范?总的来说,如果将19世纪形成(现在仍保留)的社会结构同货币价值自由放任的政策相结合,这是不安全也是不公平的。人们认为我们从前的方案现在依然奏效是不对的。如果我们打算继续将团体的自由储蓄转化为‘投资’,那么我们的首要目标是精心策划国家政策,使得价值标准保持稳定;并用其他方式调整国民财富的再分配(应平等地涉及到各种形式的财富而不是集中在相对无助的投资者身上),以免由于继承法和积累率导致过多的收入从活跃阶层转移到不活跃阶层去。”针对社会上存在的反对政府干预的主张,他指出:“这种人由于忽略了所有社会准则中最重要的一条,即个人毁约的权利与国家控制既得利益集团的权力是不同的,从而成为他们想加以保护的那些东西的最大的敌人。因为除了用政府的行政手段来改变那已经不能容忍的状态,没有任何东西能够保护个人之间的契约的完整性。无人敢动的利益的势力太大,如果让利益集团的权力继续膨胀,那么几代人之后,一半的人口将成为另一半人的奴隶。”在《就业利息和货币通论》中,凯恩斯更为详细分析和论证了用政府干预来实现充分就业的政策主张。他强调说:“在自由放任情形之下,除非投资市场心理有彻底改变,否则没有办法避免就业量之剧烈变动;然而我们没有理由,可以预料会有此种彻底改变。所以我们的结论是:我们不能把决定当前投资量之职责放在私人手中。”美国经济学家克莱因将凯恩斯的观点总结为:“在任何情况下,政府应是一个平衡的机构。必须事先大略预测私人经济活动和正常政府预算所产生的收入水平。如果私人活动会产生低于充分就业的收入,则政府必须担负一个正数支出方案以达到充分就业。”

“看得见的手”在西方经济学语境中的第四种内涵则是凯恩斯主义和新自由主义相互折中和融合的产物,指的是与存在市场失灵一样,政府也会出错、失灵。但人类不断进化的知识和理性可以逐步减少这种出错、失灵;政府固然不会全知全能,但政府拥有私人和市场不同的工具和目标,因而在经济活动中需要政府扮演一定的角色。新制度经济学派的诺思就指出:“持有自由主义信念的经济学家一段时间以来在某种错觉之下辛勤耕耘。这种错觉就是:存在某种叫做自由放任的东西;一旦‘有效率’的产权和法制就位,经济就会运行良好而无须进一步调整。”“事实上,不仅在某一时刻必须组织要素和产品市场,使得参与人通过价格和质量(而不是相互残杀或者从事其他反社会行动)竞争,”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维持要素市场和产品市场效率的条件也将发生变化。“这就需要一套正式约束(通常是法律、规则和管制的混合)和非正式约束,以产生意愿的结果。”即“为了降低交易成本,就必须有一个制度结构为参与人提供在那些边际上竞争的激励,并且提供对社会而言具有生产性的那些边际本身。”诺思认为,“哈耶克强调了另一个关键点,即个人最终不能完全理解政治/经济的总体特征。我们的知识至多是不完整的,在这一点上哈耶克无疑是正确的,……但是,哈耶克没有认识到,……意识是关于人类意图的——建立在人类逐渐形成的非凡想象力和创造性基础之上的意图。”“理解社会中制度作用的关键是认识到制度体现了我们有意识的心智的意图。单个市场的或者整个政治/经济体系的结构都是人类创造的,它们都不是自发地或者‘自然地’发挥作用的。”也就是说,尽管诺思赞同哈耶克的由于人的知识的有限性,制度变迁不是依赖主观理想来建构的,而是一个自发演化的过程。但他并不赞成在自生自发的秩序中,人类永远是无所作为的观点。“建立在人类逐渐形成的非凡想象力和创造性基础之上的意图”是可以影响和干预这种秩序的制度结构和发展走向的。

而新凯恩斯经济学派代表人物斯蒂格利茨,在总结2008年次贷危机的教训时说道,“这场自75年前大萧条以来最严重的经济衰退彻底粉碎了人们的这一幻想。”即“人们相信自由和无约束的市场是有效的,即使犯错误,它也会很快自我纠正。最好的政府就是最小的政府,管制只能阻碍创新。”尽管我相信市场经济是每一个成功的经济体的核心所在,但是市场不会自动地运转起来,从这个意义上讲,我是凯恩斯传统观念的信仰者。虽然哈耶克关于“制定计划的人不可能搜集和处理所有相关的信息”的观点是正确的,但这并不意味着自由定价机制本身就是有效的。“哈耶克深受生物进化论的影响,……认为企业适者生存的残酷竞争会带来经济效率的不断提高。哈耶克简单地把这当作信条,但事实是,没有导向的演化既可能带来经济的有效,也可能导致经济的无效。不幸的是,自然选择并非一定选择长期表现最好的企业或者机构。”实际上,哈耶克很清楚政府在经济中应该起到重要的作用,“在过去20多年里,经济学理论提供了大量的关于市场为何经常失灵以及怎样改进的真知灼见。右派的理论家和支持他们的经济学家受到在放松管制的金融活动中获取巨额利润人们的支持,对这些先进的理论却视而不见。他们都选择假装认为亚当·斯密和哈耶克只知道市场有效这一个观点”。斯蒂格利茨承认,“政府、市场与人一样也是容易出错的。”“政府也会面临不完全的信息。”“但更重要的是政府有着与市场不同的目标和工具。”因此,“提高经济的表现需要同时改进市场和政府。”政府不能仅仅是在每次市场失灵后充当消防员,也不能仅仅去监管市场以防危机再次出现,政府“是可以通过非市场和非政府机构对经济做出重要贡献的。”

由上述关于“看不见的手”和“看得见的手”概念的产生和发展来看,二者都具有十分鲜明的价值取向和经济伦理内涵。而关于什么是经济伦理,我们可以从最早正式提出这一术语的马克斯·韦伯那里获得答案。韦伯认为,经济伦理首先是指“扎根于各种宗教的心理与实际联系中的行动的实际动力。”但“从来没有一种经济伦理只取决于宗教。相对于一切由宗教的或者别的(就宗教而言的)‘内在’因素所决定的人对世界的看法来说,经济伦理显然有一种在最高程度上由经济地理的与历史的现实决定的纯属固有规律性的标准。”其次,“‘伦理的’尺度就是这样一种尺子,用它来衡量人的价值合乎理性的信仰的特殊方式,作为衡量‘好习俗’这个评价所要求的人的行为的准则,……这个意义上的伦理的准则观念可能对行为具有很深刻的影响”。也就是说,经济伦理既是激发经济行为的精神动力,又是评价人们经济活动是否合乎理性的标尺,并以此来影响人们对经济体制和经济行为的选择。近代具有基督教传统的国家在宗教改革运动之后所形成的以禁欲主义和天职观为核心的新教伦理所生成的资本主义精神,正是促进资本主义市场经济发展的实际动力。因而,经济体制和经济活动总是以一定的经济伦理为指导,经济理论也总是与其背后所隐含的价值取向或经济伦理相关联,并指导着实际经济活动。习近平的“‘两手’论”亦如此。也就是说,习近平的“‘两手’论”同样蕴含着非常丰富的经济伦理内容。

习近平政治经济学中的“‘两手’论”,其蕴涵的第一个经济伦理取向就是对传统计划经济及其伦理取向的彻底否定。习近平指出,进一步处理好政府和市场关系,实际上就是要处理好在资源配置中市场起决定性作用还是政府起决定性作用这个问题。经济发展就是要提高资源尤其是稀缺资源的配置效率,以尽可能少的资源投入生产尽可能多的产品、获得尽可能大的效益。理论和实践都证明,市场配置资源是最有效率的形式。市场决定资源配置是市场经济的一般规律,市场经济本质上就是市场决定资源配置的经济。健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必须遵循这条规律。习近平之所以特别强调健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必须遵循市场规律,是因为,在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设想中,社会主义社会将取消价值规律和市场调节,“按照一个统一的大的计划协调地配置自己的生产力”。列宁也在10月革命胜利后曾高度评价经济计划的重要性,但他不久就认识到,社会主义政权建立之后,“我们计划用无产阶级国家直接下命令的办法在一个小农国家里按共产主义原则来调整国家的产品生产和分配。现实生活说明我们错了。”经济建设“要借助于伟大革命所产生的热情,靠个人利益,靠同个人利益的结合,靠经济核算,在这个小农国家里先建立起牢固的桥梁,通过国家资本主义走向社会主义”。除此之外,“在我们和资本主义的西方并存的条件下,没有其他道路可以过渡到共产主义。”所以,至少在列宁的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中,“‘两手’论”的价值就开始被认识和初步肯定。尽管习近平的“‘两手’论”中强调了“看得见的手”的作用,但这只手早已不是“计划经济之手”。如上所述,“看得见的手”这一术语最早是由钱德勒正式提出的,但钱德勒始终认为,大企业是在市场竞争中成长起来的,因而“看得见的手”这种管理能力只能在市场竞争条件下被锻造出来。而在中央计划经济下,由于企业有关的决策只能由计划机构做出,其组织能力的发展受到极大限制。因此,大企业所发挥的“看得见的手”作用能力不可能由行政命令和计划拼凑出来。在他后来主编的《大企业和国民财富》一书中,他们对125个国家从1870-1989年人均GDP指数进行了统计分析,由此得出的结论之一是,政府干预的程度多少对于经济发展没有实质性的影响;但政府干预的类型(就是否与市场规律相符而言)比干预的程度对经济发展有更大的影响。通过对原苏联的研究,他们发现,计划经济由于决策集中化和国家大量资源集中在政府手中,这就使得大公司在经济中的功能减弱,从而带来低效率带来的惩罚。尽管原苏联以70余年的时间完成了向社会主义的转变,但“事实证明,这一代价太大了。”而后来的无论是凯恩斯主义还是新凯恩斯主义与新自由主义所讲的“看得见的手”,也不是“计划经济之手”。从经济伦理思想的角度来看,凯恩斯的“革命”并不是对古典和新古典经济伦理的彻底否定,而只是对它们的部分扬弃。在《通论》的结语“略论‘通论’可能引起的社会哲学”中,凯恩斯明确指出:“人类有许多有价值的活动,必须要有发财这个动机,私有财产这个环境,才能充分收效。而且,人类有许多危险性格,也因为有发财机会之存在,而导入比较无害之途;假使没有这条泄曳之道,这些危险性格也许会展发为残暴、不顾一切唯个人权势是图,以及他种自大狂。我们宁可让一个人做他银行存款之暴君,不要让他做他同胞公民之暴君;……在一理想社会之中,人们可以因为教育、感召、环境等关系,根本对于赌注不发生兴趣,但若一般人或社会上很大一部分人对于发财欲有强烈嗜好,则让人在规则与限制之下作此发财之戏,恐不失为聪明睿智的政治家作风。”也就是说,尽管他认为自由市场经济不是人类的最优选择,但可能是人类不得不作出的一种次优选择。“争权夺利”这一成语告诉我们:不允许人们“夺利”,就势必迫使他们热衷于“争权”;而让人们集中精力于发财致富,“做他银行存款之暴君”总比热衷于政治权力争斗,“做他同胞公民之暴君”要好些。“发财欲”这只“看不见的手”会引导人们走向比较无害之途。哈耶克也一再声明,他和社会主义者的分歧并不是出于意识形态或价值选择的对立,而是由于事实判断上的不同,即计划经济“在有关这些资源的知识如何产生、如何能够产生以及如何才能得到利用的问题上,犯下了事实方面的错误。”社会主义计划经济将“更正义”、“更幸福”的乌托邦幻想变成现实的努力都基于这样一个假设:“计划具有高度的智慧性。于是,这些概念势必和法律规定下的自由发生冲突,和抽象的、对‘所有人’都同等适用的、从分散的知识中产生的规则发生冲突。冲突的结果就是强制,一种使尽可能多的人不能完全运用自己的知识和能力、以至不能为社会做出自己力所能及的最大贡献的强制。”计划经济的领导者以为,从人是具有理性的这一属性出发,即从个人能够单独“自觉地”做出自我计划与控制出发,领导者就可以强制让每个人的思想“自觉地”服从某种统一的计划”。具有上述特征的计划经济试图强制实现“全体人民的思想一体化”,其结果,必然要扼杀理性的成长,并最终毁灭理性。尽管我国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大转型已经进行了近40年,但计划经济中起支配作用的核心理念还会对我们选择新的路径施加过去的惯性影响,并有可能把我们拖回旧途。这一核心理念就是,“我们运用自己的理性,通过对我们的任务进行更为理智的思考,甚至是更为恰当的设计和‘理性的协调’,就能消灭一切依然存在的不可取现象。”而“这种思想倾向会让人不由自主地赞成对经济进行集中计划和控制”。也正因如此,习近平的“‘两手’论”中彻底否定传统计划经济及其伦理的理论意义和实践价值才尤为重大。

习近平政治经济学中的“‘两手’论”,其蕴涵的第二个经济伦理取向就是要将政府这只“看得见的手”打造成托举和呵护“看不见的手”之手。习近平在提出“‘两手’论”时就强调,提出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其实就是贯彻了问题导向。经过20多年实践,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不断发展,但仍然存在不少问题,仍然存在不少束缚市场主体活力、阻碍市场和价值规律充分发挥作用的弊端。这些问题不解决好,完善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是难以形成的,转变发展方式、调整经济结构也必然难以推进。我们要坚持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改革方向,从广度和深度上推进市场化改革,减少政府对资源的直接配置,减少政府对微观经济活动的直接干预,加快建设统一开放、竞争有序的市场体系,建立公平开放透明的市场规则,把市场机制能有效调节的经济活动交给市场,把政府不该管的事交给市场,让市场在所有能够发挥作用的领域都充分发挥作用,推动资源配置实现效益最大化和效率最优化,让企业和个人有更多活力和更大空间去发展经济、创造财富。李克强在全国推进简政放权放管结合职能转变工作电视电话会议上的讲话中也指出,尽管我国进行了多年的简政放权改革,但据世界银行发布的全球2015营商环境报告,我国在189个经济体中仍排居较后的第90位。主要原因还是各类行政管制措施太多。我国有13亿多人口,9亿劳动力,7000多万市场主体,其中有1800多万家企业。“广大人民群众和市场主体拥有强烈的创业创新愿望,但仍有不少有形无形的枷锁束缚着他们的手脚。”“几千年的中国历史和37年的改革开放实践证明,管多就会管死,只有放开才能搞活,从而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使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政府施政的要义在于以敬民之心行简政之道。”事实上,将政府这只“看得见的手”打造成托举和呵护“看不见的手”之手的观点,本来也是西方经济学中关于政府之手职能的理论内涵之一。哈耶克就认为政府这只手应当承担起为市场经济的成长提供适宜环境和养护的服务。他说道:“人类在改善社会秩序的努力中,如果不想弄巧成拙,他就必须明白,在这件事上,就像以性质复杂的有机体为主的任何领域一样,他不可能获得主宰事务进程的充分知识。因此他不能像工匠打造器皿那样去模铸产品,而是必须像园丁看护花草那样,利用他所掌握的知识,通过提供适宜的环境,养护花草生长的过程。”公共选择学派的奥尔森在回答是什么因素使一些市场经济国家变得富裕而其他国家变得贫困的问题时也强调了“强化市场型政府”的重要作用。他通过对东西方市场经济国家的比较研究得出以下结论:繁荣的市场经济所需要的第一个条件是有可靠而界定清晰的个人权利;第二个条件是不存在任何形式的强取豪夺。而这两个条件所提出的这些权利要求“从来都不是由自然所赋予的,而是社会的——而且通常是政府的——规划设计的产物。”因为通过私人强制机构来履行合约和保障私人财产权利只会毁灭市场经济赖以存在的和平秩序。所以,他认为中央政府对市场经济能否繁荣是极端重要的。惟有“强化市场型政府”(即有足够的权力去创造和保护私有产权并去强制执行合约,而且受到约束不去剥夺个人权利的政府。)能够通过依靠强大的政府权力而非依靠私人强制机构来保护私人契约和个人财产权利不受侵蚀,保证权威性的决策服从全局而不是狭隘利益,这样的政府才能带领国家走出滞胀陷阱和社会僵化,“明智而坚决的公共政策自身会带来极大的经济繁荣和社会经济绩效的提高。”与此相反,假如“政府总是代表特殊利益干预经济生活,那么就不存在正确的宏观经济政策。”

习近平政治经济学中的“‘两手’论”,其蕴涵的第三个经济伦理取向就是要让“看不见的手”与“看得见的手”在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中形成合力,在经济发展中运用这种合力的优势来赶超先进国家,带领我国人民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基础上,分两步走在本世纪中叶建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在“看不见的手”与“看得见的手”能不能形成合力的问题上,凯恩斯主义与新自由主义之间存在截然对立的观点。凯恩斯认为是可以形成合力的,他指出:“在我看来,资本主义在高度有效的管理下,与我们目前为止所看到的任何别一制度比较,的确能够更加有效地实现经济目的;不过就这一制度本身看来,有许多方面是极端要不得的,是应当反对的。我们的问题是,如何努力设计出一个社会组织,与我们所满意的生活方式的观念既不致发生抵触,而效能则可以尽可能地提高。”他反驳了哈耶克关于“看不见的手”与“看得见的手”是不可调和的观点,认为其大大低估了中间道路的现实性。他指出:“我对你的论题所作的结论颇不一样。我认为我们所需要的不是无计划或者少计划,实际上我认为我们几乎肯定需要更多的计划。稳健的计划将是安全可靠的,如果那些执行计划的人在道德问题方面思想方向正确。这是已经部分地证明为确凿的事实。”也就是说,凯恩斯认为,在英国这样的民主国家中,即使有政府的计划干预也会因“思考和感觉都正确”而不会走向奴役之路。哈耶克则认为,“看不见的手”与“看得见的手”是水火不相容的,“只要向计划经济方面迈出一英寸,就会走上通往深渊的道路。”在哈耶克亲手抄写的凯恩斯1936年为《通论》德文版所写的前言上,他评价道:“那种将生产看成整体的理论——这也正是本书目标所在——比起另一种研究某个现存的、以自由竞争为条件、并且在很大程度上通过不干涉政策实现的产品的制造与分配的理论,更容易适应一个极权主义的国家。”在1979年出版的《法律、立法与自由》第三卷《自由社会的政治秩序》中,哈耶克系统分析论证了当代资本主义民主政治的致命缺陷。正是这种内在缺陷,使得今日对自生自发市场秩序造成主要威胁的已不是个人的自私,而是有组织的群体的自私。“真正对市场秩序之生存构成主要威胁的因素,并不是私人企业所采取的自私行动,而是有组织的群体所采取的自私行动。这些有组织的群体之所以得势,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政府支持它们压制私人企业的自私行动所致,……这些行会和工会之所以能够发挥作用,主要是因为它们能够向政府施压并迫使政府根据它们的利益去‘调整’或‘规范’市场。”也就是说,哈耶克认为,在英国这样的民主国家中,正是无限民主政治制度,可以利用“规范”市场竞争的借口把市场经济摧毁掉。“看得见的手”不仅不会与“看不见的手”形成合力,反而会成为其扼杀力。

习近平认为,在我国,“看不见的手”与“看得见的手”是可以而且能够形成合力的。这首先是因为,我国实行的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我们仍然要坚持发挥我国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发挥党和政府的积极作用。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并不是起全部作用。坚持党的领导,发挥党总揽全局、协调各方的领导核心作用,是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一个重要特征。党的坚强领导是政府发挥作用的根本保证。在全面深化改革过程中,我们要坚持和发展我们的政治优势,以我们的政治优势来引领和推进改革。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习近平更进一步明确强调了这一点:党政军民学,东西南北中,党是领导一切的。其次是因为,以习近平为核心的党中央庄严承诺:“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们的奋斗目标。”我们党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坚持把增进人民福祉、促进人的全面发展、朝着共同富裕方向稳步前进作为经济发展的出发点和落脚点。这一庄严承诺唯有实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才能实现,而市场经济的健康发展又需要协调好“看不见的手”与“看得见的手”的各自优势与作用。第三还因为,经过30多年的市场取向改革,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已经初步建立,市场化程度大幅度提高,我们对市场规律的认识和驾驭能力不断提高,宏观调控体系更为健全,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主客观条件已经具备。也就是说,我国的“看得见的手”与资本主义市场经济中的“看得见的手”存在着本质的不同,我们的“看得见的手”,是由中国共产党统一领导、立党为公、执政为民,把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作为奋斗目标,具有高度的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和文化自信的人民政府运用市场规律并以正确的宏观政策、制度供给和公共服务引导市场稳步前行的能力之手。所以,只要我们切实转变政府职能,深化行政体制改革,创新行政管理方式,健全宏观调控体系,加强市场活动监管,加强和优化公共服务,促进社会公平正义和社会稳定,促进共同富裕,就能够实现“看不见的手”与“看得见的手”的有机统一、相互补充、相互协调、相互促进,推动我国经济社会持续健康发展。

注释

③亚当·斯密:《道德情操论》,蒋自强等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7年,第229-230页。

④亚当·斯密:《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下卷,郭大力等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72年,第27页。

⑤默瑞·N.罗斯巴德:《亚当·斯密以前的经济思想——奥地利学派视角下的经济思想史》第一卷,张风林等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12年,第575页。

暴发性心肌炎患者若存在呼吸功能障碍,需尽早启用呼吸支持(无创辅助通气及气道插管和人工机械通气)治疗[1]。使用呼吸机时需保持口腔清洁,清理呼吸道分泌物确保呼吸道通畅,呼吸机内湿化水充足且无菌,以防痰液干结和呼吸道感染[5]。加强气道导管的固定,观察气管插管是否移位[5]。协助患者调整卧位时,先妥善固定导管,患者烦躁不安时,需给予安慰,预防非计划性拔管。监测动静脉血氧分压,协助医生调节呼吸机参数[7]。

责任编辑邓宏炎

TwoHandedTheoryandItsEconomicEthicalImplications

Qiao Hongwu Sun Li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School, Wuhan University, Wuhan 430072)

The “two handed theory” is one of the core viewpoints of Xi Jinping’s political economics. The so-called “the invisible hand”, was first put forward by Adam Smith, and then dug and discussed thoroughly by Hayek, it is spontaneously emerged by the market economy. The order formed by “the invisible hand” has more advantages than the man-made order constructed by “the visible hand”. The concept of “the visible hand” has at least four connotations in the context of western economics. In addition to the first one, the other connotations include the affirmation of government intervention and the opposition to liberalism. Therefore, there are implicit opposition of economic ethics orientations behind the “the invisible hand” and “the visible hand”. The first economic ethical orientation contained in the “two handed theory” of Xi Jinping’s political economics is the complete negation of the traditional planned economy; The second economic ethical orientation is that the government needs to use “the visible hand” to lift and protect “the invisible hand”; More importantly, the third economic ethical orientation is to make “the invisible hand” and “the visible hand” together in the form of promoting the socialist market economy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In economic development, we should take the advantages of this resultant force to catch up with the advanced countries and achieve The Chinese Dream of the great rejuvenation of the Chinese nation.

Xi Jinping;“the invisible hand”; “the visible hand”; economic ethics

2017-09-20

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重大课题攻关项目“西方经济伦理思想研究” (10JZD0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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